邢雯被一箇中年僧人引領走去以貴賓的身份參觀普通遊客參觀不到的地方,張世東平靜的跟在老僧的身後,邢雯若有事,這裡便會血流成河。
七轉八轉,從側門進入一個院落,進入屋中牆側有一個通道,一路向下,看這通道的工程量絕非一兩個人能夠挖掘出,牆壁上的油燈不滅,一些粗糙的刻畫讓張世東很快就變得神色凝重,體內的真氣蠢蠢欲動漸漸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在試圖吞噬掉他體內的真氣。
張世東站定腳步,老僧回頭臉上帶着微笑,這微笑中帶着鼓勵又有着激將,在敵友之間轉換,讓人覺得這絕不會是一趟美妙的旅程,退出去將會是最好的選擇,繼續呆在這裡的結局會非常慘,你所依賴的東西將會成爲這裡的殉葬品。
怎麼樣,還敢嗎?
老僧沒說話,卻將這六個字準確無誤的傳遞到了張世東腦海中,你不是要錘鍊自己嗎?我給你找了一個最好的地方,你現在敢進來嗎?
握緊雙拳,堅定腳步,踏出一步在地面留下了一個不算深的腳印,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腳印比一個腳印深,在老僧詫異的目光中,張世東走進了老僧認爲他定然會迷失的一間密室之中,在那裡有着讓人迷醉的壁畫,有着讓人一見就知道是古董的佛像,還有着一個個封閉的錦盒,那股讓張世東曾經無比懼怕的力量,就是來自這些錦盒之中。
張世東仰天無聲的怒吼。脖頸和額頭青筋暴跳,雙拳緊握,雙眸之中流露出讓人恐懼的兇光,一層層的血色從眼底浮現,很快就要覆蓋他的雙眸,一聲聲低沉的嘶吼從口中發出,在老僧看來此刻的他已經被一團濃郁的血霧所包裹,在那血霧之中有着生靈痛苦的嘶吼。
殺戮是罪,任何理由的殺戮都不能抹殺原罪,這個男人身上揹負了太多的殺戮。他殺了太多的人。他將成爲衆人慾滅的魔鬼。
老僧盤坐在門口,配合着這密室神秘的力量,要將張世東身體內的殺性和魔性徹底的吞噬掉。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張世東身上的汗水嘩嘩的滴落。從他身體的反應來看痛苦一直在不斷的壓迫着他。這麼長時間一直不曾屈服。一直對抗着這股神秘的力量。
老僧的額頭也見了汗水,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不因信仰力量而意志力如此堅強的人,在神秘超出了科學解釋範疇的能量。絕非你想抗衡就能抗衡。
“我命,由我,不由天。”
“若殺戮是罪,我願爲我所在意的人揹負這罪。”
“若這罪永不可恕,那我甘願接受六道輪迴。”
老僧一口鮮血嘔出,搖搖頭緩步退到密室的門外,看着那個緩緩站起身的男人,覺得自己做錯了,將一個魔鬼徹底的轉變成爲魔王。
咔吧,咔吧,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老僧一驚,看到的是強大的男人突然間成爲了一灘死肉,全身的骨骼包括頭部的骨骼全部碎裂,被一股由這密室神秘力量帶動的力量毀滅,而後這密室的能量就像是修復碎裂器具的黏合劑,在那股突然由暴虐轉爲平和的力量帶東西,神奇的修復着張世東身體內碎裂的骨骼。
老僧看到了,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透過了對面男人的衣服,透過了他的肌膚他的血肉,看到了他的骨骼,那是一層泛着金光的骨骼。
老僧跪伏在地,他不知道爲什麼上蒼會眷顧一個魔鬼,讓魔鬼擁有了強大的戰神骨骼,他不知道,他已經完全的迷失在那泛着金光的骨骼之中……
邢雯逛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張世東也沒有歸來,想到臨分別前對方那安撫的眼神,邢雯在旅館的牀上輾轉反側一夜,當天明的那一刻到來時,她決定去寺廟要人,是他們帶走了自己的男人。
對,他如果不是自己的男人,還是什麼呢?
當你覺得失去的時候,纔會真正感受到擁有過那甜蜜的滋味,邢雯一直覺得自己很超然,與張世東關係把控的也很有分寸,該親近的時候無比親近,能夠互相信任的成爲比盟友還要牢固的合作關係,能夠在彼此需要的時候滿足對方孤寂的心靈,而平日裡,你是你我是我。經過這一夜的等待忐忑想念,邢雯告訴自己,你別傻了,那或許不是死去活來的愛,卻一定是魂牽夢繞的情。
天色還沒有完全亮,當邢雯開着車子到達寺廟門口時,正好看到張世東和老僧走出來,在她眼中覺得高深莫測的老僧,此刻整個人仿似老了十幾歲,從龍行虎步一下子變成了咧嗆踱步,面對張世東態度也不一樣了,之前是似敵似友而今是一種另類的膜拜,對,是膜拜,就像是一些學生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明星偶像那樣,全身心的仰視對方,期待對方一個關注的眼神,如果能跟自己說一句話都會覺得天崩地裂。
發生了什麼?
邢雯沒有問,她知道張世東的性格,要是想說無需問就會說,要是不想說問了徒增彼此的困擾。
“上師,畏憂,你着相了,這些年也白參悟了,我的路與你又有何干。”
老僧猛的擡頭,閉上眼之前一絲明悟已經入得心間,他所忌憚的惡魔最後竟成了點化自己的因果,隨着明悟入身,老僧躬身向着張世東施一禮,緩步向遠處走去。
邢雯問了一句,他是誰。
張世東答了一句,呼-圖-克圖。
邢雯當時不懂,隱約覺得這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名字,當她結束這一趟旅程返回魔都時,纔在偶然一次的查詢中瞭解到那位老僧的顯赫身份,怪不得自己在被人引領參觀時,所有的人對自己都有一種別樣的尊重。
得到了天大機緣的張世東在一處靠近雪山的小鎮,將邢雯暫時安頓在這裡,獨自一人鑽進了雪山,當天晚上小鎮的居民都出來拜山,他們聽到了來自雪山內的嘶吼,看到了遠處雪山的大雪崩,聽到了雪山內兇獸的怒吼,邢雯擔心了一夜未睡,看到張世東平安歸來才長出了一口氣,撲到他的懷中就再也不肯離開,哪怕她聞到了對方身上濃重血腥味也不在乎,只要此刻擁有着他。
張世東很興奮,整個人活躍了很多,邢雯也被他感染心情無比的愉悅,兩人再次啓程時選擇了張世東最開始所說的別樣風景路線,在暴風雪中,牧馬人穩穩的行駛在顛簸的荒原上,看着漫天飛舞的雪花隨着劇烈吹過寒風而變幻的模樣,在車中的邢雯既害怕又興奮,在遠離雪山從高原上下來氣溫開始回暖時,回頭看白雪皚皚的雪山,往前看是綠意蔥蔥的山林,獨特的地理分界線在火車汽車上絕對看不到,沿着高速公路和國道行駛也絕對看不到。
夜晚在野外露宿,靜靜的環境中傾聽着彼此的心跳,偶爾一聲野獸的嚎叫會讓你覺得腎上腺素快速的分泌。行駛幾百裡沒有加油站,三頓飯都靠着車裡儲備糧食,蓄電池供熱的小鍋能讓你在車中吃上熱乎的方便麪,而每當張世東去找尋夜晚的食物時,獨自呆在車中的邢雯都會很緊張,所有的車門全部鎖閉,一旦有問題馬上開車離開。
擔心害怕之後,是讓她欲罷不能的美食,張世東的手藝沒得說,無論是烤還是煮,都讓邢雯對於純天然美食的誘惑有了更深的認知,爲了吃一頓蛇羹,她甘願獨自一人害怕的守在車中。
五天時間,並沒有行駛多少路程,剛剛脫離高原地區,按照最初的行程是準備進入麗江,最後到天府之國,在那裡乘坐飛機返回魔都,車子找代駕開回魔都。
脫掉了笨重的衣服,邢雯有一種渾身舒服的感覺,興奮的她換下了張世東駕駛員的位置,主動開車,一陣槍聲將她所有的興致全部擊散,本還想着再趕幾十里路到縣城露宿,漆黑的曠野公路上就看到前方一片火光,槍聲就從火光之中傳來,或許是看到這邊車子的大燈,火光中傳來呼喊的求救聲,一道道在黑夜中迅捷的身影向着車子衝過來。
“狗……”
“是狼。”
張世東和邢雯在車中換了位置,面對着撲到車上的野狼,張世東毫無反應,邢雯努力不讓自己尖叫,抓着門把手看着前擋風玻璃外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野狼,渾身不自覺的顫抖着。
“別怕,有我呢,過去看看。”
一隻手握住了邢雯的手,讓她平靜下來,一隻手操控着車子完全無視野狼的存在,衝過數百米的距離到達火堆旁,三輛車子圍成的防禦還算專業,地面上野狼的屍體足有十幾頭,幾個持槍的男子正與狼羣對峙,看到張世東的車子,裡面傳來熟悉的呼喊聲:“張先生,別讓狼把車胎咬爆!”
邢雯透過大燈的照射看到了龜縮在幾個持槍男子身後的身影,驚呼道:“是小雨她們。”
她剛想回頭勸張世東不要輕舉妄動要想辦法救他們,就見他已經掰開了車頂的擋板,拿出一把邢雯因爲遊戲而認識的槍——m16。
“槍,你車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邢部長,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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