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火苗呼呼將整個汽車包裹住的時候,那輛抓走秀秀的車子突然開了回來。羅寧雙手撐地,急忙向後退了兩步,坐在地面上,樣子十分狼狽。
車子停在羅寧三米開外的地方,黑色的玻璃突然搖下來。羅寧透過窗子看到車內掙扎的秀秀。
“放開她~”羅寧奮力向前移動了一下,但似乎他的腳踝受了傷,沒有站起來。
車內那個戴墨鏡的男子始終保持着微笑。他舉起手槍,瞄準羅寧。
現在的羅寧就像人家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羅寧死死盯着那人,等待着子彈穿透自己的頭。
誰知道對面那人拿着槍對準羅寧:“啪啪~”他口中說道,倒是沒有真的開槍。而是裝着開槍的樣子,手中的槍隨着手腕故意向上挑了兩下。
車子開走了,留下一句話:“羅寧,現在不但白頭翁在我手裡,就連你的馬子也被我抓了。你如果想要救他們就必須跟我們合作。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以後你在格拉丹東山川冰城城堡等你。”
羅寧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望着遠去的汽車將握在手裡的一塊兒冰坨狠狠砸向地面。
沒過多久,胡茬班長開着車追來了。
於向軍打開車門,第一個跳出車門的是紅毛猴子小五。小五奔到羅寧面前,拍了拍自己胸脯,四處張望着。看它焦急的樣子彷彿在說:“哪兒呢?哪兒呢?那羣二流子把女魔頭抓哪兒了?”
羅寧走過去,輕輕踹了一腳小五,告訴它:“女魔頭被抓走了,你這傢伙伸手那麼好,爲什麼一開始不救她?”
小五摸摸自己的腦袋,嘿嘿一笑。
羅寧知道,這隻猴子武功高強,但是最怕的是秀秀。估摸着當時抓秀秀的時候,小五以爲秀秀能應付得了。因爲秀秀拍餅子的功夫它都受不了的。
“羅兄弟,怎麼了?這車怎麼還炸了呢?”
胡茬班長等人下車走過來。胡茬班長望着不遠處熊熊燃燒的那輛皮卡吉普車,突然感覺有點兒可惜:“這麼好的車...”
是啊。悍馬越野。在古代,這就相當於一匹上等戰馬。就像漢朝的汗血寶馬,以及跟隨呂布、關公的赤兔。愛車的人自然心疼。
“秀秀呢?”王丹是第一個衝出飯店的人,她目睹了秀秀被抓的那一幕。羅寧一路追來,現在車炸了,卻不見秀秀。一向心善的王丹此刻竟然有哭的衝動。她十分害怕秀秀遭遇什麼不測。
於向南走過來抱住王丹,拍拍她的肩膀。王丹抽泣着把頭埋入他的懷裡。
“羅哥,你沒事兒吧。”
小金子年齡比羅寧小一歲。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的小金子此刻也關心的問了一句。
羅寧愣愣站在那裡,寒風吹過,嘴角抽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衆人見羅寧十分難受的樣子,也不再多問。衆人陪着羅寧站在凜冽的寒風中。一直到悍馬皮卡車上的汽油燃盡,那堆火漸漸熄滅。
胡茬班長這纔再次開口:“羅兄弟,是不是遇到壞人了?能不能跟我們說說?人多,點子多,救人的機會也多。”
羅寧猶豫了。他知道大家關心自己,擔心秀秀。但是他在猶豫能不能把他與秀秀的遭遇告訴大家。
猶豫了許久,最後他嘆了口氣,決定暫時隱瞞。
愛瘋軟件這四個字太招風了。多少人對愛瘋軟件垂涎三尺,多少人爲了得到愛瘋軟件的所有權不擇手段。自己將愛瘋的一切告訴他們,如果他們其中有人對愛瘋軟件也有私慾呢?即使他們對愛瘋軟件沒有目的,讓他們知道的太多,把他們捲進愛瘋之爭中來,那自己不就更不仁道了嗎。
“我說你丫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也跟小金子一樣娘們兒起來了呢?老哥問你是不是得罪黑幫了?他們把秀秀綁走,我們得去救他啊。”
胡茬班長見羅寧一直不肯說話,立馬急了。看他紅脖子槓臉的樣子,像是如果羅寧在不說就抽羅寧一巴掌一樣。
胡茬班長長期生活在軍隊上,說話衝一點兒橫一點兒是自然的。羅寧沒有在意。小金子拉住胡茬班長,低聲告訴他:“班長,先讓羅哥冷靜一下吧。”
胡茬班長瞪着羅寧:“好好好,先上車,回頭我們再想辦法。反正秀秀那妮子丟了,不管對方是誰,挖地三尺也要找的。如果不放人就跟他幹。孃的老子不怕他不放人。”
說完大家都上了車。羅寧腳踝肌肉拉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他牽着紅毛猴子小五,坐在汽車的副駕駛座上。
關上車門,胡茬班長燃了一根菸,抽了一口,遞給羅寧。從不抽菸的羅寧接過那根菸,狠狠吸了一口。
一路無語。
胡茬班長開着車回到安多縣縣城的時候已近黃昏,尋了一家像樣的旅館。富二代於向南有花不完的錢,他交了款,訂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十月份的藏北天氣寒冷,有時候還會飄起雪花。現在是旅遊淡季,賓館餐廳中只有羅寧等人拼成的一桌。飯菜端上來,衆人悶悶不樂,誰都不肯開口。與中午那頓吵吵難鬧的飯局天壤之別。因爲大家都在爲秀秀被抓的事情揪心。
“我說,羅寧,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怎麼當人家男朋友的?”大概與秀秀一起出現在胡茬班長面前,胡茬班長一直以爲羅寧與秀秀是一對情侶。小金子想勸胡茬班長但又不敢,只偷偷看了一眼羅寧。
羅寧表情凝重,手中的筷子不斷撞擊着那個沒有倒水的水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羅哥,我們已經把你跟秀秀姑娘當做一個團隊了,秀秀有難,我們也想出點兒力。”小金子話很少,但這次卻沒有沉默。
羅寧仍舊用筷子敲打着放在前面的那個水杯,沒有說話。
“羅寧,貌似你跟秀秀的情況不太樂觀。但是不管對方有多牛-逼,就算花了我所有的錢,我都要把秀秀救出來。”於向軍與秀秀都屬於富家子弟,當時在火車上一見如故,很聊得來。聽得出,於向軍也是一個爲朋友兩肋插刀的有義之士。
王丹瞪了於向軍一眼,非常鄙視的說了一句:“有兩個臭錢把你得瑟的,還不是你爸的。”
於向南雖然害怕王丹,但還是爲王丹誤會自己做了狡辯:“反正爲了救秀秀,上刀山下油鍋,我什麼都願意。”
於向南說完這句話,感覺自己說了一句特不中聽的話。因爲這句話很有可能讓王丹、羅寧兩個人都吃醋誤會自己。他揮揮手,吞吞吐吐的繼續解釋道:“我是把秀秀當最好的哥們兒看的。”
王丹瞪着他的眼睛轉移到羅寧身上:“羅大哥,秀秀姐不會有事兒的。”
羅寧仍舊一聲不吭,敲打着桌子上面的水杯。
又沉默了許久。大家都忘記了餐桌上可口的飯菜。倒是羅寧身邊那隻猴子左顧右盼,偶爾伸出猴兒抓抓一顆花生仁兒吃。
“彭~”沉靜之中突然一聲巨響,顯得格外清晰。只見胡茬班長站起來,狠狠踹了羅寧的凳子一腳:“一個大老爺們兒,自己的女人都沒了,還在這裡發愣。怎麼?本事大?不把兄弟當兄弟?今天老子把你揍醒了。”
說着,胡茬班長掄起自己那把椅子砸向羅寧。坐在對面的小金子噌的一下竄到羅寧面前,擋住胡茬班長。
他使勁拖着胡茬班長的腰,大聲叫道:“於向軍,快點兒,我一個人攔不住他。”
胡茬班長髮起瘋來如一頭牛。於向軍早就躲得遠遠的。他聽到小金子喊他,想往上衝,但又害怕。畏首畏尾猶豫的時候,聽到王丹生氣的說他:“膽小鬼,是爺們兒嗎?”
“啊~”於向軍爲了向王丹證明是可以靠得住的爺們兒,珠峰都準備爬了。眼前這點兒小打小鬧算什麼。他一激動,大叫一聲,撿起旁邊的一個椅子衝向胡茬班長。
“彭~”於向軍貌似根本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手中的凳子竟然真的落在了胡茬班長頭上。
小金子可是喊自己來拉架的啊。爲什麼就突然就砸了胡茬班長一下呢?於向軍氣喘吁吁地愣在那裡,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小金子對於向軍的表現倒是沒有抱怨。他死死抱住胡茬班長的腰,對羅寧說:“羅大哥,你先避一避吧。等班長冷靜下來,再談救秀秀的事情。”
“放開我,讓我打死這不爭氣的東西。”不知道是於向軍下手太輕還是胡茬班長頭太硬。那一板凳雖然砸在胡茬班長頭上,但胡茬班長愣是一點兒事兒沒有。
胡茬班長如一頭憤怒的公牛,一把抱起小金子,將他從頭頂扔過,摔在身後。小金子砸在凳子上,凳子碎了一地。
胡茬班長衝向羅寧一個勾拳。沉默的羅寧終於醒悟了,面對那個突如其來的重拳,他一側身,拳頭擦着鼻尖呼嘯而過。緊接着他那隻腳踝受傷的左腳狠狠一蹬,竟然將胡茬班長踹飛。胡茬班長將那一桌可口的飯菜全部砸壞。
衆人皆驚。胡茬班長都沒想到羅寧竟然躲過了自己的重拳,甚至自己都中了他的招。
胡茬班長從地上爬起來。擺了個對打的姿勢,向羅寧擺擺手,示意他出手比劃比劃。
情況越來越糟,王丹、於向南二人根本無法近身,而小金子摔得也不省人事。飯店老闆躲在櫃檯後面,也不敢斥責他們住手。
看來一場決鬥在所難免。
小五躲過翻滾的桌子,看着這場精彩的打鬥,不時撿起一顆花生仁,邊吃邊看。彷彿這猴頭在說:真過癮啊,比電影都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