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含着莫名的意味。周易瞥了一眼歐陽,讓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後者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顫。
呵呵,歐陽姐,想必你已經認出我來了吧?還在裝?沒事,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下看我怎麼揭開你僞裝的外殼,讓你那辛酸往事全都暴露出來。
這樣想着,周易不再看歐陽,免得後者“魚死網破”徹底逃走。而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圍在了鄒華身邊,和女孩們靜靜陪她渡過這手術前的最後一段平靜時光。
鄒華臉上掛着溫柔的笑容,她也想用最後的時間來打消女孩們對她的擔心。
沒過多久,便有幾名護士來到了病房,通知已經到了手術前準備的時間,鄒華必須跟她們走了。鄒華看了一眼趙彩雲,微笑着點點頭,說道:“等着媽媽。”便在趙彩雲擔憂的目光中躺上了擔架牀,被幾名護士推了出去。
她要接受深度麻醉,還必須完成術前的消毒工作,衆人只能看着她被推進了手術室,便被那道關上的大門阻隔在了外面。門框上沿的那盞燈驀然亮起。閃爍着刺目的紅光。
“別擔心,我們慢慢等吧。”劉箏拉着趙彩雲的一隻手,在女孩的耳邊輕輕安慰。王鈺和張妍也紛紛勸慰着女孩,歐陽提着空飯盒,有些焦躁的站在一邊,時不時看看周易,面色複雜。
周易呼出一口氣,鄒華就要開始手術了,從這一刻起,她的命運便由她自己和醫生掌控,這裡周易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
現在,要解決的是歐陽的問題。
和趙彩雲打了個招呼,周易隨口說出去走走,便離開了幾女轉身向着外面走去。看歐陽的樣子,怕是在找個什麼機會趁他不注意溜走,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他主動給她這麼一個“機會”,省得女孩真的找到什麼空當,溜得無影無蹤。
再說,在劉箏和趙彩雲面前,他也不好和歐陽交談。她偷偷溜出來,正方便周易詢問一些當年的事情。
手術室在八樓,想要離開便只能通過電梯和樓梯,周易沒打算在這裡堵歐陽,反正這幢醫院大樓也只有一個常規出入口,只要守在那兒,歐陽是跑不掉的。特別是還有……
“唐月!鎖定了她的信息了?”意識中剛剛出現的想法。便由一串化學反應迅速轉化成了電信號,傳達到了心中寄居的女孩那裡。
“已錄入了資料庫,目標任務已鎖定,正在載入場景模型,分析目標實際所在……”
隨着唐月的話語聲,周易的雙眼中忽然模糊了一下,緊接着變得“科幻”起來,眼中來來往往的人,身上都套上了一個光圈,隨着周易目光的聚焦,那個光圈也像是被“選中”一般,忽然變得明顯起來,上面有一些個人的基本數據,像是身高體重性別之類的。
而眼中的視界,有一個明顯的紅色光圈正在不停的移動,周易將目光鎖定那裡,頓時得到了一串數據,心中明瞭,這個便是歐陽了。
沒有走電梯啊,周易感嘆一聲,寧願用雙腿走下八樓。看來是決定要躲避自己了。不過,這個任務對你來說難如登天,呵呵。
靜靜靠着轉角的牆壁,周易雙眼緊閉,等着歐陽的到來。意識中那個代表鎖定目標的紅圈,和代表自己的白點越來越近,瞬間便要重合起來。周易睜開雙眼,驀地看到一個妙曼的身影走過身邊,鼻中也嗅到那中和了福爾馬林氣息的熟悉香味,他的手一伸,便牢牢抓住了女孩的手臂。沒有理會女孩的掙扎,周易半拉半拽的帶着歐陽走出了醫院,一直來到停車場賓利處,才放開了她。
“歐陽姐,你還不想見我們嗎?”周易轉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歐陽,說道:“或者,你還是忘不了那個人?”
歐陽面色複雜,她直視着周易的雙眼中泛着莫名的神色,似緊張,又似終於放下的輕鬆,半響才道:“小易,能在這兒見到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嗎?如果你能預料到會和我扯上關係,是不是便不會再來?”周易笑道:“不管怎樣,歐陽姐。你在銷聲匿跡了三年後,終於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們又不是敵人,恩……你不想和我談談嗎?還是,你已經忘記了那個人……你不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
“小易……你!”歐陽小臉一緊。不知說什麼好。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周易說道:“好了歐陽姐,現在上車。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你這幾年吃了不少苦吧?”
周易漫無目的地開着車,載着歐陽在街頭慢慢移動。
歐陽靜靜坐在副駕駛上,打量着車子,又看了看周易的側臉,忽然道:“你姐現在好嗎?”
周易扶着方向的右手輕輕一抖,他稍稍側頭,瞥了一眼歐陽,像是想看出女孩這樣問的目的,卻一無所獲。歐陽的臉仍是那麼的溫柔,即使在自己的“逼迫”下不得不和自己走,這個女孩對他也沒有一絲怨恨。
“呵呵,我姐姐她……很不好!”
周易苦澀一笑:“也許你無法理解,但是那種你全心愛着的人卻愛着另外一人的感覺,多少你也能想象到一些吧?”
“我這個姐姐啊,簡直就是個傻子,明明知道對方不愛他,還傻乎乎地撲上去,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周易方向一打,車子轉向了蕭山區,在唐月的指引下。向着一家有名的茶館走去。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如同沸油煎熬,那個人,想必已經坐上了飛機,正在趕來蘇杭吧?他也是個可憐人。
“所以,歐陽姐。作爲我姐姐周霜華的弟弟,我不會眼睜睜看着姐姐走向必然的傷心結局。我不管你有什麼顧慮,請你回到楊景智身邊吧!”周易將控制權交給了唐月,自己驀地轉頭看着歐陽,懇聲道:“只要你和楊景智結婚,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便可以了!我姐姐會傷心,但這樣總比她嫁給不愛她的楊景智好!”
“時間會撫平一切傷口。我姐肯定能找到自己的真愛。”
周易將車停下,解開了安全帶,說道:“請吧,歐陽姐。我們上去坐坐,好好聊一聊。”
這處茶樓,正是處在機場幹道處,離蕭山的國際機場只有不到半小時的車程,選在這個地方,算是周易稍稍可憐了一下那個人,讓他的等待不會更爲痛苦。
門前的迎賓,在看到賓利的時候便已滿臉笑意,看到車上下來的年輕男女俱是氣質非凡,便又殷勤了三分,小心地帶着周易和歐陽走進了茶樓。
剛進下午,茶樓裡的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坐着幾座客人,正在品茶談笑,周易揮了揮手,要了一個大堂角落的桌位,點了一壺龍井,便讓侍應生離開了。
侍應生有些失望的離開,在他看來這對身價不凡開着好車的年輕男女定會選擇包廂,那樣他的提成也會更高。周易心意一轉,便明瞭了他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不進包廂,也是有所想法的。
如果楊景智還是三年前那個楊景智,在踏入茶樓的第一瞬間,便會衝過來緊緊抱住那個他魂牽夢繞闊別三年的心上人;如果他沒有,那麼……事情便有了出入。
上次和姐姐一談,姐姐的態度很是奇怪啊。之前她雖然也喜歡楊景智,但看向楊景智的眼中分明沒有那抹掩飾的很好的柔情蜜意,而楊景智面對自己也有些軟,不像那個印象中爽朗剛直的他。
周易越想越奇怪,這兩個人……中間是不是發生了點特別的事情?
所以找來歐陽,不僅僅是爲了斷開姐姐對楊景智的念想,也是爲了試探楊景智和姐姐之間的真正關係。
小心地啜飲一口滾燙茶水。龍井的清香順喉而下,卻沒能化開心中的迷茫,周易捧着茶杯,靜靜思索了片刻,擡頭望向坐下後一直便低頭不語的歐陽,說道:“歐陽姐,你是不是該和我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
歐陽的身子輕輕一顫,片刻後,她一貫帶着溫柔的臉色微微黯淡下來,她看了看靜靜等待她答話的周易,眉頭輕皺,目光中露出哀傷的神色。
自嘲一笑,歐陽終於開口了:“小易,你已經猜到了,何必再問我呢?”
周易不答,依舊目光平和的看着歐陽,像是在鼓勵她吐出下文。
“不錯!是楊家出手了!他們要我離開景智!”歐陽死死咬着嘴脣,終於吐露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我怎麼能忘記那個高考前夕的日子!那天,景智和我告白了;那天,我們約定要一起進入北大……”歐陽臉色癡癡,眼中帶着一抹緬懷之色,更有壓抑的愛戀:“那天,我們手牽手走過街頭,他說過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輩子的幸福……”
“可是,還是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在他離開後,我便遇到了楊家的人。”
周易呼出一口氣,後面的已經不用聽了。楊家人能做什麼?不外乎以金錢地位來強壓歐陽,肯定還少不了假惺惺說爲了楊景智好便放棄他,讓楊景智能選擇更好的伴侶,讓她放棄楊景智。
“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可他們用我父母來威脅我!我能怎麼辦?能怎麼辦!”
看着伏在桌子上飲泣的歐陽,周易嘆了口氣,確實,你太過弱小了,面對強權,能怎麼辦?只能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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