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未來相公
慕冬無感地轉回了頭來,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既然如此,那你還說個屁。
辰三心中現出了挫敗之感。
他怎忘了這人就是個典型的白眼狼呢?要他知恩圖報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心裡是將人罵了一通,但面上還是帶着笑,死乞白賴地說道:“正所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之間也委實用不着客氣,你既同我不客氣,那我也不好意思對你客氣……等事情都辦妥,呃,你把這丫頭借我一段時間,如何?”
“不行。”慕冬幾乎是想也沒想便拒絕道。
他甚至問都沒問辰三將人“借去”是作何。
慕冬拒絕人的時候自帶一種不言而喻的氣勢,總是讓人無法再開口問第二次,然而,辰三顯然不能被歸納進普通人和正常人的類別。
所以,他仍舊不死心也比較好讓人接受了。在他身上永不放棄越敗越戰和到了黃河心仍不死的大好精神得以了淋漓盡致的展現。
“你先別急着說不行啊,你難道就不想問問她的意見?”?? 未待作年芳371
“我替她做主了。”
辰三嘿嘿一笑,搖着頭道:“只怕這回你還真沒法兒替她做主了——因爲我已經事先同她達成了一致,我此番同你說不過是跟你打個招呼罷了,若你當真不願意,我也只好帶她私逃了。”
說到這兒,他轉頭看了一眼慕冬的臉『色』,才又道:“那丫頭的『性』子你也知道,一旦決定的事情便很難改變,你攔也沒用,即使你攔住了她也少不了被記恨一頓,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應當不會做吧。”
在這方面,慕冬顯然深有體會。
是也不知他有沒有被辰三說動,只淡淡地道了句:“以後再說。”
這模棱兩可的話聽在辰三耳中卻信心倍增。
有戲了!
他方纔說的輕鬆。就算慕冬不點頭他也能帶蘇葵“私逃”,但他同時也清楚。若真過不了慕冬這一關,要帶人私逃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一行人在天『色』暗下之前過了山,抵達了土祁城。
現下諸國交戰,在此關頭,蘇葵認定他們進城必是要經過一番嚴查的,且他們這一副異國的裝扮,分明就是在明示土祁城守衛“來盤查我們吧”。
然而慕冬和辰三卻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
聽得周圍漸漸有了人聲。蘇葵撩開了車簾一看,原來是已經到了土祁城城門前。
他們這一行人在於周遭出入城門的百姓中顯得格外惹眼。
辰三衝着那頭裹紅『色』布巾的城門守衛一拱手。
蘇葵見那二人對視了一眼,後再望向慕冬和辰三的眼神明顯有異,不由提起了心來。?? 未待作年芳371
“敢問二位高姓?”其中一名士兵開口詢問道。
蘇葵聞言有些不解。怎地盤查人不問從何處來,進城所謂何事,而是張口便問姓氏?難不成知道了姓氏便能判別他們是否可疑不成?
還是說,這便是大漠國盤查人的方式麼……
“免貴姓陳,我這位同伴姓木。”辰三笑着答道。“想必西元帥應與二位打過招呼了吧?”
二人一聽當即換作了一副笑臉。
“爲了謹慎起見卑職纔多問了兩句。”先前開口問話的那位忙道,“天『色』不早了,幾位不妨早些進城歇息吧——”
辰三衝二人一抱拳,適才驅馬緩緩入了城去。
馬車再次駛動,蘇葵放下了車簾。一臉的疑『惑』。
土祁城是座略顯破敗的邊城,跟繁華二字委實搭不上什麼干係。
天『色』暗下之際,幾人找到了一座落腳的客棧。
看好了房間之後,小二便引着幾人在堂中落了座。
辰三隨手點了幾樣菜,又要了一壺酒,那長相粗狂的小二便下去了。
雖是邊城,但大致是因爲地處偏僻再加上戰『亂』的緣故,此處食客也並不多,加上蘇葵他們這桌,統共也就三桌客人。
蘇葵見四周無人注意他們,纔開口問道:“西元帥,是誰?”
她本懷疑是西廷玉來的,畢竟她識得的大漠人中也就西廷玉自己姓西……
但西廷玉只是個少府而已,故她便排除了這個可能。
卻聽辰三說道:“就是西廷玉啊,你認得的。”
“啊?”蘇葵不免驚愕,“他何時升爲元帥了?”
“他手握他父親留下的親兵,又有大漠第一富商作爲靠山,還有兩個好盟友……升個官有甚奇怪的?”辰三半真半假地笑道:“就是這大漠的大汗,他也做得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未刻意放低,便引了那其餘兩桌的人舉目朝着他們看來。
而令蘇葵意外的是,他們看過來的目光竟然平靜的出奇,只看了一眼,便各自收回了視線,各吃各的去了。
且他們看得那一眼,還是用來看臥坐在桌邊的小小花的……
蘇葵不由喟嘆這大漠的國風真真開放,不止是男女風防極爲寬鬆,就連言論也這樣自由。
簡簡單單的幾道菜很快被端了上來。
“等到了銀都好好吃那西廷玉幾頓,現在就且湊合着吧。”辰三邊拿起竹箸邊說道。
蘇葵也不挑剔,一天下來就只吃了些乾糧喝了幾口水,現下倒也真的有些餓了。
席間蘇葵偶爾擡頭看向對面的慕冬,總不免感嘆一番,這人似乎不管在什麼環境下,吃怎樣的飯菜,神情和動作總讓人覺得高雅的要命。
飯吃到一半,忽聽門外傳來了一聲高呼。
“小二!還有沒有空房了?”
這聲音蘇葵聽着極其耳熟。
一擡頭,果見是鬆尾父子二人。
他們怎也來了!
蘇葵詫異一瞬,朝着門外一招手,剛想開口喊人,鬆尾卻先她一步驚喜地出了聲。
“阿葵姐姐!”
說着,便小跑了過來。
“阿葵姐姐,你怎也在這裡。是不是要去巫……要去我們那裡啊?”他險些將巫谷二字說了出來,一臉期待的看着蘇葵。
“事情辦完了便過去。”蘇葵衝他笑笑,問道:“吃飯了沒有?”
“還沒——”鬆尾聽蘇葵的意思是願意去巫谷的。臉上的笑意越發的燦爛明澈,一口白牙暴『露』在空氣中。
辰三一巴掌打在了他的頭上。
“好啊你個臭小子。就記得你阿葵姐姐了?連個招呼也不知道同我打?”
鬆尾氣呼呼地轉過了頭去,鄙夷地看向辰三道:“真是的,一個大男人這麼小氣,少跟你打個招呼能死啊!”
辰三剛欲還嘴,卻見鬆爹已經走了過去,便就瞪了鬆尾一眼了事。
鬆爹走來對着幾人一抱拳,目光觸及慕冬之時。臉『色』微微有些變幻。
蘇葵也覺察出了氣氛的不對。
慕冬雖然一直給人以冷漠的感覺,但若非刻意,是不會流『露』出此等防備和疏離的氣息的。
甚至,還隱隱帶着一股敵意。
蘇葵怔了一怔。便大致猜到了原因是在她的身上。
辰三都知道她是月族聖女後裔,知道鬆尾父子二人的身份和尋找她的目的,那麼慕冬定也是知曉的。
蘇葵在心裡嘆了口氣,暗道只怕她巫谷一行,首先還得將這尊大神給搞定才行。
喊來小二加了兩雙筷子和幾個菜。鬆尾和鬆爹便也坐了下來。
大致是也感覺到了慕冬身上散發出的寒意,閒不下來的鬆尾竟也老老實實的吃完了一頓飯,期間愣是一個字也沒敢吭,蘇葵不由暗笑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鬆尾這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的『性』格竟也會被慕冬的氣場攝住。
用罷了飯。天『色』已經一片漆黑,因明早還要上路,衆人便沒過多閒談,各自回了房歇息去了。
當然,有慕冬這座天然冰山橫隔在蘇葵身邊,想閒談,委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洗漱完罷,蘇葵合衣坐在牀上,望向小小花道:“怎麼了?方纔吃太多?”
自打一進房來,小小花便在房中轉個不停,它這個動作讓蘇葵只能當它是在消食。
“嗷呦……”
小小花低低地嚎叫了一聲,眼睛裡藏着濃濃的不安。
蘇葵見它不對勁,朝着它擺了擺手,示意它過來。
小小花順從地走了過來,趴臥在蘇葵牀邊,將腦袋擱在牀沿上,睜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看,似想傳達什麼。
但它這回想要傳達的東西明顯太過複雜,甚至就連它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想傳達什麼意思,它也不甚明白究竟爲何也進這土祁城便一刻也安寧不下來。
它自己都搞不明白,更不要說蘇葵了。
“好了,早些睡覺,明日一早還得上路呢,免得到時你又不願起來。”
小小花嗚咽了一聲,將頭埋進了被子裡。
蘇葵見它似想鬧彆扭,剛想再說話,卻聽梆梆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正準備出去倒洗漱水的堆心出聲問道:“誰啊?”
“是我……”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但還是叫蘇葵聽出了是誰來,她拿下頜朝着門口的方向點了點,示意堆心去開門。
門被打開,進來的是一身玄『色』短衫和綁腿灰褲的鬆尾。
他進來便反手將門關上。
“怎麼了?這麼晚不睡覺。”蘇葵望向他,笑着問道。
“我睡不着,想找姐姐說說話。”鬆尾搬了張凳子到蘇葵牀前,伸着脖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問道:“阿葵姐姐,那個穿白衣的人是你什麼人啊?”
小孩子的直覺有時候纔是最準確的。
蘇葵笑了笑,便道:“他是我未來的……相公。”
堆心聽她答的這樣直白,不由想笑,擡手替二人各自倒了杯茶水,遞了過來。
鬆尾怔怔地接過,不可置信地看着蘇葵道:“阿葵姐姐……那你以後豈不是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