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彥一迷迷糊糊清醒的時候,整個衚衕早就一個人都沒有。東京雖然人口衆多,但是這種偏僻的死衚衕卻也很少有人來。彥一神色大變,快速的走出衚衕,然後向着首相府跑去。
第二天,首相府發佈命令,打擊東京市裡面的黑社會勢力,其中最強大的黑龍會勢力首當其衝,被日本警察破獲了好幾個重要據點,不少重要人員落入政府手中,一時間,東京黑龍會勢力受到沉重打擊。東京黑社會勢力動用所有關係,也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東京郊區一個偏僻的房子中,十一名青年人神色凝重的坐在一起。坐在最上手的正是那名警告韓香菱的青年“首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黑龍會會遭到政府的圍剿。他們不是在政府中很有關係嗎?”一個坐在下首的青年問道。這些人雖然都是一身日本浪人穿着,但是一開口,卻是極爲流利的漢語。
“還不清楚!咱們的人並沒有被抓到。不過黑龍會的勢力恐怕在東京是完蛋了。這次黑龍會也算是踢到鐵板了,聽說是首相大隈重信親自要求嚴查東京黑龍會。誰說了都沒用。”
“那咱們的任務?”
“呵呵!勢力最強的的黑龍會沒有了,正好是咱們出手的時候,猴子,你不是說在神戶發現一個有意思的黑社會勢力嗎?叫什麼山口組的。咱們將他弄過來,就以山口組的名義在,搶奪東京真空的地下市場。”首領笑着說道。這十一人正是來自東北的暗刺成員。是從暗刺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他們的存在只有暗刺統領荊通和馮庸兩個人知道。身份也是普通的日本浪人。
現在日本的地下黑社會就像去年之前的吉林一樣,動盪不安,正是各方涌動,搶奪地盤的好時候,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
北京,在民國外交部的運作下,日本代表和東北代表再次坐在了一起。
馮德麟臉上沉穩的看不出表情,史悅旺那張笑眯眯的胖臉上依然掛着人蓄無害。只有民國外交部長陸徵祥的臉上時不時的閃過一抹無奈。
“川島先生,上次會議提出的議案已經損害了中方的國家主權,恕我們無法答應。”看着會議室沉悶的氣氛,陸徵祥不得不開口說道。
“陸先生!我們上次確實是冒失了!這次我們修改了議案,希望陸先生過目。”川島速浪笑眯眯的取出一份合同,這次沒有將合同遞給坐在中央的馮德麟,而是直接遞給了陸徵祥。
陸徵祥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心中還是很舒服的。畢竟這次川島速浪的動作明顯是重視他的表現。但是當他將日本的新議案看完的時候,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的喜色,變得蒼白無比。
第一條,歸還日本被俘虜的商人,並向日本商人正是道歉。
第二條,旅順港以北五十公里之內作爲雙方緩衝區,中國軍隊不得駐紮。
第三條,賠償日本軍費一千萬兩白銀。
第四條,延長日本租借青島和旅順的時間。暫定爲一百年。
第五條,對日本在中國投資的企業,中國有義務保護其安全。”
雖然議案只有五條,但是陸徵祥卻發現一個特點,全部議案中,沒有提過一句東北和東北治安軍。彷彿這次和談是日本和民國政府之間進行的。
“川島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次戰爭是你們日本和東北治安軍之間的戰鬥,爲什麼這份議案中卻將矛頭對準了民國政府?”陸徵祥神色很難看,心中第一份念頭就是這份議案是個陰謀,是日本挑撥民國政府和東北關係的陰謀。但是無論日本人是什麼目的,這份和談文書自己是絕對不能簽訂的,雖然自己不是什麼愛國之人,但是也不希望自己被人戳脊梁骨說忘了祖宗。
“陸先生!大日本帝國是個國家,豈能和中國的一個地方勢力糾纏。只有中國政府纔有和大日本帝國的談判資格。”川島速浪理所當然的說道。
對面的馮德麟和史悅旺,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馮德麟更是直接對陸徵祥伸出手。陸徵祥趕緊的將日本的議案交給馮德麟。彷彿這是個燙手山芋。原本率先接到議案的欣喜蕩然無存。
馮德麟看了看日本新議案。沒有了割讓土地的條件,但是軍費賠償還是存在,只是將原本的賠償三千萬兩白銀變爲一千萬兩。從中也看出日本人的妥協。馮德麟心中不斷思索日本人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直接越過東北開始對民國政府發難。
史悅旺接過馮德麟遞過來的合約,眉頭皺了皺,然後湊到馮德麟耳邊小聲說道:“大帥,日本人已經被咱們弄得下不了臺。轉而將目標對準軟弱的民國政府。咱們東北應該怎麼辦?”
馮德麟思量了一下小聲說道:“不行,咱們不能置身事外,畢竟咱們還是民國代表團的成員,絕對不能讓民國政府被日本欺負。最起碼在咱們當代表的時候不行!”
史胖子點點頭,做正了身子,對日本人說道:“川島先生,開始談判到現在,盡是你們日本提出條件了。這場戰鬥雙方都有錯。憑什麼只能是我們中國一方要接受你們日本的條件。這是我們中國擬定提案,請各位日本使者過目。”說着,史胖子從身後的文件袋中取出一份議案。這是在休息的這幾天馮德麟和史胖子共同擬定的和談議案,在史悅旺的文件包中,不是有一份議案,而是有好幾份,分別表現不同的態度。
第一條,日本對偷襲中國駐軍正式道歉。
第二條,對於日本非法採礦商人,中國政府將其驅逐出中國境內。
第三條,歸還日本侵佔的中國的領土旅順港。日本艦隊必須撤出中國海域。
第四條,日本賠償中國軍隊戰爭損失費三千萬兩白銀。
第五條,日本在中國境內的企業必須遵循民國政府的商業規劃,違法行爲將受到政府的驅逐。
同樣是五條,但是中國提出的這五條,日本人更是難以接受。要知道他們可是列強國家,怎麼可能會將吃下的肥肉再吐出來,更何況日本現在綜合國力和民國相比可是佔據着絕對的上風。賠款這樣有失國體的事情當然不能做。
“八嘎!陸先生,這份議案是不是能夠代表你們中國政府的態度?”川島速浪暴怒的站起來,直接對着陸徵祥吼道。
陸徵祥愣了愣,沒法回到。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馮德麟拋出的議案內容。
“川島先生,請注意你的態度,雙方在和談,總不能只是你們日本能提出條件,而我們中國只能被動的接受你們的條件。”史胖子不卑不亢的說道。
“八嘎!你們的良心大大的壞,大日本帝國已經修改了議案,表示出了大日本帝國的誠意!”山口貳畢同樣站起來說道。
陸徵祥有些茫然的坐在那裡。史胖子提出了什麼條件他無從知道。但是從日本特使的暴怒的神色看,肯定是日本人無法接受的條件。這東北是不是真的瘋了,竟然頻頻觸動日本人的敏感敏感神經。
川島速浪眯着眼睛看着臉色不是很好的陸徵祥,臉色突然變的更加猙獰。
“陸先生,大日本帝國是抱着誠意來的。希望政府能夠仔細考慮,如果實在難以接受的話,那麼兩國也只能在戰場上交鋒了!”說着,川島速浪直接起身,帶着日本特使離去。彷彿報復上次馮德麟率先離去一樣。
“咱們也走!”馮德麟神色淡然的站起來,帶着史悅旺離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再看桌子上的兩份和談書,也沒有看臉色有些惶恐的陸徵祥一眼。
好半響,陸徵祥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抓起桌子上的兩份議案,快步的衝出和談室。
考慮了這麼長時間,陸徵祥終於回過味來,日本竟然將目標從東北轉移到民國政府的身上。這種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引發民國和日本的全面開戰。民國政府的軍隊可不一定抵擋得住日本的軍隊。
總統府。黎元洪又驚又怒的看着眼前的兩份和談書。
“該死的日本人,看來是眼見不能從東北獲得利益,就將目標打到本大總統的頭上。難道本大總統真的那麼好欺負。”黎元洪狠狠的將手中的電報丟到地上。旁邊的伍廷芳和陸徵祥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遭到觸怒了黎元洪,成爲出氣筒。
“徵祥,你將談判的具體情況給本大總統描述一遍。”黎元洪沉着臉,他要從日本特使的態度中判斷日本人的意向。
“是!”陸徵祥恭敬的將在談判室中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黎元洪,就連雙方態度的變化也沒有放過。陸徵祥能夠坐上民國的外交部長,在某些方面還算是有兩把刷子的。
“呼!該死的小日本!果然真的將注意打到了怎麼的頭山。”黎元洪憤怒的說道。以他多年官場浮沉的經驗判斷出日本政府的態度並不十分困難。
“大總統,咱們需不需要像東北一樣強硬?”說實話,陸徵祥可是非常羨慕史悅旺在談判桌上囂張霸道的樣子。史悅旺囂張是因爲他背後有二十萬連日本人都忌憚的強大軍隊。他陸徵祥,雖然背後是最有權勢的大總統,但是大總統手中並沒有掌握軍權,並沒有把握可以調動北洋軍服從自己的命令。大總統軟弱,這就讓民國外交部更加強硬不起來。
“強硬?不行!徵祥,你可是民國的外交部長,不是東北那樣的二愣子外交部長。東北只是一個新成立的地方勢力,不瞭解民國的現狀,強硬只會讓和談陷入僵局。我們要清楚,現階段日本的實力還是處於絕對的上風,雙方之間的差距不是贏了一仗就能改變的。所以,這次和談必須成功。既然日本人將目標對準了咱們,恐怕在讓東北代表團夾雜在其中,只會讓整個和談更加被動。你重新做個調整。將東北的代表調出和談代表中。換上咱們自己的人。然後以日本這份議案爲談判的起點。力爭將賠款這一項去除,其他的條件答應了也無傷大雅。”
黎元洪確定了談判的基調,陸徵祥也不敢反駁,只希望最終簽訂的合同不會讓自己背上賣國賊的罵名。
日本代表修改後的議案並沒有流傳出去,不過東北提出的議案不知道被什麼人捅出來,一時間,東北再次成爲國內關注的焦點。東北馮大帥的威名更加響亮。
各方勢力看到東北提出的議案,紛紛搖頭。讓日本人歸還旅順,並且賠款,這不是癡人說夢了。小日本頻頻挑釁中國,還不是希望能夠從中國獲取利益。不說東北之戰,中國沒有打贏,就算是打贏了,以民國羸弱的海軍,也無法對日本本土構成威脅。畢竟日本亞洲第一的海軍不是說吹出來的,而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
國民黨總部,孫文和黃興兩個人面面相覷的看着手中的報紙。
“總理,東北是不是瘋了,竟然如此挑釁日本人,難道他們真的不怕和日本人全面開開戰?”黃興始終不理解東北如此強硬的原因。
孫文搖搖頭。東北強硬的確讓人無法理解,彷彿他們就算全面開戰也能夠自保似的有恃無恐。但是無論孫文怎麼動用國民黨的力量也無法發掘出東北強硬的原因。
“先靜觀其變吧!”上次孫文發表評論,本想能夠促進中日和談,誰知道竟然被有心人利用,多年積攢的威望受到沉重的打擊。現在的孫文也小心了很多,生怕再次被人利用。現在東北的議案泄露出來了,日本人的議案是什麼無從而知。孫文生怕這又是一個誘餌。
北京,第三次談判,強勢無雙的東北代表被民國政府替換下來。中方代表全部換成了民國外交部的官員,並且民國開始就日本人提出的議案進行談判。東北總督馮德麟知道這件事之後,極爲氣憤,在當天就率領着東北代表團返回東北。以表示自己對民國政府對日本軟弱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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