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社會,原本就是爲了人民而服務的,所以,人爲的將社會劃分出若干的派別,每個派別之間相互鬥爭和排擠,這是非常幼稚和膚淺的行爲,社會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讓人民生存、並且生存得很好,所以,在選擇如何去構造這個社會的問題上,應該摒棄國家、民族、政黨、宗教……等一切存在差異的因素,而僅僅考慮如何讓人民羣衆生活得更好,這纔是必要的行爲!
所以,作爲執政者而言,單純的看一位政治家或者思想家的著作,並且將這位作者的思想貫徹下去,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爲,真正的執政者應該擁有海納百川的胸懷,應該將一切有利於人民的執政手段和方案都注入到自己的執政理念當中。”
說着說着,薛一氓所說的,已經不再拘泥於《社會契約論》這本書了,他已經將話題涉及到了政治的方方面面。
對於以前膚淺的自己,薛一氓是非常慚愧的,所以,他希望別人,尤其是那些有權有勢、有能力改變這個國家的人不要如此的膚淺,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而並非是糾結於黨派、團體的糾紛當中!
廣義社會主義的學說,是來自600年後的先進思想,在這種先進思想的引領下,未來的中國已經逐漸的發展壯大,儼然已經進入了孔子所說的大同社會!
未來的中國的先驅者們,不僅僅發展了社會主義學說,還將資本主義的思想也注入進了廣義社會主義的理論當中,所以廣義社會主義的學說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執政理念,和未來的中國比起來。未來的西方列強,卻由於不肯尋求改變,所以資本主義國家的發展陷入了困境,而日本的滅亡,也是資本主義世界的發展陷入瓶頸之後的結果……
“以人爲本。以人民的利益爲最根本的目的,不斷的完善和改進自身的執政方式,儘可能多的吸納正確的思想來武裝執政機構,沿着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路線,不斷的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讓整個社會如螺旋式的發展壯大。這纔是當權者所應該做的!”
薛一氓的話,如天馬行空,說的雖然很散,但是形卻不散,薛一氓緊緊的扣住了“社會”的主題,將自己所理解到的。關於廣義社會主義的相關知識,都悉數講給了付寰聽
付玉芝的爺爺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位老人家,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話是出自於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年之口,薛一氓所說所講,已經完全超越了盧梭的《社會契約論》本身,而是可以獨立出來。形成一套自己的理論了。
雖然政治不像科學技術,未來的科學和當代的科學可以一目瞭然的看出來,但是付寰卻也已經聽出來了,薛一氓所說的這套理論,有一些超前,至少在當今的世界,沒有哪個國家是用的這樣的理論來治理國家的。
等薛一氓說到後面,付玉芝就完全聽不懂了,什麼“線條經濟”、“稻草效應”什麼的,薛一氓以當今資本主義國家的制度弊端爲例子。指出瞭如果當今世界的最強大的國家,再不進行內部的改革的話,一定會面臨無法挽回的局面。
付寰也只能聽懂一部分,而且他對於這些內容倒也非常感興趣,因爲付家人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如果知道某些國家會一蹶不振,那麼就要立即將資金給收回來……
“在最先進的社會制度中,政治和經濟是一體的,政治離不開經濟,而經濟也離不開政治,所以先進的執政方式,能夠促使本國的經濟一往無前的發展,反之,則會阻礙其發展,‘線條經濟’,就是指的當政治體制不合理,所造成的龐大的經濟體只能一根筋的向前衝,而最終撞到牆上,造成依賴於經濟體生存的人民遭受毀滅性打擊的問題!”
已經將話說開了的薛一氓,也逐漸適應了書房裡面古色古香的環境,他所說的東西,全是被未來的政治學家們所驗證的正確的東西,所以在付氏祖孫二人聽來,竟毫無破綻!
薛一氓說得趾高氣昂的,付寰原本也想挑出他話裡面的毛病的,可是卻真一點也挑不出來,因此他就放棄了,耐心的聽完了薛一氓的先進理論。
自己已經完全投入進去了,薛一氓一時竟然忘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午後一點過了……
“老太公、小姐、薛先生,該吃午餐了!”
書房外傳來了付家的女傭長張嬸的聲音,原本付寰在書房裡面看書,如果沒有出來,那麼張嬸是不會去打擾他的。
但是如果他拖得時間過久了,那麼爲了老太公的身體,張嬸還是會提醒一下的,今天不僅僅是老太公一個人在,付玉芝小姐也回來了,而付玉芝小姐,還帶回來一位男孩子。
“對了,該吃飯了!”
付玉芝這才恍然大悟,而她是最先從薛一氓的講解之中抽身出來的,因爲她後面的根本就聽不懂。
而薛一氓和付寰,一個在說,一個在聽,可不想別人打擾,在付玉芝讓張嬸將三人份的飯菜送進書房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不太樂意。
“爺爺,就算你想讓薛一氓同學繼續講下去,也該讓他休息一下不是?如果將他給累垮了,你還到哪裡去聽這些有趣的東西?”
站在付玉芝的立場上,是聽不出薛一氓的理論的價值的,所以她只能用“有趣”來形容。
在孫女的提點下,付寰這才意識到自己可不能怠慢了客人,於是也主動叫停,招待薛一氓吃午餐。
雖然同樣是有錢人,但是付家人所吃的東西,並不像趙龍家裡吃的那樣奢華和高檔,三人份的飯菜,只有兩菜一湯。一個葷菜、一個素菜,湯是雞蛋湯。
不過薛一氓對於食物,並沒有什麼講究,而且付家的飯菜,倒也做得十分美味的。
付玉芝解釋道:“阿氓。在這裡,我們是從來不到外邊去購買食物的,種的蔬菜,養的豬、牛、羊,包括那些調味品,都是這座山上自產自收的。所以吃的東西雖然並不高檔,但是卻是純天然的綠色健康食品。”
見到付玉芝從盤子裡面夾起來一根綠油油的空心菜,薛一氓這才深刻的體會到什麼是“綠色食品”,這麼說來,C大食堂裡面的那些食物,豈不就是豬飼料了?
看來同樣是有錢人。在食物的選擇上,卻是不一樣的,有些人注重的是檔次和排場,有的人卻講究的是健康和無公害……
吃着吃着,付寰也忍不住詢問薛一氓一些題外話了。
“薛一氓同學,你剛纔所說的那些東西,是從哪裡看來的?”
“書本上。”
薛一氓也算是如實回答了。只不過這樣的答案說了等於沒說,誰都知道,先進的理論和道理是從書本上學來的。
“那麼,是從哪一本書上面學來的呢?老頭子也想拜讀一下的。”
付寰刨根問底的詢問,而付玉芝也對薛一氓的答案很感興趣,她知道薛一氓聰明,知道薛一氓演算的能力很強,但是卻並不知道,薛一氓的聰明才智來自於何方,不可能是他天生就如此吧?
“不過很遺憾。哪本書是在市面上買不到的,如果爺爺想要讀,我倒是可以將自己所記得的內容默寫出來。”
關於諾基亞6120c手機裡面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薛一氓是不想讓別人看的。就算是自己最親密的女朋友胡佳,也並不知道薛一氓的這個秘密。
而只有到了最危險的時刻,薛一氓纔會將自己的手機交給胡佳保管,因爲如果自己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也還是可以讓付玉芝傳承自己的意志,建立一個美好的國家。
“這樣啊……”
薛一氓的答案,讓付寰稍稍有一些失望,不過也是可想而知的,如此先進的理論,如果在書店裡面都能夠買到,那麼豈不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就算是買不到,但是從薛一氓的講解當中,付寰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了最前沿的政治理論的內容了,因此也沒有什麼遺憾……
“薛一氓同學,你知道我們家的背景嗎?”
付寰突然轉移了話題。
“背景?什麼背景?”
薛一氓聽得莫名其妙,在他看來,付家人應該就是普通的商人吧,而且他們家的生意應該做得挺順的。
“既然是芝芝將你帶過來的,雖然芝芝並沒有對你說什麼,但是我這個老頭子卻要多一句嘴了,有些事情,還是對你說一聲的好。”
付玉芝將薛一氓帶來見自己,付寰自然知道是什麼用意,當然,作爲爺爺,付寰並不認同付玉芝的行爲,因此他原本打算冷落薛一氓的。
可是剛纔薛一氓的一席話,令付寰完全改變了對薛一氓的看法,這名少年,不僅思維敏捷,而且他的所思所想,已然超越了這個時代,對於這樣的年輕人,付寰自然是打從心裡面喜愛的,因此他便將薛一氓當成是自己人了。
只見付寰用手指沾了一下湯裡面的汁水,在桌子上面寫字,所寫的,赫然就是一個“付”字。
薛一氓知道,這是付玉芝和她爺爺的姓氏,但是薛一氓並不知道對方爲什麼在桌子上寫這麼一個字出來。
“薛一氓同學,你知道這個字嗎?”
付寰詢問道,就如同詢問剛剛開始識字的小學生。
“付,是姓氏。”
薛一氓如實回答,而付寰接下來又沾了一點汁水出來,在“付”字的旁邊,寫下了另一個字——
“傅”!
“那麼這個字,又讀什麼呢?”付寰繼續問道。
薛一氓回答道:“這個字應該是‘師傅’的‘傅’吧?”
付寰點點頭,又說道:“沒有錯,這個字的確有師傅的意思,不過這個傅,卻是姓氏哦。薛一氓同學,我孫女的名字付玉芝三個字,怎麼寫?”
“嗯,好像是這麼寫的……”
雖然對方明知故問,但是薛一氓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着。像付玉芝這樣的美少女。整個C大的人都應該會寫她的名字。
付……玉……芝……
薛一氓也依樣畫葫蘆,用湯的汁水在桌子上寫字,當他將付玉芝三個字寫完的時候,付寰卻突然擦掉了最前面的那個“付”字!
“薛一氓同學,其實這個‘付’字,原本並非是我們家族的姓氏。我們家族的姓氏,原本應該是這一個‘傅’!”
付寰指着桌子上比劃較多的那一個“傅”字,似乎是有感而發,但是薛一氓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兩個“fu”字,兩個都是姓氏。究竟付家人是哪一個“fu”,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那麼重要的事情嗎?
“爺爺,瞧你說的,你都將薛一氓同學給說迷糊了!”
付玉芝有一些不滿了,如果真要對薛一氓說自己家裡面的家世背景,付玉芝寧願自己開口。而不是藉助於爺爺的嘴!
但是付寰既然已經將話說開了,現在又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而且看薛一氓的模樣,他似乎也對於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只聽得付寰娓娓說道:“薛一氓同學,是這樣的,原本我們家是姓‘傅’的!”
因爲讀音相同,所以付寰在說明的時候,手指時不時的指向桌子上的兩個“fu”字,以便讓薛一氓明白,究竟自己說的是哪一個“fu”字。
“而且我們家不僅僅是姓傅。而且還是中國的‘名門’,究竟這個‘名門’知名到什麼程度……這樣說吧,當初在解放戰爭的時候,能夠和平解放北平,就是我們傅氏一門的功勞!”
“難道是。傅作義將軍?”
薛一氓對那一段歷史還算是頗爲了解,一下子就想到了付寰所指的那個人是誰。
付寰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不過我們並非是傅作義將軍的直系後人,而是傅氏的旁系,然而即便如此,我們傅氏一門仍然是非常有名望的家族。”
在舊社會,人們往往是非常看中門第的,傅氏一門既然是名門望族,那麼對於付寰來說,自然是用來炫耀的資本,不過從這位老人家的表情看來,傅氏一門現在似乎是衰落了……
“可惜的是,在動亂中,傅氏一門漸漸的就家道中落了,尤其是傅作義將軍的直系後人,都生活得並不順利,而我們的‘傅’姓,竟然也被強行改成了‘付’姓,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不能被接受的!”
薛一氓並不知道“傅”姓改爲“付”姓的具體緣由,因此也不敢多問,但是他心中卻很清楚,姓氏莫名其妙的被人家給改了,那麼心裡面自然不會好受,就好比自己,自己叫“薛一氓”,如果有一天,有關當局強行將自己的名字改成“張一氓”、“李一氓”……那麼自己一定會火冒三丈的吧?
“不過幸運的是,傅氏一門的人雖然名字被人家給改了,但是在做生意上,卻取得了一些成績,傅氏改爲了付氏,但是家業卻越來越大,從改革開放到現在,付家人勤勤懇懇,買進賣出,有的時候還投機倒把,逐漸將財富一點一點的積累,不僅僅累計起了數不清的財富,也慢慢的培養起了貴族一般的底蘊,我們付氏家族,可和現在的那些煤老闆、暴發戶不一樣,我們的財富來得正,所以底蘊也深。”
說着說着,付寰用湯勺給自己舀了一些湯,用湯來替代茶水,補充因爲說了過多的話而失掉的水分。
付玉芝和薛一氓也覺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在老爺爺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家族的歷史的時候,兩個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故事上面,所以都不再動筷子了。
“因爲多多少少遭受了不平等的待遇,所以自我以下,付家的後人裡面,對於現在的國家都持有不太友好的態度……這實在是太可笑了,當年傅作義將軍和平解放北平的時候,我們傅氏是堅定的共產主義支持者,然後到了我這一代、我的兒子這一代,由於對政府的行爲感到不滿,因此他們就成爲了懷疑者了……再然後,到了芝芝這一帶,她就徹底淪爲憤青了!”
付寰半開玩笑似的數落自己的孫女,也不知道“憤青”這樣的詞彙他究竟是從哪個地方學來的。
付玉芝被爺爺說得不好意思,便慚愧的低下了頭。
薛一氓和付玉芝相處得比較久了,因此對於付玉芝的言行舉止,都是比較瞭解的,在娜傑日達的時候,付玉芝的確沒有少說政府的壞話,而且對於貪官污吏,她似乎比殺父仇人還要痛恨一些!
也就是說,付家人在潛移默化當中,慢慢的都變樣了,那麼付玉芝的後代會如何,她後代的後代又如何?
對於如此複雜的問題,薛一氓也懶得去思考,至少薛一氓並非是憤青,薛一氓至少不會對政府的行爲頗有微詞,薛一氓依然對這個國家,抱有十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