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哀傷很濃,我愣愣的不知所措,恍神間一個散發藍光的東西似乎被塞進了手中.
我低頭,看手上小球一般模樣的物件,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神.
可火紅的發依舊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啊啊啊啊……!”女孩受不了的尖叫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她的哥哥匆忙捂住她的嘴,但也不忘用驚恐的眼神瞪克洛諾斯.
戰場本就是混亂的,她的叫聲在更大的吵鬧裡顯得微不足道,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我們這邊的異狀.
但我清楚,奇特而強大的生物,在任何人的眼裡都是可怕的
“這是鑰匙.”面前的人身體向後轉了一圈兒,終於回覆到正常的樣子: “拿着他就可以回去”
“快點走吧,這裡很混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爆炸。”
我不動,也沒有回答.
他微微移了下身子幫我擋住藍光,也不再出聲,只是默默的盯着我。
高燒侵蝕着我的神志,四周混亂的聲音更讓我視線模糊,可……爲什麼那些回憶還是清晰的流過心間呢?
相處的片段少的可憐,但每一份卻又清晰的可怕。
超市中的驚豔一瞥,心中頓生的厭惡;複賽時強悍的實力,心中莫名的心驚;到空房間裡他憤怒的眼神最後爲我說話的無奈,看似不經意但我心中的弦卻輕輕動了。
你爲什麼……要跟出來?
裝得……很辛苦吧?
我擡頭,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的吵鬧漸漸停了,大地還在顫動卻再沒有聽見人們忙於奔命的聲音.
只有風在靜靜的吹.
他們都用一種像被鬼打到的表情看着我們這邊.
我側臉,看向他身後.
如我所料,小謝站在那裡.而他親愛的哥哥和觀察室裡的軍官也圍在他旁邊,只是與周遭人們不同的是,他們大多都面無表情.
半響,他們喚他的名.
“克洛諾斯.”
我忽然很好奇,他們看見了多少.
張開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半個音也不曾吐出.
記憶的最後一刻,紅髮人摸了摸我的頭,臉上照例是放蕩不羈帶着幾分邪魅的笑容.
忽然很想問他,魔爾星的人……都像你笑的這麼好看……嗎?
可惜我再也沒有半分力氣了。
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
熱……好熱……我蹙緊了眉頭,全身像是被火烤過一樣難受.
幽藍的月光照在我身上,我驚訝的發現自己真的是在火中!
暗紅色火焰灼燒着我的雙腳,我被綁在一個木樁上動彈不得,而木樁的下面則是一個巨大的烤爐,還有人不停的往爐子里加柴火.
加柴火的人有一頭柔軟而耀眼的黑髮,月光照在他發上反射出美麗的光彩.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他狠狠的又往爐子里加了一把柴火,隨即轉過頭來溫柔朝我一笑.
“啊啊啊啊啊……”我慘叫出聲,不僅是因爲火焰灼燒的痛苦,更是因爲讓我痛苦的始作俑者長了一張非常眼熟的臉.
江滎……
我張嘴……想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吐出口的卻是不成聲的□□.
真的好痛啊!混蛋……
痛苦席捲全身,我只想快點暈過去,但可惜的是神志卻越來越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火焰的力量漸漸淡下去,再睜開眼時,江滎和火焰果然都消失了.
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湖,望不到盡頭。
我站在岸邊,蹲下身摸了摸自己的腳,腿上沒有半點傷痕的事實讓我奇怪的蹙起了眉頭。
再擡頭,發現這個地方和剛纔完全不同,除了……
頭頂上那輪幽藍的明月。
我忽地有種擡腿往湖裡走的衝動,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告訴我不行,可是卻無法抑制湖對我的吸引力。
我癡癡地擡起腿朝湖泊深處走去。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但又似乎時間只流淌了一瞬,一抹與周遭環境完全不同的紅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那人轉過頭,露出了一種與平常完全不同的溫柔笑容。
溶化了我的心。
我傻傻的朝他揮手,傻傻地回他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
那人嘴角彎的更溫柔了,輕輕擡起手,他學我樣子朝我打了招呼。
然後我就醒了。
這是一個乾淨整潔的房間,除了我身下的牀和沙發幾乎就沒別的傢俱了,地板打掃的一塵不染,也沒用奢華的大理石。我輕輕一笑,若不是這個房間和小謝家的一樣牆上隨處可見電子按紐,我恐怕會以爲回到了21世紀的家吧?
身邊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了個少年,但這個看上去應該是看護我的人如今卻趴在牀邊睡着了,把頭埋在臂彎中只露出了一頭柔軟黑亮的發。
我嘆息了聲,把身子往裡挪了挪,儘量不去吵醒他。
擡眼看向潔白的天花板,我眼中的哀傷更濃。夢裡……他朝我揮的手,和我……是一條直線上的啊。
早在醒來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古詩文複賽時那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閉上眼,回憶從眼前流過。
機器主持人不經意的嘲笑,小混混出手威脅,到被他攔下隨即動武使人離場,再回到座位劃去名字。
他揪人,到把人扔出去,用的都是……左手。但回到位子拿筆劃名字時……卻是右手。
左右兩手都能用的人……
一定是左撇子。
是一時憤怒不慎用了左手隨後發現又立刻改過來嗎……?我有些默然,怕是他也不知道,在有些人眼裡這個動作非常怪異吧。
左撇子地球上也不是沒有,何必搞得像稀有動物一樣……真幽默,我想笑,嘴角卻似僵硬了一般怎麼也勾不起來。
“我們有權力處置任何一個疑似奸細之人。”
不知道爲什麼,複賽時那個軍官的話突然在我耳邊冒了出來,連帶出現的還有他冷漠的神情和貴族厭惡的眼神。
他……會死嗎?
我一驚,突然不敢想象那抹紅髮和血混在一起倒在地上的情景。
那樣高貴邪魅的人怎麼可能落的這樣的結局?不會的不會的,我安慰着自己,卻無法平復激烈起伏的心情。
悄悄握緊了拳頭,我才驚覺手心已出了一手冷汗。
“醒了?你還真能昏。”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轉頭,看到一雙淡漠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