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周立春眼看着就要衝出包圍,突然應聲中彈,摔落馬下。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李家軍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士氣大振,因爲這一槍正是李衛國開的,用的是身邊親兵的線膛槍,直接命中周立春的後心部位,將他當場擊斃。
剛剛衝出包圍的周秀英見哥哥被殺,憤怒的想要去找李衛國報仇,身邊部將勸阻不了,便將其打暈而後帶走,一路遠逃。
小刀會騎兵被滅,令原本看到希望的劉麗川再度陷入失望絕境。
此時,劉麗川手中還有七千餘衆,只是退往上海縣城的路已經被李家軍截斷,於是劉麗川決定放棄進攻,轉而向黃浦江撤退,想要過江逃往川沙廳。
不料劉麗川剛剛下令向江邊撤退,手下的士兵們便陷入大亂,一個個爭分奪秒的向江邊逃去,再無軍紀和隊形可言,猶如一盤散沙。
李衛國剛剛消滅周立春的五百騎兵,此刻還心有餘悸,擔心小刀會是否還有其他援兵抵達,考慮到此時劉麗川手中的兵馬數量還有七千餘衆,李家軍的兵力想要全部圍殲對方有些吃力,李衛國擔心困獸猶鬥,陷入絕境的小刀會有可能瘋狂反撲給李家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因此他正猶豫是否要繼續圍殲對方,卻見對方已經開始潰散,頓時大喜。
“進攻!”
李衛國一聲令下,軍樂隊鼓號齊鳴,奏起嘹亮的衝鋒號。
“殺!”
李家軍士兵們爆發出震天徹底的喊殺聲,快速向前推進,像趕鴨子一般將小刀會衆一路攆到了黃浦江邊。
然而船隻並不夠,劉麗川只帶走了不足一千人,其餘五六千人要麼跳江聽天由命,要麼跪地乞降,只有少數小刀會老資格成員不願投降,掉頭跟李家軍拼殺。
劉麗川眼看着他辛苦拉起來的數萬大軍就這樣完蛋了,心中大恨,誓要找李衛國報仇雪恨。
一個小時後,黃浦江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染紅了半個江面。
李家軍先後抓了近五千俘虜,而後略作休整了一個小時,於中午時分再次兵臨上海縣北門外。
此時,上海縣城中還有兩萬五千小刀會軍,由小刀會核心成員徐耀和陳濤二人臨時指揮。徐耀負責城牆防禦,陳濤負責圍困亞投行大樓和鼓樓地區的李家軍,使其不能形成內外夾擊之勢。
經過城外一戰,劉麗川率兩萬餘大軍敗北,被李家軍殺得十分狼狽的逃往川沙,這一切,站在城頭上的其他小刀會軍成員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害怕的要命,士氣極爲低落。
很快,李家軍休整完畢,依然是十個大方陣在前,其餘作爲預備隊在後,一線陣亡或者受傷的士兵,轉入預備隊,其留下的空缺由預備隊兵源補充。
咚咚咚!
炮聲響起,一發發炮彈嘯叫着射向城頭,戰鬥再度爆發。
李家軍士兵踩着軍樂隊的鼓點聲,邁着整齊的步伐前進,在距離城牆二三十米的位置停下,而後對着城頭火槍齊射。
小刀會軍有了前車之鑑,再不敢露頭,一個個心驚膽戰的躲在女牆後面。
看到這種情況,李衛國頓時皺眉,上海縣城跟寶山縣城不同,寶山縣城周圍有大量樹木可以砍伐用來製作攻城雲梯,但上海縣城周邊卻沒有樹木可砍,所以李家軍一直是站在城下放槍放炮,殺傷敵人,等着跟城內的李家軍裡應外合。
但小刀會軍數量龐大,有幾萬之衆,他們也顯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重兵包圍城內的李家軍,將他們圍在亞投行大樓和鼓樓之中,雖然一時間攻不進去,卻也令其沒有餘力反攻。
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李衛國見城內李家軍始終無法配合行動,於是只能採取最原始的辦法,將所有火炮擊中起來轟擊城牆。
開花彈殺傷士兵有效,但轟擊城牆就得靠實心彈了。
李家軍炮隊於是更換實心彈,集中火力猛烈轟擊城牆,準備打開一個缺口。
上海縣城城牆畢竟只屬於縣級規模,不論是高度還是厚度都不如金陵那樣的堅城強大,再加上清軍軍備廢弛,多年未經修繕,又是常年遭受暴雨颱風沖刷,所以城牆已經變得很是脆弱了。
不到一個小時,北城東邊的一段城牆邊經受不住炮擊,轟然坍塌,缺口打開了。
嘣!嘣!嘣!
李家軍炮隊改換開花彈和散彈,繼續擊中火力轟擊缺口,消滅缺口處的小刀會守軍。
幾輪炮擊過後,李家軍步兵方隊開始向缺口處運動。
“進攻!”
只見李家軍士兵邁着整齊的步伐,向着缺口處前進,同時行進中一輪接着一輪的射擊,令小刀會軍無法搶修缺口處的城牆。
砰!砰!砰!
密集的子彈打過去,又是一片小刀會軍兵士倒下,面對如此強大的火器,本就士氣低落的小刀會軍頓時放棄缺口。
李家軍趁勢佔領了缺口,並且迅速固防,而後向周邊發起攻擊,擴大戰果。
徐耀見城牆被攻破,又見小刀會軍已經如同驚弓之鳥,根本沒有戰下去的意志和勇氣,知道大勢已去,當即命城牆上的小刀會軍迅速撤下來,同李家軍展開巷戰,邊戰邊退往南門。
李衛國發現巷戰不利於李家軍發揮火槍和火炮的優勢,這是因爲巷子狹窄,李家軍士兵以排槍火力作爲優勢,在巷子中無法展開隊形,排槍火力受到限制。反觀小刀會軍大量持有冷兵器,走街串巷非常靈活,幾次小規模遭遇後,李家軍士兵雖然打退了對方,但自身傷亡也不小,沒有佔到便宜。
李衛國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當即下令士兵們不要追得太緊,只要將對方趕出上海縣城即可。
下午兩點,李家軍攻至中街鼓樓,同守衛鼓樓和亞投行大樓的兩千李家軍匯合。
陳濤見大勢已去,急忙帶着手下跟徐耀匯合,從南門撤出上海縣城。
李衛國知道窮寇勿追,所以將小刀會趕出上海縣城即可,重新佔領上海縣城四門後,便開始重點清理在城內的殘餘敵軍。
到傍晚時分,上海縣城內的小刀會殘餘力量基本上被肅清,前後共計消滅小刀會叛軍一萬三千人餘人,俘虜九千三百餘人,劉麗川帶來的六萬餘叛軍,先前跟彭文遠交戰中損失了一萬餘人,剩餘不足五萬人同李家軍交戰,最終逃回川沙的只剩下不足五千人,損失了近四萬五千人,當中有近一半人是抓來的壯丁,他們見勢不妙早就先跑了,變成了失蹤人口。而李家軍自身僅僅付出三百餘人傷亡的微弱代價,可謂大勝。
上海縣城除了亞投行和鼓樓附近幾條街道之外,其他大部分地區都遭到了小刀會叛軍的洗劫,其中旗人幾乎被殺光了,漢族地主富戶們也損失慘重,得知李家軍奪回上海縣城,紛紛送上各種禮物感謝李衛國,同時殺豬宰羊犒賞李家軍士兵。
這正是李衛國想要看到的結果,如果他早些出兵來增援上海的話,這些地主富戶們沒被小刀會叛軍禍害過就不知道李衛國對他們的重要性,也就不會如此重視,更不會大放血了。
當然,李衛國最關心的還是小刀會叛軍昨夜洗劫上海縣城所得的金銀財寶,要知道上海縣可比寶山縣富裕多了。
然而,當李衛國派人清點一番戰利品之後,卻發現僅僅只得到了價值不足五百萬兩銀子的金銀財寶,料想其他的金銀財寶都被那些趁亂逃跑的叛軍帶走了。
雖然美中不足,但另一個消息卻讓李衛國高興了。
“少爺,我剛剛派人去看了,大東門附近的那些旗人都被殺光了,他們可是佔有上海縣大量的好地皮,尤其其中一家姓蘭的,江灣鎮大部分好地皮都是他們家的,正是少爺要擴建工業區的那片地皮。”
聽到張小六的報告,李衛國很是高興,他本來看好的很多地皮都被那些旗人霸佔着,對方要麼死活不賣,要麼就獅子大開口要個天價,恨得李衛國牙癢癢的,如今借小刀會之手除掉他們,他們手中的大量地皮自然就免費落入李衛國之手了。
李衛國點頭道:“很好,通知吳庸過來重新對上海縣所轄土地進行測量,將無主之地重新編排造冊,一般的地皮將來賣給老百姓,好地皮咱們自己留着。”
張小六苦笑道:“少爺,您忘了,吳庸剛去接管寶山縣,恐怕現在正在寶山那邊忙的不可開交呢。”
李衛國拍拍腦袋,這纔想起他剛剛讓吳庸去處理寶山事務了。
“算了,還是我來處理吧!去把上海各個衙門的公人全都叫來!”
張小六領命離去,李衛國嘆口氣,自語道:“看來得趕緊找些治理地方的人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