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河鐵路大橋前端發出‘轟隆’巨響,一個大火球冒着黑煙升起,鐵橋的鋼筋瞬間扭曲着被氣壓射飛,灑在河道中。專列的車頭被猛地往上一掀,在空中發出鋼鐵互擠的扭曲的‘咔嗞’聲,在空中的火車頭由於後面的車廂擠撞沒有馬上落下來,而是扭成一個怪異的形狀在烈火中燃燒,又是一聲巨響,它的動力裝置被火點燃,發出連鎖反應,整個火車口轟然爆炸。
整座三百多米長的恩斯河鐵路大橋劇烈的震動起來,車廂互相擠壓着發出怪響,玻璃窗受不了擠壓瞬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一個窗戶一個窗戶的碎裂。
倒在車廂地板的徐陽有點發愣,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鐵橋完蛋了,剛想要站起來,一個人影急速撲過來將他壓在身下。這時候,響起刺耳的鋼材扭曲擠壓怪聲,玻璃在刺耳的擠壓聲中破碎飛濺。
幾聲慘叫聲響起,似乎有人被玻璃碎片弄傷了眼睛,昏暗的車廂內,希姆萊雙手捂住眼睛,血水不斷從手指的間隙流出來。戈林非常倒黴的滾到座椅下面被夾住正在呼救,他那肥胖的身體無法讓他從變形的座椅架裡爬出來。
希特勒幸運的被震到桌面上,肩膀正在冒血,他好像試圖站立起來,可惜桌面實在太滑,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震動中撲倒。終於在他扶着桌面落到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又是一聲爆炸聲響起,他怪叫着整個身軀被拋起來,控制不住的往後車廂飛去,然後重重的砸在車廂鋼鐵牆壁上,一聲慘叫,扭曲的鋼管從他的肩膀露出來。
另一邊開始有人在大聲喊叫,聲音太雜根本無法聽見是在喊什麼。扭曲的鋼鐵門一再被人用力撞擊,似乎是有人要來救他們的元首了。
徐陽的臉上滴落幾點液體,那是紅色的鮮血,他向海德里希的背部摸去,手掌一陣刺痛,原來海德里希的背部被飛濺的玻璃擊中。整個專列車身突然猛地一震,徐陽耳邊不斷充斥着難聽的鋼鐵擠壓聲,他忍受車廂的顛覆攙扶着讓受傷的海德里希能夠站起來,看向車外,夜色中的景物好像一直在上升,原來整個車身正在緩慢的往下沉。
徐陽大吼:“我們正在往下沉,快想辦法逃出去!”
又是幾聲巨響,整個車廂開始慢慢傾斜,徐陽努力的將海德里希推向正在變形扭曲的窗戶,“跳下去!”
下面是恩斯河和伊布斯河的交匯處,河流不是很急,但是鐵路大橋卻與河面相隔十三米以上,藉着火光往下看,很難看清水深,誰都不能保證在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跳下去會不會砸在淺水的位置直接死掉。
這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從窗戶口在向下跳,‘噗嗵噗嗵’的跳水聲不斷響起,有些人跳下去後還能繼續遊動,而有些人則是直接砸在鐵路橋的淺水橋墩上直接摔死。
……
遠在河堤的海因斯,他病態的看着不斷從十幾米高往下跳的士兵發出狂笑。海因斯身邊是二十幾名滿身灰塵的衝鋒隊成員,他們也在狂笑。在海因斯的命令下,開始有人藉着火光射擊在水裡掙扎的士兵。
“準備引爆第三處的zha藥!”海因斯說的是恩斯河鐵路橋西邊橋段上的zha藥包,他們剛剛已經引爆了東岸橋墩、中間橋墩的zha藥包,只要再引爆西邊橋墩上的zha藥,整個恩斯河鐵路橋肯定會轟然砸在河面上。
……
海德里希沒有任何猶豫,他睜大眼睛深呼吸往下縱。‘噗嗵’一聲,他非常幸運的沒有砸在淺水河段,他在下面一直招手,示意徐陽選他的位置跳。
徐陽剛要跳下去,卻是聽見希特勒扯着嗓門喊道:“卡恩!”
整個車廂已經被火勢波及,開始冒出白煙,視野不是很清晰,徐陽只能看見被掛在車廂鋼材牆壁上,肩膀露出一根鋼管的希特勒。
“告訴我……德意志未來會怎麼樣?”希特勒的聲音非常大,這是在漫長的演講歲月中鍛煉出來的。
車廂突然冒出大火,徐陽看到希特勒儘管嘴角不斷澀出鮮血,卻還是一臉平靜的看着自己,血已經將他的黑色制服染成紅紫色。徐陽發現自己看到希特勒現在的樣子,心臟竟然會很疼、很痛,好像被什麼東西拉扯一般。
“政治是沒有對錯的,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是的,就是這樣……”徐陽一直在心裡強調這個事實。可是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想到;在遙遠的孩童歲月,希特勒一直都會帶着小禮物前來家中找他聊天,那個看上去有點神經質、鼻子下有一小撮鬍子的中年人,那個一直在努力奮鬥的政治人物,演講時散發強烈鬥志氣質的煽動家。
徐陽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溼潤了,視野也成了水波狀,他沒有要衝上去救助被釘在牆壁上的希特勒的意思,更加不會理會一直在苦苦哀求自己救他出來的戈林,甚至連看一眼還在地上翻滾哭喊自己瞎了的希姆萊都沒有。他站上窗戶,雙手緊握正不斷扭曲的鋼鐵牆壁,在火焰的照耀下,他大聲喊道:“德意志祖國永遠的繁榮昌盛!”
火光中的希特勒緩緩閉上眼睛,臉上再也沒有任何表情,嘴巴慢慢張合,從嘴脣上的動作來猜想,他是在哼唱德意志的國歌……
‘呼’一陣烈焰燃燒,在悽慘的喊叫聲中,徐陽高高縱起,在空中他閉上眼睛:一個時代結束了,一些人死去了,一些人又會跳出來……
‘噗嗵’徐陽落在河道上,身軀隨着慣性一直往下沉去,張開眼睛是一片黑暗,耳膜裡一直響着‘咕嚕咕嚕’聲,好像隨時會受到水力的擠壓灌進腦袋。
徐陽剛露出水面,海德里希划過來急急說:“快點離開這裡。”說着攙扶在徐陽的腋下,不由分手拉着就開始做划水的動作。
徐陽一直擡頭在看扭曲燃燒的恩斯河鐵路橋和那輛扭曲從內部發出火光的專列……
……
海因斯命令全體停止射擊,手裡拿着一條紅布高高擡起,猛地往下一揮。
遠在西岸的兩個引爆手用力下壓引爆器。
……
徐陽和海德里希已經上了西岸,他們聽到‘轟隆’爆炸聲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整個恩斯河鐵路大橋轟然崩斷,分成幾段砸在深淺不一的河道上發出沉悶和鋼鐵互擠的怪異聲音。
“你派的人?”徐陽問出去後,發現自己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
海德里希比較眼尖,他已經看到東岸準備撤退的海因斯等人,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非常平靜的檢查自己的受傷部位。
‘唦唦’河堤旁的草叢被扳開,兩個腦袋冒出出來。來的是兩個順利逃生的士兵,他們發現躲避在這裡的是海德里希和徐陽時,儘管模樣十分狼狽,還是條件反射的立正站好高喊:“嗨!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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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陽聽到這個口號神色黯然一下,強制壓下那種怪異的感覺,問:“士兵,你們的番號、所屬、編號、職位。”
逃生的衆多士兵聽到這裡的口號紛紛聚集過來,當他們發現只有海德里希和徐陽時,臉色也黯然了。
海德里希已經處理好傷口,他招呼直屬士兵獨自站到一邊,那些元首警衛隊的黑衫士兵站到另外一邊,暗中示意直屬士兵將不多的槍口對準黑衫士兵。用着非常沉痛的語氣說,“元首以及黨衛軍總領袖閣下、空軍總長閣下已經遇難。”
黑衫士兵出奇的沒有騷亂,他們睜大眼睛一臉的不信,一個黨衛軍上尉軍銜的士兵邁前一步,“元首是不死的!你在說謊!”
海德里希沒有理會,而是問:“所有幸存者都在這裡了嗎?”
德意志火車運兵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那就是運兵車廂的門是會從外面鎖住,內部無法打開,而且能容納一個成年人往外鑽的窗戶每個車廂只有一個,這在以前是爲了隱秘運兵。而這一習慣也一直保持了下來,目前成了災難。這輛專列總共乘載1300名士兵,集中在這裡的只有50來個士兵,結果已經非常明顯。
海德里希又一次將徐陽攬在身後,語氣不帶任何感情,“射擊!”
黑衫士兵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是早就收到命令的蓋世太保IIA4組在命令下達的時候,就已經扣動扳機。
蓋世太保的IIA4保衛組可能是最早配備MP38衝鋒槍的武裝隊伍,此時他們正在用手上的摺疊式MP38式衝鋒槍收割手持毛瑟98K拉搶上檔的黑衫士兵,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三十來個黑衫士兵就倒在血泊之中。
徐陽帶有深意的看一眼海德里希,又看向那些手持MP38的蓋世太保士兵,發現那些士兵還是那副死麪孔酷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