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已經全部殞命。
失去左臂,被血紅色包裹的安諾站在荒原上,孤零零的左搖右晃。
滴答。
落下的並不是雨,而是血。
安諾身上的裹着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血色緩慢的消退,露出一張瘦弱且毫無血色的蒼老的臉。
但是眼神卻格外的明亮。
安諾無力的向一邊倒去,卻被人扶住了。
他向着一邊看去,自己的孫子,加拉哈德正架着自己的右臂。
加拉哈德的臉上還有沒擦乾的眼淚。
“祖父……父親他……”加拉哈德哽咽的對着安諾說道。
安諾瞳孔一縮,卻只是長嘆一口。
他摸了摸加拉哈德的腦袋,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用右手示意加拉哈德把他架到王的身邊。
圓桌騎士除了還留在卡美洛的巴樂米底,餘下的四位全在這裡了。
貝狄威爾失血過多而且過於傷心,已經意識模糊。
安諾跪在亞瑟的身邊,看着亞瑟的臉。
“安諾叔叔……”阿爾託莉雅看着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在,莉雅……我在……”安諾從喉嚨裡勉強擠出幾個字,卻又吐出一口鮮血。
但是他卻毫無感覺:“莉雅……你真的,已經……這樣決定了嗎……”
他說的是聖劍的事,那是阿爾託莉雅不死的源頭。
“我很累了,安諾叔叔。”明明在說着悲傷的事情,但是阿爾託莉雅的臉上,卻帶着一股笑容。
“這樣啊……這樣啊……”安諾也笑了,只是這張乾枯的臉,笑的很難看。
他從懷裡拿出七個信封,交給了加拉哈德。
然後,沒有接受加拉哈德的攙扶,只是兀自站了起來,提起了亞瑟的聖劍,一瘸一拐的想要離開。
“祖父!”加拉哈德想要追上去,卻看見安諾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跟上來。
加拉哈德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那七個信封,是安諾從年輕時期到現在,寫下的七封遺書。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早已臨近極限的安諾從山丘走到叢林,從叢林走到湖邊。
湖邊,坐着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男子。
他帶着悲傷,遺憾的眼神,看着這位將行就木的老者。
但是,安諾根本就沒有在意他。
他彷彿進行神聖的儀式,在祈禱之後,將誓約勝利之劍投入了湖中。
仙女從湖中勉強伸出一隻手,接住了聖劍,然後又沉了回去。
安諾咳嗽了兩聲,把已經有些殘破的寶甲,從身上脫了下來,只留下身上的內襯。
他把寶甲整理好,放在湖邊,把白堊插在寶甲的旁邊。
然後,他就這麼坐在湖邊,看着湖水。
神代已經消亡,白衣男子早已消失,這裡只是一處普通的湖。
圓桌騎士安諾,也已經離開了圓桌。
……
加拉哈德打開最後一封遺書。
只見遺書中先是把蘭斯洛特徹頭徹尾的罵了一遍。
遺書的末尾寫着一句話。
我將自己的生命化爲火花,鍛造進了不列顛中……
………………
不列顛,saber卷,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