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理智上知道自己該相信仲孫沅,但李軒一想起阿爾傑善談友善的表現,又有些躊躇。
他的朋友真心不多,願意放下地位身份成見和他當朋友的,除了身邊幾個損友,也就寥寥幾人。同學之前相處還算和諧,但也僅限於表面上的溫和,實際上的關係依舊不冷不熱。
所以說,當阿爾傑主動釋放善意的時候,李軒還是挺開心和意外的。現在被人告知阿爾傑接近自己是懷着某種目的,而說這話的人還是他看重的兩個夥伴,李軒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我一窮二白的,貌似也沒什麼值得他覬覦的吧?”李軒略顯不自然地嘀咕說着,視線飄忽地飄向仲孫沅。相較於阿爾傑,他更加在乎仲孫沅的態度,真希望其中有啥誤會。
仲孫沅噎了一下,她總不能說阿爾傑藉機靠近李軒,就是看準對方智商不好忽悠?忽悠了李軒,藉着這條關係和她自己扯上關係吧?這話聽着有些自戀……不過,李軒的確好忽悠。
其實想想也知道,仲孫沅身邊的朋友,除了李軒,其他人都不是那麼容易忽悠的。
姜瀾月和蔣默燕不用說了,這兩人都是大家族的大小姐,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哪怕她們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導致政治方面不是十分靈敏,但也別忽視她們身後一票老狐狸啊。
她們不知道阿爾傑的目的,但她們的家裡人肯定有人知道,到時候稍微提點兩句,阿爾傑的打算不就打水漂了?打水漂還是其次,要是打草驚蛇了才叫要命。
至於墨肇,他的家世倒是沒有那麼鐵,但他的父母都是在役的聯邦軍人,爲人穩重,思慮周全。兩位自然知道聯邦軍校和帝國皇室之間曖、昧疏離的關係,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會阻止兒子和皇室皇子接觸過密。算來算去,只剩下一個沒啥背景又好哄的李軒了。
“一個懷着目的接近你的人,本來就不值得深交。至於他的目的是什麼……呵呵,不知道死得最快的。永遠是知道最多的人麼?”仲孫沅挑了挑眉梢,直接將這個問題含糊過去。
這個回答就和沒說一樣,李軒心中暗暗嘀咕,但又不敢真的將心裡話說出來。
“我知道了,既然這樣的話。那個阿爾傑……我會疏離的……”
到底是鐵哥們兒重要,還是一個認識不足半天的未來皇儲重要,李軒心裡門兒清。
他和阿爾傑當朋友,本身也有打好關係,以後畢業了抱一抱大腿,改善生活的意思。既然阿爾傑不是真心衝着自己……額,那他還是改一改計劃,免得被對方拖進泥潭裡出不來。
解決這個問題,李軒對阿爾傑接近自己的真實目的好奇萬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隻小小的貓咪不停撓着他。力道不重,癢癢難耐。既然是懷着目的靠近自己,肯定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好處。但他除了一點兒積蓄,貌似沒有別的好東西了。
李軒的思維總是很活躍,當他視線從姜瀾月身上掃過的時候,腦海中閃現一道靈光,竟然猜中一半真相,“等等,你說阿爾傑皇子接近我,不會是爲了近水樓臺先得月。追求月月吧?”
貌似衆人之中身份地位最接近阿爾傑的人,就是姜瀾月了。他的猜測得到小夥伴一致白眼,墨肇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這個……一般來講,越是講究的人家,對門戶之見越看重……”
別說西薩蘭帝國皇室,就算是其他九個帝國皇室一起捆起來,實力地位都沒辦法和姜家叫板啊。依照姜家的地位,除非的腦殼兒被砸破了。不然不會將家族女性嫁入皇室當吉祥物的。
是的,在如今的聯邦,帝國皇室就是安撫民衆、集聚人心的吉祥物。對外名聲好聽,但內在的日子怎麼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至少表面光鮮靚麗,對得起“皇室”兩個字。
然而李軒這個傻孩子聽不懂啊,在他固有的想法之中,皇室應該十分厲害的,至少也該在世家之上。也不能怪他不懂,而是如今播放的一些耳熟能詳的劇目,多半誇大了皇室的地位。
“我們月月也不差啊。”李軒爲姜瀾月抱怨了一句,然後得到幾枚白眼,鬧得他一頭霧水。
仲孫沅也知道李軒誤會什麼,並沒有直接揭穿,而是含糊着否定他的猜測,“事情要是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可事情並非如此。那位阿爾傑皇子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隨時都會引爆的炸彈……和這種人走得近了,誰知道會不會被波及?我並非擔心你交友,而是擔心你安危。”
要說實力,李軒的本事也不弱。然而問題在於此次博弈的是幾個大勢力,放在聯邦都是巨無霸的存在,李軒這麼湊上去,哪怕他是無辜的,博弈的人會關心一顆小小棋子的本意?
最安全的做法,還是遠離那個阿爾傑。至於那位皇子的心思……呵呵,將主意打到她頭上,這個傢伙就該做好被狠狠收拾的心理準備。她仲孫沅是什麼人都能算計的存在?
其實阿爾傑也挺倒黴的,要是沒有姜阮因爲某種心思而橫插一槓,依照他的魅力和爲人作風,說不定能稍稍贏得仲孫沅的好感。如今出師未捷身先死,只能說姜阮暗中冷箭放得漂亮。
李軒心中一暖,本來對於失去一個“朋友”的遺憾也消弭於無形。
李軒就是那種嘴上說不要,但身體很誠實的個性,他嘟囔一聲,“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什麼防備心都沒有……其實你不提醒的話,我也是能現不對勁的……”
有些人傲嬌起來就是可愛,但李軒傲嬌起來就是欠揍,稍微關心一句,他尾巴翹上天了。於是當晚的飯後運動就變成了切磋,仲孫沅依舊完虐李軒,那場景略血腥,令人不忍直視。
值得慶幸的是,念在第二天李軒還要參加虛擬機甲大賽的海選,仲孫沅便點到即止,最後時刻放過他,並沒有真正下狠手。不然的話……呵呵,估計就不會是這點兒皮肉傷了。
場面看似血腥,但李軒從附近的醫療室轉了一圈出來,本來青青紫紫的傷痕就全然不見了。
李軒身上的傷勢治癒好了,但神經殘留的疼痛還在,他稍微動一動,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囂,不由得向墨肇抱怨,“總覺得沅沅繼續這麼殘暴下去,以後一定沒人敢娶她……”
墨肇和李軒的晚飯都是在仲孫沅她們的別墅中蹭的,睡覺自然是回到自己的寢室別墅。
如今沒了仲孫沅盯着,他也稍微膽大地開始吐槽,重點就集中在仲孫沅的脾氣上。
墨肇木然着臉,他認識仲孫沅可比李軒長久多了。曾記得她還是一個怯懦的蘿莉,如今卻是殘暴的女王,人生際遇和變化之大,令人咋舌,“沒事兒,她能娶就行。”
李軒被墨肇這種認命一般的態度噎到了,嫁不了就娶,這樣光棍的態度真的好麼?
今天生的事情比較多,李軒也沒有心情上網浪,乾脆早早洗澡準備睡覺。
然而這一夜註定不能安生,他半夜朦朧之間,似乎聽到什麼悉悉索索的聲音,迷迷糊糊睜開眼,頓時驚得汗毛倒豎,什麼睡意都不見了。
黑暗之中,一個身穿黑色風衣,戴着一頂黑帽的男人虛弱着喘息,“別說話,安靜!”
李軒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穿那人的模樣,一邊謹慎地防備着。
然而等他看清對方臉龐輪廓之後,瞳孔微縮,旋即便是一陣欣喜,“怪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