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9章 無非是歷史中的塵埃
沖田總司站在山脊上，如此渺小。
正如她在歷史中的位置一樣，如此，如此的渺小。
她擡起頭，看着手持薙刀，將雪奈的頭髮全部切斷的禍津神，也就是自己的愛人，左村安諾，張了張嘴。
她低下了頭，抹掉了那有些不爭氣的眼淚，然後將自己的手，握在了加州清光的劍柄上。
“左村，對不起”
“或許是身爲愛人的我，未能盡到發現你千瘡百孔的內心的責任吧”
“但現在我可以站在這裡，將你擊落，然後和你一起墜落。”
錚——
加州清光出鞘，將劍反持，閉上了眼睛。
“一步，越音。”
咻——
沖田總司的身體突然閃爍了起來。
一瞬，她出現在了湖邊。
而後快速的轉身，再次消失掉。
“二步，無間——”
她恰到好處的踩在了阿龍小姐的羽翼上。
“三步，絕刀——！”
咻——
沖田總司出現在了禍津神的面前。
“【無明三段突】！！！”
噗呲——————
加州清光，毫無意外的穿過了左村的身體。
屬於禍津神的血液，飛濺在天空之中，爲黑色的天空增添了一分血色的光彩。
但——
禍津神並沒有什麼問題。
吞噬了黑川山的他，根本就不會因爲這種程度的劍術受到傷害。
但他還是回過了身。
在他的背後，沖田總司因爲不存在落腳點，已經下落了。
禍津神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抓住了沖田總司的手。
“這樣做，能讓你感受到幸福嗎？”
沖田總司擡起了頭，看着左村那充斥着絕望的眼睛，哽咽的問道。
“或許有吧。”
禍津神在沉默之後，如此說道。
“我不會問你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左村。”
龍馬站在阿龍小姐的後背上，懸停在禍津神的不遠處，看着他，聲音微微顫抖。
他知道。
他知道一切。
因爲屬於從者的視角，龍馬能夠看到。
他能夠看到在他死後，左村究竟承受了多麼巨大的壓力，又失去了多少東西。
可以說左村的徹底崩潰，就是以他的死爲開端的。
“龍馬。”
禍津神，站直了身體。
他和阪本龍馬對視着，呼喚了一聲。
“如果你沒死的話，我們會不會真的建立起一個完美的國家呢？”
他問道。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似乎並非是因爲悲傷或者憤怒。
他擡起了羽翼，將沖田總司放在了阿龍小姐的後背上。
然後後退，後退，和龍馬拉開了距離。
手中的紅色光芒纏繞，匯聚，化作了一把長弓。
他並沒有將手中的長弓對準任何人。
而是對準了天空，對準了被他親手構建出來了，墨黑色的天空。
咻——
箭矢飛翔，向着天空轟了過去，將那天空刺穿，將那天空粉碎。
禍津神張開了翅膀，降低了自己的高度。
他站在了光芒的中間，帶着一抹悲憫的微笑。
“至少，請讓我如願吧”
“我至少，看到了虛假的幸福。”
“迦勒底，來毀滅特異點吧。”
他堅持着。
他閉上了眼睛。
巨大的情緒感染力，將所有人都拉入了一個沉默的世界之中。
這個世界之中只有左村一個人，再沒有其他人。
沒有人能夠拯救他，正如他沒能拯救任何人。
“這是固有結界”
瑪修辨認出了左村正在使用的是什麼能力，喃喃說道。
所有人都和左村一起行走着，三三兩兩，但唯有左村，一直孤身一人，即便有人走在他的身邊，也很快倒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一個人離開了。
就像他一個人到來了。
“那傢伙的內心，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嗎？”
岡田以藏擡起頭，看着天空中的風沙，喃喃自語。
山南敬助的眼中帶着一抹悲傷，擡起手，任由風沙從掌心流過。
永倉新八嘆息了一聲，他和左村即便到了最後也是敵對着的，他甚至可以說相當的不喜歡左村——但這不意味着，他會憎惡左村，走在他們這樣的道路上的人，沒有一個是不值得悲嘆的，更何況左村和芹澤鴨，新見錦的關係不錯。
土方歲三閉着眼睛，彷彿他只要不去看，就不會產生悲傷的感覺一樣。
新選組即便到最後，即便只剩他一人，也都懷揣着心中的誠。
但左村呢？
帶着支離破碎的理想活下去的那個人，真的還還算是活着嗎？
齋藤一看着左村的背影，嘴角一如既往的帶着笑。
他是唯一一個給左村送行的人。
因爲活到了那個時候的人，只剩下了他。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
左村無法和栞奈說明他離開的原因，雖然——他也知道栞奈大概會給予理解，但一定會全力挽留。
栞奈就是那樣的人。
左村害怕被挽留之後，自己真的就還留在這個世界上。
那不是左村想要的。
吃栗子金團，喝一點日本清酒，就是左村爲數不多所謂的【快樂】了。
至於幸福？
在龍馬和沖田死去之後，左村就不可能再擁有這種東西了。
製造出這個特異點，也是因爲這樣的原因。
左村栞奈坐在地上，用手臂支撐着身體，泣不成聲。
她知道左村先生爲何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但她不希望左村先生死去。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不是嗎。
星熊雪奈的臉上則是帶着震撼的表情。
這樣的心境，真的是人類嗎？
能夠承受着這樣的心境，而依舊活着——這真的是人類嗎？
他爲了繼續行走，究竟摧毀了自己多少的精神？
沖田總司站在原地。
“我明白了。”
她拿起了加州清光。
身影閃爍，她斬斷了左村的翅膀，斬碎了左村的光芒。
左村微笑着，後退着。
他不在乎身上已經血肉模糊。
他已經來到了山崖的邊緣。
而山崖的下方，是不該存在的驚濤駭浪。
啪嗒。
加州清光落在了地上。
沖田總司突然衝了過來，抱住了左村。
而後就這樣和左村一起，從山崖上向下墜落。
“左村先生！！！”
栞奈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雪奈的頭髮，卻在這個時候飛了出去。
“不管怎麼說，至少現在得先讓你活着不要想着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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