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笑了笑,能來到符陣塔第三層的各家修士或多或少在陣法與符法上都略有理解和參悟,這道謎題若放在平時,想來能夠解開謎題的人應該不少,可是若放在這符陣塔的神識威壓和這層壁壘中神識排擠之力的雙重作用下,能不能站穩腳跟都是兩說,哪還有精力去解開謎題?更何況就算你能勉強堅持,這道謎題也僅給予一炷香的解密時間,超過時間依舊會被算作失敗。
只不過這種謎題對於一位陣法大師來說,實在是不能再簡單,甚至簡單到常曦只瞥去一眼就解析出了答案,常曦凝練到形如實質的神識涌動,輕而易舉的解開謎題,朝身後折雪莊的幾位弟子笑了笑,一步邁入壁壘中消失不見。
幾位折雪莊弟子震驚不已,本以爲這常師兄只是陪同澹臺師姐作爲護花使者,沒想到常師兄在陣法造詣上竟然也這麼高,要知道前面那些上去第四層的師兄師姐們可都費了一番功夫,而常師兄這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解開了謎題,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澹臺水月也緊隨常曦身後解開壁壘中的謎題,神識偉力將她的身軀包裹,壁壘表面泛起陣陣漣漪,那具披着粉色綢緞的曼妙身子緩緩步入其中,直至消失不見。
整個第三層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樓梯上折雪莊的幾位弟子面面相覷,那位有幸能和常師兄說上一句話的年輕弟子臉色憋得通紅,半晌才蹦出一句,“太他孃的厲害了!”
符陣塔外的一片草地上,豎着一塊通體由碧水金晶打造的高大石碑,石碑被雕刻成了符陣九層塔的模樣,唯妙唯俏,每一層中都有着密密麻麻的光點亮起,一層最多,二層其次,三層也有不少,而到了第四層之後,因爲闖關難度的問題,光點的開始數量急劇減少,顯然這些光點所代表的正是參加符陣塔闖關的各家弟子。
陵家兄妹二人站在石碑前,將符陣塔中的情況盡收眼底。
“不知道澹臺姐姐現在已經到了哪一層,聽符宮弟子們說,每年符陣塔的闖關內容都不一樣,就算去年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在今年卻是不一定的,澹臺姐姐嘴上說着沒問題,可是我看到她一直緊攥着手心,肯定沒那麼簡單。”看着石碑上密密麻麻如天星的光點,陵祁素手捧心,擔憂着說道。
向來開朗的陵越長嘆了一口氣,近來月兒在陣法符法上的修行進度遠不及之前幾年,其中原因有一小半是自然是因爲百尺竿頭想要更進一步是難上加難,但其實對她影響最大的,其實還是因爲今年入冬時就要舉辦的大婚。
沒有哪個女子會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不上心的,自打陵家和澹臺家訂下這門親事後,澹臺水月就一直親力親爲的從微末小事開始操辦,修行陣法符法的之人本就經常操刀於毫釐微末之間,眼裡可揉不得半點沙子,更何況還是以心細著稱的江南女子?
把操辦婚事的細節託付給大大咧咧的陵越那是沒指望了,所以澹臺水月經常節省下修行時間去打理瑣碎事情,好在有關婚事的雜七雜八的事項也澹臺水月的努力也圓滿解決,只可惜事事終不能兩全,澹臺水月近些時間沒少挨妙法真人的斥責,修行進度落下太多,往嚴重了說,若澹臺水月這次不能突破到符陣塔的第八層,她符宮首席的頭銜便會受到質疑和動搖,畢竟堂堂符宮首席,僅以善良,可坐不穩。
陵越狠狠攥了攥拳頭,這可都是他害的啊。
陵祁拉住他哥緊攥的拳頭,剛想出聲寬慰,忽得聽見旁邊傳來符宮弟子們的驚呼聲,她連忙擡頭看去,她這才發現有兩個光點從第二層開始,開始勢如破竹的連連闖關成功,兩個光點沒有半分停留,第三層,第四層,第五層,然後毫無懸念的再到了第六層。
“龜龜,這也太秀了,連闖四關不帶歇氣的?”
“這兩個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夠無視神識壁壘?”
“無視個屁,分明就是神識壁壘中的謎題對於這兩人來說就是眨眨眼的功夫,哪像我們得整整看一炷香。”
“那你倒是說說,這兩人到底是誰?”
“切,那還用想嗎?當然是澹臺師姐和那位青雲山來的常師兄咯,換了旁人,絕無可能有這般恐怖的闖關速度。”
聽到背後符宮弟子們的竊竊私語,陵越擡頭時,目光中充滿了希望,呢喃道:“常曦兄,一切就拜託你了。”
常曦已經從澹臺水月的嘴中得知,符陣塔中共有四個分水嶺,分別是第三層上第四層,第六層上第七層,第七層上第八層,還有最後的便是第八層上第九層。
符陣塔的第六層,神識威壓已經濃郁到了可以扭曲視線的地步,形如實質的神識匹練彼此在半空中纏攪,引動出震撼人心的偉力,這種偉力沒有作用在肉體上,但在衆人心神中產生的壓迫,卻遠遠強過肉體。
第六層中此時只有下寥寥四人身影,其中有着三位符宮中近些時候崛起的新秀,分別是兩男一女,他們都是澹臺水月最強有力的競爭者,而另外一人則是青州星宿洞天的菁英弟子,能以外宗弟子身份堅持到第六層,足以證明此子的堅韌心性和在陣法符法上的造詣。
此刻這名弟子渾身溼透宛如剛從水中撈起,步履蹣跚,搖頭苦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可能繼續衝擊第七層的神識壁壘,只好盤膝就地坐下,掐指引決,以第六層的神識偉力淬鍊他泥丸宮中的神識強度。
符宮那三位弟子咬牙堅持,身上彷彿壓着一座看不見的大山,通往第七層的樓梯只有短短百步距離,但遙遠的卻彷彿是幾百萬裡那般遙不可及,唯一的那名女子被神識偉力壓迫的佝僂着嬌軀,渾身香汗淋漓,原本飽滿紅潤的嘴脣都已經乾裂開來,嗓子裡發出宛如窒息魚兒的痛苦聲音,強烈的神識壓迫甚至讓她產生了不真切的眩暈感。
不過她心中此刻更多的竟然是高興,因爲直至此時,她仍舊沒有看到澹臺水月的身影,興許她因爲近些時間的疏於修行,已經弱到被攔在第六層之下也說不一定。
有了這般希冀的女弟子心頭徒然有了盼頭,她艱難扭頭,看了看身旁同樣痛苦堅持的兩名男弟子,再也不顧及姿勢是否得體的問題,整個人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雙腿完全劈開,完全不在乎****被後面三人瞧去,開始艱難爬行起來,胸前透過敞開的衣領,可以瞧見那分明雪白的胸脯緊貼在地,被地板壓迫成兩團任何男子見了都要爲之目眩神迷的渾圓弧度,她不禁開始懊惱,本來胸前這兩瓣傲人肥膩雪白,是她唯一在澹臺水月面前拿得出手的本錢,偏偏在此時卻最是礙事!
因爲只要她能比那兩個男弟子多爬出一寸,她就有可能觸碰到那象徵着符宮首席的桂冠頭銜!
但就在這時,他們身後連接着第五層的神識壁壘開始翁鳴,他們心神一顫,知道是有人也上來了第六層,只是因爲這裡的神識壓迫實在強的離譜,他們沒法也枚多餘的力氣轉過頭去看到底是誰。
空曠的符陣塔的第六層繼而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那麼的從容不迫,不徐不疾,彷彿這第六層的神識威壓對那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腳步聲繼續響起,每一步都催命般踏在那女弟子的心頭。
那行爲舉止幾乎癲狂的女弟子艱難擡起臉龐,臉龐上的胭脂水彩在汗水下模糊成難看的一團,她只看到身着一襲黑金龍袍的男子從她面前從容不迫的走過。
常曦扭頭瞥了眼那面容如花貓的女子,他倒是對這女子稍顯癲狂的行爲舉止並不反感,俗話說有得必有失,人想得到些什麼,就必須得先拋棄掉些什麼。
在常曦眼中,這名花貓女子比起另外兩名符宮男弟子而言要有魄力的多,不愧於符宮中的真正的菁英翹楚,只要她不在追求成功的道路上迷失自我,日後的成就絕不僅限於此。
通往第七層樓梯的百步距離被常曦很快走過,他回頭看去,澹臺水月正頂着周身形如實質的神識威壓一步步向前,論速度雖然遠不及常曦,但比起其他三位符宮翹楚終歸還是勝出不止一籌,經過那名花貓女子身旁時,兩名女子對視一眼,最終被那倔強的花貓女子錯開,繼續艱難爬行。
“加油。”
澹臺水月的聲音在空曠的第六層響起,嗓音都因爲強橫的神識威壓而變得稍顯顫抖,那身材傲人的花貓女子聞言嬌軀一震,不可思議的擡起頭來,看向身旁這個她一直奮力追趕繼而想要超越的女子,不知怎麼得就模糊了雙眼,佯怒道:“哼,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要是你這次還闖不過第七層,看你怎麼向妙法長老交代。”
女子妝容如花貓,佯怒起來像只大老虎。
心地善良的澹臺水月笑了笑,繼續向前。
隨着通往第七層的神識壁壘傳出陣陣的嗡鳴,光芒大盛,那俊逸公子伸回探進神識壁壘中的手掌,在澹臺水月耳邊說了些什麼,繼而兩人身上涌動起頻率幾乎一致的神識波動,雙雙融入進了神識壁壘中消失不見。
那花貓女子瞧見這一幕,回首看了看那兩個已經放棄衝擊第七層的男弟子盤膝而坐,她不曾氣餒,繼續咬牙前行。
符陣塔外的石碑四周被圍的水泄不通,其中不乏晨練結束後來湊熱鬧的劍閣弟子,而當石碑上代表第七層的位置上亮起唯一的兩道光點時,所有圍觀的弟子們都驚起一片譁然聲響,那兩道光點除了是澹臺師姐和常師兄外,再無可能是其他人了。
饒是享有血中劍仙美譽的陵越,此刻也不禁擡手擦去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清楚的記得上次月兒闖符陣塔時,從第一層到第七層所用的時間,可遠比眼下這次用時多得多,讓他始終懸着的心終於可以稍稍落下。
陵祁輕輕拍了拍胸脯道:“看來常師兄還是有點本事的。”
陵越搖頭失笑,繼而誠懇道:“如果常曦兄真能夠助月兒突破到第八層,待到我和月兒入冬前大婚時,我就自掏腰包下個血本,再厚着臉皮請墨家鉅子用最頂級黑金,給常曦兄專門訂做一張獨一無二的黑金請帖,說到做到。”
符宮大殿前妙法真人遙望石碑,繼而擡頭看向符陣塔的第七層,依稀可見當年風韻的面龐上有期待神色浮現。
第六層到第七層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這一點常曦在之前破關時已經深有感觸,那神識壁壘中無論是謎題的難度還是神識排擠之力的強橫,甚至比起之前六層加起來的總和還要有過而無不及,就連常曦自己也需要小半盞茶的功夫才能破解,由此可見其中難度之高。
符陣塔第七層。
符陣塔自第一層開始,每向上一層,樓層面積都會相對應的減少,而到了第七層,這裡的空間只有堪堪百步長寬,但是濃郁到令人心悸的神識威壓卻是成倍增長,不僅僅是形如實質的狀態,周圍的空氣甚至已經粘稠到了宛如水滴般的詭異程度。
這種被強橫神識營造出來奇異感覺,已經到了能夠影響常曦的地步,他祭禮錦服下的健碩胸膛時而高高隆起,時而氣沉入腹,隨着常曦鼻間有着一道鯨吸長虹之後,他顯然已經適應了這裡的威壓程度,重如山嶽的步伐邁出,不疾不徐的向着通往第八層的樓梯走去,每一步都無比精準的踏在胸腔換氣的頻率節點上。
反觀澹臺水月就遠沒有常曦那麼信手捏來,她嬌俏的臉龐上汗如雨下,鬢角髮絲早就不知在什麼時候掙脫了束縛,打溼着掛在臉頰上,身上粉紅色的綢緞也被淋漓香汗徹底打溼,緊緊貼在嬌軀上,在宛如神識凝聚的浩蕩長河中艱難前行,每邁出一步都要緊咬牙關,扯動着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