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熙那邊一直沒有消息,電話打過去不是佔線就是拒接,這讓我越來越擔心江予遲的情況,他不會是真的出事了吧?
想到昨晚沈芸熙抗拒的樣子,我後知後覺的想到,江予遲不會是有什麼病吧?比如胃病,酒精肝之類的,所以不能喝酒。
其實我昨晚就應該送他去醫院的,當時他臉色那麼差,自己也說了很難受,想要在牀上躺一躺,可結果我又對他做了什麼?
我不但沒有送他去醫院,還把他踹下牀,甚至讓他去睡沙發,看來我應該買張牀放在次臥,這樣下次再吵架也不至於睡沙發。
沈芸熙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又擔心江予遲的安危,最後只好又打了張叔的電話,好在這次他終於接聽了,然後告訴了我地址。
原來他把江予遲送去了錦都赫赫有名的私立醫院聖元醫院,我之前倒是路過很多次,但從來也沒進去過,這種地方我家消費不起。
打車匆匆趕到醫院的VIP病房,敲門進去卻壓根沒看到有病牀,只看到一個小客廳,冰箱沙發茶几等等都一應俱全,再進去纔是病房。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啊,我們在公立醫院幾個人擠一個病房,他們卻可以一個人擁有一室一廳還自帶傢俱的病房,住院都是一種享受。
“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沈芸熙坐在江予遲的病牀旁,一到我進來就橫眉豎眼,“是特意來看少爺死了沒有,好向陸景川交代嗎?”
“昨晚的事跟景川沒有關係,他根本不知道。”我小聲解釋了一句,深吸了口氣才能心平氣和的面對臉若冰霜的沈芸熙,“他情況怎麼樣?”
“讓你失望了,少爺死不了!”沈芸熙陰沉沉的看着我,“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並不歡迎你,我也不想看到你!”
我感覺到了沈芸熙強烈的敵意,卻也不好說她什麼,畢竟昨晚的事是我不對,再者說,她是江予遲的助理,他出事她肯定不好過。
甚至,她還會受到懲罰,因爲她不是普通的助理,而是老爺子爲江予遲精心培養的助手,她是容錯率比一般的助理肯定低的多。
沈芸熙冷冷的道:“還站在幹什麼?耳朵聾了嗎?沒聽到我說的話,還是對我的話不屑一顧?這時候就當自己的江太太了?”
我尷尬不已:“沈助理,我不是……”
沈芸熙站了起來:“你什麼你,你的心裡就只有那個陸景川,何曾把少爺當做你丈夫,你的做法跟潘金蓮又有什麼區別?”
她居然把我說成了謀殺親夫的潘金蓮,我真的有那麼狠嗎?我不就是讓江予遲喝了點酒,而且她自己剛剛也說死不了。
“出去,不要打擾少爺休息!”沈芸熙把我往外推,“你這狠毒的女人,也只有少爺纔會這麼傻的把你留在身邊!”
我抓着門框不肯出去:“等一下,我想看看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沈芸熙掰開我的手,不但把我推出了病房,甚至還要把我推出外面的小客廳:“你別在這裡裝模作樣了,少爺看不到!”
她力氣很大,打開門用力把我推了出去,結果我卻撞到了一堵肉牆,一道陌生的男生在我頭頂響起:“芸熙,你幹什麼?”
我聞言慌忙往後退,退出他的懷抱,然後才擡頭一看,發現來的原來是江予遲的表哥江奕懷,臉不由得一陣發燙,有點尷尬。
沈芸熙也往後退了幾步好讓江奕懷進來,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大少爺,你來了,三少爺還沒醒,正在裡面休息。”
江奕懷的臉色一沉:“我問你在幹什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是在把她往外面推吧?你難道不知道她誰,誰纔有資格呆在這裡?”
沈芸熙振振有詞:“大少爺,她不能留在這裡,誰知道她趁機又會對三少爺做出什麼事來,三少爺現在的身體狀況經不起任何傷害。”
我連忙否認:“我不會……”
不料江奕懷竟然異口同聲的說:“她不會!”
沈芸熙看了看我,然後又望了望江奕懷,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我的臉更燙了,怎麼也沒想到我跟江奕懷才第二次見面,竟然就有這種默契。
江奕懷朝沈芸熙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她既然是予遲相信的人,那我們也應該相信她!”
沈芸熙最終還是出去了,而我和江奕懷則進了病房,看着昏迷不醒的江予遲我有點難受,後悔昨晚對他的所作所爲了。
江奕懷竟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後悔了是嗎?我說過他沒你想的那麼壞,他的做法是欠妥當,但他對你從來就沒有惡意。”
“他……”
“他只是想讓你對陸景川死心,對他安心罷了,他想給你自由,讓你實現夢想,不再爲別人活,他真的希望你能過的幸福。”
“我知道,其實我也希望他能幸福快樂,昨晚我的確是想報復他,可我沒想到結果會這麼嚴重,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做……”
“沒事,凡事都要付出代價,這就當是他做錯事的代價吧,我想這也是他選擇坦然接受你報復的原因,否則誰又能能逼他喝酒?”
“你怎麼知道?”江予遲昨晚不就是這麼說的麼?
“真正瞭解他的人都知道,如果你肯用心去了解他,你也能猜到他的用意,不過若真有那一天,你就不會這麼做了,因爲不忍心。”
“對不起……”
“爲什麼要跟我道歉,你傷害的並不是我,想道歉的話還是等他醒來吧,相信如果他醒來看到你在這裡一定會很高興。”
“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嗎?”
“他不會希望爺爺知道的,因爲他不想你受到任何指責,更不想你受到傷害,好了,先讓他好好休息吧,我們去外面聊。”
爺爺?
江奕懷也叫江淮海爺爺?可他不是外孫麼?
不過昨天在車上他好像也是這麼稱呼的,只是我當時沒注意到罷了,他們家關係貌似有點亂。
我隨後便和江奕懷去了外面的小客廳,他喊來醫生詢問了一下,江予遲的情況不太好,高燒不退加急性胃炎,還有高滲性脫水。
急性胃炎是因爲喝酒,高滲性脫水則是因爲頻繁的嘔吐,而高燒本來也會讓他缺水,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可這都是我乾的好事兒。
我焦急的問醫生:“那他什麼時候能醒?要多久才能痊癒?”
醫生爲難的搖搖頭:“這個我們也說不準,還要看病人具體的恢復情況。”
我再問了一些注意事項,江奕懷便讓醫生離開了,然後很突兀的問我:“你最近忙嗎?”
我狐疑的搖搖頭:“不忙,怎麼了?”
江奕懷略帶祈求的問:“那你能不能照顧他幾天?雖然以前都是芸熙照顧他,但你現在畢竟是他妻子,我相信他會更期待你的照顧。”
我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不過……沈助理會答應嗎?昨天的事她很生氣,好像不太喜歡我留下來。”
江奕懷語重心長的說:“留下與否的決定權在你自己,芸熙只是他的助理,你纔是江太太,即便你很不願意,這也已經是你的合法身份。”
“我知道了,我會留下來。”
“那多謝了,芸熙那邊我會去說。”
“既然我是江太太,那你又何必說謝?”
“因爲以你的感情來說,我這是在強人所難。”
江奕懷的修養真好,不但彬彬有禮,而且還很平易近人,跟傳聞中錦都四少之一的江浩然完全不一樣,他更像一個謙謙君子。
雖然纔跟他見過兩次,但我對他的印象非常好,從他話來看,他跟江予遲的關係應該不錯,否則他也不會真正瞭解江予遲。
他跟我聊了會兒便離開了,他目前在淮海集團總部任職,想來每天也很忙,他能這麼快趕來看江予遲已經讓我很意外了。
畢竟江家除了他之外就沒有別的人來看江予遲,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不知道江予遲的事,比如老爺子不就被瞞了?
江奕懷走後不久沈芸熙回來了,面色不善的看着我:“既然不喜歡少爺爲什麼還要留下來?你想做給大少爺看嗎?”
看到她我莫名的心虛,尤其是面對她的敵意,我居然還有種想要逃的衝動:“不是,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
她冷哼一聲:“應該做的事?你應該做的事不是讓少爺喝酒麼?否則少爺又怎麼會躺在這裡?”
我現在是真的很後悔:“昨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會這樣,否則我……”
她打斷我:“你不知道,那你沒有耳朵嗎?我昨晚就說過少爺不能喝酒,你分明是不在意少爺,你在意的就只有陸景川!”
被她咄咄相逼我也不高興了:“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我留下來照顧他當做贖罪還不行嗎?難道要我跪下來求你原諒我?”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耳熟,昨晚江予遲是不是也說過類似的話?
沈芸熙冷笑:“我可沒這資格,你是少爺明媒正娶的太太,我只不過是個助理而已,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你給少爺磕頭認錯。”
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