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王瘸子眼中露出一絲凌厲的光芒。就那麼看着我，他手中的銼刀已經不動了。我知道，他已經準備出手了。
“劉鵬，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爸的事？”
“你可以現在說，也可以一會兒說。”我微笑着看着他。
“恩，那我先跟你說說我的事吧？”啪的一聲，王瘸子用手指死死捏着牌，然後將牌翻了過來。
那是一張梅花A。
“不用了，你的事我全知道，我說給你聽吧。”我同樣死死用手捏着牌的一角，然後啪的一聲將牌翻了過來。在我翻拍的時候，我心中想到了無數的往事。從我第一次打架一直到我遇見安優，我在她家辛苦的練偷天換日時的情景。
劉鵬，你的手太笨了，將來的一天你一定會和王瘸子賭一場，關鍵時刻你真的不會出錯嗎？
我翻出了一張黑桃A。
安優，關鍵時刻我不會出錯，因爲我相信你會幫我。
“你曾經是個破皮無賴，因爲家裡太過貧窮了，你去火車站扒過包，去電影院偷過別人的錢。後來被人抓住，有人險些剁掉你的手指。但是你很能說，你說的那個大哥原諒了你。然後你結識了當時的一個賭王，你跟他一起下象棋打牌打檯球，你將他的一身本領都學到了自己手裡。”
“繼續說。”王瘸子饒有興趣的看我。
“有一個好的師父，你已經可以靠着你的賭術不愁吃穿了。可惜你太貪心了，你是個地地道道的白眼狼。在一次你們聯手賭錢的時候，你故意失手害的你師父被剁掉了兩根手指頭。然後你自立門戶，在市裡混的小有名氣。至於你的那個師父，你將他當成乞丐一般唾棄。你故意叫人打他，故意叫人把他趕出了這個城市。”我盯着王瘸子的眼睛說。
臉色微變，王瘸子笑着說，“你知道的還真多，你繼續說下去。”
“你師父命不該絕，他在另外一個城市遇見了一個叫劉傑的男人。劉傑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他對朋友很仗義。他輕易不交朋友，但是交到的朋友都是真正的過命兄弟。所以他看見你師父那麼落魄時就請你師父吃了頓飯，然後你師父又把他的一身本事教給了劉傑。”
“這本來應該是兩個故事，一個是白眼狼發跡的故事，另一個是小人物學會一身賭術的故事。但是因爲劉傑當過兵的原因，他家裡託人給他在這個城市找了份工作。他除了每天上班最大的樂趣就是賭兩把，不爲了贏錢，只要能賭兩把就行。他漸漸的賭出了名氣，成爲
了很多混子崇拜的對象。”我說。
“是的，然後我知道了他，我故意接近他跟他交朋友。他只知道他師父是被人出賣了，但是他不知道那個人是我。因爲我對他太好了，所以他將我當成了好兄弟。”
“不過我對你爸也不虧，你爸能認識我絕對是最有面子的事。他幫我打過幾次架出了名，有我當他靠山沒人敢招惹他。如果不是他不想混，他也能混成朱老六、鬼工那樣的人。”王瘸子說。
“當然了，如果他想混他連你都能幹掉。他已經打過你，不是嗎？”我笑着再次翻出了一張牌。伴隨着一聲脆響，一張紅桃A露了出來。
屋子中沒有人說話，他們每個人都死死盯着我和王瘸子。他們都知道我和王瘸子有很深的仇恨，卻不知道我們之間有這麼多的故事。而且，他們全都期待着，期待着王瘸子的下一張底牌是什麼。
啪的一聲，是一張方片A。最後一張A出來了！
看着周圍的混子們深深呼吸的樣子，我冷冷的笑了笑。我笑着問王瘸子，“劉傑打你，是因爲他知道了出賣他師父那個人是你？”
“不錯，這個世界這麼小，他總會知道的。不過那時候我們已經是過命的兄弟了，他只是打了我一頓讓我給師父道歉。我道歉了，這件事也結束了。”王瘸子聳聳肩說。
看着王瘸子面目可憎的樣子，我恨的牙根直癢癢。我笑了笑說，“看你一臉橫肉的樣子，你年輕時得是多麼的無賴啊？你出賣了你的師父就算了，可是你還是不打算放過我爸！”
“是的，我覺得你爸讓人噁心。這個世界應該是黑暗的，只有壞人才配出頭。可是你爸，他只是一個普通工人，卻偏偏裝的像及時雨宋江的樣子，你覺得他不噁心嗎？”
“他不光是及時雨宋江，還是浪子燕青。”我微笑着說。
“是的，他長的很帥，不過他個子沒你高。我們一起玩牌的時候總有女人找他，但是他只對你媽一個人專一。”王瘸子說。
“就因爲他比你們強，所以你們全都討厭他。你討厭他，鬼工和朱老六也討厭他。你們嫉妒他，想把他弄死對吧？”我問王瘸子。
“恩，我們幾個人中當時最能打的是許大棍子，他玩牌玩的也不錯。我天天故意在他耳邊說劉傑出千贏我們，然後許大棍子就一點點相信我們了。一次打牌，我和朱老六、鬼工合夥，我故意讓朱老六借高利貸給他，然後讓鬼工負責挑釁。最後我多掀了一張A，我就大吼你爸出千，利用許大棍子對
付他。可是許大棍子沒打過你爸，他被你爸搶過軍刺給捅傷了。”王瘸子說。
“是的，我爸捅了許大棍子後懊悔不已。他覺得殺了自己的兄弟沒臉回來，所以他一直沒回來。至於我爸爲什麼沒回來，是你在另一邊不時放風給我爸，故意嚇唬他的對嗎？”我問。
“你果然聰明，這些你不知道的事都被你猜到了。”王瘸子冷笑。笑着，他用食指輕點最後一張牌說，“你爸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比，即使他跑了他還當我是兄弟。他總是給我寫信問我許大棍子怎麼樣了，然後說自己多麼多麼後悔。我就對他說許大棍子死了，我會幫他照顧老許的老婆孩子和他的老婆孩子。然後我讓他在外面好好生活，千萬不要回來。不管他多麼想自首我都不讓他回來，我說如果他回來了你就成爲殺人犯的兒子了，你可能會被學校鄙視，你會更加讓人瞧不起。”
“他以爲我過的很好，實際上他不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家欠了朱老六的鉅額高利貸經常被他逼着還債，我小時候也經常被一些混子莫名其妙的欺負。”
“沒錯，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上不來，下下不去，像一隻死狗一樣在半空中吊着。你的父親跑了，我每天就以折磨你爲樂趣。”王瘸子眼中綻放出惡毒的光芒。
上上不來，下下不去。這句話，我似乎聽誰說過。但是是誰說的，我忘了。微笑着，我對王瘸子說，“可惜，我仍然爬起來了，像一隻狗一樣咬斷繩子爬起來了。”
“你還會被我吊起來的。”王瘸子說。
“不可能！”站起來，我突然掀起了自己的牌。接着，我跳上桌子踢開了王瘸子的手。當着所有人的面，我惡狠狠的指着王瘸子說，“他出老千。”
兩張牌安靜的躺在桌子上，一張是我的，一張梅花四。而另一張是王瘸子的，一張紅桃A。
一副撲克出現了五張A，王瘸子那裡就有三張。嗎個比的，不是他出老千是什麼？十幾年前我爸因爲這張多出來的A嚇跑了，十幾年後該我替他報仇了。
“草你嗎，我沒出老千，你他嗎換我的牌。”捂着被我踢中的手，王瘸子惡狠狠的罵。
“我高興。”惡狠狠的微笑着，我用嘴型對他說出了這三個字。接着，我掏出槍狠狠朝陳天悅開了一槍。
對不起了兄弟，我知道你早就把我出賣了。當我妹妹被抓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將你當成我的死敵了。
無論你再怎麼對我好，我都不會相信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