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二,王爺納章家小姐爲側妃,那章家小姐可真是好命,進府即爲側妃,不日便可爲皇妃,我們苦熬了這麼久,就是成了皇妃,也是個棄妃,還要受人閒言碎語,受人冷落,今兒個瞧着那位也吃了乾醋成了那樣,等那章家小姐入府,還不定會如何,那位瞧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洛卿語說是去貪看菊花來的遲,有些事情只看了一半不曾看全,可他們這些早去的卻是看的差不離,蕭衍像是早就與她熟識,二人自打了照面之後便是一頓的耳語,倒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坐在一塊很是投契的樣子,蕭衍對那章小姐也十分的關照,一看便是上了心。
這畫面在德貴妃與皇帝看來是再好不過的,做皇帝者,不能偏愛,只能博愛,尤其是在後宮,一旦偏愛,就像是皇帝,惹出了多少的是非。
只是這皇帝雖讓皇帝與貴妃看着喜人,可在底下除了刺痛着洛卿語外,更刺痛着穆昭靜的心,用一個章溫言來對比洛卿語,眼下怕是還略差了些,可這個章溫言來勢洶洶,怕也不是善類,尤其是蕭衍的態度。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新鮮感能夠保持多久,任誰都不會相信蕭衍會對洛卿語有多久的長情,尤其是昨日看蕭衍對那章溫言的態度,一瞧着,那章溫言怕會是下一個洛卿語。
“命好也要她會過,過得下去自然長長久久,過不下去還不是白費,皇上說了,二十二是個好日子盼着她入府能夠早早的爲王爺誕下子嗣,瞧瞧這話說的,好像是這王府裡沒有子嗣似得,他自己就是因爲子嗣過多才惹了那麼多是非,要那麼多子嗣做什麼,有我家玥兒一個最好不過,我只盼着這些個女人最好一個不能生纔好呢。”
與蕭衍前後腳出宮回府的樑廷容穆昭靜高晞露三人眼下無心睡眠,爲着蕭衍即將登位的事,爲着洛卿語將要成爲皇后,也爲着新來的那位章氏,坐在房中的三人舉杯對飲,各自帶了三分的醉意,樑廷容握緊着手中杯盞自在一旁訕訕的笑着,都不知是在笑的誰。
十年歲月匆匆而過,眼瞧着人老珠黃,到頭來一切成空,竟然還要從頭開始,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一想到蕭衍將要成爲這大梁之主,樑廷容越發覺得自己不真實,她手裡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成了空,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這讓她顯得極度不安,高晞露的心開始膨脹,她着急的想要除去蕭歆宸,將洛卿語壓在自己的身下,她要成爲皇宮裡最最尊貴的那一個,她要向自己的姑姑德貴妃那樣,成爲人上之人,誰都不能對她有任何的置噱,一點都不可以,她要洗清身上的污點,她顯得惶惶不安,可又顯得十分的期待,期待着有朝一日,誰都無法撼動……
“二十二既然是個好日子,那就請姐姐早早的挑了合適的人,給王妃在那一日送上一份難得的大禮吧,到底是姐妹,那麼大喜的一天,總不能冷待了咱們這位王妃,畢竟是將來要做皇后的,從皇子妃上將她拉下,總比在皇后上頭將她拉下,要來的快些。”
在穆昭靜看來,眼下的蕭衍娶一百個娶一千個側妃都沒關係,這些人都沒有洛卿語一個對蕭衍而言來的重要,洛卿語不過一個眼神都能讓蕭衍失了理智,這樣的女人如何能夠留在蕭衍的身邊,她是個妖,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妖,今兒個在宴席上,她們三人坐在蕭衍與洛卿語的身後,看着蕭衍對待洛卿語的那一份態度,只刺得穆昭靜覺得自己如鯁在喉,像是下一刻就要讓人直接噎死了一樣。
穆昭靜的這一番提醒倒是讓樑廷容想起了今日涼亭之下的那一番話,穆昭靜這話不假,冤枉一個皇子妃簡單,拉她下馬亦然,可去拉一個皇后下馬……
先皇后害死了一個公主罪證確鑿皇帝也沒有廢黜了她,而是將她幽禁到老,二十二,倒真是一個風水大吉的好日子。
“兩位妹妹用不着擔心,我們的心連在一處,無論什麼自然也都是想到一處的,二十二,那就等着看一出好戲就好。”
樑廷容舉杯,話中意思明瞭,高晞露暫且相信了她,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眼下她們三個人共同的敵人都是洛卿語,自然可以站在一處,往後沒了洛卿語,那便各憑本事了……
圓月當空,月色皎潔,站在月色之下的三人舉杯碰壁,算是達成了一致的願望,各自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等着往後的來日!
晨曦打開帷幕,晨風自窗戶的一角吹散而入之時,洛卿語從牀榻之上起身,身無一物,身旁的蕭衍怕是已經入朝,喜翠姑姑守在外頭幫着她換上了新制的衣衫,宿醉加上縱慾,洛卿語眼下的烏青盡現,臉色着實的不好,宮中的御酒後勁太大,到現在她的腦子裡都像是塞入了一大塊的石頭那般難受。
“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任性了,瞧瞧你這模樣,像是讓人打傷了似得,你先喝點醒酒湯,回頭再吃點清粥,真真的,昨兒個你差點沒把我給嚇死。”喜翠姑姑嘴裡唸叨着洛卿語,手上動作未停,幫着洛卿語揉捏着太陽穴,喜翠姑姑只把昨夜她醉倒後的模樣告訴了洛卿語,盼着她能夠警醒着些,眼下這就要做皇后的人了,怎麼還能夠那樣的任性,像是個孩子般,說出來,可不讓人笑話。
洛卿語聽着喜翠姑姑對於自己不斷的念念叨叨,只得求饒的雙手合十着“我的親姑姑,我的好姑姑,我錯了,我真錯了,求求您饒了我吧,下次我再不敢亂來了,一會,我喝完了粥吃完了藥,你去幫我到章府走一趟,幫我把章家小姐請來,就說我有東西送與她。”
洛卿語不在乎丟面不丟面,原身是傻子的那麼多年,丟的面子還少,也不在乎自己這麼一點點,倒是有一件事,她想親自問一問那章溫言,畢竟她才十六,蕭衍昨兒個夜裡與她說的那件事情也不曾說全,她那會腦子亂,聽得也沒那麼仔細,那十六的章家小姐腹中已有身孕,這樣小的年歲想着與人私奔,那男人是否可靠,若靠不住回頭吃了大虧可如何。
喜翠姑姑不知其中就裡,一聽之下,倒是泛起了嘀咕“請章家小姐?做什麼?”
“姑姑只去請就是,等那小姐來了,你不就全都知道了。”洛卿語眼下這一時半會兒的也與喜翠姑姑解釋不清,只讓她不要多問,等一會人來了就知道了。
正要說話時,洛卿語便聽得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不禁好奇,探頭看了看“今兒個外頭這樣吵鬧,這是怎麼了?”
“正要與你說呢,王爺給那章小姐安排了承風苑,就在我們院子旁右手邊的那個,穿個月洞門就到了,今兒個那些人正在外頭收拾苑子,章家小姐的嫁妝今兒個也擡了許多過來,納側妃比不得娶正妃,都是一頂的小轎直接擡進了門,如今先收拾着,等到了二十二那一天,府裡開了宴便算完了,說到底,納側妃就跟納妾一樣,其實王爺那會納的幾個側妃都是把東西搬進來,連酒席都不曾辦過,也只有到了這位章小姐這兒不一樣。”
洛卿語起得晚眼下都已經日上三竿了,外頭動靜大,她自然不曉得,可喜翠姑姑一直在幫她擔着心,人一來便去打聽了清楚情況。
“哦。”洛卿語一聽喝着碗內的清粥,就這麼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倒是聽得喜翠姑姑發了愁,只道這丫頭真的是一點心思都不長。
“原來納側妃那麼簡單,直接擡進府就算了,怪不得穆昭靜那麼不平衡,老想着讓我去死呢。”牛頭不對馬嘴的,洛卿語抱着手中的碗筷嘟嘟囔囔了一句,喜翠姑姑由得她這麼一說,便想起了昨日涼亭之中的事,只輕咳了一聲。
“說到底,還不都是王爺當初攪合出來的事,這可真的是一筆爛賬,說不清了,倒是她們算計的……”
“我告訴蕭衍了,他的爛賬他自己收拾,要是收拾不好,可別怪我對他不客氣,等讓我親自出手的時候,那就先對不起了!”她一向睚眥必報,等到那個時候,蕭衍可別怪她直接把人扔到勾欄院去,她沒那麼好的心情與她們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真要算計,一碗毒藥便了了,哪兒那麼費心,她當初看她們可憐才留了一條性命,農夫與蛇,做一回是傻,做第二回,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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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喜翠姑姑見洛卿語這般任性的模樣,只搖着頭,笑着出了聲。
“王爺對這位佳人可真是費了心,安排了這麼一個住所,承風苑,承王爺的東風,早早生了孩子,到時候,入了宮直接封個皇貴妃,又有皇子傍身,身份直逼中宮,想來,可真是一樁美事,到底是章大人家的,瞧瞧這些東西,哪一樣不是好的,真是難得了。”
主僕二人正說這話時,外頭便傳來了一陣呱噪之聲,洛卿語不看也知道那人是誰,果真女人多便是是非多,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