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定格在了宋義的身上。
“如果沒有其他人願意去,就宋義你去一趟吧。”
“末將聽命。”宋義嘴角一抽。
他算是看出來了,項梁雖然嘴上說要援魏,但是實際上吧
只能說懂得都懂。
如果他真的想要幫魏國度過這個難關,項羽和項安比他宋義一個懷柔軍將好得多,而且項羽項安還是項梁的親侄子,這種重要的行動理應安排給親近的人才對,偏偏安排給了宋義,項梁的意思
所有人都明白,這可能是要在戰略上放棄魏國了。
項羽和項安對視了一眼,項羽聳了聳肩,項安則是無奈的撇了撇嘴。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在後方不穩定的情況下,項梁出兵其實已經算是一種對魏王咎的仁慈了。
但是和理智的可怕,甚至有些殘忍的項梁一方不一樣,在此時的齊國國都,確是另一幅景象。
“大王,我們得全力支援魏國才行!”一名將領坐在側位,拱手嚴肅的對着齊王田儋說到。
“哦?於將軍,此話怎樣?”田儋看上去是個頗爲壯碩的中年人,他眯着眼睛,捏着自己的鬍子看向下首的於將軍。
“回稟大王,魏王現在孤立無援,之前秦之所以能一掃六合天下大統,並非是因爲我們六國太弱,而是因爲我們六國不團結!”那於將軍認真的看着田儋的眼睛,嚴肅的說到,“如今,始皇駕崩,那秦二世攪得天下苦不堪言,陳王雖然已死,但是陳王確確實實的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機會!”
“我們六國,能夠團結一致,就是這次機會的關鍵!”
說完這些話,那於陽便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田儋抿了抿嘴,長嘆了一口氣。
他多少有點憷。
章邯太嚇人了。
“大王,無論是出乎情理,還是出乎大義,我們都應當援魏啊!”
又有其他的臣子出來諫言,規勸田儋援魏。
田儋自己也想了想,好像真是這麼個理。
“那便援!全力援魏!”
“國度的話,果然還是盱臺比較好。”
下邳城內,項梁和熊心坐在一起,商議着什麼。
“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居然還要和我商量嗎?”熊心託着腮,看不出表情。
“就算是通知,也要當面吧。”項梁無所謂的笑了笑,“而且大王您和項安那孩子的關係不錯,我也不是秦嘉那種只顧着一時開心的蠢貨,您到目前爲止還沒被虧待過吧?”
熊心眨了眨眼,好像確實?
“如果大王您有才能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浪費這種才能呢。”項梁低頭擺弄着沙盤,聳了聳肩,“您現在,還是幫您的西楚,守好我們的老家吧。”
“大將軍說話還真是直來直去”熊心看上去有些挫敗。
“我是粗人,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粗人,就算把我當成一個劊子手也沒什麼問題,指望我這張嘴裡蹦出什麼甜言蜜語纔是扯澹。”項梁嘲諷一笑,手裡拿着代表自己的棋子,猶豫了一下,放到了薛縣的地界上。
“說的好像確實?”熊心看了一眼地圖,“薛縣?薛縣不是已經向我們投降了嗎?”
“我要在薛縣議事,大王你也要來嗎?”項梁微微擡頭,看了一眼熊心,“這行軍打仗可不是什麼容易事,想多了對您沒好處,您安安心心的在盱臺等着稱帝就行了。”
“稱帝大將軍你淨扯澹,想那麼遠幹什麼。”熊心被逗樂了,破天荒的調笑了項梁一句。
“大王你不會真的以爲,我只是單純爲了掀翻那狗*的秦,纔打的仗吧?”項梁一邊說着,一邊把項安的棋子,放在了東海的位置。
“我還沒那麼暴戾,我也多少想象過啊。”項梁擺了擺手,“一個美好的天下,美好的中原什麼的。”
“這天下,誰會爲了打仗而打仗啊。”
“這,這樣嗎”熊心尷尬的笑了笑,隨即問道,“項安去打東海,項羽和你呢?”
“在西側佈置防線,章邯雖然不知道在等什麼,但是攻魏是遲早的事情,等失去了魏這道屏障,就是我們楚齊和章邯的正面交鋒了。”
項梁抱着胸,捋了捋自己的鬍子。
“所以,項安去平定後方,而我去打胡陵,至於項羽”他拿起了項羽的棋子,猶豫再三,放在了襄城上,“他去收復襄城。”
“至於周邊的亢父,成武,昌邑,城陽等地,我們得慢慢來才行”說着,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還要考慮到那鉅野澤的那活土匪才行”
“希望魏王咎那羣人能多替我們擋兩個月吧。”
熊心略一思考,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位置:“所以,之後的作戰中心,是這裡?”
他指的地方,叫做定陶。
“還行啊大王,也不算完全沒腦子嘛!”項梁一愣,哈哈大笑了一聲,勐地一拍熊心的後背,把熊心拍的勐一咳嗽,然後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定陶。”
“從定陶,往北去是城陽,以及襄城,就是我們的防線。”項梁指着連成一線的幾個城池,對着熊心說到,“章邯活動的區域雖然廣泛,但是離不了河水以北,所以這三城就是我們阻擊章邯的最佳地點,沒有之一!”
“到時候項安守城陽,項羽守襄城,我來守定陶,我們叔侄三個合力,那章邯的不敗之身絕對可破!”
說着,項梁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
叩叩叩——
正當項梁激動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項梁的思考。
“誰?”項梁愣愣的轉過頭,看向門口。
“爹,是我。”梓娟打開了門,無奈的看着項梁,“我說爹啊,你在商量戰略的時候好歹小聲點,外面聽得清清楚楚,還好我把那些人都遣散了。”
“啊,嗯找我啥事?”項梁尷尬的點了點頭。
在閨女面前出醜什麼的
“城外來了兩波軍隊,是來投靠我們的,人都挺多的。”梓娟走進屋,拽住了項梁的胳膊,對熊心露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這事得您親自去看看,跟我過來吧!”
熊心看着被梓娟一路拽走的項梁,露出了一個滑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