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深瞳中的殷切期待,雲書沉澀一笑,“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宇文承淵在雲書眼裡讀到了一種無奈和哀涼,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如果愛,就留下來。”
“可你答應過讓我走。”
“雲兒,你真殘忍!”宇文承淵捧起他的臉,長久地凝視着,似乎要看穿裡面的靈魂。
雲書沒有回答,眼裡慢慢蓄起水霧。
“雲兒,留下來,你還是愛我的,我知道。”
宇文承淵屏息寧氣,似在等待着一個判決。
半晌,雲書吐出三個字,“跟我走。”
“什麼?”
“是的,宇文承淵,我要你跟我走,放棄你的江山你的使命,跟我去南樑,”
宇文承淵石化般不動,驟然覺得腮邊冰冷,原來自己竟然落淚了。
然後他笑了,笑得那麼瞭然而蒼涼,“雲兒,我不能。”
雲書眸光澄澈,“那麼,你該明白我也不能。”
又是半晌的相對無言。宇文承淵終是無法忍受這沉抑的氣氛,呼的站起來,走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氣,背對着雲書,似在自語,“無論如何我答應過助你成事。蕭樑帝位之爭這幾十年來,掀起多少腥風血雨,你畢竟勢單力薄,我只求你不要拒絕我的幫助。”
雲書走到他身後,伸手抱他,伏在他背上,“淵,謝謝你。”
宇文承淵轉身,擁他入懷,揉着他的青絲,吻着他的額角,心跳難抑。
雲書任他抱了一會兒,輕輕移開身子,“很晚了,明天一戰,生死博弈,還是早點休息吧。”
宇文承淵放開他, “好,雲兒,你也要早點休息。還有,明天帶雪衣轉移到附近的籬落村吧,我早前已經把鷹衛的精銳部隊藏在那兒,我怕這裡已經成爲宇文承昊的目標。”
“行,你放心,我會見機行事。”
宇文承淵一直送他回到帳內,臨別前,又摟過他纏綿一吻。
程雪衣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一天一夜沒有閤眼,宇文承平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便靠在牀邊打起了瞌睡。
可是隻閉眼睡了一會,一個小兵便在帳外喊:“殿下,程將軍的藥熬好了。”
宇文承平一下乍醒,忙走出去,把藥端了進來。
再看看程雪衣,發現他額上全是冷汗,纖長的眉糾痛苦地結着,蒼白的脣在顫抖着發出囈語,顯然是陷於噩夢之中。
“雪兒,雪兒……”他試圖把他喚醒。
程雪衣的確是經歷着夢魘,他夢到宇文承昊那個惡魔獰笑着將他死死壓住,蹂躪他,他拼了命的反抗卻沒有絲毫效果,一次又一次,宇文承昊將他的身體撕成碎片,他恨死了他,然而他更恨自己……突然他發現宇文承昊消失了,四周一片黑暗,他在黑暗裡狂奔起裡,背後傳來惡魔的連串狂笑,眼前出現一道萬丈深淵,他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跳……
“雪兒,雪兒!”沒有預料中的冰冷的地獄,他落到一個溫暖的懷裡,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在溫柔而焦急地喊他。程雪衣掙扎着,終於睜開了眼睛。
突然,他驚恐萬狀,眼前竟是那張惡魔的面孔!他驚叫一聲,用力推開宇文承平,然後翻身下牀,就要往外跑。然而身體太虛弱,腳剛一沾地,便軟倒下去,宇文承平急忙抱住了他。
宇文承平一看就知道,雪衣在混混沌沌的狀態中又把自己看成是宇文承昊了。忙把他抱回牀上。
程雪衣氣喘吁吁,身子抖個不停,還在拼命向牀角縮去,“別碰我!你滾開!放開我,放開我!!”
宇文承平不敢不顧地將他緊緊抱住,用力搖着他,“雪衣,雪衣!你看清楚,是我!是你的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