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嶽啊,多長時間沒聯繫了,我以爲你小子失蹤了呢,怎麼,把你那些武術學校的好苗子送進部隊一些?”
“你小子也有求我的時候啊,我這人就一個毛病,公然索要禮物在我這裡毫無壓力,我知道,你讓人直接送去平江。”
掛斷了好久不聯繫的嶽天祿嶽大少的電話,張世東又連續接了幾個電話,想了想看看車窗外的羣山叢嶺,從手機調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寧書記現在很忙啊。”
對面的寧九天也沒想到張世東會打電話給自己,從文件中擡起頭,捏了捏鼻樑,笑道:“哪有張軍長忙,現在全世界都在找你吧。怎麼樣,壓力大不大。”
張世東切了一聲:“我這,毫無壓力,老寧啊,給你個機會,要不要?”
寧九天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這絕不是張世東的風格,除非……
“你小子,機會難得我可就不客氣了。”
張世東鄙夷的來了一句:“就不願意與你們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什麼都沒說就都明白了。”
寧九天笑道:“你可算了吧,我敢打賭我是第一個你主動打電話的,也是第一個你敢直白告訴老子要大開方便之門的人。”
“好吧,你贏了。”
“我可能要離開北海了。”
“什麼,這麼好的佈局……”張世東明白了,沒有了後面大家族的支持,到了寧九天這個位置固然自主性很強,卻也是後勁不足,受到掣肘的頻率很高。
上面的位置只有那麼多,還要看各地的具體情況好不好出政績,位置好當然會被惦記,現在的寧九天處於高速發展的平江一把手位置上,在省裡是常委。話語權與日俱增,面對着郭安邦也有着自己的立場,與二把手彭一亭在利益共通下合作了兩次,兩次順利的阻擊了郭安邦的提議,徹底在省級領導中站穩腳跟,卻也迫不得已的鋒芒畢露。
“我這位置,就算讓我回京。也得有個不錯的位置等着我,就是這平江,詹市長……”
寧九天對詹佑智的評價一直不高,曾經直接對張世東說過此人守成有餘開拓不足,現在的平江這股勁不能鬆懈,作爲一個對這座有着很深感情的執政官員。寧九天希望從趙美茹一路傳下來的積極向上能夠傳承下去。
張世東笑了笑:“我們這樣的還是不要替古人擔憂了,之前我都已經越俎代庖一次了,再動就要被收拾了。其實,進京也很不錯吧。”
沒人會覺得兩人是在逃避,在體制內不可能不去妥協,寧九天不是張世東,他必須學會在妥協中蟄伏。期待一朝爆發。
寧九天也很灑脫:“是啊,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這塊磚,不是誰想搬就搬得動的,就算寧九天從北海離開,也要讓對方付出一定的代價,這一點張世東絲毫都不懷疑,狠人的想法是共通的。他們不會允許自己無聲無息的成爲妥協的產物。
“柱子,還有多遠?”
萬猛滿臉堆笑,那亢奮的狀態是掩蓋不了的:“哥,還早着呢,俺家是山溝裡的山溝,要不是這車,俺估計到後面十幾裡咱們都得走路。你是不知道,除了泥就是坑,平常也就拖拉機能進入,村裡的人都是以驢馬騾子趕路。”
張世東點點頭:“我喜歡那樣的地方。安靜,與世無爭。”
萬猛不主動的點頭:“是啊,也沒出過什麼能人,一代一代大家都覺得挺好的,年吃年用靠天吃飯,村裡還有不少的老方子,強身健體人都長壽,計劃生育也管不到那裡,嫁出去的姑娘貼補家用,循環着來,你不知道哥,現在是農閒,都沒人出去打工的,在家裡打牌聊天扯皮看電視的人最多。”
張世東:“這一次回來之後,你可能要跟着我忙了,家裡這一次徹底安頓妥當。”
萬猛:“嗯,哥你放心吧,俺給家裡留下錢就行,到時也不讓俺姐嫁出去,就讓她把這邊小學校的老師來找回家當養老女婿,好好在家伺候俺娘。”
在魔都陪着羅清水呆了兩天之後,張世東就開始有序的讓人往出放話,x軍的事情不是沒得談,那狀態像是被重壓壓得喘不過來氣不得不屈服一樣,話放出之後人就開着車直接沿着高速公路往老家趕,途中先經過萬猛的老家也就沒有選擇先回平江,爲此萬猛還覺得格外的不好意思,在上一個大城市購買回家的東西時,說什麼也沒讓張世東掏錢,而是用自己的工資買了整整一車的吃喝用品。
張世東也沒強求,在銀行取了五萬塊錢,相信在小地方這五萬塊錢能起到的作用比在魔都一百萬都要大,人家兒子要跟着你南征北戰處在最危險的境地,張世東從不會在這方面吝嗇,如果不是害怕懷璧其罪,他還會給老萬家留更多的錢。
張弛有度的將x軍的事情處理掉,就算開放口子,也要謀得足夠多的利益,並且前後的反差不能太大,否則x軍的那道口子就不值錢了。
從省級公路轉入二級公路,轉入鄉道,村村通的柏油路盡頭,開始是還算平坦的土路,沿着土路向內開過了兩個村子之後進入到純粹的山路,先是碎石泥坑,依靠着牧馬人強悍的減震能力坐在車中的張世東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顛簸,可當露面開始出現大溼泥和顛簸不平的大坑時,做普通人在土路的感覺出來,要不是車子強大的功率和輪胎超強的抓地能力,基本上處於隨時趴窩的狀態。
整個十幾裡地,沒見到一個行人,中途路過一個村子,整個村子靜悄悄的,烈日暴曬下就像是一個無人的村子。
“這個時候,要麼是打麻將打牌的,要麼是午睡的,要麼就是喝酒的,小孩子都跑到山裡的小溪邊去玩了,這裡一整天一個人不外出不回來是很正常的。”
萬猛做着解釋,額頭也隱隱見汗了,知道首長對於溫度什麼的沒有太大要求,探手將空調調的更冷一些,這段路太考驗駕駛員的專注力了,一不小心就進入泥坑,中小一點的還好,真要是進了大泥坑以牧馬人都要趴窩。
十幾分鍾後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村落,萬猛長長出了一口氣,想着晚上一定要給首長燉個老母雞,要是能到山裡抓幾條蛇弄個蛇羹就更好了。
“咦?”
按照萬猛說法,這個時間段村子裡幾乎沒有出來被曬的,可此時就在村口的位置,很多人擁擠着大聲的吵着,一個肥胖穿着彩色汗衫的女人聲音最大,動作幅度也最大,在男人中都不差啥的個頭,水桶腰大象腿,黝黑的兩隻大胳膊都露在外面,正滿嘴噴着吐沫星子的對着被人羣擋在身後的人罵着什麼,時不時還向前衝一下似要打,跟着她來的也有十幾個人,要麼是膀大腰圓的漢子要麼是罵罵咧咧聲音很大的潑婦,對面則一看就是村子裡的男女老少,年老的年少的男的女的都有,臉上也都是老實人的隱忍,看雙方撕扭的動作明顯是大胖娘們這一方佔據絕對優勢,對方則只是阻攔加規勸,而很突兀的,在這一羣人的旁邊,站着一個男人,滿臉的痛苦想要上前阻攔,半邊臉頰紅腫着,又一次被膀大腰圓的某個漢子給踹倒在地。
萬猛本是將車子往村口湊,猛然間看到被村民擋在身後的兩位正主,蹭的一下車子沒停穩手剎猛的一拉,人直接開門衝了出去:“娘,姐!”
張世東眯着眼睛看了看,大致的情景從外面人吵吵嚷嚷的狀態就能分析的差不多,看來自己和萬猛回來的很是時候,要不然他的母親和姐姐註定要被欺負了,至少要被人家一通臭罵不敢還嘴還要靠父老鄉親幫着攔着纔不會那胖女人抓着頭髮扇嘴巴子。
“都住手!”
經過張世東親手調教出來的萬猛,中氣足啊,怒吼一聲從側面分開人羣衝進去,那些膀大腰圓的漢子被他撥到一旁,到那胖女人近前,一瞪眼,手在對方肩頭推了一下,巨大的力量讓對方連續倒退了幾步,一個腳步被倒開,一屁墩坐在了地上,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跟着她來的女人和男人們衝着萬猛就衝了過來。
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起,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就見張世東坐在牧馬人的機器蓋子上,叼着煙將警笛放在車頂。
萬猛趁機趕緊到母親和姐姐身旁:“娘,咋回事,他們時不時欺負你了。”
“柱子,是我柱子回來了。”乾瘦的小老太太眼中含淚,似不敢相信在這時候會看到家中的頂樑柱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旁與萬猛有着幾分武館相似卻小巧玲瓏的女子話還沒說,淚水已經嘩嘩的流淌而下,某些委屈在此刻將外表故作的堅強擊潰,抓着弟弟的胳膊有一種想要傾訴所有的不甘心。
噹啷!
張世東將車內一根棒球棍扔在了萬猛旁邊的地上。
“柱子,先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