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直都是在那裡的。
代表了王位,代表了王權,代表了責任,代表了安定。
只要安諾將劍拔出來,不列顛就可以獲得安定。
以安諾的手段是可以做到的。
還不是亞瑟王的阿爾託莉雅知道,尤瑟王知道,梅林也知道。
甚至安諾自己也知道。
但他沒有去拔出來。
真的只是因爲所謂的“忠誠”嗎?
從後世的眼光來看,安諾如果拔出了那柄劍,未必就會比亞瑟王做得更差。
爲何不拔劍,只有安諾自己清楚。
那是一份近乎於不近人情的期許,理由僅僅是——不想成爲王。
他不認爲自己適合坐在那個位置,所以他拒絕了,僅此而已。
他認爲阿爾託莉雅能夠給予不列顛一個更好的未來,所以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對阿爾託莉雅的培養上,從而完全放棄掉了當時不列顛的局勢,甚至放棄掉了尤瑟王征戰數年打下來的基本盤,放棄了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白堊騎士團。
就爲了那份期許。
所以安諾後悔。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計劃是不應該的,將一整個國家的責任放在一個少女的肩膀上是不合理的,尤瑟王和梅林的計劃是殘忍的,是殘酷的,但他依舊照辦了,放棄成爲王,只爲了輔佐新的王。
他真的很後悔。
他毀掉了名爲阿爾託莉雅的少女。
亞瑟是個合格的王,是個優秀而偉大的領袖。
但她不該是個王。
這對阿爾託莉雅是殘忍的。
安諾本有機會阻止這一切,但他沒有,他成爲了那個親手將阿爾託莉雅推上王座的人。
他思考了片刻,給出了衛宮切嗣答案。
“因爲我是個無可救藥的人吧。”
他把飯菜放到了衛宮切嗣的面前,然後拿着盤子離開了。
衛宮切嗣坐在原地,沉默着,端起了碗,小心翼翼的喂起了愛麗絲菲爾。
無可救藥的人嗎。
只能被時間擊敗的人,是個無可救藥的人。
衛宮切嗣吃完早飯就離開了。
他安置在言峰綺禮宅院遠處的竊聽器,捕捉到了一絲有用的信息。
Rider果然正在追查Archer的蹤跡,而Assassin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Saber。
聖盃戰爭剩下的四個從者,彷彿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將戰鬥分割成了兩片。
和,Saber預測的一樣。
如何應對Assasin下一步的行動,就是最關鍵的問題。
但
舞彌製作出來的使魔,根本就沒有作用。
Assassin的洞察力高的可怕,就像是能洞察惡意一樣,使魔經常會死在各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毫無疑問肯定是Assassin所爲,這也導致了就算通過使魔死亡的路徑,也無法探查出來Assasin的行動軌跡,現在久宇舞彌的使魔已經不再外出進行探查任務了,反而是停留在新據點的周圍,進行巡邏的活動,防止Assassin直接打上門來。
“”
看着形勢圖,衛宮切嗣罕見的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擺在他面前的道路,似乎——
只剩下了一條。
“如果不想被Assassin逐步掌握情況,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動進攻。”
他看着地圖上的Assassin據點,在通訊之中對着久宇舞彌和安諾說道。
“讓Assassin主動現出身形,和Saber進行戰鬥,這是我們最好的方法。”
“Saber來對付Assassin,舞彌輔助我,來對付言峰綺禮。”
他想要在Assassin,也就是言峰綺禮的據點周圍安置爆炸物,但根本沒辦法成功,他幾乎每一次都會被精準的逮到,然後逃走。
如果不逃走的話,現在的衛宮切嗣估計已經死了。
“Saber。”
衛宮切嗣先是呼喚了一聲,然後沉默了好幾秒,才繼續說道。
“讓芥女士,照顧愛麗絲菲爾。”
“明早之前,你和舞彌,趕到我這裡來。”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安諾。
是因爲什麼呢?
是因爲他是個無可救藥的人嗎?
衛宮切嗣有些迷茫。
他能感覺到,自己距離自己追逐的東西,正在日益接近。
但也正是因爲日益接近,他心中的疑惑和疑問反而更多了。
但——
這是正確的。
所以他必須一條路走到黑。
至於爲什麼會選擇開始相信Saber這個“工具”。
或許是因爲,衛宮切嗣自己,也是個【無可救藥的人】吧。
“Assassin,有什麼收穫嗎?”
深夜了,言峰綺禮的身上依舊穿着那身神父一樣的裝扮。
雖然看上去修身而單薄,但實際上,這是最能夠發揮言峰綺禮的實力的裝備了。
更何況
他還有左村送給他的匕首。
那是比任何黑鍵都要銳利和堅硬的武器。
“他們在暗,我們也在暗,但有一點我們是劣勢。”
左村的面前擺着一份冬木市的地圖。
“那就是我們從來都沒有隱藏過我們的據點。”
“但或許正是如此,我們可以將這一點轉化成爲優勢。”
左村的眼睛中帶着危險。
“那個魔術師殺手可不止一次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咱們了,不還以點顏色,我總是覺得有點噁心。”
“我又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
他確實不是。
未遠川那一戰他遭受偷襲,差點直接滾回英靈座。
這是恥辱,更是值得憤怒的點。
“我明白了。”
言峰綺禮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他聽懂了左村的意思。
“他們接下來,應該會進攻我們的據點——在據點周圍的一切佈置都失敗了,如果不嘗試強攻,我就要懷疑那個惡棍是不是真的沒腦子了。”
“所以你能解決掉嗎?”
“那個魔術師殺手?”
左村眯着眼睛。
“我不知道。”
言峰綺禮坦然的回答。
“但——我會殺了他。”
“在我殺了他之前,我會從他那裡得到一些答案。”
言峰綺禮的眼睛中,帶着和左村如出一轍的危險。
“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來佈置了,我只是個負責砍人的人罷了。”
左村打了個滾,翻到了遊戲機的前面。
“距離我滾蛋已經不願了,我要趁着現在,多玩會遊戲才行啊。”
拿起手柄,翱翔天際的維新之鷹在此時此刻表現的活脫脫的像是一個網癮少年。
看着這樣的左村,言峰綺禮也並沒有其他的情緒,只是笑了笑,然後就站起身,去做“佈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