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聽到朱默默那邊興奮的嘰嘰喳喳聲, 宋知墨很不想說,此刻他是輕輕鬆了一口氣的。剛剛和宋父聊完宋家和朱家的往事,便接到朱默默的電話。

雖然他和宋父說得堅定, 相信朱默默一定會堅持而不會放棄他們的感情, 可當愛情與親情碰撞, 當健康與疾病碰撞, 他的心裡也沒底。

所以, 剛剛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他心中是忐忑的。

如果默默自己放棄了呢?

宋知墨的腦海裡不斷回放着這句話,一遍比一遍深刻。

“怎麼不說話了。”朱默默劈里啪啦說完了, 才發現電話那頭一片寂靜。她看了看手機,還顯示在通話中, “喂喂, 怎麼了?”

“怎麼沒聲音了。”

“喂喂, 那我掛了啊。”就在朱默默即將掛電話的那一刻,宋知墨突然醒過來, 心中各種念頭翻來倒去,他忍不住去向朱默默尋求承諾:“默默。”

“嗯”

“如果朱媽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你還會堅持嗎?”這一刻的宋知墨也不過一個普通人,當心中不安的時候,也忍不住會向心愛的人找尋安全感。

“當然會了。”朱默默的回答非常肯定,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朱媽媽, 朱媽媽正低着頭澆水。在朱默默心中, 朱媽媽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而且通情達理, 她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等到她知道了宋知墨的好, 自然就會認可宋知墨了。

那就好。

宋知墨看着手中已經黑下去的屏幕,喃喃一語。旁邊宋雲柯從頭聽到尾,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看着宋知墨難得一見的脆弱,他覺得要找個事情讓他發泄一下心中的憋屈。

“二哥,前兩天我收到消息,綁架的二嫂的那個男人因爲犯罪未遂只判了兩年,還有那個女人因爲只是幫兇才三個月。”說這話的時候宋雲柯一臉不懷好意,“二哥,你要不要……”

宋雲柯做了一個用手抹脖子的動作,笑得一臉肆意。

果然,聽到這件事,原本可見脆弱的宋知墨已經變得水火不侵了,看着宋知墨黑沉沉的眼神,宋雲柯知道這件事他是放到心裡去了。

收完工,朱默默又看了一片她那些寶貝菠菜,然後才歡歡喜喜地和朱媽媽一起回家了。吃過晚飯,兩人各自洗漱回房。

朱默默一邊擼着朱珠,一邊將各種綜藝和電視看了一片。夜深人靜,心裡卻特別想念宋知墨,這麼久他們一直都沒有分開過,不知道宋知墨是不是也這麼想念她。

屋外的月光從窗戶找到屋子裡,留下一片清明。

嘟嘟嘟~

許久,電話那頭都沒有人接。

怎麼不接電話呢?

朱默默看着手機,又看了看明月,接着又打了一個電話,依然沒有人接聽。

她抿抿脣,內心深處總覺得有些異樣,但卻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對。

屋外,十棟樓後面,宋知墨看着手中的電話響了又停,聽了又餉。最終還是沒有理會,或許他需要靜一靜,宋知墨轉身離開後。

屋子裡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朱默默趕緊跑出來一看,月光下的屋子亮堂堂的,客廳的中央,蹲着一個人影,正不斷地將地上的碎片拼湊在一起。

原來是相冊摔碎了。

可她拼了這塊,那塊又散了。

玻璃的碎片將雙手扎出深深的痕跡,血一滴一滴流淌。可那人卻顧不上疼痛的雙手,只知道用力的將相冊碎片抓在一起。

“媽,怎麼了?”朱默默趕緊衝上前,用力將媽媽的雙手掰開,卻發現她特別的用力。

“媽,放開,快鬆手。”朱默默以爲媽媽又再一次夢遊了,在睡夢中不知道痛感。

她不敢用力掰她的手,擔心會更加深她的傷口,只能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弄開。

然後無意間發現朱媽媽看着自己的眼神幽深又隱約帶着一絲瘋狂。朱默默嚇了一跳,握着朱媽媽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整個人往後一倒,屁股坐在地上,臀部與地面接觸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她有些愕然,再擡頭一看,朱媽媽的眼睛緊閉着,顯然還在沉睡中。

等事後朱媽媽自己回到房間,給她把受傷的手包紮好後,朱默默已經累癱了。她已經很清楚朱媽媽怕是有很嚴重的夢遊症。

夢遊症俗稱“迷症”,是指睡眠中突然爬起來進行活動,而後又睡下,醒後對睡眠期間的活動一無所知。夜遊症不是發生在夢中,而是發生在睡眠的第3-4期深睡階段,此階段集中於前半夜。故夜遊症通常發生在入睡後的前2-3小時。夢遊症多發生在小兒期(6~12歲),可發生在兒童的任何時期,但以5~7歲爲多見,持續數年,進入青春期後多能自行消失。

夢遊是睡眠中自行下牀行動,而後再回牀繼續睡眠的怪異現象。在神經學上是一種睡眠障礙,症狀一般爲在半醒狀態下在居所內走動,但有些患者會離開居所或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

夢遊的奇怪現象是,當事人可在行動中從事很複雜的活動,會開門上街、拿取器具或躲避障礙物,而不致碰撞受傷。活動結束後,再自行回到牀上,繼續睡眠。成年人發生夢遊,多與患精神分裂症、神經官能症有關。

朱默默看着自己蒐集來關於夢遊的介紹,尤其是最後一句“成年人發生夢遊,多與患精神分裂症、神經官能症有關。”,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媽媽得了嚴重的精神疾病嗎?

朱默默搖搖頭很難以相信,朱默默看着從房間跑過來的小豬,估計是它睡着睡着發現朱默默不在了然後跑出來找她。

朱默默看着地上一片霜白,擼着手中小豬軟乎乎的身體,自言自語:“朱珠,你說媽媽真的病了嗎?”

但這話是不需要人迴應的,然後她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話,“怎麼會呢,不會的,那麼堅強的媽媽怎麼會生病呢!”

然後時光從來不以人的意志而改變,這些天朱默默晚上再也不敢沉睡,她搬出自己的毯子在沙發上搭窩,然而朱媽媽還是每日照常一遊。

朱默默只能跟在她身邊提前將那些可能會傷到她的東西都整理好,然後在她回房間後再迅速將那些東西歸位。

記得有一天她提前將那些危險的東西收起來,第二天就引起了朱媽媽的懷疑,朱默默只能又悄悄地將它們放回原本的位置。

或許不只是爲了不讓朱媽媽懷疑,在朱默默的心中也一直不願意相信媽媽是個精神病人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晚上不敢沉睡,白天又四處尋找合適的醫生,朱默默的眼圈越來越黑,她也沒有注意到除了那個月夜,她已經許久沒有和宋知墨聯繫了。

朱默默嘗試將心理醫生請回家,卻發現媽媽非常排斥外人。

再一次無功而返後,朱默默疲倦地坐在椅子上,然後一個電話打破了所有這短暫的平靜,將湖底下的波濤海浪都捲到了表面。

“喂,嫂子,二哥他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