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見過燐淵,可週邊各國,沒有人不知道翨滕國有個位高權重,權傾朝野的九王爺燐淵。
聽聞他足智多謀,文韜武略,翨滕國能做到不被外敵佔到一分半畝的土地,就是因爲有燐淵這個九王爺在。
如果不是翨滕的祖訓,皇位必須有嫡長子繼承,燐燁根本不可能坐上皇帝之位。
可燐淵儘管不是皇帝,他的手上,卻有上打昏君,下打佞臣的權利,所以,燐燁在某一程度上是忌憚燐淵的。
可同樣的,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利,早爭權奪利的朝堂之中,自然也會給燐淵帶來許多的災難,身爲皇帝,又怎麼允許有人會騎在他的頭上。
恐怕,燐淵那一次遭人追殺,也是皇帝或者是宰相派來的吧,而且,絕對不會是第一次。
“正是。”
燐淵雲淡風輕的聲音,打斷了容聿的思緒。
容聿回神,目光淡漠地迎向燐淵那不達眼底的笑,雖然處境危險,可在燐淵的身上,卻始終看不到半點擔憂恐慌之色。
容聿的心裡,有些慌,燐淵的存在,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威脅。
不是燐淵的身份跟能耐,這一份威脅,是來自楚辭對燐淵的態度,熱情到讓他吃味,讓他的心裡空蕩蕩的。
燐淵覺得,自己此刻不適合站在這裡,氣氛有些不太對,便開口道:“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好嘞,等會兒見。”
楚辭的臉上,笑顏如花,燐淵已經走了好遠一段距離了,她還捨不得將目光收回來。
臉上,縈繞着憧憬的笑,彷彿自己很快就能將燐淵納入自己的後宮一般。
越是看着楚辭臉上那依依不捨的表情,容聿的心裡就越是煩躁和吃味,伸手,將楚辭一把拽到了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底,燃燒着慍怒的火光。
“人都走遠了,還沒看夠嗎?”
冰冷的嗓音,沉得有些可怕,尤其是從他眼底蔓延出來的怒火,彷彿能將眼前這偌大的御花園給燃燒殆盡一般。
看着容聿這樣的表情,楚辭猜都猜到是什麼意思了。
自己給老婆戴綠帽就行,你老婆跟別的男人說一兩句話你就覺得不舒服了?丟人了?
有你這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嗎?
楚辭在心裡,鄙視地癟了癟嘴,眼神,傲慢地一擡,影響容聿寒涼的目光,道:“幹嘛?我多看幾眼礙你眼了?只准你跟你老相好眉來眼去,我還不能多看我喜歡的男人兩眼嗎?”
“你喜歡的男人?”
容聿的聲音,比起先前更冷了,眼底燃燒着的熊熊火焰,就像一隻被惹怒的野獸,隨時要將她撕咬成碎片一般。
楚辭被他恐怖的表情給嚇到了,此刻的容聿,似乎被任何時候都要嚇人,包括那次在客棧親手掐死她的時候,都沒有此刻這麼嚇人。
楚辭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了他不該招惹的地方,此時的容聿,讓她有些恐慌。
可心底的倔強讓她絕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向容聿低頭,下巴,擡得更高了一些,直逼容聿怒火燃燒的雙眸。
“不可以嗎?”
她反問,臉上,逐漸流露出了幾分嘲諷,心裡,卻多少還是弱了幾分底氣。
眼看着容聿逐漸加深的眸子裡流露出的危險氣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閃爍起了幾分心虛。
可想到之前容聿因爲穆沄曦而讓她所受到的委屈,楚辭的心裡,就無比的難受和憋屈。
她怕什麼?
大不了就是被他休了唄,她之前所受的委屈,他有自責過,內疚過嗎?
憑什麼她不過只是跟燐淵說幾句話而已,他還有臉計較起來了。
真特麼好笑。
“跟一個才見過一面的男人,就開始談喜歡了?”
容聿氣得肺都要炸了,眼底迸射出來的火焰,也燒得越來越旺。
“是兩面。”
楚辭沒好氣地糾正道,腳步往後退了幾步,從容聿的懷中退了出來,嘴角勾着的那一絲輕蔑卻絲毫沒有半點收斂。
“還有,喜歡一個人,不是用時間來衡量,而是感覺,沒聽過一見鍾情嗎?對了,我這個叫二見傾心。”
她看着容聿越發黑掉的臉色,竟然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眼尾掃了容聿那陰沉可怕的臉色之後,她繞過他,往永寧宮的方向走去,漸漸的,洋溢在嘴角的笑容,開始一點點地斂了下去。
“容聿,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愛上你。”
低聲的呢喃,隨風吹散在空氣之中,眼底,泛起了幾許淡淡的淚珠。
容聿站在御花園裡,氣得發紅的眸子裡,火焰燃燒得越來越旺,可想到她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心,不禁涼了一大截。
那種心臟瞬間被掏空的感覺,竟回如此得強烈,彷彿自己放在心上的寶貝,被人硬生生地從他的心裡拿走了一般,空蕩蕩的,特別難受。
一見鍾情,二見傾心……
楚辭,你對燐淵,真的是這種感覺嗎?
第一次,容聿感覺到了這種心被硬生生剝離開來的感覺,就是當年沄曦跟着皇帝離開的時候,這種感覺都不曾如此強烈。
御書房——
楚煜翻看着手中大臣們遞上來的奏本,耳邊,卻傳來一陣幽怨的歌聲,伴隨着沉悶的琴音,在下着雨絲的黑夜裡,聽上去格外空靈和哀怨。
自從分別後,每日雙淚流。
淚水流不盡,流出許多愁。
愁在春天裡,好景不常有。
愁在秋日裡,落花逐水流。
當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
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楚煜翻看着奏摺的眼眸陡然加深,眉頭也跟着緩緩蹙成了一團。
最後,見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猛然從書桌前站了起來,手中的奏摺,被他扔到了地上。
“來人!”
“在!”
“把雲紫鬱給朕帶過來。”
楚煜的臉上,陰雲密佈,看上去十分下人。
邊上的總管太監也沒敢出聲,這曲子,分明就是廢皇后雲紫鬱所唱,這曲子裡的內容,不是拐彎抹角地說皇上只愛新人忘了舊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