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金森是真的被嚇到了,他有點不敢置信,他的目光中充斥着嫉妒的驚詫與憤怒。
這些該死的人族,在他尊貴的哈金森王子麪前,居然敢如此囂張,先是不知名的黑色圓球發生的頻頻爆炸,再是這集羣魔法技能的轟炸,這幫人族究竟在搞些什麼?
在哈金森看來,他們就該自己綁住手腳,屈辱地拜服在他面前,他是腓力獸人王國最尊貴的王子殿下,能拜服在他面前纔是這幫人族的無上光榮!
暴怒侵蝕了哈金森的理智,他從荒古獸的頭顱上跳了下來,他站到牛頭人酋長埃爾夫身前來,他挺直了腰板,高高地揚起頭,斜凝着埃爾夫。
“將所有的獸人軍團都聚集到北門來,還有那些低賤的人族軍隊,讓他們也一起來,我要以堂堂正正的虎威之師,將他們徹底粉碎!”
哈金森就這麼站在埃爾夫身前,他將遍染黃毛的右臂高高地擡起,指着基亞雷斯城北城門上的卡拉狄領軍隊,他多麼想直接將這些該死的人族屠戮殆盡,他需要以他們的死來疏解自己心中的震怒。
“王子殿下,敵勢不明,撤退方爲上策。”
老牛頭人酋長埃爾夫這一次沒有依從這位哈金森王子殿下的話,他沉悶地站在那裡,眉頭蹙起,雙眸蘊含着極度的焦急。
在這雷諾王國的北疆征戰了數十年了,埃爾夫自認爲自己已經很瞭解雷諾王國的軍隊了,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失策了。
這絕對不是他所熟知的那股北疆軍團的軍隊,雷諾王國鎮守北疆的北疆軍團中雖然個個都是精壯的真漢子,但是他們腓力獸人王國從來就不缺少敢打敢殺的獸人戰士。
所以在近身搏戰上,向來都是獸人王國更勝一籌。
與北疆軍團這樣的鐵軍對陣,埃爾夫不怕。
他們雖強硬,雖飽含血氣,但終究只是一幫普通人,他們縱使再如何血氣方剛又能如何?
在獸人戰士舉起重錘和鐵斧砸下去的那一刻,這些所謂的血氣方剛的人族漢子,北疆軍團的精銳,照樣也只能捲縮在角落裡,等待着死神的審判。
這就是幫可憐人。
曾經的埃爾夫這樣評價着北疆軍團的士兵。
但是現在,他覺得要將‘可憐人’這個名頭收回來了,他覺得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獸人戰士們纔是最可憐的人,也是最值得引發憐憫的一類人。
他們有的甚至還沒有觸摸到城牆,就倒在了衝鋒的路途中,那詭異的爆炸聲,魔法技能的集羣轟炸音...
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的讓人不寒而慄。
這個時候,是這支獸人軍團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
他摸不清楚這座巨城中究竟有多少敵軍,也摸不清楚敵軍還有多少未曾展現出來的底牌,這些,都是個虛無的數字,在他面前上下晃盪着。
必須早做決斷,遲了,整個獸人軍團都得跟着陪葬。
哈金森在他面前絮絮叨叨地叫嚷着,埃爾夫厭煩地皺了皺眉,全然當做沒聽見,他招來傳令兵,下達了鳴金收兵的指令。
這仗已經沒法再打下去了,再打,連從容撤退的資格都要被剝奪!
至於眼前糾纏不休的哈金森王子,埃爾夫選擇了無視。
他尊重他,是因爲他爹是腓力王國的國王,至於這個紈絝,他從來沒放在眼中。
只是牛頭人一族慣有的忠貞思想使得他之前對這位哈金森王子不得不遵從。
但那是在不損害整支獸人王國利益的基礎上談論的,如果整個獸人軍團都保不住了,都要被鼓搗沒了,埃爾夫覺得他也沒必要去上演一番死忠戲碼來了。
他要活下去,他是牛頭人部族的酋長,是獸人王國的大將,很多時候,考慮的東西會更多些。
獸人王國撤軍了。
這多多少少有些出乎羅林的意料,在他的印象中,這些獸人可都是一根筋的智力不高的莽夫,向來只知道一味地往前衝,至於在沒有陷入完全敗勢下的撤退,那自然是很少見的。
北門的獸人軍團窸窸窣窣地撤軍之後,緊接着西門,南門的獸人軍團也開始撤離。
東門外面的是凱納公國的軍隊,他們在獸人軍團撤離之前已經早早地撤離了。
金斯利安捂着右臂的擦傷,他坐在軍帳中,神情沉重嚴肅。
作爲八級戰士的金斯利安已經不知道自己上次受傷是什麼時候了,一方面八級戰士的實力給予了他極高的安全保障,另一方面,身爲指揮官,很少需要衝鋒在前。
今天爲了發泄憤怒,他騎乘在戰馬上,帶着軍隊朝着基亞雷斯城的東城門發起了攻城戰。
他被獸人王國的那個哈金森王子的傲慢氣到了,儘管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內心裡,金斯利安還是極爲在意的。
尤其是現在他的國主班迪特大公對他的疏遠態度,使得這位金斯利安伯爵內心更加的敏感。
他比尋常人更需要得到尊重和諒解,他極度厭惡那些野蠻,粗獷的獸人!
他狂怒地騎乘在戰馬上,他想要將自己的憤怒感全部宣泄出去!
然後,他光榮的受傷了。
他清晰地記得,那劇烈的圓球集中了他的右臂,擊穿了他身上的重鎧,在他的血肉邊緣爆炸。
他沒來得及凝聚起護體罡氣,他憑藉着自己健壯的身軀將這爆裂的圓球擋住了,所付出的代價是他的右臂現在幾乎癱瘓。
他是一個八級戰士,貨真價實的八級戰士。
尋常的弓箭射擊在他的身上甚至連第一層的護甲都擊穿不了,縱使就是他赤身裸體地被箭矢擊中,能不能擊穿他的肌膚還在兩說。
就是這樣一個高手,一個防禦能力極強的八級戰士,被不知名的圓球擊中了,然後就受傷了,極其嚴重的傷勢。
如果說這樣的圓球襲擊只是針對他一個人的,金斯利安還能好受點,他覺得可能是敵軍中有高手故意針對他。
但是當這樣的圓球在他的軍隊中四處炸裂開來發出頻頻巨響的時候,金斯利安明白,他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