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看見巖井,像見了救星一樣,扯着嗓子喊道:“隊長、隊長,就是他殺了那兩個皇軍,快抓住他!”
幾個日本兵撲上去把秦智勇捆了起來。
巖井走到秦智勇面前,上下打量着,黑田也疑惑地盯着秦智勇,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長山從地上爬起來。
巖井帶着日本兵,押着秦智勇正要走,栓子急匆匆趕來,冬梅緊跟在後邊,栓子看見日本兵,想再轉身跑,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硬着頭皮站下,巖井看見了他,用手一指,幾個日本兵撲上去,抓住栓子,把他帶到巖井面前。
長山害怕地低下頭,不敢看栓子。
巖井眯縫着眼睛看着栓子,用中文問:“你,什麼人?”
冬梅跑過來,站在栓子身邊,凜然地說:“他是我男人。”
秦智勇聽了,痛苦地低下頭。
黑田的眼睛始終沒離開秦智勇,他仔細地回憶着。
長山看了一眼栓子,對巖井囁嚅地:“是、是,他是俺——一個親戚,遠房的親戚,是——是良民。”
巖井拍拍長山的肩膀,很滿意地說:“長山君,皇軍的朋友地,我的相信你!”對身旁的黑田下着命令,“回去!”
秦智勇此時認出了黑田,他向黑田撲去,被日本兵死死按住。
黑田也認出了秦智勇,對巖井:“隊長,這個人我見過,是重慶兵。”
巖井點點頭。
巖井、黑田和日本兵押着秦智勇走了。
冬梅和栓子心急如焚地看着被日本兵抓走的秦智勇,冬梅伏在栓子肩頭上哭了起來。
長山走到栓子身邊,幸災樂禍地說:“這個倒黴鬼,我跟巖井隊長說是他殺了那兩個皇軍,這回沒事了,哎,栓子,你咋又回來了?”
栓子瞪着長山。
長山:“瞪我幹啥?這還不是爲了救你!你——你又回來幹啥?”
栓子推開冬梅:“冬梅,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冬梅擦了擦眼淚:“栓子,你去哪兒啊?”
栓子頭也不回地向村口跑去。
冬梅衝着栓子的背影大喊着:“栓子——”
栓子發瘋一般跑到村口的高粱地裡,拼命地翻找着,終於找到了那兩支三八式步槍和子彈盒,他背起槍剛要跑,卻被一個人撲倒在地。
栓子認出撲倒他的人是老曹,驚喜地大喊:“老曹,是我!栓子!”
老曹鬆開手,驚訝地:“栓子!老楊,是栓子!”
兩人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老楊也從高粱地裡鑽出來,吃驚地看着栓子:“栓子!這幾天你跑哪去了?”
栓子:“別問了,快去救排長!排長被鬼子抓走了!”
老曹:“啊!”
老楊:“往哪兒走了?”
栓子看了看兩人身背的機槍:“跟我來!”
栓子說完,揹着兩支步槍就跑了,老楊、老曹緊跟其後。
栓子邊跑邊說:“鬼子一定是回鎮上的據點,我們抄近路能追上他們!”
栓子帶着老楊、老曹跑向一個岔路。
此時,冬梅也從家裡跑出來,身後傳來長山娘喊聲:“冬梅!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冬梅不顧一切地向村外跑去,她的心中牽掛着兩個男人的安危。
此時,秦智勇正被日軍押着走在去往據點的公路上,巖井騎着馬走在隊伍的前邊,黑田不時地回頭盯着秦智勇。
栓子領着老楊、老曹抄近路終於趕到了巖井中隊的前邊,三個人埋伏在公路邊的高粱地裡,緊盯着漸漸走近的日軍隊伍。
老楊拿過栓子的三八式步槍,壓上彈夾,舉槍向騎在馬上的巖井瞄準射擊,一聲槍響,巖井肩部中彈,栽下馬來,日軍士兵聽見槍聲,紛紛臥倒。
冬梅聽見槍聲,心中一驚,向着槍響的方向拼命地跑了起來。
高粱地裡,老楊又開了兩槍,撂倒了秦智勇身邊的兩個日本兵,黑田看見巖井中彈落馬,趕緊向巖井跑去。
栓子和老曹用機槍向日本兵掃射。
冬梅爬上一個土坡,看到公路上的日本兵正向路邊高粱地裡射擊,她尋找着秦智勇和栓子的身影。
此時,秦智勇趁亂向路邊的高粱地裡飛奔,子彈從他的頭頂上飛過。
冬梅趴在土坡上,目睹秦智勇跑進路邊的高粱地裡。
巖井伏在地上,一手捂着傷口,一手揮着軍刀指揮士兵射擊,日軍士兵此時已訓練有素地各自佔領有利地形,向高粱地裡射擊,並向高粱地裡發射擲彈筒,炮彈在高粱地裡爆炸。
栓子看見了跑進高粱地裡的秦智勇,把機槍交給老楊,向秦智勇大聲喊着:“智勇哥,這邊!”
秦智勇循聲跑了過來,栓子給他解開綁繩,秦智勇拿起一支步槍向鬼子開火。
日軍士兵已快衝了過來。
老楊發現機槍的子彈已沒有了,向老曹大喊:“老曹,子彈!”
老曹在衣服裡翻了一下,找出最後一個彈夾扔給老楊,老楊裝上彈夾繼續射擊。
黑田指揮士兵包圍了這片高粱地。
日本兵越衝越近,大家都打光了子彈,
栓子:“鬼子把我們包圍了!”
秦智勇上好刺刀,栓子也上了刺刀,老楊和老曹舉起了機槍的槍托,準備與敵人肉搏。
老曹懊惱地說:“媽的,沒把大刀帶來。”
這時,在日軍的後面突然響起了槍聲,日軍後方遭到攻擊。
老楊很吃驚:“咋回事?”
栓子眼尖,一眼看見了周廣仁和黃信田,他高興地喊着:“是老黃和二鬼子他們!”
正是黃信田和周廣仁帶着一班的戰士趕來了,戰士們手中的湯姆遜衝鋒槍射出密集的子彈,端着刺刀衝鋒的鬼子頃刻間被從背後射來的子彈打倒一片。
黑田有些驚慌:“隊長,我們腹背受敵啊,撤吧?”
巖井惱怒地:“不能撤!繼續突擊!”
黑田:“可隊長大人的傷……”
巖井看了看正流血的傷口,又看了一眼不斷被擊中倒下的士兵,懊惱地用拳頭捶了一下地面。
黑田忙喊來幾個士兵,架着巖井撤退了。
周廣仁、黃信田他們和秦智勇他們在高粱地裡會合到一起,大家迎着晚霞,向山裡撤去。
冬梅站在土坡上,遙望着秦智勇、栓子的背影,心中默默地祈禱着……
山間小路上,黃信田把文件和地圖交給秦智勇,秦智勇把它們揣進懷裡,一個人心事重重地走在隊伍的前邊。
黃信田也滿臉憂傷、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邊。
栓子滿腹心事地看着秦智勇的背影。
其他人都興高采烈地邊走邊聊着。
老楊喝了一口葫蘆裡的酒:“二鬼子,你們咋又回來了?”
周廣仁:“孫參謀犧牲了,排長爲掩護我們又失蹤了,我們回去怎麼向長官交代啊,弟兄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找你們,聽見這邊槍聲這麼密集,就料定是你們跟鬼子交上火了。”
老曹大笑着:“哈哈!算你小子還有良心。殊堪嘉許!”
周廣仁笑罵着:“滾你的吧。”
老楊走到一直默不作聲的黃信田身邊,調侃地說:“老黃,你這葫蘆腦袋裡邊,是不是還想着那個日本娘們兒呢?”
黃信田狠狠瞪了老楊一眼,繼續向前走。
老楊衝着黃信田的背影,不依不饒地:“嘿,還敢跟我瞪眼?”
周廣仁:“老楊頭,你說你能聞出鬼子的味道是吹大牛吧?”
老楊:“誰吹牛了?在山裡還不是我先發現鬼子的嗎,結果讓你小子立功了。”
周廣仁:“那你聞聞我身上有啥味兒?”
老楊湊到周廣仁面前聞了聞:“一股子馬糞味兒。”
大家都笑了起來。
周廣仁:“那你咋沒聞出二妹是日本奸細?”
老楊壞笑着:“我還真湊過去聞了聞,可聞到的全是他媽老黃的味兒,哈哈哈!”
大家大笑起來。
周廣仁也湊趣:“老黃,昨兒晚兒,你不是說去查哨嗎?咋查的?”
老楊又喝了一口酒,模仿着雅美的腔調,尖着嗓子,戲謔地說:“信田哥,一會兒你再幫我換換藥吧?”
惹得大家再次大笑起來。
此時黃信田已氣得漲紅了臉。
老楊還不知趣地繼續調侃:“哎,老黃,你這藥是咋換的啊?給她換藥,你咋還昏過去了呢?”
黃信田終於惱羞成怒,他猛地拔出獵刀架在老楊的脖子上,怒吼道:“你再亂說我就砍了你個老混蛋!”
大家都嚇得目瞪口呆。
老楊不甘示弱地直着脖子,喊道:“有種你就砍死我!要不是我一槍崩了那娘們兒,你黃信田的葫蘆腦袋早被她一槍打漏了!”
老曹搶上一步,擋在老楊前邊,對黃信田不客氣地說:“老黃,把刀放下!我在這兒,你敢動老楊!”
本來就悶悶不樂的秦智勇看到部下打架,更加惱怒,大吼:“有勁兒沒處使了!有種跟鬼子幹去!不想幹的就給我滾蛋!把刀收起來!”
黃信田放下刀,憤憤地走開了。
一旁的周廣仁苦笑了一下:“這是發的什麼神經啊,打了一天還沒打夠。”
老曹把老楊拉倒一邊,勸解着:“算了算了,老黃好不容易動了回真情,偏偏遇到個女鬼子,你說他多窩火啊!你還慪他。”
老楊依然不依不饒地扯着脖子喊着:“我還窩火呢,爲了個娘兒們,還是個日本娘們兒,就跟老子動刀——”
老曹:“把嘴閉上!”
大家都默默地繼續趕路。
突然栓子跑到秦智勇面前:“排長,我——”
秦智勇看也不看栓子,繼續向前走着。
栓子:“我、我想回去了……”
秦智勇停下腳步,瞪着栓子,聲色俱厲地:“你想當逃兵?”
栓子支吾着:“反正——我、我不想幹了——”
秦智勇舉起手中的步槍對準栓子的腦門,冷冷地:“你擅自離開部隊,還沒追究你,你要是再敢當逃兵,我現在就打死你!”
大家都停下腳步,大驚失色地看着他們。
栓子冷笑:“好啊!打死我吧,然後去找冬梅?”
秦智勇惱怒地狠狠一拉槍栓。
老曹忙跑過來,一頭霧水地:“排長,你們這兒又咋啦?”
周廣仁:“瘋了,瘋了,都瘋了!”
秦智勇舉着槍,死死盯着栓子:“他想當逃兵,我要執行革命紀律。”
老楊伏到秦智勇耳邊,小聲地:“智勇啊,你這是咋啦?栓子爲救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還扯啥紀律不紀律的!”
秦智勇慢慢放下槍。
老楊又把栓子拉到一邊,老曹、周廣仁也跟了過來。
老楊:“栓子,咋回事啊?”
栓子把來龍去脈簡單跟他們說了一遍。
老楊:“還有這麼巧的事?”
前邊傳來秦智勇的聲音:“黃信田!你現在是三班代理班長!”
黃信田忙立正:“是。”
秦智勇說完,一個人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身後傳來周廣仁的聲音:“都是因爲女人啊,問世間情爲何物……”
日軍據點。
隊部裡,衛生兵正給巖井的肩膀包紮傷口,黑田站在旁邊。
門外傳來“報告”聲,黑田:“進來!”
小島推門進來,從揹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向巖井敬禮:“報告!大隊的命令!”
黑田接過信封,拿出裡面的信交給巖井,巖井打開信看了起來。
黑田訕訕地湊到小島身邊,低聲下氣地:“小島,晚上去我那兒,好好喝一杯,別生我氣了。”
小島有些勉強地回答:“是。”
小島退出去。
巖井放下信,興奮地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着步,衛生兵跟在後面手忙腳亂地綁着紗布。
巖井停住腳步,對黑田說:“軍部制定了第三次長沙作戰計劃,三天後中隊將隨大隊向長沙附近集結,這次一定要攻佔長沙,在長沙過新年!”
黑田也很高興:“啊!是嗎!”
巖井:“命令士兵做好準備。”
黑田:“是。”
晚上。日軍營房內, 黑田和小島坐在桌前,桌上擺着酒菜。
黑田有些尷尬地:“那麼開動吧!”
小島:“開動吧!”
黑田端起酒杯:“小島,乾一杯!”
黑田一飲而盡,小島也喝乾了杯裡的酒。
黑田:“最近伯母有信來嗎?”
小島:“有啊,媽媽參加了國防婦人會,每天都很忙啊!”
黑田很感慨:“真是了不起啊!”
黑田看出小島悶悶不樂,動情地說:“小島,別生我氣了,我這脾氣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不順心就想發火。”
小島:“東正哥早就變了。”
黑田給小島滿上酒:“是啊,都是因爲這場戰爭啊!”
小島把酒一飲而盡。
黑田:“那個支那孕婦,是你給送回去的?”
小島:“是我的馬衝撞了她,就把她送回去了。”
黑田:“戰爭改變了所有的人,只有小島君還是那麼善良啊,真讓人流淚啊!可支那人卻殺了中村和前田!”
小島默然地:“聽說聯隊也失蹤了一個參謀,中國人的反抗越來越激烈了。”
黑田給自己倒上酒,一口喝乾,無比悲傷地說:“一起出來的,就剩我們兩個了,回到村裡,見到他們的父母,該說什麼呢?把遺骨遞上去,‘您的兒子就在這盒子裡,我給您帶回來了,’是要這樣說嗎?”
黑田突然像孩子一樣嗚嗚地哭起來。
小島默然無語。
黑田突然擡起頭,止住哭聲,惡狠狠地看着小島:“所以小島,對支那人只能殺!殺!殺!連孕婦也該殺!生下的孩子將來長大了也會成爲帝國的敵人!”
兩人喝得都已有些醉意。
小島:“東正哥,你以前連只雞都不敢殺,可你現在殺了多少人啊?你說!”
黑田:“你沒殺過嗎?我們是帝國的軍人,來這裡可不是旅遊的——”
小島:“帝國軍人?連老人、女人也要殺嗎?你連孩子都不放過!”
黑田:“我也不想殺死孩子,可一想到是敵國的孩子,長大了一定會反日,一狠心也就殺了。”
小島:“這樣下去,反日的人會越來越多的,是殺不完的,東正哥,不能再這樣幹了!”
黑田自嘲地笑笑:“一想到說不定哪天會戰死,就想什麼事都幹啊,就這麼死了多遺憾啊!小島君是個大傻瓜啊!嘿嘿!”
小島放下筷子,低沉地說:“我吃好了。”
窗外飄起了雪花。
黑田看着窗外:“下雪了,多像飄落的櫻花啊。”
兩人一起向窗外望去。
黑田自語着:“快到新年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過上這個年啊,巖井隊長說要在長沙過新年……”
此時,國軍團部裡,董團長正仔細看着秦智勇送來的日軍“兵力部署圖”。
董團長擡起頭:“敵人要第三次進攻長沙了,秦排長,你們任務完成的很好,我要爲你們請功。”
秦智勇悲傷地:“可孫參謀……”
董團長看着地圖上的血跡,很惋惜地:“戰爭嗎,總會有犧牲……以後偵察排就靠你了。”
董團長把“兵力部署圖”交給劉參謀:“這些情報很重要,送師部。”
劉參謀接過地圖,敬禮退出。
董團長把拳頭狠狠砸在桌上:“敵人妄想在長沙過年,這是做夢!我們要把長沙外圍變成日本鬼子的墳墓!”
長沙外圍國軍陣地。
大雪紛飛。
一發發炮彈在陣地上爆炸,掀起的泥土鋪天蓋地地落下,日軍的幾輛坦克邊打着炮,邊向陣地衝過來,日軍士兵跟在坦克後面衝鋒。
老曹和老楊趴在掩體上,用輕機槍向敵人點射。
一個副射手熟練地給老曹更換已打紅的槍管。
黃信田、周廣仁和佩戴上等兵軍銜的栓子伏在掩體上射擊。
一發炮彈在附近爆炸,周廣仁抱着腦袋蹲在戰壕裡,渾身戰抖。
栓子踹了周廣仁一腳:“二鬼子,快起來!”
董團長在指揮所用望遠鏡觀察着前沿陣地。
一個傳令兵驚慌地跑進來報告:“團長,鬼子的坦克快衝上來了!”
董團長放下望遠鏡,拿起電話下命令:“一定要把鬼子的坦克炸掉!”
一輛97式坦克呼嘯着向陣地衝來,炮彈在陣地上、戰壕裡爆炸。
老楊從泥土裡鑽出來,吐了一口嘴裡的土,罵道:“媽的,槍對槍,炮對炮,刺刀對刺刀,老子不怕小鬼子!就他媽它那烏龜殼子,軟硬不吃,沒辦法啊!”
秦智勇趴在掩體上,盯着衝上來的坦克,向旁邊的一個抱着集束手榴彈的士兵命令着:“上!”
士兵衝出戰壕,向坦克衝去,可很快就中彈倒下了。
秦智勇對身邊的另一個抱着集束手榴彈的士兵命令着:“再上!”
再上去的士兵很快也犧牲了。
秦智勇用拳頭狠狠地捶着掩體,大吼着:“再上!”
可卻沒有士兵衝上去,秦智勇扭頭一看,旁邊抱着集束手榴彈的是周廣仁。
周廣仁渾身哆嗦,臉色蒼白,爬了幾次也爬不上戰壕。
這時,一發炮彈在戰壕裡爆炸,一條炸飛的大腿把周廣仁砸倒在戰壕裡,他坐起來,發現懷裡的半截大腿,嚇得大叫。
秦智勇伸手想把他拽起來,可週廣仁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秦智勇惱怒地揮動着手裡的駁殼槍,吼着:“站起來!”
周廣仁坐在地上,神經質地嚷着:“打炮了!打炮了!打炮了……”
栓子跑過來搶過周廣仁懷裡的集束手榴彈,對秦智勇:“排長,我去。”
秦智勇點點頭:“小心!”
栓子抱着集束手榴彈躍出戰壕,向坦克衝去。
陣地前方,日軍士兵在坦克的掩護下吶喊着衝鋒。一輛97式坦克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向陣地衝來……
栓子抱着集束手榴彈向坦克衝去……
坦克調整着炮筒的高度,火光一閃,一發炮彈在栓子身旁爆炸。
栓子摔倒在地。
秦智勇呆呆地望着倒在陣地前方的栓子,周廣仁此時也趴在他的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栓子。
這時趴在地上的栓子突然動了一下,開始匍匐前進。
周廣仁驚喜地喊:“動了!動了!”
栓子匍匐着向坦克靠近,又突然站起來猛跑,衝到坦克前,把集束手榴彈塞進坦克的履帶上拉下導火索,身體旋即滾到一邊,坦克在巨大的爆炸聲中,被炸斷了履帶,癱瘓了。
栓子爬起來剛跑兩步,一顆子彈打在他的右腿上,栓子右腿屈膝跪在地上,此時又一輛坦克咆哮着衝過來,向栓子碾去……
栓子拖着受傷的右腿艱難地向前挪動着,大聲哭喊着:“排長——智勇哥——救救我啊——”
老楊和老曹的機槍猛烈地掃射着,掩護着栓子。
戰壕裡,周廣仁驚恐地喊着:“排長!咋辦啊!快救救栓子啊!”。
秦智勇沉默着。
周廣仁抓着秦智勇的衣袖,近似哀求地:“排長,救救栓子啊——”
秦智勇卻抱着腦袋蹲在戰壕裡,他的耳邊傳來栓子的絕望的哭喊聲:“智勇哥——”
秦智勇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冬梅的面容。
坦克離栓子越來越近……
一發炮彈在栓子附近爆炸,栓子被炸倒在地,腹部被彈片擊中,他絕望地看着衝向自己的坦克……
周廣仁蹲在秦智勇身邊,哭着:“排長,你說話啊?”
秦智勇猛的扇了自己一記耳光,他霍然站起身,衝出戰壕,從一個士兵的屍體旁撿起一捆集束手榴彈,向坦克衝去……
老曹看到秦智勇衝出戰壕,驚呼:“排長衝上去了!”
老楊:“啊!掩護排長!”
兩人的機槍向坦克後的日本兵掃射。
發出巨大轟鳴聲的坦克改變了方向,向秦智勇衝來,炮筒調整着高度……
栓子看着衝向坦克的秦智勇,漸漸閉上眼睛。
坦克向秦智勇迎面衝過來,越來越近……
坦克炮口火光一閃,“轟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