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南下廣州城,不但沒有達成和李宗仁的聯合,甚至在李宗仁的勸說下,黨軍的態度也變的模糊起來。孫文帶着滿腔疑惑離去後,李宗仁立刻返回前線,原本停滯的戰場上硝煙再起。李宗仁撇開黨軍,樹齡手中兵強馬壯的國防軍獨立旅,直接揮師攻入廣西。一時間,兩廣戰爭規模再上一個臺階。陸榮廷大爲緊張,集中廣西精銳力量,在兩廣交界處和李宗仁的獨立旅展開激戰。
如果是半個月前,兩廣的戰爭肯定會成爲整個中國關注的焦點,但是現在,相比於兩廣地區幾萬部隊的戰鬥,北京和北洋之間的軍事對峙就堪稱瘋狂了。
自從北京政府發佈軍事動員令之後,憑藉各地日漸完善的預備役制度,輕輕鬆鬆募集百萬大軍。馮庸將其命名爲警備軍,並兵分四路,作爲四路精銳大軍補充部隊。同時從各軍區抽調精銳部隊,組建了四支集團軍,每個集團軍規模十萬人左右。短時間內,北京政府大半精銳部隊集中到北洋的邊境上。
北洋針鋒相對,竭力擴大軍隊規模。憑藉抓壯丁的手段,半個月內,北洋的新兵訓練營人數擴大了近百萬人。同時,有越來越多的日本“退役軍人”進入北洋的新兵訓練營擔任教官。同時,北洋和日本之間的軍火貿易業空前繁榮起來,日本爲了快速加強北洋的力量,甚至不惜向其貸款,提前預售軍火武器。日本政府對於北洋將來的勝利表現出了很大的信心。
一時間,在中原地區,雙方總兵力兩百多萬人陷入對峙,這裡面精銳兵力六十萬人,其中國防軍約四十萬,北洋軍約二十萬。雙方實力相差一倍。在武器裝備方面,因爲大規模擴軍,國防軍的火力裝備水平有所下降,其火力規模雖然相較於之前的東北軍有所加強,但是和東南軍區以及南方軍區竭力打造的精銳部隊難以相比。這次南下,東南軍區一兵未動,南部軍區抽掉了一多半的人。畢竟南部軍區原本的防區在遼東半島。他們所要防禦的是大海。之前北京政府有海無防,需要強大的兵力才能夠保護東北工業基地。但是現在不同了。有了中國海軍第一艦隊,中國在海上已經不是完全沒有話語權,最起碼在渤海灣中,中國海軍表現出了出乎預料的強勢,數次和侵入渤海灣的日本聯合艦隊分艦隊對峙,雙方有幾次炮彈都打到雙方的船邊上了,如果不是日本天皇和軍部聯合下令,恐怕中日雙方的海軍就要再次開戰了。
日本聯合艦隊作爲亞洲第一的海軍,其霸道自然難以細說,但是軍部並不是只有海軍,他們還有陸軍。上次中日作戰,東北軍幾十萬精銳打的皇軍丟盔卸甲,對於朝鮮境內的日軍部隊震懾很大。陸軍部的氣焰遠遠不能和未曾經歷挫折的海軍相比。每次日本聯合聯軍分艦隊進入渤海灣挑釁中國艦隊,在鴨綠江上,中國陸軍總會製造緊張局勢。結果就是整個朝鮮境內的日軍被調動,朝鮮軍司令部上報軍部,軍部再下令海軍停止挑釁,撤回公海上。這種手段雖然讓日本陸軍海軍每每抓狂,但是軍部的命令他們又不能不聽。這就讓海軍和陸軍的積怨卻是越來越深。陸軍埋怨海軍不該屢屢挑釁中國,讓中國陸軍通過壓制皇軍來挽回被海軍挑釁損失的顏面。海軍埋怨陸軍沒用,屢屢成爲牽制海軍爲國爭輝的絆腳石。再加上日本軍方陸軍和海軍之間資金的分配不均,自然讓這種矛盾愈加深厚。
五月四日,中國歷史註定要記住這一天。在這一天清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東北軍四路大軍同時發動了攻擊。
第一集團軍趁着夜色在黃河河面上搭建了浮橋。在天色稍亮,可以視物之後,國防軍第一軍發動了攻擊,軍長錢彀生親自在河岸指揮部之中。國防軍第一師第一團做了渡河作戰的主力,在戰鬥打響的那一刻,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了黃河。攻向對岸北洋的陣地。震天的炮聲震動古老的黃河水。吳佩孚精心構築的防線因爲國防軍的偷襲而瞬間被攻破大半,北洋完美的防線被撕開一道口子。
國防軍佔據對岸陣地之後,後續部隊源源不斷的衝過浮橋,其中國防軍的重炮始終怒火不斷,將反擊的敵人死死的壓制住,爲國防軍的渡河作戰贏得了時間。
見到第一師主力度過黃河,國防軍再次發動攻擊,在北洋防線撕開的口子上不斷的發力,讓其裂口更大。
在國防軍大佔上風的時候,北洋軍突然後撤五公里,進入預先設好的陣地,北洋軍突然後撤,讓國防軍有些摸不着頭腦,反而是去了最好的攻擊機會。吳佩孚仔細勘察過洛陽附件的黃河水域,他知道,憑藉着水流和緩的黃河是難以阻止國防軍前進的腳步的,反而不如果斷的後撤,選擇更加有利的地形,節節阻擊敵人,最大程度上消耗敵人有生力量。
洛陽古城。吳佩孚行營。
風流倜儻的玉帥正滿臉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地圖。不知道哪位名將說過,一名合格的將領,都喜歡看地圖。吳佩孚作爲名將,更是喜歡這樣做。現在的地圖上密密麻麻標示着整個國防軍和北洋軍交戰的情況。吳佩孚雖然是左路軍統帥,但是他作爲北洋內部成長起來的軍事大家,他根正苗紅,自然更受北洋內部的支持,各種情報消息再確定之後,都會給吳佩孚發一份。而且吳佩孚有自己專門的參謀班子負責處理這些情報,然後將其過濾,挑選出其中對作戰有利的東西。然後將其彙報給吳佩孚,以作爲材料輔助吳佩孚做決斷。可以說,吳佩孚的赫赫威名,和這些手下幕僚的努力有很大的關係。
“玉帥,國防軍兵分四路,同時進犯我北洋,其來勢洶洶,我們恐怕抵抗不住啊!”吳佩孚的參謀長何家勁滿臉憂愁的說道。北洋組成掎角之勢牽制國防軍,國防軍隨手就來了一個四面開花,用最簡單的方法,最暴力的手段砸開每樣的烏龜殼。四路大軍,每一路三四十萬人,其中有十萬人的精銳。這樣的組合,對上北洋任何一個犄角都有一戰之力,更何況是一上就是四個。這讓吳佩孚對國防軍的忌憚有更深一層。
“現在確定敵方四路統兵大將的身份了沒有?”吳佩孚陳沉聲問道。每個將領都有自己獨特的帶兵習慣,這點就像宿疾,很難改變。而這些特點,極可能是其成爲名將的優點,也可能成爲其最終失敗的把柄。因此,自古統兵作戰的名將,開戰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地方指揮官的身份。然後根據指揮官的身份和性格特點,選擇最正確有效的方法。戰爭不是兒戲,一旦有絲毫的疏忽,等待的就是最殘酷的生死屠戮。
“已經清楚了。國防軍四路大軍,咱們面前的這一路被稱爲國防軍第一集團軍,集團軍司令是陝西警備司令胡景翼。左中路大軍番號是國防軍第二集團軍,司令員是在對日作戰中大放異彩的東北新銳統帥禚振。右中路大軍番號是國防軍第三集團軍,司令員是馮少帥的岳父張作霖。右路大軍的番號是國防軍第四集團軍,司令員是國防軍西南軍區司令郭山虎。”何家勁沉聲說道。這些情報也是再這幾天才弄清楚的。東北軍調兵雖然高調,但是對於統兵作戰的將領卻是十分保密。北洋動用了很大的情報力量才搞清楚敵人的作戰意圖。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東北軍四路大軍中,右路軍最弱,統兵將領也是籍籍無名之輩。但是江蘇也是我們力量最爲薄弱的地方,而且江蘇沿海,也很難完全防住國防軍來自海上的攻擊。”吳佩孚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就算他知道國防軍右路軍最弱,一時間也難以想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現在北洋本就處於守勢,國防軍四路大軍,每一路都能夠和北洋的戰略集團硬碰硬,在這種情況下,北洋分兵就等於自尋死路。但是不分兵禦敵,吳佩孚和張孝準也頂多能夠攔下兩路,就算曹錕的部隊再迅速北上,攔下一路,也頂多是三路,還有一路將勢如破竹的攻入北洋境內。一旦這種情況發生,北洋不但會蒙受巨大的損失,內部的抵抗氛圍也會遭到毀滅性打擊,老百姓本就心向中央政府,現在北京又打出了評判的旗號,對於主動投誠百姓既往不咎。甚至有能力的降將還能得到提拔重用。就像胡景翼,閻錫山等人,在國防軍中不但沒有遭到打壓,反而一個一步登天,成爲一方統帥,另一個也是副統帥,並擔任集團軍參謀長這樣的實權長官。這就彷彿對各方面做出一個暗示,投誠北京政府不但可以保住性命,還可以升官發財,實現理想抱負。這一點恐怕任命將領的馮庸都沒有想到。當然,這一影響現在是不會顯現出來的。其要等到將來國防軍取得戰爭優勢的時候,就是其發揮巨大作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