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英靈。”藤丸立香和勞倫斯對視着,琢磨着“人類的英靈”到底是何意義。
“嗯,就常態來說,我們和其他的英靈,從者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就例如我,我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醫生從者罷了,弗洛倫斯除了不能發動小規模的醫療魔術,其他方面並不會輸給我太多。”談及自己的能力不足,勞倫斯並沒有失望的樣子。
“御主可以理解成,我們和其他的從者,出身有些不一樣,但依舊活出了人的樣子。”
“是特殊的,但是又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僅此而已。”
“唔......感覺大概懂了,但是又感覺沒怎麼懂。”藤丸立香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特殊,但是不特殊......”
“還是有一些比較特別的小能力的。”勞倫斯嘴角揚起,腦袋微微傾斜,露出了一個笑容。
“儘管生活在不同的時代,活出了不一樣的人生,但是我們的出身終究是一樣的,也擁有一些相同的特質。”
“比方說......我們都對beast的氣息特別敏感。”
“beast是指......那個所羅門王之類的東西嗎?”
“嗯,我們對獸的感知能力是因爲一個特殊的傢伙。”勞倫斯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我們是七個人,卻不止有七個人。”
“雖然出身之處更加深邃,但我們依舊在這個世界上以人類或者其他的什麼身份生活過,生存過,毫無意外的誕生了屬於人的情感和喜怒哀樂。”勞倫斯看着波瀾的湖水,輕輕一嘆,面色有些凝重,“這些情感對普通人,和絕大多數從者來說,都是正常的,因爲身爲人,總是會經歷各種各樣的事情,誕生各種各樣的情緒,這就是人,由情感構成的複雜生物。”
“但是我們......我們七個anno,我們因爲曾經是絲狀物的一部分的原因,和......”勞倫斯猶豫的停頓了一下,接着說到,“和抑止力產生了不可磨滅的聯繫,所以由我們所誕生的負面產物,滋生出來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她轉過身,俯首,臉上帶着一抹自嘲的悲慼,看着半懂不懂的藤丸立香,抿嘴一笑。
“生平悲歡,物是人非,人只要在自己的道路上行走就會不斷失去,這也是我經常告訴御主‘在這條路上無論是誰倒下了你都要繼續前進’的原因,因爲人的前進就代表着失去。”
“情感因爲失去而變得苦澀,即便如此,那也是人類最高貴的東西,不可或缺,不可搶奪,不能失去。只有懷揣着這份高貴,人才能夠稱之爲人。”
“我們七人,並非全部是肉體凡胎,歐申那傢伙是天生的半神,項安是被改造的救世機器,安那努則是██的██,即便如此,我們依舊是人。”
“但......人......會誕生屬於人的災難。”
“beast從來都不是單獨出現的。”勞倫斯又轉過了腦袋,直直的看着前方,未見明月,也沒有波瀾,只有一陣微風撫動兩人的髮梢,“這是beast的特性。”
“當一個beast出現,就會有其他的beast不停地連鎖出現。”
“而由我們所誕生的那個傢伙,它就算現在不是beast,未來也絕對會成爲beast。”
她的這幾句呢喃,只有自己能聽到。
“那個東西......絕對,已經在某處甦醒了。”
“總而言之,御主,若是您問的話,我是不會隱瞞的,除非是有人不想讓我說出來一些東西。”勞倫斯恢復了矜持的笑容,走到了藤丸立香的身前,伸出了一隻手,將藤丸立香拉了起來,摸了摸藤丸立香橙黃色的頭髮,“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藤丸立香懵懵的搖了搖頭。
勞倫斯說的東西很多,但實際上總結起來也並不多。
不過即便如此,也得藤丸立香消化一段時間了。
“那就先去睡吧,明天還要行軍,早點休息對身體好。”
“......嗯,勞倫斯小姐也早點休息。”藤丸立香輕嘆着點了點頭,反過來摸了摸勞倫斯的腦袋,轉身離去。
勞倫斯雙手疊在身前,看着藤丸立香向着休息營地的方向逐漸遠去,輕輕地搖了搖頭。
“看得出來,你對這個御主很滿意,勞倫斯。”待藤丸立香走遠,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大鹽湖畔的方向緩步走了過來。
“嗯,我曾經被召喚過很多次,立香確實是我最滿意的一位御主了。”勞倫斯微笑着點了點頭。
“將孤叫來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吧。”項安走到了勞倫斯的身邊,“而且還專門和█溝通。”
“一般來說,你都不會主動去聯繫的。”
“情況確實有些特殊。”勞倫斯一嘆,轉頭看着項安說到,“我剛剛和御主的聊天你應該聽到了,人理燒卻的背後有beast的存在,那麼那傢伙......生命之子,它也一定已經甦醒了纔對,我需要留下一些反制的手段。”
“沒人知道我還能陪立香這孩子在這條路上走多久,她是最後的希望,我得爲了人類保下這最後的希望才行。”
“你需要什麼?”項安沒含糊,直接問道。
“我想嘗試連接思想鍵紋,這需要你的幫助。”勞倫斯同樣直截了當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七個分化個體之間,既然在同一陣營效力同一御主,就沒必要整這些虛頭巴腦的。
“沒問題。”項安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是連接過思想鍵紋的,當然也只是連接過而已,更高深的層次他沒去接觸也接觸不到。
之所在在征伐天下的過程中沒有動用過魔術,是因爲在他的父親逝世,他和他的兄長迴歸中原之後,沒有人再幫他們調適機體,纔沒有動用過魔術。
認真來講,項安甚至存在caster的適性。
“謝了。”勞倫斯點了點頭,沿着藤丸立香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和藤丸立香一樣,她也一樣很需要休息。
項安喚出了湍馳,撫摸了兩下湍馳柔順的白色皮毛,看着大鹽湖。
勞倫斯說的沒錯,只要行走,就會不斷失去,成長本身就是失去的過程。
而七個anno所失去的東西......
北楚王站在這異界異境的湖畔,呼吸着陌生的空氣,長久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