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雨自然美指望葉君湘真的能做到楊小蝶那種程度,事實上葉君湘連第一步都做不到,從這點上來說,楊小蝶的天分,或者說是機緣要好得多。
駱雨之所以巧妙的逼着安德魯讓葉君湘上線,當然還是想知道楊小蝶的情況到底如何,以及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應對,自然也有些想見見葉君湘的意思,雖然駱雨表面上將極端被動的情況一點點的扭轉,但是這種臨淵走鋼絲的行爲毫無疑問讓駱雨的心神承擔了極大的壓力,重壓之下駱雨自然會越發的想要尋找自己心靈的依靠,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兩人在安德魯的監視之下會面,表面上是探討楊小蝶的最新進展,並由葉君湘嘗試了幾次,順便也說了說楊小蝶身體的變化,看上去兩人除了那交匯糾纏的眼神比較可疑,並沒有說什麼讓安德魯不安的事情。
等到葉君湘依依不捨的下線,駱雨稍微發了一會呆之後,竟然起身出了客棧的客房,安德魯大驚。
“朱先生,請你注意自己的行動,我不覺得現在離開這裡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駱雨對憑空出現的聲音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下去見個人而已。”
安德魯不出聲了,忍着好奇盯着牆壁上的投影,只見駱雨不緊不慢的走着,很快就順着樓梯下了樓,樓下原本是個不大的門面,小半的空間被一個齊胸高的褐色木質櫃檯分割開來。櫃檯後坐着一個面目呆滯的客棧小二。
另一大半的地方則放着幾張長椅,圍着一張茶几。這是供客人休息等待的地方,有些像是現代酒店大堂的佈置。
此時。這些長椅上坐滿了人,都是些頭髮花白鬍須老長的傢伙,他們正悠然的喝着小酒,三三兩兩的說着什麼,偶爾爆出一陣或者爽朗或者猥瑣的笑聲。
透過打開的大門,能看到門外一羣人正在打鬥,不過已經不是一開始的亂鬥,而是隔着街面分成了兩個陣營,看着正在街心打的上竄下跳的兩個年輕人。
駱雨仔細的看了看背對着自己的一羣人。這一羣人服飾各異,年齡也有老有少,從他們的站位看,似乎並非是同一個團體,更像是臨時湊起來的烏合之衆,這些人悠哉悠哉的看着街心的打鬥,一些年長的人還趁機給身邊的年輕人講解戰鬥的得失。
這哪裡像是江湖爭鬥,簡直就是一場武術交流。
駱雨的出現並沒有影響喝酒談天的老人,他們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直到駱雨走下了最後一階臺階,其中一個老人才笑呵呵的招了招手道:
“你來了,一起喝點?”
駱雨笑着對趙老頭點了點頭。一邊走近一邊用下巴歪歪門口方向道:“都是您找來的?好像我看到了您的孫女。”
趙老頭呵呵一笑,眼神卻仍然顯得清冷,跟語氣一點都不配合。
“嗯。你不會以爲我一個人就能擋住這麼多人吧?”
駱雨停住了腳步,向在座的衆位長者拱了拱手道:“多謝諸位前輩出手相助。”
一個短髮短苒的老者爽朗的哈哈一笑。上下打量了駱雨一眼道:“我們可不白幫忙。”
另一個老道打扮的老者聞言撇嘴道:“俗,俗不可耐!”
短苒老者騰地站了起來。伸手一指那老道怒喝道:“老牛鼻子,皮癢是吧?”
兩人身邊的老者都露出一副早知道會如此的表情,紛紛伸手拉住兩人,開口勸解。
駱雨笑眯眯的看着這些老傢伙鬧騰,並不急着出聲,鬧了一會,趙老頭咳嗽了一聲道:“晚輩面前也不怕丟人,都別吵了,老賀說得沒錯,如果這小子沒有價值,何德何能勞動大家屁顛屁顛的跑來幫忙?假道士你也別裝清高,如果你真的清高,今天也不會來了。”
老道士被說的有些下不來臺,哼了一聲黑着臉道:“朝聞道夕死可矣,老道是爲了來證道。”
短苒老者鄙夷的翻了個白眼:“老子難道要的是那些俗物?...”
趙老頭按了按手掌:“好了,都別吵了,嫌不夠丟人麼?”
說着,趙老頭指了指門外,衆人看了看門外站着的那些晚輩,儘管他們都無動於衷,但是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聽不見裡面的動靜,駱雨更細心的發現有些年輕人假模假式的正在用眼角餘光向客棧內偷看。
駱雨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茶几對面,安靜的看着,直到大家都安靜下來,趙老頭才轉向駱雨。
“小子,人,我是請來了,至於你能不能說動他們留下來,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駱雨微微一笑,掃視了衆人一眼,諸位老者的眼神都也都看向駱雨。
“諸位前輩,想必我的情況趙老已經跟大家說了。”說着,駱雨擡手指了指外面的人:“他們都是諸位的晚輩,大家能來,想必都是爲了他們考慮吧?現在我還不能保證此事一定能成,但是我卻能告訴諸位,事情正在不斷的推進,今天甚至有了相當大的進展。”
“什麼!?真的?”
“什麼進展?莫非...”
駱雨壓了壓手掌,示意大家安靜,這熱鬧的場面和衆位老者清冷的目光,駱雨覺得很是違和。
事實上,剛纔兩位槓上的老者雖然在互相指責怒罵,但是眼神也一直是清冷如故的,很明顯,記憶給於他們的只是行爲模式,沒法給於他們相應的情緒和感受,可是就算如此,他們依然爲了門外那些晚輩出現在這裡,這到底是行爲模式造成的,還是別的什麼影響了他們的選擇呢?
駱雨略微走了一下神,很快就收拾起心情,慢慢的將今天楊小蝶的實驗情況給諸位老者說了一遍。
看着正在與諸位老者熱烈討論的駱雨,安德魯一臉的震驚和茫然,他本該阻止駱雨向這些老者透露有關情報的,或許是他太過震驚,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安德魯自始至終竟然沒有出聲干涉。
“...米露...畫面上能分辨面孔的人,給我將他們的資料都蒐集起來。”
“好的,父親,您稍等。”
很快,強大的米露就將這些人的資料蒐集了起來,雖然這些人的資料五花八門,但是一眼看去就能找到他們的共同點,記憶重生實驗的產物,這些都是!
如果安德魯沒有記錯的話,其中有兩個還是他親手經手的,安德魯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個傢伙到底是用什麼來說服他們的,這些老傢伙的能量可不小啊!”
米露得意的晃着腦袋道:“是的呀父親,這些人能動用的資源相當大,如果他們全力以赴,能頂上幾個趙家。”
安德魯苦笑着搖了搖頭,有些困惑的看着笑眯眯的駱雨輕聲道:“這傢伙既然有這些牌,爲什麼還要依賴趙家呢?”
安德魯自然不知道,駱雨也是第一次知道趙老頭能找到這麼多幫手,更加不知道這些老傢伙的晚輩在現實中的影響力有多麼巨大,如果他早知道有這麼一股可以動用的力量,何至於鬧到如今的地步。
安德魯胡思亂想的時候,駱雨已經很老者們討論起更深入的問題。
對於駱雨所說的內容,這些記憶重生的老者或多或少的都對此有些瞭解,其中最有研究的,竟然是那個喜歡裝清高的老道士。
“小傢伙,走強化精神力修煉的法門或許沒錯,爲何你又讓實驗者強行跨越系統限制?錯非那個實驗者天賦秉異,恐怕你這種急功近利的想法根本就沒法實現。”
駱雨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老道長說的不錯,只可惜我不得不如此,因爲那實驗者,哦,她叫小蝶,她現實中的身體狀況已經沒法按部就班了,不過您也沒說錯,她的確天賦秉異,事實上第一個成功的完成觀想的也是她,而且她只是嘗試了幾次就做到了。”
衆人都面露異色,老道士無意識的撫了撫山羊鬍子道:“天賦秉異?難道這孩子...”
“不錯,小蝶有先天性基因缺陷,是現在還無法修復的那種關聯性基因缺陷,由於她其他感官基本上都嚴重退化,所以精神力方面有着常人所沒有的特長。”
衆人恍然,老道士點了點頭繼續道:“果然如此,極端的個案中也隱藏着普遍性,我相信你的判斷,不過,你選擇強行越過系統限制的根據又是什麼?”
駱雨眼神一亮,笑了笑道:“老道長,您問道點子上了,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完美重生的關鍵,甚至是...”
駱雨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緩緩的掃視了衆人一眼道:“甚至還跟各位有關係。”
衆人都是一愣,趙老頭跟駱雨交流的最多,立刻想到了什麼,雙眼緊緊的盯着駱雨問道:“難道你覺得我們還能再搶救一下?”
這話讓大家有些摸不着頭腦,駱雨卻笑着點了點頭道:“這個...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法給您保證什麼。”
趙老頭沉默了一會,呵呵一笑道:“有希望總好過沒希望,你小子不是忽悠我們吧?”
駱雨攤了攤手道:“我哪敢?諸位前輩隨便哪位動動手指頭都能將我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