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孫沅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不過字面上的意思她還是瞭解的。自己是葉尚秀等人手中的人質,如今薑蓉他們手上也有人質。然而令她不解的是,葉尚秀那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薑蓉倒是狠得下心?難道在葉尚秀看來,薑蓉不該對那個“阿晟”下狠手?
“意思還不明顯麼?若是我們不交出這個丫頭,阿晟說不定會有危險……呵呵,薑蓉那個女人如此絕情,還能奢求她稍微心軟放過阿晟?要是她現在願意放過,當年何必如此?”
在當年那些事情的知情者看來,葉尚秀的確是辜負了太叔妤瑤,但在他們看來,薑蓉何嘗不是負了郭晟雋?如今郭晟雋因爲某些原因忘卻前塵,偏偏兩人又碰上了,簡直糟心。
若不是潛意識裡下不了重手,不管是葉尚秀還是其他人,都不會相信郭晟雋會輸。
“你打算怎麼做?”末了,那人問葉尚秀,“放棄這次計劃,還是……”
葉尚秀雙眸微闔,嗤了一聲,說道,“阿晟身上並沒有任何聯邦通緝罪狀,他們抓住他,也沒辦法做什麼。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會再思量一番的……”
青年聽到葉尚秀這麼說,表情頓時僵了一下。他對葉尚秀很瞭解,對方這麼說,明顯是不打算救郭晟雋,或者說打算將對方當成棄子拋棄了……這怎麼可能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阿晟身上的確沒有任何罪名,但聯邦真心想要爲難他,他現在的處境就十分危險了。”青年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一臉不在乎神色的葉尚秀,“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離開搖光星,沒有必要拿阿晟的性命做賭注……想要離開,方法多的是……”
葉尚秀寒着臉說道,“我說了,這件事情我會再思量一番的,你這麼早下結論做什麼?”
仲孫沅聽着兩人的對話,倏地覺得氣氛有些詭異的火藥味。看樣子。這個羣體之間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和諧?聽他們的對話,那個阿晟似乎挺重要的,竟然說拋棄就拋棄?
最後,那個綁匪青年是直接被氣走的。葉尚秀佇立在原地。表情之中帶着複雜深沉之色。
“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葉尚秀很快就收斂好外放的情緒,恢復之前沒心沒肺的模樣。
仲孫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不懂這些人爲何總要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這兩人對話的時候,自己就在旁邊,哪怕是聾子都能看着嘴型猜測談話內容。更別說她還不聾……所以,葉尚秀問她這個問題,不是在廢話麼?她怎麼可能沒有聽到?
點了點頭算是迴應,葉尚秀又問道,“聽了這些,你有什麼想法?”
問仲孫沅這個問題,她還真是不好說。這事情和她的關係也僅限於交不交換人質而已,葉尚秀若是決定換,她就能早點獲得自由,若是不願意換。結果也不差什麼。
相較於這個問題,她更加好奇另一個重點,“那個郭晟雋和薑蓉阿姨,曾有什麼交集麼?”
似乎想到了自己,葉尚秀不由得嗤了一聲,“有什麼交集?險些談婚論嫁算不算?”
仲孫沅倏地想到薑蓉這些年的經歷,嘴角抽得更加厲害了。看樣子,這中間的誤會不止一點兩點……這些人認爲薑蓉負心薄情的時候,她何嘗不是怨恨郭晟雋在那個關頭離開?
仲孫沅想了想,有些委婉地說道。“也許……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說起來,薑蓉還真是冤枉啊,誰能想到她會被自己僱傭過來的女僕給暗算了?還是用那麼“不科學”的方式?移魂蠱,別說這些人。哪怕是仲孫沅自己也是極少聽到的。
若非在滄溟界認識一些蠱修道友,她也不可能知道這樣陰毒的蠱術。若是當時郭晟雋沒有離開,薑蓉被暗算的可能性十分小,也不會有這麼多年的誤會了……誰是誰非,還真難定論。
在仲孫沅看不到的角度內,葉尚秀的聲音微微有些變化。神情莫測地問道,“什麼誤會?”
葉尚秀也不是普通人,不可能什麼準備都不做。薑蓉前後的變化的確有些巨大,哪怕一開始因爲厭惡而懶得調查,但這麼多疑點,他就算想無視,也難以真正視而不見……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查出什麼,反而隱約有些預感,仲孫沅會是一個重要的突破點。
仲孫沅有些爲難地蹙眉,這事情關係到薑蓉本身的秘密,她也不好對着一個外人絮叨。
“你怎麼可以判斷,當年薑蓉阿姨另嫁他人,真是出於她本人的意願?”仲孫沅有些不贊成地搖了搖頭,繼續道,“既然他們相戀多年,感情肯定不是假的。驟然變心,總該有理由。”
葉尚秀十分定篤地說道,“你似乎知道什麼內情,薑蓉能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不方便說,這畢竟是她本人的私事,不過當年的事情的確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本意。”
葉尚秀沉默良久之後,突然笑得十分愉悅,“小丫頭啊,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年紀不小了,但卻連一點兒心機都沒有。簡簡單單就被人詐出底牌……”
仲孫沅愕然,她做錯什麼了?論心機算計,她還真是比不上葉尚秀這樣腦回路神奇的人。
“剛纔說了吧,薑蓉是打算用阿晟交換你……想要威脅我,前提是我必須相信他們會傷害阿晟。然而你卻告訴我,薑蓉當年的負心是一場誤會,或者說她已經恢復成當年那個薑蓉,你覺得我還會相信薑蓉會傷害阿晟?威脅一旦不成立,人質交換就是一個笑話了。”
仲孫沅:“……”
“安安心心養病吧,過段時間就動身離開搖光星。”葉尚秀愉悅的口吻漸漸變得低沉,“你說的那些,我會繼續調查……若是真的,也正好藉此機會讓阿晟和我斷了關係……”
“藉此機會和你斷了關係……你……”
“他和我不一樣,我這一生只能走這麼一條路,但他還有其他可能。雖說明面上聯邦奈我不得,我也樂得享受,但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並不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