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光星夜晚的景色十分賞心悅目,萬里夜幕乾淨無雲,一擡頭就能看到掛在天空的繁星。
仲孫沅一邊維持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邊用手指撥弄那條不停想要鑽進她身體的子蠱。
對於這種牲畜來說,她的血液有着無與倫比的致命吸引力,不過想要傷害她?下輩子也做不到。
“學妹,你說會是誰想要傷害你,卻誤傷了君沂?”
兩人一路無言,順着蠱蟲的指引,他們進入新生學區,兇手身份基本確定是這一屆新生。
然而新生怎麼會無緣無故害君沂,和他結仇,甚至用這樣下作的法子?仲孫沅腦子一轉便明白其中緣由,唯一的可能便是初始目標是她,卻因爲君沂出了岔子,他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君沂之前並沒有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不想仲孫沅自責,但姜阮卻看的清清,這位學妹可不是沒什麼手段的人。君沂極力想要隱瞞的事情,她早已看透,並且有了自己的打算。
“目前有兩個目標,就是不知道是哪個蠢貨了。”仲孫沅勾了勾脣角,在清冷夜色的襯托下閒得極爲陰冷,“同學之間難免有摩擦,打打鬧鬧也就算了,我可以用【他們都還是小孩子,不能和他們一般見識】這種理由勸說自己原諒他們……但是,凡事過猶不及。”
仲孫沅對墨肇和李軒都極爲照顧,不僅僅是因爲自己欣賞他們的天賦,更加重要的是他們都十分有分寸,心中也許有齷齪心思,但都能秉持自己的底線。相較於天賦,她更看重心性!
年紀小不是做錯事的理由,不懂事也不是推卸責任的萬金油藉口。
仲孫沅可以原諒無傷大雅的玩笑或者挑釁,但卻不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若是連自己親人都被傷害了,她還能忍的話,這就有違她心中秉持的道!也違背了自己的心!
她最喜歡的便是【過猶不及】四個字。這也是她爲人處世的原則之一。該出手時便出手,若是一個勁兒忍下去,那是包子,旁人只會得寸進尺。自己也會越來越沒有原則和底線。
“哦,學妹覺得是哪兩個人?”姜阮饒有興趣地追根究底,這位學妹的性格倒是很符合自己的胃口。只可惜,她是學妹,而自己又有心結鬱積於心。若她是男生的話倒是能交個朋友。
“一個是之前在運輸飛船上挑釁李軒的人,一個是慫恿兼煽風點火的小人……”仲孫沅嗤了一聲,似乎想到什麼噁心嫌惡的畫面,“其實我更加傾向於後者,躲在暗處不喊不叫的狗,咬起人來纔會疼。前者仇恨太明顯,就算要欺負人,也該找李軒的麻煩纔對。”
“原來是他?學妹很肯定?”姜阮擰了擰眉頭,他的腦海中記錄了很多訊息,仲孫沅說的那個少年應該是叫柳亞德。來自一個十分出名的家族……當然,這個出名不是什麼好名聲。
柳家算是一個星球的豪強,不過很多年前被人整得不要不要的。
不過現在柳家有一支強勢崛起,雖然是新興勢力,聲望和實力卻比老的柳家更加龐大。
讓人驚訝的是,讓這支柳家分支崛起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仲孫沅之前甩了個金裸子的少年。
雖然柳亞德的勢力比不上羞辱李軒的少年,但論手段和心計,前者甩後者數十條街!
也正是因爲這樣,姜阮當時纔會說仲孫沅惹上一個有些棘手的傢伙。
“按照推測是這樣的。不過那個傢伙心思多,就算下手也會做全了準備。店鋪的監控器被掐,僱傭的兼職消失……光是銷燬證據還不夠,那個人應該會來一場栽贓嫁禍保證安全。”
仲孫沅嗤了一聲。她的確是不擅長這種陰謀詭計,但不意味着她智商不足。
她的師尊告訴她,腦子保持正常水平就行,過於鑽營心計反而落了下成,對修行無益。
一個強大的劍修,所有同階層修士恨不得跪下喊爹孃的劍修。不用手中的劍捍衛自己和珍視的東西,反而用陰謀詭計……說出去都丟人。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只是笑話。
當然,仲孫沅現在沒有那麼強橫的實力,也沒有那麼足的底氣說出這話,但她也不會過度鑽營心計,只要保證智商餘額充足,別傻乎乎被人坑死就行。
仲孫沅看了看姜阮,腦海中浮現自家師尊的清冷的容顏,再想想滄溟界的幾個小夥伴……她不禁感慨一聲,貌似越是聰明絕頂的人,越是容易把自己作死啊=_=
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不算絕頂聰明,但也不笨的腦子,其實也挺不錯。
她突然想起什麼事情,突然笑了出來,對着姜阮說道,“姜阮學長,我們打個賭吧。我雖然認爲那個傢伙是兇手,但子蠱最後找到的母蠱,一定會在另一人手上。”
姜阮嘴角微抿,弧度微揚,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小巧的陰影,“學妹這個賭恐怕不能實現了,因爲我也是這麼認爲的。若事情真的是柳亞德做的,犯罪證據肯定被栽贓給另一人了。”
說起柳亞德,貌似他們柳家會敗落,也和數十年前一樁案件有關吧?
記得當時那個學生被陷害得很慘,不過柳家腦子有病,放虎歸山不說,最後還傻乎乎地泄露了自己的陰謀,給了人家積蓄力量反擊的時間,最後卻把自己折騰沒了。
若不是柳亞德這一支重新崛起,誰還知道柳氏家族是哪個鬼?
君沂出事之後,姜阮就向警方瞭解過當年的案件,然後找了自己的人脈去調查那些事情。
等他看完所有東西,突然有些佩服那個手段極妙的學長,對付這樣噁心的人,就該用更加噁心人的手段。只是……若是沒有證據,實在是不好對付柳亞德。
哪怕是姜阮也不得不佩服那個叫柳亞德的學弟,小小年紀卻頗有心計,懂得趁着柳家動盪收斂勢力,一直忍耐着,等待最好的出手時機,而且他還成功了……可惜,陰毒得像是毒蛇!
姜阮最討厭的動物便是蛇,其中固然有小時候的陰影,更大一部分卻是這種動物的行爲讓他十分不舒服。相較於陰謀,姜阮更加喜歡光明正大的陽謀。毒蛇一般的敵人,最難纏了。
“柳亞德的作案可能比較大,因爲多年之前他的大伯也層用類似的手段害過一個學生……除此之外,我沒有聽說過其他地方還有情況類似的案件。”
姜阮的聲音帶着一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淨,顯得極爲明顯,“而那個挑釁李軒的學生則沒有類似跡象……不過結果如何,目前還沒有定論。”
兩人不緩不急地走到一戶學生公寓前停了下來,門牌上只有一個學生的名字。
那個學生的名字叫阿曼達,而不是柳亞德,柳亞德的公寓距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
“果然,不是柳亞德呢……”仲孫沅嘖嘖有聲,“學生公寓裡面只有一個學生的氣息,並沒有第二人。看來這個黑鍋,那個倒黴學生真的是背定了。”
“學妹會遷怒他?”姜阮微微側,面向仲孫沅,說道,“這位學弟也可憐,上一次被人當成出頭的椽子,這次又被人當成替罪羊……當真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
仲孫沅哼了一聲,她剛纔的確有找那個學生出口氣的意思,不過姜阮這麼說,她反而冷靜下來了,“聞着傷心,見者流淚?既然學長這麼憐惜他,爲何眼角不見淚痕?”
姜阮嘆息一聲,很自然地說道,“學妹這麼說可真是爲難人,整個聯邦軍校有誰不知道我是個目不能視的可憐人?見不得到,自然不會流淚……”
至於傷心?姜阮說自己在傷心同情,他就是在傷心同情。
仲孫沅:“……”呵呵,沒想到面前這個人還會這麼幽默的調侃人,只可惜笑話太冷了。
“算了,一隻替罪羊罷了。就算我不去收拾他,依照他那個作死的性格,到時候肯定會惹上李軒。我只要囑咐李軒好好照顧他就行了,也沒有必要自己出手。”仲孫沅用子蠱將母蠱引了出來,然後用兩根手指將明顯大一號的母蠱夾起來,丟進另一個瓶子。
姜阮心中暗笑,越覺得仲孫沅的脾性不錯,級符合自己的胃口。不驕不躁,進退有度,各種行爲舉止都拿捏得當……只可惜,自己目不能視,倒是沒法看到了。
“冤有頭債有主……就算現在沒證據證明是柳亞德做的……我也有辦法讓他吃點兒苦頭,算是拿利息。”仲孫沅冷冷一笑,說道,“至於最後的大頭,當然要慢慢讓他還了。”
踩中她的底線,她沒有直接要了對方的性命就不錯了。
當然,仲孫沅沒有動手,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證據不足。
她沒辦法證明蠱蟲是柳亞德養的,也沒有充足證據證明君沂的事情和他有關。
柳亞德有充足的作案動機和作案實力,但是不是他做的?仲孫沅覺得還需要調查……哪怕她知道犯罪之人是誰,沒有證據依舊只是【懷疑】,而不是最後的定罪。
仲孫沅微微垂着眸子,“我倒是好奇了,他到底會不會養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