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癮

煙癮

他煙癮極大,無時無刻都要抽菸,殺死她後也不例外。

望着她的屍體,他夾出一根菸想要冷靜下來想想後面的事情,不料手一抖把煙掉在了血泊中。他趕緊夾起,用紙吸乾上面的血水,又不捨得扔掉,就這麼點燃,坐在屍體旁邊吸起來。

長長吐了一口氣,煙霧在他眼前回旋縈繞,好像幻化成了她的形狀。他猛一揮手把煙霧扇開,可是漸漸地,煙霧又重新聚攏成人型。

漸漸地,他不僅能透過煙霧看到她的輪廓,彷彿還能聽見她的聲音。他捂着耳朵,閉上眼睛,想藉此避開她。就是因爲她整天在旁邊嘮叨,兩人才逐漸演變成吵架,繼而變成現在這一幕。

兩人吵架無非就是針對他吸菸一事。她一直勸說他吸菸有害健康,而且花費太大,兩人工資不高,光是生活已經夠苦,她總想他能把煙戒掉,從中省下一筆費用。

可是他吸菸就像呼吸一樣,少了煙簡直不能活,爲了這件事,兩人沒少鬥嘴。直到今天,偏逢他被公司解僱,又遇上小偷等諸多臭事,本來怒氣沒處發泄,碰巧她在旁邊嘟囔,他忍無可忍把她扼死在手下。只是沒想到,她到死了也要繼續在他身邊說個沒停,沒辦法他只能在遮眼蓋耳的過程中“享受”完整根菸。

從那以後,他每次吸菸都會看到聽到她,同時感覺肺裡有無可抵禦的刺痛,血液在升溫沸騰。一定是她化成怨念,要讓自己償還犯下的罪孽。他只好經常坐在其他菸民隔壁,蹭二手菸緩解煙癮。

久而久之,這個辦法也開始失效。每次他蹭二手菸時,便會覺得體重變輕,像煙霧一般,頭髮會無故燃燒,然後掉下一堆菸灰般的碎屑。從那以後,只要有人吸菸,他便會從頭開始自燃,遇到吸菸的人多了,他的頭髮、頭皮和頭蓋骨也被燃燒殆盡。他急了,一定要在自己化成灰之前解除這個詛咒。於是他劃傷自己,把混有她詛咒力量的血沾在菸絲裡,見人就派,只要對方吸過,就會遇上和自己一樣的狀況,這樣吸菸的人會漸漸減少,或許能在他燃燒完畢以前保住性命。

直到現在他還在到處遊蕩。他穿着長大衣,戴着高帽遮住燒沒的頭頂,走過的路上會留下一地灰燼,每見一個人就會抽出煙盒,“來一根吧,把煩惱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