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饒

未來之寵物 求饒 者

從打噴嚏流鼻涕轉化爲咳嗽再轉化爲發燒,其實也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安諾臉頰通紅地抱着水杯縮成一團。

時不時擡起頭,狠狠地將流出來的鼻涕又吸了回頭。

鼻頭紅紅的,若是再擤估計就要擤出血來了。

果然……很難受啊。

男人走過來坐下,“安諾,你都病了一週了。”

“嗯。”

“真是弱不禁風啊。”

安諾眨眨眼睛看向他,嘟囔道:“我也不想的……”

“哼。”男人懶散地翹起了二郎腿,“聽說你之前掉到魚池裡去了。”

“呃……我那是不小心……”

“還在房間裡洗冷水澡。”

“我……”

“還將本來應該吃的藥給扔了。”

“……”

安諾握緊地指尖泛出了青白色,本來就難看的臉色現在更難看了。

這男人……

他什麼都知道!

該來的總是會來。

根本就躲不掉!

“公司裡的人聽說我領了寵物回來,送了不少好玩的東西。你想不想見識一下?”

安諾全身都輕輕地顫了起來。

冷,亦或是害怕。

“爲什麼……”緊抿的嘴脣微微泛白,突然又擡高了聲音,“我是病人!”

“你自找的。”鍾離軒猛然朝他靠了過來,揪起了安諾的手腕。杯子打翻在地上,氤氳開一片水漬。

“我最恨人騙我。”

男人一字一句地咬在他耳邊,安諾抖得更厲害,“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發燒了!真的!”

“那正好。溫度高一點,做起來感覺更好。”

“不要……不要……”

安諾掙扎着想要逃開,被男人扯着尾巴一把禁錮到了他的懷裡。

“不要……”

安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發覺那人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線,末端卻是連接着一個正在大力震動着的……玩具。

很常見的那種,****玩具。

“我會把他用到你身上去。”更可恨地是男人還對他說着這樣的話。就像提前告訴一個將死之人他究竟會是怎樣的死法一樣,這讓安諾更加覺得驚恐。

“不要……”

喃喃的好像只會重複這麼兩個字。安諾拼命搖着頭,撲打着男人,覺着眼前這個人的面目是前所未有的猙獰,儼然像是一個惡魔。

而他完全阻止不了惡魔的動作。

他害怕了。

他退縮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亂糟糟的,眼前一片漆黑。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鍾離軒……我錯了!你饒了我吧!不要這樣子!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所以安諾歇斯底里地喊叫起來。

胸口處傳來一陣強過一陣的震動,男人顯然是將開關開到了最大檔。安諾抓着他的手腕,發出哀鳴一樣的聲音。

他錯了。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不該自以爲是。

不該跟男人作對。

甚至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

“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吧……”

他忍受不了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個錯誤。

所以現在這樣嘶啞的懇求,隱藏的竟是滿心的絕望。

無力地伏在男人胸膛前,淡金色的頭髮看起來十分耀眼。

鍾離軒擡起了他的下巴,看到滿臉狼狽的淚痕。

臉色通紅,嘴脣慘白。

生病的人或許總是要敏感纖細一點,男人想,他大概是生生地折斷了安諾那根早已十分單薄脆弱的神經,就在現在。

“別哭。”

他伸手撫去安諾的眼淚。

那個人卻發出嗚咽一般的聲音,像只受了傷的小貓。

如此固執強硬的人竟然也會流眼淚,這讓鍾離軒默然。

他果然不是個溫柔的人。

果然不是。

到底有着怎樣的情緒纔會說出讓自己殺了他的這種話來。

鍾離軒的手順着那人的臉頰撫向他的脖子。

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會怎樣?

“你想做什麼?”

“停……下來……”

安諾又垂下了頭去。

男人果然收了手中的線,將那個玩具給扔了出去。

“然後呢?”

安諾擡起眼睛來看男人。溫度燒上來,視線都是模模糊糊的。

就這麼看過去,面部輪廓也是極好看的。

然後呢?

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身體保持着滾燙的熱度消褪不去,讓他很想抓住點什麼。

安諾向後傾了傾身子,看男人的表情又猙獰了起來,不自覺地就哆嗦了一下。於是磨蹭向前,摸着男人的臉給親了上去。

堪堪落在了脣邊。

男人的目光又沉了下去。

“鍾離軒……鍾離軒……”

“叫我什麼?

“啊……主……人……”

搖晃中很懷疑他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身無寸縷,唯有一條長長的尾巴拖在身後,白色的絨毛也跟着晃晃蕩蕩。那人卻永遠是衣冠楚楚,思來想去,卻是真的很像“衣冠禽獸”。

安諾瞪着一雙空泛的眼睛,用力地揪住了男人背部的衣服。

結束的時候男人坐在牀邊發呆。

天色已經暗了。

安諾睡在他的身後,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像只小貓一樣,真的是又瘦又小。

鍾離軒不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連飯都不稀得吃了。

因爲別人的舉動而來糟蹋自己的身體,讓他覺得安諾很幼稚。

所以他要懲罰他。

不聽話的寵物,應該得到懲罰的不是嗎?

其實他們都沒有錯。

在問出第二個問題時男人就想,若是安諾仍然要他停下來的話,他就會真的停手。

可偏偏那人朝着他主動投懷送抱。

他便再沒有了拒絕的道理。

他想他果然是……燒糊塗了吧。

男人關上門,在走廊處抽完了整整一根菸。

老管家匆匆忙忙地過來向他稟報,“少爺,老爺說他要回來了,今天晚上抵達的飛機。”

他頓時一指掐滅了菸頭。

“現在這個時候回來做什麼!真是的……”

“是是。要去迎接嗎?”

“不去。”

“要準備餐點嗎?”

“不用。”

“您要不要換件衣服?”

“不換。”

“那……要不要將安諾叫起來。”

男人將新點起來的那根菸又給掐滅了。

“讓他睡着吧。別叫。”

鍾離老爹長得很結實並且一點都不顯老,笑起來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眉毛一橫卻可以直接將人給嚇死,這點鐘離軒連他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一進門他就直接朝着老管家走了過去,兩位老人家來了個親切的擁抱,笑得十分爽朗。

“好久不見哪!老鍾!”

“哪裡哪裡。”

不過八年而已。

鍾離軒懶散地坐在沙發上咔吧咔吧地玩着手中的火機,頓時惹來自己父親的怒視,“你小子還是這麼個德性,見到你爹都不知道招呼一聲啊!”

“有什麼好招呼的。消失了這麼長時間,我還當你重出江湖了。原來只是去逍遙快活了。怎麼,有沒有給我添個弟弟妹妹?”

“滾你孃的!你就這麼跟你親爹說話啊!”

鍾叔連忙攔住了某人火爆脾氣一上來就擡腳欲踹的動作,寬慰道:“老大,息怒、息怒。”

嗯,鍾離父親的名字就叫做鍾離老大。

因爲他是家裡的第一個孩子,而父輩也懶得認真想名字,索性就這麼信手拈來了。

幸好他是獨子,若是下面還有什麼弟弟妹妹,那定得叫老二、老三、老四……依次類推。

也幸好鍾離軒的名字不是他爺爺取的,不然還真不知道得扭曲成什麼樣。

鍾離老爹一度曾想着改名字,直到後來在地盤上混開了,這名字便就此成了他威武霸氣的代表,改名字的事也算是徹底作罷。

再後來便金盆洗手,一轉身竟投入了商界,憑着果斷狠辣的手段,頓時成爲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再再後來,他就把公司撂給自己兒子了,拍拍屁股走得瀟灑倜儻。

讓初出茅廬的鐘離軒整個都懵了。

如今老爹又是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回來,某人心中可不就是憋着一口惡氣呢。

於是兩人面對面坐着,大眼瞪小眼,誰看誰都不順眼。

“切。你老爹我是安享晚年去了,哪裡輪得着你小子置喙!老鍾,看看你把他慣得這個樣子,簡直欠揍!”

“鍾叔比你盡心多了。過兩年你再不回來,我準備改認他當爹。”

“你說什麼?!”

“咳咳……老爺,少爺,淡定。”

被夾在中間的老管家暗暗在一旁抹了一把冷汗,表示壓力很大。

脣槍舌戰了半晌後,終於聊到了正經事上去。

“我聽說你買了只小寵物,人呢?該不會被你弄死了吧?”

老爹專往男人的痛處戳。

“哼。你消息倒是靈通。”

“廢話。別以爲你小子做了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要不然怎麼能把公司交給你,你爹可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快點,人呢?”

“病了。不宜見客。”

“混賬小子!你當誰是客呢!別忘了這房子的主人可是你爹!”

“不好意思,我已經過戶到我的名下了。”

“你說什麼?!”

老爺子在這裡吹鬍子瞪眼睛,男人支愣着腦袋翹着二郎腿,一派悠然自得。

隱約間好像聽到了外面有什麼聲響,惹得他皺了下眉毛。

然後突然警醒起來。

“爸!安靜!”

有很響的,汽車引擎聲音。

鍾叔從樓上下來,附耳道:“少爺,人不見了。”

老爹難得見到素來沉穩自若的兒子露出扭曲的表情,頓時跟着跑到門口處去湊熱鬧。

只見鍾離軒那輛銀色的跑車粗魯地撞開大門,橫衝直撞地跑了出去。

“許安諾!你他媽的不要命了!”

男人暴怒。

老爹卻在一旁悠閒地吹了聲口哨,“唉喲!這是演的哪齣戲啊!不會是特意孝敬你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