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市先生。”左村敲了敲武市宅的大門。
“進來吧。”武市半平太雖然大左村很多歲,但是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地位並不比左村高。
“多有打擾。”武市願意給面子,左村自然也要回禮。
“這是阪本託我給您帶的東西。”左村走進屋,從懷裡拿出卷軸,遞給武市半平太,詢問道,“勤王黨成立的日期決定了嗎?”
“下個月三號。”武市半平太低頭看着卷軸,迴應左村,“成立之後,就開始嘗試進言藩主,不過藩主身邊的參政那傢伙......”
看着有些苦惱的武市半平太,左村也想起來土佐藩的參政是誰。
吉田東洋,土佐藩藩主山內容堂重用的藩士。
左村雖然沒有和吉田東洋會過面,但是也對這個人有所瞭解。
這個人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相當推崇西洋文化,但是卻在開國方面表現的畏畏縮縮,倒是在藩內實施的一些政策卻是明面上打壓攘夷的勢力。
總而言之,一個不好搞定的人。
“吉田東洋嗎......無所謂,那傢伙......交給我就好。”左村沉吟片刻,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東西。
“這樣嗎?”武市半平太看着左村的胸前,不由得失笑,“這可真的不像你,在上總的時候你可是一直阻止刺殺行動的。”
“刺殺是一柄雙刃劍,就看用的好不好。”左村也沒打算隱瞞,“我在上總之所以阻止水戶和長洲的人去刺殺,是因爲,他們所謂的刺殺,只是像無頭蒼蠅一樣的亂撞而已,不僅無法做到推動革新,更無法讓百姓真真切切的認清我們的目的。”
“說的也是。”武市半平太點了點頭。
“吉田東洋或許以後會出現其他的意見吧,但是現在,容不得讓他擋在我們的面前,計劃必須進行。”
“事後呢?你打算如何處理?”
“吉田東洋在土佐內得勢的這些年,想必也有過被迫害的仇家。”
“我只需要找到一個被他欺壓的最嚴重的人,就可以了。”
“......這樣好嗎?”武市半平太嚴肅的看着左村。
畢竟左村,某種意義上......是要將一個置身事外的人捲進來。
“我相信這是好的。”左村抱着胸,“我已經做好犧牲任何人的準備了,包括我自己。”
“武市先生您,也應當做好這樣的準備。”
“......”武市半平太閉上眼睛,嘆息了一聲。
“我明白了,那麼,放手去做吧。”
“自當如此。”左村笑了笑,“在殺死吉田東洋,並且僞造出仇殺的現場之後,我就會啓程去長州藩。”
“在此之前,還請武市先生儘快將勤王黨成立起來,我會在簽名之後離開。”
“好。”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左村君。”武市半平太將卷軸放在桌子上,認真的看着左村的雙眼,“按照你和阪本起草的《勤王勒約》,你會很容易遭人嫉恨。”
武市半平太指的是左村可以督促他這件事情。
按理說,一個黨派的黨首位置,應當是說一不二的,但是立下勒約的左村,就相當於可以凌駕於武市瑞山之上,即便他平時不在黨派之內行動,也絕對會遭人嫉恨。
武市半平太和左村的關係好,可不代表武市半平太的簇擁會喜歡左村。
“無所謂。”左村擺了擺手,“我從始至終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統領者的位置上,這個位置更適合阪本,但是阪本日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所以才讓武市先生您來坐這個位置,擔任這個用來犧牲的棋子。”
“你心裡明白就好。”武市半平太笑着點頭。
左村都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武市半平太又何嘗不是呢?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老師,您在嗎?”
“這個聲音......”武市半平太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是岡田先生的聲音。”左村想起早晨發生的事,不由得笑了笑。
“看樣子你們已經見過了。”
兩個人並肩走出門,雖然相差近十歲,但是聊天的時候總是很融洽。
打開院門,門外正是岡田以藏這個雞窩頭。
“老師,好久不見。”岡田以藏對着武市半平太鞠躬。
武市半平太是岡田以藏最早的老師。
“好久不見,以藏,先進來吧。”武市半平太將以藏拉了進來。
以藏走進武市宅,看到站在院子裡的左村臉色一僵,臉上的傷口不由自主的痛了起來。
練劍的這些年,他基本上沒吃過虧,和左村的這一戰,讓他膨脹起來的內心稍稍有些被打擊。
“岡田先生。”左村打了個招呼。
“哦,哦......”岡田以藏回禮回的有些不自在。
沒有再繼續去關注左村,岡田以藏轉過頭,遞給武市一個袋子:“老師,這個是我帶來的伴手禮。”
“嗯。”武市笑了笑,收下了禮物,看着這兩個人。
岡田以藏不是個會說話的人,而且站在這裡的兩個人都比他強,他也不太想用他那對弱者的自大語氣說話。
走到左村的身邊:“我聽龍馬說,左村君你站殺過妖怪?”
他之所以那麼晚纔來到這裡,就是因爲龍馬對着以藏詳細介紹了一下左村這個人。
當聽到左村斬殺過妖怪的時候,以藏是不信的。
但是龍馬錶示那一戰他也參與了,雖然只是邊緣OB,以藏纔有些難以置信的選擇相信。
畢竟除了愚民,武士們大多都認爲妖怪是不存在。
乍一聽見自己小時候爸媽用來嚇唬自己的東西竟然是真的,以藏是真的感覺有些懵。
所以現在,他要來找本人確認一下。
“是的。”左村並沒有爲自己斬殺天隱鬼一事驕傲。
天隱鬼是妖怪,但是同時更是誕生於人類的惡意的可憐人。
那個白髮白眸的小女孩,也不像變成那副可怖的妖魔模樣吧。
察覺到左村眼底的意思黯淡,以藏知趣的沒有繼續問。
思考了幾秒,以藏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喂,左村,你的百鳥流......能不能讓我觀摩一下?”
“......哈?”左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以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