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是感性的動物,趙文的到來的確勾起了楊紫燁對往日的許多回憶,尤其是楊紫燁這個豐年已過適合回憶的年紀。
婁海山和楊紫燁談了一些舊事,趙文坐在一邊靜聽,一如接受訓導的子侄晚輩。
“海山,小文是鳳榮和恆多的孩子,你今後要多多照看纔是。”
婁海山對妻子的叮囑顯得高興,說:“嗯,不過,我看你應該比我的作用要大些。”
楊紫燁是水利廳的廳長、黨組副書記,對大王縣的情況很熟悉,就說:“大王縣的水資源非常匱乏,整個朔壩地區也都不樂觀,飲水困難,問題相當凸出,廳裡其實一直在探討一個解決的方法。”
“要解決水的問題,在本地地下水許可的情況下,多打水井,這裡涉及的就只是資金注入,而大王的情況特殊,就只能修建水庫蓄水,或者是走修渠引水的路子。”
趙文知道,楊紫燁說的第二條路子是適合大王的,但是修建水庫又哪裡是等閒事情,尋找水源是一方面,牽扯的投資資金就不是一個小數目,目前來看,大王自身是沒有能力籌集資金的,可是這些資金要是全部由上面劃撥,難度相當的大,並且上面一旦開了一個資金全部由上級劃撥建設的口子,今後對於水利廳而言,驟然就增加了很多壓力,其他的一些市地縣必然也會照樣學樣,這樣以來,涉及的問題就方方面面,難以協調。
“楊阿姨,婁叔叔,我到大王的時間還短,正在摸索、思考,很多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的瞭解,但是。我有信心,會和大王人一起,同心同德,艱苦奮鬥,讓大王縣在不遠的將來改變面貌。”
婁海山就說:“好,年輕人有志氣,我和你楊阿姨。都會支持你的。”
趙文在婁海山住處坐了有一個小時就離開了,楊紫燁和婁海山又說了一會幾十年前在學校的事情,婁海山說:“咱們老同學的這個兒子,有幹勁。”
楊紫燁就說:“年輕人都血氣方剛,不過要在大王縣出成績,很難。當初怎麼會把他放到大王去了。”
“海山,老同學夫婦都不在了,咱們在他需要的時候,可得幫一把。”
婁海山點點頭,心說人家趙家的人做事,從來都謀定而後動,自己要做的。只怕也只是在一定的時候錦上添花罷了。
剛纔在婁海山家裡手機被調整成了靜音,這會出來一看,好幾個未接來電中,穆開山的就佔了一大半。
這些日子以來,穆開山對趙文表面上是很恭敬的,但是還沒有真正給趙文打電話彙報工作過。
趙文將電話回撥過去,穆開山張口竟然滿是沮喪:“縣長,我今天給你丟人了。”
“我對不起你。我真是點背啊。”
趙文就說怎麼回事
穆開山說:“今天,我正在皮件廠那裡和樂廠長交流呢,沒想到龍書記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我在哪,還要我立即趕回去。”
“我就問出什麼事了,龍書記就說,李西田市長到大王視察工作。現在正在招商辦這裡呢,你這個主任,在忙什麼”
“我一聽就急了,趕緊回去。才知道李市長他們到了大王后,沒有進縣府,第一個到的單位,就是招商辦。”
大王招商辦如今的門面裝潢的很是顯眼,李西田的車子正好就經過那裡,看到了這個大異於別的建築物的招商辦,下去看看也是自然。
“李市長到咱們縣視察工作了,第一個到招商辦,那是對我工作的鞭策,也是鼓勵,我回去之後,李市長就說主人終於回來了,問我招商辦招商引資了哪些項目,都有哪些成績,說出來,讓大家都學習一下,我就慚愧,但是輸陣不輸人,我實話實說,就回答說招商辦成立至今,雖然一個項目也沒引進,但一切都在籌備和運籌當中,萬事開頭難,大王的情況和別的地方不同,在縣委縣政府的領導下,我們會努力將工作做好的。”
“我話沒說完,李市長就問了一句,你們工作有沒有成績倒是先可以不說,只問你,既然大王縣是貧困縣,你這個招商辦在沒有取得成績之前,能不能不這麼奢侈,可不可以先不要浪費這麼多的錢搞面子工程,可不可以不將辦公室裝修的這麼豪華”
趙文就說還有呢
穆開山說:“我還沒來得及解釋,李市長又發話了縣長,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出去和人家商人接觸,喝幾口那是常事,有時候不喝酒,就辦不成事,人家會說你沒誠意。”
“我和樂虎子接觸,那是下了多大的勁啊,要不是縣長你開導我,我還真是沒臉去找人家,可是去了,就將以前的一切拋開了,咱總得向前看,所以,樂虎子今天在皮件廠廠長辦公室裡和我幹了幾杯,也沒叫菜,就是拿酒當茶喝,我身上難免有酒氣,於是李市長問我是不是喝了酒,我就說是,完了,李市長當下轉身就走,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穆開山聲音低迷:“這事都怨我。接着李市長去了縣府,我沒臉跟着去,他們在那邊沒停多久就離開了,然後下午龍書記就將我叫過去批了一通,要我做出深刻的檢討。”
“縣長,我真是給你丟人了。”
趙文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的西銘全省經濟工作會議是由省長譚耀起主持的,這個會一直開了一天,下午結束會議,趙文就準備回大王縣,但是出了大會堂,就看到前面不遠果琳的背影。
秋季的西銘省府風輕雲淡,和大王縣真是有很大不同,果琳的身邊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這會和她交談着,趙文就放緩了腳步,沒一會,等那個男子離開,趙文準備過去,又有一個人走到了果琳身邊。
趙文看到。果琳和人說話的表情總是淡淡的,就和她這個人整體給人的感覺一樣,不遠不近,不可近觀,亦不疏遠。
趙文注意着果琳的表情,見到她和這個男的說話的時候,雙手一會在前面握着。一會又背到腰後,臉上雖然矜持,實際上卻是對人敬而遠之的,只不過和她交談的男子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好像在熱情的邀請果琳做什麼,趙文想要過去。可是卻不知道果琳和這個男的關係如何,自己過去,是不是合適。
想的多了,患得患失的,就容易失去機會,關鍵趙文心裡對果琳是和別人區別開的,看的太重。否則也不會躊躇,這時,果琳身邊的那人終於走了,趙文吸了一口氣,就走了過去。
夕陽無限好,照在果琳的頭髮上映出了金色的光亮,趙文到了果琳身後,看看她柔和的肩膀。輕聲說:“果琳,你好。”
果琳回過頭看到了趙文,嘴角輕咧了一下,也說聲縣長你好,問:“縣長來參加會議。”
“是,你這是”
“我到發改委取一下以前的一些東西,順便找人說句話。真巧。”
發改委就是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的簡稱,它是政府的一個職能機構,是綜合研究擬訂經濟和社會發展政策,進行總量平衡。指導經濟體制改革的宏觀調控部門,前身是國家計劃委員會,前些年又將國家體改辦和國家經貿委部分職能併入,改組爲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簡稱發改委。
趙文和果琳並排走着,兩人都沉默着,趙文咳嗽了一下說:“什麼時候回去”
“過兩天吧,明天不是禮拜天嗎。”
趙文心說自己倒是忘了,果琳看着趙文說:“縣長工作忙,不知道星期幾,也是正常的。”
趙文看着果琳的眼睛有幾秒鐘,然後低了一下頭,果琳問:“縣長下午回去嗎”
趙文今天本來要回大王的,可是這會卻鬼使神差的說:“不回,不急。”
果琳哦了一聲,站住說:“那再見。”
趙文一看,兩人已經走到了大門跟前了,就點點頭,說聲再見,看着果琳轉身離開。
本來是要回大王縣的,可是被果琳這樣的一打岔,趙文就在西銘又住了一夜,心裡明知道果琳不可能給自己打電話約自己出去的,那麼自己要約果琳出來嗎
趙文在牀上想了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着。
第二天回到縣裡,胡皎潔來彙報工作,說昨天李西田市長來大王指導工作,點名批評大王縣政府工作浮誇,不務實,搞形式主義,說這一屆班子沒有凝聚力,好大喜功,浪費本來就不寬裕的資源,機構臃腫,有些單位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實在是官僚。
李西田這樣說就是直接的表示對大王縣的不滿意了,同時也是針對着趙文這個代理縣長髮飆。
趙文點頭說知道了,讓胡皎潔坐下,說:“縣裡要成立朔河治理委員會,這個負責人,就由你擔任。”
胡皎潔是知道趙文讓劉毅康在土窪和沙泉的交界處蓋房子的,但是蓋房子到底是做什麼,他還有些弄不清,只是,劉毅康在朔河裡拉沙子,用石頭墊地基的事情胡皎潔卻很清楚,趙文這會要自己擔任朔河治理委員會的主任,意思就是要對亂採亂挖的現象進行整頓了,這個權利,不可謂不小,而且好處,也是可以預見的。
胡皎潔說:“謝謝縣長,既然縣裡設立了這個機構,就要將班子配齊,人員可以抽調,但有了利益就有矛盾,我覺得,委員會下需要設立一個專門的執法機構,形成一種規範,一種常態,否則不能保障治理朔河的順利進行。”
趙文就點頭,說:“具體的事情,你去辦,你這個執法機構的提議很好,我給你推薦一個人選,你自己斟酌。”
“沙泉村的支書蔡福民,這個人,胡主任看怎麼樣”
胡皎潔腦海中裡就閃過了蔡福民那張彷彿刻着“我是壞人,誰敢惹我”字樣的臉。
趙文既然連執法隊的隊長人選都擬定了,胡皎潔就執行,斟酌什麼的,趙文說的倒是客氣了,放在以前,麥正浩什麼時候以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講過話。
“前一段時間你主持的清算皮件廠財務的工作,算是圓滿結束了,縣裡對你的工作很滿意,接下來,我想讓你繼續這個工作,抽調一部分骨幹分子,對全縣各機關單位的財務進行審覈,要發現問題,解決問題,處理問題。”
“我們縣窮,那就更要精打細算過日子,這次的審覈,也算是對全縣人民的一個交代,我們杜絕浪費,反對鋪張,就從這裡開始。”
前一段的審查皮件廠財務工作,根本算不上是圓滿,只能說是虎頭蛇尾,查出來的問題基本上就沒有解決,很多事情都不了了之,胡皎潔很清楚當時趙文那樣做的用意是什麼,而這時麥正浩出事走了,穆開山又倒向了趙文,皮件廠這會已經成了私人的廠子,那裡查下去就失去了意義。
皮件廠的工作雖然沒做完,但是趙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他才說縣裡對那項工作很滿意的話來讓胡皎潔寬心,意思是那事你表現的很好,別的你不要多想了。
這會,趙文又讓胡皎潔開始查大王縣所有單位的財務,而昨天李西田剛剛的來大王批駁一通大王鋪張浪費,趙文此舉,是想做什麼是對李西田的響應,還是別有用意。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