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遣領地中所有軍隊,開拔柯基領!”
柯興達伯爵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說實在的,他不願意去和卡拉狄領的軍隊戰鬥。
說是畏懼也好,說是不屑也罷,在柯興達伯爵腦海中不停地浮現那個男人的身影。
穿戴着普通的戰甲,以絕殺之姿,敢於向至強者露出獠牙。
這是個天生的戰爭狂人。
他手中的戰爭之劍凝聚了諸神的意志,承載了死亡騎士的怨念。
殺戮在那一刻間變得那般尋常和理所當然。
當奴斯歸來的時候,柯興達伯爵就明白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除非他願意像科爾森侯爵那樣,無條件接受投降,無條件將領地供奉出來。
如果他不願意,那麼就只剩下了一條絕死而生的路。
這條路很狹窄,這條路懸空在無盡岩漿之上,那粗壯的鐵索被烈焰烘烤赤紅,感受着周邊的高溫,柯興達伯爵毅然決然地縱身跳上了這條不歸路。
縱使是條不歸路,也要感觸過才知道。
爲了不留遺憾,此刻,就該奮勇向前。
領主聯軍在這種被壓迫的格局之下,開始逐漸成型。
當羅林率領卡拉狄領的軍隊覆滅了普森領之後再次揮舞着戰刀衝進了柯基領之後,王國腹地殘餘的這些貴族就都明白了,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起先的僥倖心理在此刻統統成爲了笑話,起先的爭執在此刻更顯幼稚。
當屠刀架到他們的脖頸上,他們才明白過來,自己真正的敵人究竟是誰!
數日後,羅林陳軍擺陣柯基城下。
此刻的柯基城內,諸領雲集,強軍無盡。
王國腹地最後殘餘的數十個大小領主幾乎都聚集到了一起,他們算是真正地意識到了卡拉狄的強大;
如果不想被戰爭巨獸吞噬,就只能舉起雪亮的刀劍,用鮮血澆灌這片大地,將這片土地浸潤溼透了,然後將戰爭巨獸沉降下去。
以死亡之名,發起戰爭!
羅林耐心傾聽着米基爾的情報彙報,當得知了此刻的柯基城內,聚集了不下五十萬軍隊的時候,他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哪裡來的這麼多軍隊?你的情報是不是有誤?”
這是羅林的第一反應,也是本能反應,他的確有些被這個數字嚇到了。
“領主大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可以質疑我的情報的準確性!
現在聚集在柯基城內的領主聯軍數量,比五十萬這個數目只多不少!
其中除了柯基城原有的十萬駐軍之外,還有柯興達伯爵帶來的十萬軍隊,以及剩下的數十個小領主聚集起來的三十萬軍隊。
加在一起,就是五十萬!”
米基爾說的振振有詞,由不得羅林不相信。
本來羅林是已經做好了在柯基領打硬仗的準備的,他也的確準備付出一些代價震懾羣雄。
但是他小看了王國腹地的那些大小貴族的凝聚力。
這種因爲生存的意念而產生的凝聚力強大何其之大,硬生生將一盤散沙聚集成了一塊鐵石。
羅林稍顯沉默,如果柯基城內有個二十萬領主聯軍,羅林都敢於直接發動攻城戰。
但是五十萬相對於二十萬來說,已經不是多少的關係了,而是翻倍的概念。
“主上,現在時機還沒有成熟,既然這些領主聯軍都已經做好了完備的準備,我們是不是該先行後撤一步...”
漢斯走上前來,給羅林提了一個較爲中肯的方案來。
的確,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現在不適合繼續攻伐,選擇後撤一步,緩緩圖之的確是個良策。
但是對於這個良策羅林卻沒有采納的打算。
原因很簡單,如若現在羅林選擇了撤離,那無疑就是宣告了領主聯軍一方的直接性勝利。
這對於提升領主聯軍士氣和降低己方軍隊士氣都有着相似的促進作用。
不到萬不得已,羅林不會這樣去選擇。
雖然於此刻而言,已經到了緊急關頭,但起碼,還沒有到那種束手無策的程度。
有些事情,看起來很複雜,你甚至沒有膽量去嘗試着解決,因爲你心裡一隻有個執念,‘我不行’。
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讓別人相信你有資格和能力呢?
對於柯興達伯爵會來趟這波渾水羅林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畢竟於他而言,這也是最後掙扎的機會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柯興達自認爲自己的伯尼領還沒有到那種可以達則兼濟天下的地步,但是所謂的獨善其身於伯尼領也不適合。
若是王國腹地的大部分貴族領主都被羅林率軍擊敗俘虜了,單單留下伯尼領,能夠生存的下去麼?
現在的伯尼領已經無形間將命運和整個王國腹地所有領主們的命運捆綁在了一起,榮辱共焉。
柯興達伯爵是個聰明人,從他將領地內的所有兵力都抽調來柯基城就能看出他的睿智。
現如今的伯尼領雖然是不設防狀態,卻也是最安全的。
如若此戰敗,連他柯興達自己都保不住了,就更別說什麼伯尼領的繁榮昌盛了。
如若此戰勝,擊潰了卡拉狄領的遠征軍,那伯尼領的安危就更不用考慮了。
柯興達伯爵伴隨着辛格拉伯爵站在柯基城的城頭,低頭俯瞰着卡拉狄領的軍隊陣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時光境遷,兩年未見,現如今的卡拉狄領已經壯大到這種程度了,曾經還和自己稱兄道弟的青年貴族現如今已經具備了讓他仰望的資格了。
“辛格拉伯爵對於此戰有幾成把握?”
無形間,柯興達感覺周身壓力徒增,他想要通過一些言語交流來釋放一下自己的壓力。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很困惑,很迷茫。”
辛格拉伯爵擡頭仰望天空,天空中懸掛的那輪太陽散射着溫暖的光暈於這世間,讓感受到這光暈的人都感到渾身暖洋洋的。
可是柯興達伯爵置身於這溫煦的陽光之下,居然感到渾身一陣陣的寒冷。
那種由心散發出來的寒意縱使這陽光再如何和煦也顯得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