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瓦爾大師您剛纔說過,這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詩人泰戈爾的作品,沒錯吧?”
楚維看着波西瓦爾的眼睛問道。
波西瓦爾沒有絲毫的猶豫,說:“是的。”
“既然這樣,我有不同的意見。”
楚維看到波西瓦爾眼中閃過一絲戲虐,道:“你說。”
“據我所知,在我們東屬聯邦研究的古文化歷史中,有一位女作家張小嫺,在她的小說《荷包裡的單人牀》裡有一段‘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楚維一臉自信的侃侃而談。
波西瓦爾臉色有些難看,說道:“你是說這首詩歌不是泰戈爾的作品,而是你嘴裡說的張小嫺?”
波西瓦爾已經出離憤怒了!這是在侮辱自己的文學修養!
其他人也怒目圓睜,看着楚維恨不得生撕了他。
楚維恍然無視,繼續說道:“沒錯,我的確是這個意思,張小嫺曾經說過,這段話是她在創作那部小說的時候想到的,爲了表現女主角的心情,而且大家都是文學研究者,應該知道在五百年前東西方通用語言是截然相反的,即便是將一種語言翻譯成另外一種,這其中也會存在着偏差。”
在場的學者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句話說的沒錯,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語言翻譯也是如此,雖然每個單詞都有固定的相應解釋,但是經過不同人的翻譯,很有可能就會出現不同的結果。
楚維感謝所有人的配合,他繼續說:“這樣的話問題來了,如果泰戈爾真的有類似的詩,翻譯成中文也不可能與張小嫺寫的一模一樣啊。”
西屬聯邦的學者全部驚呆了,事情竟然出現了神轉折,波西瓦爾大師修復的這首詩歌竟然一開始就出現了錯誤。
東屬聯邦的學者則像是從地獄到了天堂,幸福來得很突然啊。
波西瓦爾臉色很難看,他不相信自己的修復會出現錯誤,問道:“你雖然說的有理有據,但有可能是你根據我剛纔朗讀出來的詩歌惡意編造的謊言,如果你真的想證明你剛纔說的是真的,那你就將這首詩歌的剩餘部分修復出來。”
波西瓦爾心中冷笑,這是自己經過半年的研究修復,又詢問過西屬聯邦所有的高級古詩文修復師才最終定下來的,而且最終的定稿只有自己見過,他根本不相信楚維能做到自己說的這一點。
真的不可能嗎?
如果波西瓦爾記得自己不止有過一次這樣的想法,他就不會這麼肯定了。
楚維立刻開口了,就等着你這句話!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彼此相愛
卻不能夠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愛無敵
卻裝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樹與樹的距離
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
卻無法在風中相依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樹枝無法相依
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
卻沒有交匯的軌跡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
而是縱然軌跡交匯
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
而是尚未相遇
便註定無法相聚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楚維的聲音很快,但是很清晰,根本沒有一絲的停頓,在念到一半的時候,波西瓦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德里斯一直注視着波西瓦爾的神情,一開始他也是不相信楚維能修復出剩餘的部分,他只想着等到他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立刻派人將他轟出去,但是在楚維說出第一段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了,而更重要的是波西瓦爾的臉色也變了。
難道楚維修復出來的是真的?
他心裡冒出一個最壞的念頭。
這不可能!
波西瓦爾的世界觀崩塌了,這是自己耗費半年的時間才修復出來的,一個年輕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朗誦出來而且一模一樣。
他清楚自己修復出來的詩歌不會泄露出去,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也修復過這首《世界上最遠的距離》,還有一個事實就是或許真的如他所說,自己一開始認爲的詩人泰戈爾也不是這首詩歌的作者,這一切真是太虛幻了。
馬基,樊籬等人則喜笑顏開,楚維竟然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在這樣的場合,質疑一個名譽會長的決定,如果成功的話,楚維真正的名揚聯邦。
事到如今波西瓦爾已經知道楚維也修復這首詩歌來,自己這一次發佈會註定要成爲一個污點,但是他對楚維剛纔質疑自己的話還是有些不相信,他看着楚維問道:“你雖然將這首詩歌剩餘的部分修復出來,但是關於你對這首詩歌作者的質疑,我還是有些不相信。”
波西瓦爾的話徹底證明了楚維修復的詩歌是正確的,西屬聯邦的學者心一下子沉下去。
琳達眼睛睜得圓圓的,楚維真的修復出來了,梅根也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楚維見波西瓦爾雖然不高興,但至少沒有惱羞成怒,這讓他倒是佩服對方的修養,便回答道:“如果您之前修復過泰戈爾的作品,您應該知道,泰戈爾作爲一名詩人,他創作的大多都是短詩,根據這首詩歌的篇幅就可以基本斷定,至少整首詩歌不可能是他創作的。”
波西瓦爾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泰戈爾創作了其中的一段?”
德里斯着急了,他突然想起剛纔探聽到的話,趙秉文也要考覈八級古詩文修復師,他終於明白楚維的意圖了,他是在拖延時間讓趙秉文突破。
波西瓦爾已經陷入楚維的陷阱中,對這首詩歌的作者不停的探討起來,如此一來,等到時間一到,趙秉文成功後,自己的努力就白費了。
他想提醒波西瓦爾,先暫時將這件事停下,只要將這首詩歌由他的嘴中公佈出去,那就成功了,雖然楚維也修復出來,但畢竟在波西瓦爾的後面,即便是有污點的八級古詩文修復師,那他也是古詩文修復大師啊!
但如果錯過了,第二個成爲古詩文修復大師,那一切都是枉然啊。
楚維怎麼可能會忘了格里斯,看到他就要開口的時候,立刻回答道:“其實關於這種推斷也有結論。”
看着波西瓦爾被自己的話題吸引,楚維繼續說道:“在《荷包裡的單人牀》的再版序中,張小嫺有詳細的說明,她本人當時只寫了第一段,後面的部分是別人續寫的,而且續寫的人也有了目標,據說是當時陽明神農坡醫學院的一些同學在bbs上集體創作的,最後才流傳出來,這個結論是最符合當時的判斷的。”
楚維自信的模樣很有說服力,波西瓦爾聽完之後深信不疑,自己一開始修復的時候的確是忘了這一點,詩人創作的風格一般都會從詩中看出來,一直創作短詩的泰戈爾的確不太可能創作一首篇幅較長的詩歌。
楚維隨後又說的一些話讓他更加確信了。
“在這首詩歌的最後,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深潛海底,泰戈爾的作品中有一部《飛鳥集》,或許這也是我們判斷失誤的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