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應爲十二月二十七日)
“呼呼……”
天上三架uh-60黑鷹直升機呼嘯而過,勞裡和迪倫坐在一輛黑色奔馳車內,皺着眉頭看着路上堵塞到天邊的車龍。
“好吧,我想今天晚上是別想進入紐約了。”
迪倫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環,捻滅菸頭,搖下車窗扔了出去。
冬天的北美天色黯淡的很快,接近十八點時分黑暗就已經從天際線襲來,從天空吹下來的雨夾雪足以讓任何人都縮進脖子。
勞裡拍了拍方向盤,急躁地東張西望,“怎麼辦?今晚如果到不了目的地,錯過了約定時間就麻煩了。”
“你現在還以爲真能依照原計劃坐上船離開?”
迪倫緩緩說道,“堵塞成這樣,前面肯定在設卡攔截,從昨天的聯合國會議來看,美國政府應該已敲定了緊急預案和行動方針了。”
勞裡很是煩惱,抓住方向盤的雙手手背青筋綻起,“那麼船呢?”
“船?”
迪倫搖搖頭:“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寄希望於用這個方法離開了,除非你有軍方的關係,否則普通的商用船隻……”
說到這裡,勞裡道:“看來我們得聯繫公司方面了,希望上層有辦法。”
迪倫沉默,在他看來,公司的確在某些方面隱藏了部分實力,但在這種時刻,總不能變出一架長途飛機過來“拯救”他們吧?
常年逃亡的生活早已讓迪倫習慣了獨立解決事情。何況從某一方面來講,回不去似乎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布蘭斯頓那位華裔老闆的微笑面孔。任是迪倫歷經風雨,心裡也是忌憚不已,若有機會,他是想離那傢伙越遠越好,可惜,超越現有科技的手環是最大的制約。
勞裡並不理睬迪倫的沉默表現,隨手一滑動手環,通訊器立即接入最近的網絡。並很快聯繫上了萬里之外的公司。
通報了這裡的情況,公司只留下了一行信息——等待指示。
浮現在手環屏幕表面的一行信息令勞裡緊蹙眉頭,深陷眼眶的藍色眸子中,充滿了迷惑。
等待指示這個命令,可以說是絕對沒有營養的一句話,對目前他們所遭遇的情況一點幫助也沒有。
無奈之下,勞裡只好按照原定計劃。進入紐約再說。
然而,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城裡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結果高速路的左右兩側,堵塞住的車輛一排排也不知延伸出去了多長。
有些車主已經等待了幾個小時,天上的雨夾雪越來越大。氣溫逐步降低,蹲臥在車內凍的手腳僵硬發麻,很多車主要不在使勁按喇叭,要不就下了車跳上車頂張望前方,場面很是混亂。
好在唯一讓人感到欣慰的是。堵塞住的長龍並非一動不動,仍舊還在以很慢的速度前進。這大概是車主們沒有集體破口大罵的主要原因之一。
三個小時後,時間指向晚上21點15分,平日裡五分鐘不到的車程終於快輪到了勞裡他們。然而,勞裡兩人並未就此感到高興,實在是因爲前面的狀況情景令人高興不起來。
設卡攔截是兩人心內已經篤定的事情,但二人絕對想不到設卡攔截的警戒程度。
四輛美國陸軍m1a2艾布拉布斯主戰坦克前後陳列,封鎖住了高速公路,超過四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手持自動步槍,一臉嚴肅地警戒在臨時掩體後面。而在其前面,則是十多個穿着白色生化服的人,正一一地抽血檢驗想要進入紐約的車主和乘客。
這麼嚴厲的檢驗關卡,難怪會造成如此嚴重的交通堵塞,勞裡和迪倫對視了一眼,臉色沉重,以美國政府現時這樣的表現,可見情況已經危急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就差下一個級別直接封鎖紐約,不準進入也不準出去了。既然情況如此險惡,現在他們冒險進入紐約真的好嗎?
“呼呼呼……”
旋翼扇動空氣造成悶響突然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勞裡腦袋探出車窗,遠處天空閃爍着紅燈的直升機迅速飛過,向着天邊高樓起伏的城市邊緣飛去。以勞裡的耳朵,不用去看直升機的外表,光是一聽直升機發出的聲音,就能判斷出是五架ch-47支奴幹運輸機。
“……”
勞裡隱約有點後悔接受這個任務了,相對而言,去非洲的那個任務顯然簡單不少。
車子都開到這裡了,也不可能棄車離開,兩人只能等待駛入檢查站,下車被抽血檢查。
“咳咳……”
就在兩人下車準備檢查之時,前面接受檢查的一家人,一個三十多歲的白人男子,和他的妻子以及一女一男兩個小孩,突然之間,他的金髮妻子咳嗽了一聲。
這一咳嗽,立即驚動了準備爲他們抽血檢查的兩個人,兩個檢察員趕緊往後一退,身後同樣穿着生化服,卻持着槍支的士兵圍了上來,槍口整齊對準了這一家人。
男子驚慌起來,舉起雙手喊道:“求求你們放下槍,妮薩她沒有感染上病毒,她只是有點感冒而已,我有醫生開的證明。”
顯然,男子的話並不能讓檢查站的人就此放下槍支,一個士兵呵斥道:“蹲下雙手抱頭,立刻!”
“嗚嗚……媽媽……”
才四五歲的小男孩和小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衝向他們的媽媽。
連續工作了一天一夜的士兵精神高度緊張,眼前一花感覺不對,下意識地立即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
大團的血花從兩個小孩身上濺飛,還沒衝到母親身邊就被一連串的子彈動能遏制了腳步,像破舊的棉布娃娃無力的被打擊倒地,眼睛睜得渾圓,尚未意識到身體的痛苦,靈魂就已離開人世。
“不!”
“不!”
男子和女子撕心裂肺,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卻無法阻止,距離的心痛瞬間佈滿了他們的思維。
“啪啪……”
然而他們痛苦的喊聲和行爲舉止,引來的是更加強烈的槍擊。
“噗……”
破棉布似的身體砸落在地上,男子抽搐了幾下,意識消散。
勞裡和迪倫站在十幾米開外,臉色微變,一動也不敢動,只因眼前的驚變引起了檢查站的注意,頃刻之間就有十幾個士兵過來控制現場。掩體後面的機槍也對準了過來,兩人怎麼敢有所動作引發誤會。
雪花飄然落下,不停閃爍的緊急燈映照之下,地上的四具屍體,顯得是那麼突兀和孤單。
一起接受檢查的還有其餘的十幾個人,也同時目睹了這一幕,嚇得駭然變色,有幾個人情緒激動地叫喊了起來,隨後就被士兵一槍托拍打在腦袋上,躺在地上無力的呻吟。
人們害怕了,這樣的士兵冷漠無情,還真的是以往那個以保護美國公民爲職責的英雄們嗎?事實再一次證明了,所謂的英雄,只需要國家需要,立即就會轉變爲劊子手。從伊拉克到阿富汗,從中東海灣到世界各地,甚至不止是美國,細數世界的歷史,無一不是如此。
何況,國家緊急狀態,要的就是冷漠無情嚴格執行任務的軍隊!平日裡的拖拉,絕不適合眼前這個特殊時期。
在槍械的控制下,檢查站很快恢復了秩序和平靜,四具屍體隨即被拖走,地面在雨雪的澆灌下,不一會兒就遮掩了許多痕跡,也許再過半小時,後面的人們就看不見地面的血水的痕跡了。
迪倫和勞里老老實實接受抽血檢查,靜待十分鐘後的化驗報告,如果一切正常的話,那麼他們就被允許進入紐約。
自然,身體一切正常的他們順利通過了檢查,坐上車駛出了檢查站。
這裡離紐約還有約莫三公里的路程,然而一路兩人還經過了三個檢查站,都是仔細檢查了身份證件後才放行,到後面,兩人望着一個大工程默然無語。
這個所謂的大工程,似乎是圍繞着整座城市開始修建,一層層高聳的鐵絲網不僅隔斷了高速公路,連路下的其餘小道和郊外別墅羣也被隔斷。真正動員起來的國家力量是驚人的,一輛輛工程車來來往往,不僅有召集的工人進行施工,還有國民警衛隊的人負責封鎖和維持秩序。
兩人猛地感覺到,今後想要離開紐約,只怕是比進來還要難。
“呼……希望一切順利吧。”
吐出一口白色的霧氣,勞裡抓穩方向盤,控制着車子穩定地向前方駛去。
快進入城市邊緣道路時,一扇高聳的臨時檢查站正在檢查人羣車輛,突然之際,一連串槍聲驟然響起,幾個試圖衝擊關卡的男子被瞬間擊斃。
驚叫、恐慌在人羣中爆發,咒罵和哭泣不絕於耳,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該死,這些人瘋了嗎?”
勞裡望着那些檢查站的士兵,想不通標榜民主自由的美國政府,怎麼敢冒天下大不韙,當着無數人的面直接開槍?就不怕因此造成國際輿論譴責和政治風波嗎?
還是說,通過了國會緊急預案的政客們,已經掌握住緊急權力而毫不在乎輿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