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給自己扎針止血,元初寒奔上長廊,疾奔如飛。
期間撞翻了一個小太監,小太監趴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看是誰撞了自己,那邊元初寒就已經奔下了長廊。
這次她跑的方向是對的,從一座宮殿後轉過來,皇宮前朝出現在眼前。來回行走的禁衛軍,某些地方她看着眼熟,證明她上次進宮時路過這裡。
幾隊禁衛軍朝着一個方向快速圍攏,不過卻在奔到那宮門之後又退了回來,皆單膝跪地,迎接那從最後一道宮門外走進來的人。
扶着漢白玉的圍欄,元初寒一眼就瞧見了那進來的人是誰,儘管距離很遠,可還是瞧見了。
剛欲奔過去,卻見一隊紫衣大內侍衛由另一側宮殿後奔出來,個個手中提着長劍,煞氣濃郁。
元初寒睜大了眼睛,眼見着他們從下方疾奔而過,這就要打起來了?
那邊,禁衛軍跪了一地,豐離單手負後,步履從容絕凜,穿過跪了一地的兵將,大步而過。
身後,攝政王府的護衛亦是提劍隨行,看見了奔過來的紫衣大內侍衛,衆護衛提劍迎上,眨眼間呈對峙狀態。
“以下犯上,其罪當誅。拿下,押入死牢。”站在遠處,豐離淡淡一句,那邊王府護衛以及跪了滿地的禁衛軍齊上,瞬時與紫衣侍衛纏鬥起來。
元初寒遠遠地看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打起來了,不禁覺得不妥。這是皇宮啊,那些人還是大內侍衛,若是豐離真的把他們都抓起來宰了,那太后不得瘋了?
可無論她怎樣想,那邊禁衛軍與王府護衛合力,已經將幾近百人的紫衣侍衛團團圍住了。
眼下時機不可錯過,無論豐離和太后的恩怨會怎樣,她得儘快的離開皇宮才行。
轉身順着臺階往下跑,在邁下最後一階時忽的停下,取出銀針紮在耳後,待得她拔下來時,白皙的臉蛋兒開始泛紅。紅紅的疙瘩逐漸堆積起來,又恢復了‘元郡主’的樣貌。
‘踉蹌’的跑出去,左手衣袖上都是血,她看起來頗爲悽慘。
她朝着豐離的方向跑,不想後面一行人正快步的過來,當先一人杏黃華裙,髮髻高挽,雍容華貴,正是那將她挾持進宮裡的太后。
一回頭瞥見了太后正奔這邊來,元初寒更焦急,但也不敢跑的太過‘奔放’,畢竟她可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豐離。”大喊豐離的名字,成功的讓他看見了她。
奔走了幾步,元初寒刷的躺倒,整個人癱在地上,恍若將死一般。
豐離快步過來,那邊王府護衛也隨行而來,太后的侍衛皆被禁衛軍圍住。
“元寶。”奔至元初寒身邊,豐離蹲下,幽深恍若寒潭似的眼眸在她的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定在了她染血的左衣袖上。
“快離開這兒。”臉上都是紅疙瘩,元初寒睜大了眼睛,眸子如水,清透有活力。
瞧見她的眼睛,豐離知道她沒事兒,摟着她站起身,那邊太后已經攜人過來了。
“王爺,你這般的闖進宮中,無緣由的緝拿哀家的侍衛,是否太過分了。”太后滿面冷色,看着豐離,她咬牙切齒。
“朝鳳宮的侍衛以下犯上,毫無規矩。光天化日之下闖進本王府中搶走患病的郡主,打傷本王的護衛,如此行徑,該就地正法。將這羣亂黨押下去,立即處斬。”豐離單手摟着‘軟綿綿’的元初寒,面上無波,說的話卻擲地有聲。
那邊,禁衛軍擒住紫衣侍衛,完全聽從豐離的命令。
“豐離,你敢?”太后逼近一步,滿目憤恨,如若眼神能殺人,那麼她已經將豐離千刀萬剮了。
“太后這般縱容自己的侍衛作惡,應當反省纔是。皇上年幼,若是效仿太后姑息養奸,大齊危矣。”豐離恍若看不見她殺人似的眼神兒。話落,攬着元初寒轉身離開,步履從容,如入無人之境。
太后手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已經刺入了掌心。眼看着禁衛軍將自己的侍衛押走,卻什麼都做不了。看了一眼身後,一羣宮人,卻個個無用。
“一羣廢物!”憤恨咒罵,卻根本無濟於事。
靠在豐離懷裡,元初寒步子‘踉蹌’,卻帶着迫不及待,她只想趕緊離開這高牆內院。
穿過宮門,直接進入馬車,王府的護衛前後開路,誰也不敢攔截。
一屁股坐進馬車裡,元初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豐離也放開了她,於車門對面的矮榻上坐下。
他面色冷然,一雙眼眸更是浸了寒冰一般,看之一眼便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元初寒抽出銀針,先紮在耳後,緩解臉上的紅疙瘩。血液凝聚在臉上,使得她覺得整張臉都漲漲的。
之後才扯開衣袖查看自己的左手腕,那傷口露出來,成功的吸引了豐離的視線。
“你被人咬了!”他以爲她是和太后的侍衛發生了衝撞,卻不想那傷口居然是兩排牙印兒。眉峰微蹙,臉色更冷。
小臉兒上的紅疙瘩逐漸褪去,元初寒擡頭看了他一眼,“嗯,他逮住了我,我用淬了迷藥的銀針攻擊他,然後就被咬了。”已經不流血了,可是兩排牙印兒卻清晰的很。仔細看了看,那人的牙長得還蠻整齊的。
“誰?”看着她,豐離冷然道。
眨眨眼,元初寒看向豐離,“好像是個將軍,我聽太后管他叫三弟。”肯定是梅家的人,只是他們的關係貌似不太好。
“司徒律。”豐離立即知道是誰,說出名字,聲線更冷。
“他不是梅家的人麼?怎麼姓司徒?”元初寒不解,盯着豐離等答案。
“司徒律是梅震南與外面的女人所生,後以義子的身份接回了國丈府。大齊虎豹軍元帥,統領大軍二十萬。”豐離一字一句,但卻能聽出其中的慎重來。
點頭,元初寒明白了,怪不得那太后罵他是狗,原來是個私生子。
“能從他手裡逃出來,很幸運。”看着元初寒,豐離的皺起的眉峰已經舒展開了,眼睛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揚眉,元初寒笑得得意,“那是,雖然我不精於毒藥,可也算有過研究。再用以銀針,紮在正確的位置上,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別得意的太早,司徒律咬你這一口就是爲了到時找到你。趕緊處理了,不許留疤。”視線恢復絕凜,豐離冷聲命令。
元初寒瞪大眼睛,有話不能好好說?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她又不是他屬下,得聽他命令!
不過他說的也對,是不能留疤。還有,也不知道那司徒律有沒有傳染病,再被傳染上個狂犬病之類的,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