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

1:

秦燕是一所重點醫科大學的大四學生。·首·發

她,一個身材勻稱,臉蛋姣好,面容清秀的‘女’學生,平素卻是個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男孩子的‘性’格。然而,或許因爲‘女’人天生的秉‘性’,她擁有着一顆‘女’人最細敏最善良的心。

大四下半學期,畢業設計。大堆的畢設題目在秦燕眼前晃來晃去,秦燕在課題裡眼‘花’繚‘亂’,最後挑選了一個看起來極其古怪的題目:人體神經網絡研究。老師的要求是用計算機模擬人體,進行人體部分神經網絡的探討和研究,最後階段進入實驗室進行人體解剖實踐‘摸’索!秦燕接到任務,很快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中。

系裡的計算機房在1號副樓。秦燕每天奔忙於寢室和機房之間。這一天,秦燕吃過晚飯,獨自一人來到機房,沒想到機房裡竟然空無一人。秦燕覺得奇怪,掃視了一遍機房纔想起來今天是週六。

反正沒人也落得清靜,秦燕暗想着,坐在電腦旁,很快便不知不覺沉入到複雜的課題中。不知過了多久,秦燕忽然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聲,聲音來自這棟樓的後面。

這是一座古老的教學樓,已有百年曆史。90年代末,學校進行大翻新,本來這座古樓也要隨着時代的邁進一起進行翻修的,沒想到上級領導爲了保持古‘色’古香的文化底蘊,硬生生竟未動教學樓周邊一分一毫。古老的教學大樓維持了百年的原貌。秦燕剛入學那會,第一眼看見這棟教學樓,心裡就不禁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震撼:,媽呀,太古老,太陳舊了。

此刻,那嬰兒的聲音像遊絲一樣細細地繞過秦燕的耳朵,秦燕打開後窗,側耳凝聽。這回她確定了,的確有嬰兒在樓下咿咿呀呀地哭叫,但她卻看不見樓下任何東西,因爲樓後太黑了。

秦燕向來膽大,她猜測那嬰兒肯定是被別人遺棄在樓後的。迎着夜黑風高,秦燕一個人悄悄地來到樓後。那聲音還在繼續,秦燕仔細辯別着聲音的來源‘摸’索。很快,她踏着匝密的草叢‘摸’到一包小棉被,就在她抱起那個嬰兒的那一剎那,嬰兒聲嘎然而止。秦燕雖然膽大,但還是被嚇了一跳,悄無聲息比任何恐怖,幽怨的聲音來的更加可怕,秦燕臉上汗涔涔的。

秦燕來不及想更多,她急忙抱着嬰兒奔出樓後,藉着昏黃的路燈,她看清了嬰兒的面目,那是一張非常可愛的小面孔。此刻,嬰兒正朝着秦燕咯咯地笑。秦燕撫‘摸’着嬰兒的臉蛋,冰涼冰涼的,看來在外面已經凍了很久了。秦燕來不及細細思索,就奔進了機房,因爲機房裡相對會暖和一些。

整整一個晚上,秦燕抱着嬰兒傻笑,這小傢伙太可愛了。直到晚上十點鐘機房快要關‘門’的時候,秦燕突然想到:這孩子怎麼辦,抱回寢室?總不能扔下他吧,沒有辦法,秦燕最後決定先抱回寢室再說。

2:

寢室的室友在秦燕推開‘門’的一剎那全部愣住了。秦燕懷裡怎麼抱個嬰兒?

“這……哪來的嬰兒?”室友林娟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其他的室友也紛紛湊近,眼睛盯着嬰兒‘露’出驚駭的表情。

秦燕氣喘吁吁地敘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末了,她問:“怎麼辦?”

室友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明天貼張告示吧,好讓孩子的父母來領!”站在一旁的朱維維自言自語地說着,隨後又反駁自己說:“不行,既然孩子的父母把孩子丟了,怎麼還會來認領?這招行不通!”

……

寢室裡熱火朝天,有的說送人,有的說送到學校後勤處,有的還說‘交’給警察。但不知道爲什麼,最後她們達成的一致意見卻是:留下來,在寢室裡養着!所有人都被這個驚人的決定震呆了,六個姑娘養一個孩子,什麼經驗都沒有,況且,又是在學校的寢室裡!

這行得通嗎?

她們每個人都‘露’出複雜的表情。現在畢設階段,誰有閒工夫去照看一個孩子,況且,又是一個剛剛幾個月的嬰兒。

當他們有些爲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時,這時,寢室裡一直沉默不語的傅瑛說話了:“留下吧,咱們輪流看管,等找到他的父母,咱們再給送回去。”

大家一聽連一向最孤僻的傅瑛都如是說,也都再沒有意見,孩子就算在‘女’生寢室606安家了,經過大家協商,這個可愛的小傢伙也有了自己的‘奶’名:馨童。大致意思也就是安安康康,算保個吉祥吧。

寢室的管理很嚴格,一般不準外人進入,秦燕抱着嬰兒是冒着九死一生地危險潛回寢室的。

在寢室裡‘私’養嬰兒,學校裡雖然沒有明文規定禁止,但可以想象,事情敗‘露’可能造成的後果。所以留守在寢室裡的人都很注意,進出一定要關‘門’,並且‘門’縫不可以開的太大,以免被偶爾巡查的公寓管理員發現。

第二天,秦燕第一個留下來照顧嬰兒,她沒有照顧嬰兒的經驗,但她確是一名有愛心開朗的‘女’生,她天生具有的一張陽光笑臉硬生生地讓嬰兒一天沒哭。不但沒哭,嬰兒還一直朝秦燕咯咯笑。一天下來,嬰兒總算安靜地睡了。秦燕疲倦的很,一頭栽倒在‘牀’上,但不知爲什麼,她很欣慰,大概‘女’人的本‘性’便是如此吧。躺在‘牀’上,秦燕想起了她的畢業設計,這一天一個字都沒看。

3:

日子飛快,轉眼半月有餘。秦燕坐在機房裡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什麼原因,她這些日子以來總是無故地擔心什麼。牽掛嬰兒?還是擔心嬰兒被管理員發現?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許她的神經太敏感了。公寓的‘女’管理員劉靈阿姨是個恐怖的傢伙,不苟言笑,在她臉上,秦燕從來沒有看到過笑容。秦燕想着想着,就出了一身冷汗,她匆匆收拾了書包。

今天輪到林娟照看孩子,林娟一向讀書讀得入‘迷’,只要她沉浸在‘精’彩的故事裡,就算有人朝她大喊幾聲,她也毫無察覺。“這丫頭一向馬虎,不會出什麼岔子吧!”秦燕想着想着,心裡便莫名地發慌,她腳底生風,快速向寢室趕去。

寢室裡的燈亮着,秦燕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沒想到輕輕一碰,‘門’竟然無聲地開了。她看見,林娟正坐在嬰兒的搖籃前以一種怪異的眼神斜睨着馨童。

秦燕驚問林娟幹嗎!林娟恍過神,把目光從馨童身上挪開,她拉住秦燕低聲說:“秦燕,我問你,你確定這嬰兒是從1號副樓後面撿的?”

秦燕點點頭。

林娟低聲說:“你說誰家孩子能扔到1號副樓後面,你也知道那地方是多麼古怪的一個地方!”

秦燕低頭沉思了一會,的確,1號副樓後是一片經年無人問津的地方,那裡古樹濃密,背陽向‘陰’,終日‘陰’‘陰’鬱郁,枯枝敗葉厚厚一層,‘陰’森森一片荒涼。

林娟繼續說:“你還記得去年發生的那件事嗎?”

這麼一提醒,秦燕的神經一下子緊縮了起來。她想起來了,一年前,曾經有一個‘女’生在1號副樓後上吊自殺!聽說當時那個‘女’生上大三,被他的男朋友搞懷孕了,而他的男朋友又是個怕事的人,不得已把她給甩了。之後那個‘女’生終日鬱悶不已,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她無法承受同學們的指指點點和父母的斥責,於一個黑夜偷偷地溜到1號副樓後,把自己掛在了樹枝上。

秦燕想到這,不由地驚呼起來。她驚問林娟:“你懷疑什麼。”說着,秦燕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盯在嬰兒身上。嬰兒朝着秦燕咯咯地笑,沒有牙齒。

林娟警惕地看了一眼嬰兒,說:“秦燕,你難道不覺得……”

“不覺得什麼!”秦燕追問。

“你難道不覺得……不覺得這嬰兒從來沒哭過嗎?!”

天!一句話把秦燕震得幾乎昏倒。半個多月來,她確實從來沒有看見馨童哭過,她總是一直笑一直笑。

林娟繼續神秘地說:“去年上吊的那個師姐如果還活着,產下的嬰兒也應該這般年紀。”

秦燕和林娟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兩人面面相覷,眼睛越睜越大,表情越來越緊張。突然,嬰兒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秦燕心裡咯噔一下,隨即呵呵地笑了起來。

4:

已經快晚上11點了,寢室裡還有兩個人沒有回來朱維維和傅瑛。林娟拿着臉盆去水房洗臉去了,秦燕正坐在‘牀’頭和其他兩名室友大侃。秦燕說:“告訴你們一件有趣的事,林娟這丫頭竟然懷疑馨童是鬼胎!她竟然懷疑馨童是去年在1號副樓後上吊的那個師姐所生的孩子!”

“哈哈……”其他的兩名‘女’生聞言大笑起來,隨即,一個‘女’生不笑了,她板着臉孔幽幽地說:“我的確聽說過關於鬼嬰的故事,你們不要不相信,聽說,鬼嬰是確實存在的!”

另一個‘女’生也哭喪着臉表情極其誇張地喃喃說道:“我也聽說過!”

秦燕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她轉臉看了一眼嬰兒,心中莫名地抖了一下。噓……,秦燕理智地意識到嬰兒已經熟睡了,她示意說話小聲點。

“都11點多了,林娟怎麼還不回來,這洗臉都十幾分鍾了。”一個室友說。

秦燕也覺得不對頭,林娟是個不太注重細節的‘女’生,她通常是到了水房用清水抹把臉就回到‘牀’上看書去了,來回也就幾分鐘,可今天……。

秦燕決定去水房看看,她下了‘牀’,穿上拖鞋,嗒嗒嗒地向水房走去。水房的位置很偏僻,在走廊的盡頭還要拐一個彎。走廊裡的情形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夜晚十一點多,偶爾還有穿着三點式的‘女’生從水房裡間的廁所裡抱着肩膀跑出來。秦燕來到水房,水房裡靜悄悄的,除了未擰緊的水龍頭髮出滴嗒滴嗒的漏水聲,再無它音。秦燕奇怪地環視水房一圈,又走進廁所,廁所裡也悄無聲息,哪有林娟的影子?

秦燕以爲林娟會在蹲廁,她輕輕地喊了幾句:“林娟,林娟……”,沒有人應答。秦燕雖然平時總是擺出一副天地不怕的架勢,可是現在,夜深人靜,秦燕又不爭氣地想起林娟晚上跟她所說的話,不由地全身哆嗦起來。水房裡窗戶大敞着,陣陣涼風肆意地撲進來打在秦燕身上,秦燕逃命似地掉頭向寢室狂奔。

寢室裡僅僅剩下三個人。秦燕說:“朱維維和傅瑛晚上不回寢室,我倒不奇怪,他們都有男朋友,偶爾出去逍遙一次也很正常。只是林娟,大半夜的,端着臉盆就不見了……”秦燕不敢再說下去,她打算把這事彙報給公寓管理員。可是轉念一想,不行,如果彙報的話,公寓管理員肯定會來查寢,那時,不但嬰兒要暴‘露’,他們也要跟着受牽連。

“林娟能去哪兒呢?”其他的兩個室友也感到極其困‘惑’。

“先睡吧,林娟這麼大個人,不會出什麼事!”秦燕關了燈,躺在‘牀’上,她又重新回顧了晚上林娟跟她所說的話:你難道不覺得這嬰兒從來沒哭過嗎?

但是……就在林娟剛說過這話,嬰兒卻哭了。怎麼會那麼巧?半個月都沒哭過,就在林娟話音剛落,她卻哭了出來!

秦燕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似乎很遲鈍,想什麼東西都‘亂’糟糟的。秦燕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趕緊睡過去吧,也許明天一切都好了。

5:

夜來得深沉,第二天白天的太陽還沒在眼前停留多久,漆黑的夜又悄然而至。秦燕的腦袋要崩潰了,她撥打了傅瑛的手機:“喂,傅瑛,你在哪,寢室裡就你一個人沒回來,你快回來吧,寢室裡出事了!”

半小時後,傅瑛趕了回來,她剛衝進寢室就跑到嬰兒籃前,氣喘吁吁地說:“是馨童嗎?孩子出什麼事了?”

秦燕眉頭一皺,說:“不是孩子出事,是林娟,林娟她出事了!”

傅瑛哦了一聲坐在了‘牀’頭,閉上眼睛大口地喘息,等‘胸’口的起伏不是那麼強烈了,她問:“林娟出什麼事了?”

秦燕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寢室又寂靜無聲,五個‘女’生都在蹙眉思索。突然,朱維維的電話響了起來,朱維維接了電話之後,說:“大家別擔心了,林娟一定沒什麼事的。好了,我走了,我男朋友在等着我呢!”說完,她一溜煙出了‘門’。

寂靜的夜,空氣裡凝滯的氣氛讓人窒息,秦燕終於忍不住下‘牀’走出了公寓樓,她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晃‘蕩’,她一直在想一個令人心顫的問題:嬰兒爲什麼偏偏被扔到1號副樓後,爲什麼不是其他地方,其他地方被人發現的機率不是很大嗎?難道……,秦燕不敢想下去,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起林娟的話。不知不覺,她來到校園裡的小街區,這裡或許是一個好場所,人多的地方總是容易讓人忘記煩惱。秦燕在小攤前轉悠了半天,買了點小吃。回去的時候碰到朱維維正挎着她男朋友的胳膊走進一家旅店。秦燕想:“世道蒼涼啊,林娟都丟了一天一夜了,大家都好像不怎麼在乎一樣。”

回去的路上,秦燕暗暗給自己下定決心:如果明天林娟再不出現,她就把這件事報告給公寓管理員,人命關天!

回到寢室,兩個室友都已經睡去,傅瑛的‘牀’上也是空的。大概又出去陪她男朋友去了吧,秦燕想。她搖搖頭,索‘性’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她來到嬰兒面前,嬰兒早已經吃飽睡去,秦燕發現馨童的臉蛋似乎長大了些,秦燕很欣慰地爬上了‘牀’。

她想很快入睡,因爲明天導師還要檢查她的畢設進展狀況,她昏昏沉沉地在半睡半醒之間掙扎。死寂的夜,一陣陣嚓嚓的聲音傳進秦燕的耳朵,她‘混’沌着,以爲是夢。不過,這聲音持續太久了,秦燕終於從朦朧中醒了過來。她發現聲音的來源出自嬰兒的搖籃裡。

6:

秦燕躺在‘牀’上聽了一會,當秦燕霍地從‘牀’上坐起的時候,聲音嘎然而止。秦燕躡手躡腳地下了‘牀’,她有些害怕。窗外,白晃晃的月光照在嬰兒籃上,秦燕一步步走近。

當月光照在嬰兒的臉上折‘射’到秦燕的眼睛裡時,秦燕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怎麼嬰兒臉上髒兮兮的?秦燕快步走過去蹲在搖籃邊,她用手在嬰兒的臉蛋上輕輕抹了抹。嬰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聲驚天動地,寢室裡頃刻間嘈雜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秦燕慌張地試圖用手擋在嬰兒嘴前,她怕嬰兒的哭聲傳出去,被管理員發現,那可就慘了!“沒什麼,沒,沒什麼,我起來看看嬰兒!”秦燕緊張的語無倫次。

兩個室友紛紛下了‘牀’走到嬰兒的搖籃邊,寢室裡的燈啪地一聲被打開了,日光燈亮起的剎那,兩個室友被震呆了,連秦燕自己,都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了。面前的嬰兒,滿臉全是鮮血,此刻,那嬰兒發出一聲悶悶的打嗝聲,脖子一擰,死了。

秦燕怔怔地蹲着,她悶哼一聲坐在了地上。兩個室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你在幹什麼,秦燕!”其中一人顫着嗓音輕輕地問!

“我?”秦燕回過頭望着室友!室友滿臉驚懼的表情。秦燕掙扎着扒住搖籃試圖從地上站起來。

“你想幹什麼!”兩個室友齊齊後退!

“我?”秦燕再次吐出一個字,下面的話還沒說,手下感到一陣冰涼,她回頭看自己的手,一把帶血的匕首粘在搖籃上,此刻,正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天!“你們不會以爲……”

“啊……”一陣陣刺耳的尖叫,室友們紛紛逃出了寢室!

秦燕莫名地站起來,她回過頭再看那嬰兒!慘白的燈光下,一張血‘色’的嬰兒臉!此刻,那嬰兒似乎已沒了呼吸,他血紅的臉上,一張微微張開的小嘴沒有了半點生氣。

7:

606寢室裡聚滿了人,秦燕失神地癱坐在人羣中間。公寓管理員和學生們紛紛對她指指點點。有不知情的‘女’學生不停地詢問:“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寢室管理員劉靈指着秦燕的鼻子說到:“你說你這種學生!唉,都是不檢點造成的後果,竟然把孩子藏在寢室裡,這還倒罷了,竟然……”劉靈說完這話,眼睛不由地瞥向放在寢室窗口的搖籃,全身禁不住地抖了抖!

人羣中有人低聲竊竊‘私’語:“竟然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她好像‘私’生個孩子,然後又把孩子殺了!”

……

“我沒有!”秦燕哭着歇斯底里地哭叫。

“你什麼也別說了,等着跟警察解釋吧,警察一會就到!”劉靈厭惡地斜睨着秦燕,惡狠狠地說。

呼嘯的警笛聲打破了沉寂的夜,606寢室‘門’前,不大一會,來了幾個穿着便服的警察!他們粗略地瞭解了一些情況,然後帶走了秦燕,嬰兒也被警察用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裝起來提了出去。

……

第二天,606寢室的所有‘女’生都被叫到了校內派出所。

在錄口供時,室友們的集體供詞大意如下:

我們和秦燕一個寢室。半個多月前,秦燕突然從外面抱回了一個嬰兒回來,我們問她這嬰兒哪來的?她說,嬰兒是從1號副樓後面撿來的。當時,我們都很懷疑,1號副樓後那麼偏僻的地方怎麼會有嬰兒?雖然我們懷疑,但是面對着一個可愛的小傢伙,我們還是一致決定把嬰兒留在寢室養着,我們一人輪一天地照看嬰兒!

後來,我們在照看嬰兒的過程中發現,秦燕很奇怪!以前她每天晚上都最晚回來,可是自從寢室裡有了嬰兒以後,她每天晚上還不到八點就氣喘吁吁地跑回寢室,然後親暱地走到嬰兒身邊,不是逗她,就是撫‘摸’她。好像那孩子就是她的一樣。

後來,我們集體揹着秦燕討論了一下,一致認爲,那嬰兒極有可能是秦燕所生。因爲秦燕很開朗,和我們系的男生‘交’往也甚廣泛,平平大大咧咧,似乎和誰都很曖昧!

儘管我們有這些想法,但誰也不好直接向秦燕問。況且,最近又面臨畢業,我們也沒太多時間來‘弄’清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只好……。

警察問:只好無奈地這麼過下去,是嗎?

‘女’生們紛紛點頭!

“那再然後呢?”

再然後,606寢室的‘女’生們面面相覷,林娟說:“再然後就發生了那晚上的事情!”

8:

從警察局回來的路上,林娟呵呵地笑了起來:“秦燕這丫頭,竟然‘私’生孩子,還唬我們說是撿來的,哼,我們纔不會慣着她,白白地讓她欺騙!”

傅瑛焦急地問:“秦燕爲什麼要殺死那嬰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在一旁穿着緊身束衣的朱維維,也迫不及待地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男朋友那裡回來,就被你們拽去了派出所。”

林娟說:“呵呵,這就叫對付虛僞人的完美報復。本來,我是想不停地給秦燕洗腦,讓她在恐怖的氣氛中一點點崩潰,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不相信那嬰兒是鬼嬰。沒辦法,我只有自己動手,我故意失蹤兩天,不回寢室,其實我住在11層的我老鄉寢室。前兩天夜裡,我悄悄地潛回寢室,想‘弄’死那嬰兒,陷害秦燕。第一天晚上沒抓住機會,第二天晚上,我悄悄地帶着匕首潛回寢室!狠狠地在嬰兒的脖子上把動脈切開,然後把匕首扔在搖籃裡,逃出寢室時,故意‘弄’出聲響驚醒秦燕。再之後……”林娟嘻嘻地笑起來:“再之後,就需要我的兩個好姐妹的配合了!”

哈哈……

傅瑛啊地一聲全身顫抖:“是你們殺死了那嬰兒?!”朱維維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其他原因,全身也跟着不停地哆嗦起來。

“是啊,你們不覺得秦燕很可惡嗎?”林娟說這話時,眼睛裡充滿了怨恨的目光!

除了傅瑛,他們誰也理解不了這種埋藏着深深毒怨的眼神。三年前,秦燕有過一次短暫的初戀,而她初戀的男友王薄卻是林娟暗戀已久的白馬王子!

當秦燕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林娟一直深深地愛着她的男友的時候,秦燕衡量再三,最後選擇了離開。就在秦燕離開王薄的當天,林娟也開始向王薄發起了曠日持久的愛情攻勢,然而,癡情的王薄並沒有因爲秦燕的離去而把愛轉移到林娟身上,於是,當林娟遭到王薄的一次又一次拒絕後,她對秦燕的恨產生了!她一度扭曲地認爲若不是秦燕,也許她和王薄正是天做一對,地設一雙。

恨意綿長,林娟隱藏着,她把幽怨狠毒的目光藏在背後,不時地緊緊盯着秦燕,伺機報復。沒想到,蒼天不負,林娟終於等到了那一晚:秦燕抱着嬰兒衝進寢室!

9:

秦燕瘋了!

時常,有人看見秦燕一個人披頭散髮狂笑不止地在校園邊緣來回遊‘蕩’,有時候,她會一個人跑到1號副樓後靜靜地發呆。

一個黃昏,當秦燕再一次瘋瘋癲癲地從家中跑出,安靜地坐在1號副樓後側密密的草叢裡時,一個人影忽地出現在她眼前。

“秦燕,你,你不是瘋了嗎?”那人影正是林娟,她顫抖着嗓子疑問:“是你約我到這地方來的!?”

秦燕嘻嘻地朝她傻笑。

“她的確瘋了!”林娟身後響起一個不經意的聲音,幾乎與聲音同步,林娟在聽完這句話的時候,感到後背上一陣冰涼。滋,鮮血迸發的聲音,林娟感到後背上一陣陣刺痛,她抖動着右手伸向後背,手觸‘摸’到,一把長長的刀柄!

還沒等她回過身,那長長的尖刀滋地一聲又從她後背‘抽’出!林娟悶哼一聲,‘抽’搐着趴倒在地!她掙扎着想要轉過頭看看身後是誰,可是……,頭纔剛剛擡起,撲哧一聲,那長刀又狠狠地刺進了她的體內,林娟口裡涌出濃濃刺鼻的血液,她再次把頭垂了下去。

再然後,她漸漸在巨大的疼痛中失去意識。而她的身後,一個‘女’人,拿着長長的尖刀,呲着牙,惡狠狠地一刀又一刀地把尖刀在林娟身上來回貫穿,血汩汩地噴涌而出……

夜悄悄而至。

1號副樓後,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坐在一具滿是鮮血的屍體面前笑了又哭,哭了又笑……人的聲音在古樹‘陰’風中幽幽飄‘蕩’……

……

10:

606寢室。

傅瑛失神地坐在‘牀’沿上,淚流滿面!“馨童,我的孩子……”她內心在不停地呼喊!頃刻,她通紅的眼睛裡閃現出一絲莫名奇妙的快意。

“秦燕,對不起,是我故意把孩子扔到1號副樓後的,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心地善良到收養她……是我害了你!”傅瑛默默地說,最後終於忍不住趴在‘牀’上嗚嗚地哭起來……

“傅瑛,秦燕已經瘋了!別再傷心了,”朱維維說完,她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窗外,細嫩的小手伸到緊身束衣包裹下的微微鼓起的肚皮上:“我的這個孩子該生下來麼,生下來,扔哪兒!”朱維維眉頭緊蹙。

從此,人們經常能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見到路邊的小貓小狗,她會狠狠地抓起來,潛至隱秘處,她活活地剖開她所抓到的動物的身體,然後大喊着我畢業了,我畢業了。當她‘弄’得自己滿身是血時,她愣愣地兀自發呆,嘴中喃喃自語:馨童,馨童……誰那麼狠心拋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