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臺,位於天京城南,是一座海拔百米,面積不過幾公里的小山包,山頂平坦,像一個倒扣在大地上的碗,卻是天然的一座要塞炮臺。
太平天國高層拖沓邋遢的會議,導致陳炯用生命換來的寶貴半天時間化爲灰燼,太平軍沒能及時出兵搶奪雨花臺,最終被滬軍完全佔據。
滬軍攻佔雨花臺,將一百多門大炮部署在上面,炮口直接面對天京聚寶門,居高臨下,炮彈可以輕鬆落入天京城內。
“給我使勁的轟”
登上雨花臺,李衛國頓時大叫着下令向天京城內開炮。
這也難怪李衛國發飆,滬軍爲了進攻雨花臺,付出了一千多人的巨大傷亡代價,雖然消滅了兩萬餘太平軍精銳,但如此大的傷亡數字,卻是滬軍自成軍以來所沒有過的,是第一次傷亡破千。
要報仇
不光是李衛國這樣,整個滬軍將士們此刻也都是這樣的心情。
二話不說,滬軍一百多門大炮架起,首先對着聚寶門就是猛轟。
咚咚咚
炮聲轟鳴,響徹天際,一發發炮彈呼嘯着射向聚寶門。
嘣嘣嘣
炮彈落地瞬間,轟然爆炸。頃刻間磚石崩碎,塵土飛揚,無數碎片向四面八方飛射。守衛聚寶門的太平軍頓時遭殃,被炸得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之前滬軍進攻聚寶門時,由於火炮只能直射,全部被城牆擋住,使得藏於城牆後藏兵洞內的太平軍毫髮無損,可以不斷向城牆增援,阻擋滬軍攻城。
如今情況逆轉,滬軍的大炮居高臨下,雖然還是直射,可炮彈從雨花臺上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直接落入聚寶門內側,即便藏在藏兵洞內的太平軍,也不安全了,紛紛從藏兵洞中撤出。
炮火紛紛。人馬嘶沸,數千太平軍頃刻間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抱頭亂竄。
“穩住”
“都給我回到城牆上去”
“違者格殺勿論”
關鍵時刻,燕王秦日剛率軍趕到聚寶門。他奉命率軍一萬奪回雨花臺,可剛到聚寶門附近。就看見聚寶門的守將陣亡,士兵四散奔逃,因此急忙彈壓。
正在這時,一發炮彈落入第三道城牆內轟然爆炸,熾紅的爆炸鐵片切開了一個彈藥箱,瞬間引爆了整個彈藥庫。
“嘣嘣嘣嘣嘣嘣”
彈藥庫瞬間殉爆,猶如火山噴發,方圓十幾裡內都能夠感覺到大地在搖晃,人畜皆站不穩,有的晃倒在地。距離彈藥庫最近的上千太平軍頃刻間被爆炸衝擊波裹着的火焰吞噬。慘叫連環,宛如人間地獄。
戰爭的殘酷,在這一刻鮮血淋漓的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秦日剛的坐騎受驚,將他摔落馬下,還沒等他站起來,爆炸衝擊波掀起的沙塵暴便席捲而來,將他吞噬。
整個聚寶門四道城門三個甕城,頃刻間全部被滾滾濃煙吞噬,遮天蔽日。
老半天,秦日剛纔摸索着從濃煙中爬了出來。整個人已經猶如剛洗了桑拿後又掉進土灰堆中再爬出來的情況一樣。
“媽咳咳咳的”
秦日剛滿嘴裡都是土灰,氣得直罵娘,他帶來的一萬衣着光鮮的太平軍精銳,此刻也都變成了髒兮兮的丐幫弟子。
如果這個時候李衛國真心想要攻陷天京城的話。只需三千精兵就足以將這些太平軍消滅,佔據聚寶門了。
可惜,李衛國的戰略並不是消滅太平天國,滬軍攻陷雨花臺後,就據守雨花臺,只向天京城內炮擊。並不派地面部隊參戰。
滬軍十輪炮擊過後,便停止了動作,故意讓太平軍休整一下,因爲太平軍被炸得抱頭鼠竄,到處都是,炮擊效果已經不明顯了。滬軍希望太平軍再次集結起來,人聚在一起再炮擊纔有價值,否則一發炮彈打過去只炸碎幾塊城磚,實在太賠本了。
如果秦日剛知道滬軍是這個想法,估計立馬被氣吐血了吧
秦日剛在聚寶門受挫,因聚寶門守將陣亡,秦日剛不得不暫停出城進攻雨花臺的計劃,先整頓城門守軍,修復被滬軍大炮摧毀的兩道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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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臺雨花泉旁邊,李衛國喝了一口剛剛從泉眼中打上來的一碗甘泉,坐在一旁休息。
這是陳靜南走了過來,滿臉喜色的說道:“恭喜主上,洪秀全連發三道聖旨出城了,這回石達開非得回軍不可了,否則洪秀全和楊秀清必認爲石達開有謀反之心,必殺石達開。”
李衛國點點頭,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過比預想的日期有點晚罷了。
陳靜南續道:“接下來,如果所料不差,太平軍會想辦法奪回雨花臺,我們只需要狠狠的挫敗他們的進攻,使其明白單憑天京城內的這幾萬兵馬是奪不回來雨花臺的,那麼他們接下來就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天京城內,等待石達開的援軍,主上就可以留下一支兵馬以爲疑兵,率主力前往鯉魚山伏擊石達開的援軍了。”
李衛國搖搖頭,道:“我不可以離開,因爲如果我離開,就會引起石達開的懷疑。所以前往鯉魚山伏擊一事,就交給張小六帶兵,陳先生爲其出謀劃策就可以了。”
“少爺不可”
“主上不可”
張小六和陳靜南異口同聲反對,前者道:“少爺,您在這太危險了,還是派人假扮少爺即可”
陳靜南也說道:“雖然主上留下來的確可以震懾太平軍,可萬一天京城內的太平軍傾巢出動來攻雨花臺,主上豈不是身陷險地了。”
李衛國笑道:“你這個大謀士都說了,只需狠狠擊退一次太平軍的進攻,他們就會龜縮城內不敢出來了。既然是這樣,那我還怕什麼?”
陳靜南苦笑道:“話雖如此,可您是主上,我們總不能讓您犯險”
“是啊,少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張小六急忙道。
李衛國擺擺手,道:“行了。小六子,陳先生,你們儘管去鯉魚山伏擊石達開,我這裡你們不用擔心。就算真的發生萬一。我長着兩條腿,不會跑啊?你們不會以爲我是那種愚不可及之人,到時候會死守在這裡吧?”
這話說到了陳靜南和張小六的心裡了,李衛國的確就是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如果見勢不妙。李衛國怕是會第一個跑路。
儘管還有些擔心,可如果李衛國在雨花臺坐鎮,的確可以威懾住城內的太平軍,只要太平軍以爲李衛國在雨花臺,就不會相信雨花臺上的滬軍主力實際上已經撤走了。反過來說,以石達開的精明,如果他知道李衛國走了,定然不會再回援,那樣伏擊石達開的計劃就泡湯了,做這麼些努力和犧牲。決不允許在最後一點小問題上出了紕漏。
正所謂大部分堵和諧字請理解注都投進去了,馬上就要揭開底牌了,這時候放棄就太可惜了。
這顯然不是李衛國的作風,陳靜南和張小六都明白,只好聽命。
第二天一早,秦日剛果然率領一萬太平軍精銳對雨花臺發起了猛烈進攻。
太平軍悍不畏死的衝鋒,不過滬軍居高臨下,修築防禦工事,槍炮齊射,打退了秦日剛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秦日剛手中集中了天京城內僅存的全部火銃火炮。一開始還能跟滬軍對射一番,但太平軍自己製造的火銃和火炮實在落後,火銃是火繩式,遠不如滬軍的英制火槍;火炮就是那種古董大將軍炮。體積龐大,不易移動,口徑小,威力小,射程近,還是實心彈。對滬軍殺傷力有限,反觀滬軍的英制火炮,體積小,靈活變換陣地,不易被太平軍炮彈擊中,同時口徑大,威力大,射程遠,還是開花彈,殺傷力極強。
不論是槍戰還是炮戰,太平軍都處於不利地位,加上太平軍還是攻擊一方,滬軍依託工事以逸待勞,此消彼長之下,太平軍傷亡慘重,卻沒有攻上雨花臺一次。
不過,太平軍還是非常頑強的,他們無所不用其極,想盡各種辦法,又一次他們人人頭頂門板木片,蛇行而進,冒着槍林彈雨死衝滬軍營壘,一度差點成功。不過很快他們發現,滬軍防禦工事太陰險了,陣地前挖了深深的壕溝,倒插尖刺,太平軍不察紛紛掉落進去,死狀恐怖,未死的太平軍最終把戰友屍體推入濠溝,塞填草束,然後踏屍踩草衝過去,但那時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直接被滬軍射殺。
雙方交戰正酣,太平軍又添生力軍。東王楊秀清知道雨花臺的重要性,因此親率自己的衛隊一萬大軍趕到,立即投入對雨花臺滬軍的進攻。
太平軍上用槍炮,下挖地道,手段千奇百怪,迫使李衛國不得不抽出數千滬軍和數千輜重民夫,全力抵禦太平軍的明攻暗掘。
當夜太平軍並用火藥炸塌滬軍兩處營牆,排炮排槍與箭弩齊發。眼見數千吶喊的太平軍就要殺入營壘,滬軍上下急紅了眼,深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沒有一個逃跑的,而是全體吶喊迎上前去看,持刀見紅。
雙方都殺紅了眼,戰事一度白熱化。
最終太平軍往返衝殺五六次,終不得入。太平軍又用地道向滬軍進攻,滬軍同樣以挖對挖,每挖通一處地道,或薰以毒煙,或灌以火油引燃,或以木樁堵洞口,使太平軍的地道戰最終也宣告失效。
雙方戰至天明,滬軍的洋槍洋炮再次發揮了威力,將太平軍擊退。
經過一天一夜的血戰,秦日剛的一萬太平軍折了七千有餘,楊秀清的一萬太平軍折了四千有餘,二人一來都不敢把家底品光了,二來白天拼不過滬軍的洋槍洋炮,晚上進攻也討不到便宜,再打下去也是徒勞,況且天京城內的兵力已經不多,不敢再消耗了,於是紛紛不甘心的撤回天京,等待石達開的援軍到達後再圖收復雨花臺。
一天一夜的激戰,李衛國再次見識到了太平軍的厲害,暗討信仰之力果然神奇,心中更加篤定,日後再李家軍內部也要樹立一個信仰來提升李家軍的戰鬥力才行,否則就太吃虧了。
第三天時,太平軍已經龜縮天京城內,李衛國知道太平軍不敢輕易來攻擊雨花臺了,於是陳靜南和張小六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他們率領一萬五千滬軍離去,李衛國指揮剩下的五千滬軍,虛張聲勢,繼續留在雨花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