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自亂陣腳
夏沉浸在初爲人父的喜悅與緊張之中,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將小肉包子揣在懷裡,動作在經過多次摸索與調整之後,終於不至於再像剛開始那樣笨拙,小肉包子在他懷裡安分的時間也慢慢增加到十來分鐘。
但要超過這個時間,夏還不鬆手的話,等待他的就是一陣鬼哭狼嚎,任何哄騙討好都無濟於事,除非將小肉包子還給簡凌。
比如說現在,小肉包子在夏懷裡又哭又鬧,小臉蛋哭得紅通通的,眼淚水糊得滿臉都是,別提有多可憐了。
夏很戀戀不捨地塞進媳婦兒懷裡,果然,兒子立刻就止住了哭聲,慘兮兮地抱着媽媽,佔滿淚水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時不時地小聲哽咽一下,看也不再看老爸一眼。
見狀,夏心裡酸溜溜的。
兒子只跟媽親,他這個做爸的只能蹲牆角畫圈圈。
瞅見夏那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簡凌忍住嘴邊的笑意,衝他說道:“你剛纔不是說你在煮魚嗎?你的魚呢?”
經她提醒,夏登時就一蹦老高:“完了,老子的魚湯還在鍋裡!”
於是,當天晚上的晚餐就是一鍋沒有魚的魚湯,夏美其名曰魚肉都融進了湯裡,這纔是真正的高營養高蛋白。
簡凌喝着有些糊味的魚湯,用沉默的態度無視掉了夏的狡辯。
酒足飯飽,簡凌帶着兒子躺在被窩裡睡覺,夏抱着電腦坐在旁邊查資料。看他的樣子似乎很認真,兩隻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一動不動,時而皺眉時而點頭,時而又扭過頭來衝着熟睡中的兒子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簡凌有些看不下去了,低聲問道:“你在看什麼?”
“我在上網查字典,想給咱兒子取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名字!”
“哦,那查到啥好名字了嗎?”
夏挪動手指,在電腦屏幕上點了點。調出密密麻麻的一整頁文字,投影到半空中:“這都是我找來的,你看看其中有哪些比較適合咱兒子?”
簡凌粗略地掃了一眼,隨手選中第一個字。
這些字都是按照拼音順序排列的。
夏看着第一個字。輕輕念道:“安……封安?你覺得這個好?”
簡凌一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忍不住頭暈眼花,未免夏再糾結不休,果斷點頭:“平平安安,挺好的。”
“平安……嗯,我也覺得挺好,”夏像是想起了什麼。摸了摸下巴,笑得兩隻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兒,“回頭再生個孩子,我就給她取名叫封平,正好湊成一對兒。”
接收到他蠢蠢欲動的目光,簡凌抱着兒子,雙眼一閉,迅速進入夢鄉。
睡到半夜。夏的通訊器忽然響起來,是軍部的電話。
他皺眉,這個時候打電話找他。十有八九是什麼緊急事件。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老婆孩子,趕緊拿着通訊器偷偷走出臥室,在客廳裡接通電話,壓低聲音問道:“我是封夏,有什麼事?”
“夏將軍,我們這裡是軍部情報科,有重要事情,需要當面找您瞭解情況。”
夏微微皺眉:“現在?”
“是的,我們現在就在您的住宅外面,請您配合。”
夏立刻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果然見到外面停着一輛漆黑的軍用懸浮車。
看這架勢,若是見不到他,情報科的人不會離開,說不定還會親自找上門來。
顧及到老婆孩子,夏忍住心裡的不快。沉聲說道:“稍等,我這就出去。”
他掛斷電話,迅速換上軍服。
這個時候,簡凌從臥室裡走出來,看着他準備出門的樣子,有些詫異:“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軍部有點急事,人已經到家門口了,我不去不行,”夏繫好釦子,帶上軍帽,“家裡暫時交給你,我會盡快回來。”
聽到這話,簡凌雖然心中有些疑惑和擔憂,但這是軍部的事情,也是夏的工作,她不方便過問太多,只是點點頭:“自己小心點兒,有什麼事兒就打個電話回來。”
“嗯,我這就走了,外頭涼,你就別出門了,趕緊回去睡吧,”他大步衝過來,迅速在簡凌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隨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
房門剛一合上,簡凌就走到窗戶邊,透過窗簾的一角,看到外面的情景。見到夏匆匆鑽進了一輛軍用懸浮車裡,不到半分鐘,車子就被啓動,迅速飛出了視線範圍。
簡凌獨自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從臥室裡傳來的哭聲,這才猛地驚醒過來,趕緊回到臥室裡,抱着封安好生哄了一番。
等到封安漸漸停止了哭泣,她一邊有節奏的輕撫兒子的背脊,一邊擔憂夏的情況,整夜沒睡。
第二天大早,她收到夏的電話,說是他現在很好,只不過軍部的事情很棘手,他得多待幾天才能回來,讓她安心在家等待。
電話裡不過寥寥數語,並未說清事情的始末,只是簡單地報了個平安,然後就被掛斷了。
這是第一次,夏趕在簡凌之前掛斷電話。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卻在簡凌的心底留下一絲痕跡,她仍舊有些疑惑。不過疑惑歸疑惑,夏既然已經明言讓她安心等待,便說明他有足夠的信心保證平安,她應該相信他。
接下來的幾天,簡凌這個生完孩子不足一個月的年輕媽媽,就不得不獨自完成帶孩子的任務。好在還有塔塔在旁邊幫忙,芭芭拉偶爾也能做些簡單的小事,她一個人倒也能忙得過來。
但偶爾閒下來,她就會忍不住對着廚房發呆。
看着看着,就好像真聽到了從廚房裡傳來的切菜聲,還有漂浮在空氣中的濃郁飯菜香味,有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在裡面忙得團團轉……
起初有夏的時候,她時常鄙視夏討好兒子的二貨模樣,但現在夏忽然不在家裡,整個家好像忽然空下來了,隨便走幾步都能聽見自己的回聲。實在很不習慣這種冷清的感覺。
人的習慣果然很可怕,不知不覺中就侵佔了整顆心。
過了整整一個星期,仍舊沒有傳來夏的任何消息,簡凌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她撥打夏的號碼。客服提示對方已關機,她又試着聯繫蒼梓和莊曉衫,他們全都表示不知情。沒辦法,她最後打電話給簡辛,希望能從他的嘴裡打聽到消息。
簡辛起初並不知道情況,但在詳細聽說了簡凌的敘述之後,聲音有些凝重:“我不知道封夏去了哪裡。畢竟他的軍銜比我高太多,那些高層的機密事情不是我一個上校就能介入的。不過,我最近聽到一點風聲,說是上次被派往十九區邊界地帶清剿蟲族的士兵,似乎有好幾個都失去了下落,封夏他上次是不是也去了十九區……”
“他是去了,”簡凌知道夏出任務的事情不能隨便跟外人說,但簡辛不是外人。而且現在她太擔心夏的情況了,她不得不冒這個險,“你的意思。他也像那些士兵一樣失蹤了?”
“你先別擔心,我會循着這條線索去打聽消息,一有結果就立刻通知你,”電話那邊頓了頓,聲音又壓低了些,顯得語重心長,“你別忘了,你現在不僅僅是封夏的妻子,同時還是封安的媽媽。封夏下落不明,你就算擔心也沒用。與其浪費時間胡思亂想,倒不如盡好媽媽的責任,照顧好封安。”
聽到這話,原本亂糟糟的心情瞬間冷靜了許多。
是啊,她還有兒子,她不能就這麼自亂陣腳。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小安的。”
掛斷電話之後,她又給皇帝陛下打了個電話,陛下說了跟簡辛差不多的話,也是讓她安心在家等消息,他會派人去查一查這件事。
做完能做的事情,簡凌努力壓下心底的不安,抱着兒子軟綿綿的身體,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小安乖乖的,我們一起在家等爸爸回來。”
封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往她懷裡鑽了鑽,與她貼得更緊了。
與此同時,在軍事調查科的高等會議室裡,霍恣正在試圖說服科長莫拉上校:“異容研究所是專門用來做生物實驗的地方,那裡的情況你我心知肚明,夏將軍如果真被送到那裡,能活着出來的機會不超過百分之十!不管怎麼說,夏將軍都是大皇子,將來很有可能繼承皇位,而且他這些年爲帝國立下了那麼多的汗馬功勞,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大英雄!”
“夏將軍是英雄,這一點我承認,但你要弄清楚,即便是天子,如果他威脅到帝國的安全,就必須被妥當處理,”莫拉上校顯然對此事也很無奈,“他在清剿蟲族的時候受了傷,傷口遭到感染,這幾天在調查科裡,我們已經爲他請了最好的醫生,可結果卻毫無用處,就連首席醫官範維都表示無能爲力。你說說,如果不將夏將軍送去異容研究所,我們還能有什麼其他更妥當的辦法?!”
見到霍恣鐵青的臉色,莫拉上校又壓低聲音,接着說道:“再說了,這件事是三位上將大人一起做出的決定,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您就算在我面前說破了嘴皮子,可決定權還是不在我手上,根本無濟於事吶。”
霍恣抿緊嘴角,幾次張口,最終還是沒能出聲。
如果說剛纔他還抱着一絲僥倖心理,以爲磨住了莫拉上校,就能爲夏爭取到一線生機。可當他聽到這事牽扯到三位上將大人,立刻就清楚地明白了,此事已不是他們這些中級軍官能夠插手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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