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有這麼巧。
大拖掛開回北郊，秭小偉已經決定全部要了。
因爲看高婷婷拿着刀毛手毛腳的想把冰凍肉卸幾塊做烤肉片，這特麼可是在高速路上疾馳的卡車。
稍有預判邏輯，都會覺得心慌。
秭小偉還是解了安全帶過去接手，讓正在琢磨電烤盤的麥子也坐下吧。
倆姑娘就坐回沙發上聽常月玲得意洋洋的給她們顯擺，自己捱了一拳，得了塊地呢。
這倆肯定瞠目。
打人傷人要賠償這是天經地義，但直接就把公司賠過來是不是太離譜了。
常月玲一知半解：“換個生意投資唄，反正在很多地方，特別是中小城市的公務員家族早就形成了固定階層，他們參與了很多地方的小地產公司、公共服務體系，間接持股，間接分紅之類很常見，我們有很多地方的4s店也是這樣。”
秭小偉順口：“不討論這個，地方官僚體系坐大是各個朝代都有的事情，吏治纔是最難的，因爲全都是合法的心照不宣，只要太平日子久了就自然形成周期，拋頭露面的這些傢伙不過是……嗯，反正就那意思，不然也不會順風順水那麼多年，等戴老闆起來我再跟她討論吧，修成公寓小區方便員工安居？這地塊有點瞎搞啊。”
給仨姑娘解釋什麼叫佔地比例，建築面積總數，比說豬肉哪裡好吃還難。
好在麥子多少能理解點，又是建築師家庭長大：“差不多就是隻能修高樓，住宅樓，不然就得去改用地類別，不過這種住宅用地改商業用地相對簡單，但重新改批文就又是多長的馬拉松了。”
秭小偉嗯：“最大的問題在這幫人貪心，搞這麼大的住宅面積，整個北郊區這街面上才十幾萬人，七萬學生放假一走，你們看看哪裡還有人，這種三十萬方建築羣，嗯，目前國內人均居住面積標準就是三十平米，能住一萬人！哈哈哈，誰來住？”
真是貪得無厭還無知。
沒想到一直沒咋開口的高婷婷卻忽然說：“網紅來住啊。”
秭小偉在電烤盤裡忙碌的手就停了，嗯？
高婷婷關注自己的賽道：“你不是讓我把那些後臺聯絡的品牌商家整理出來嗎，四百多家吧，發消息回覆都是歡迎春節之後來人來函正式商談合作，大姐的意思是順便搞一場商務洽談大會，就像武林大會那樣，肯定能吸引好多好多網紅、自媒體來，在科技園造成大流量。”
秭小偉忽然就像點亮了什麼燈泡。
這……不就是勤工儉學網以前在做的事情嗎。
不過是把家長跟學生，變成了企業品牌和網紅？
忍不住摸手機趕緊記錄下這個靈感。
戴安妮好像聽見提到她，舒服的在沙發裡翻個面兒，還打鼾。
麥子幫她蓋張小毯子，起身把秭小偉替換過來，他明顯聽得思索記錄，那五花肉就有點吱吱吱響。
高婷婷還真有自己的看法：“現在科技園已經有七八百網紅，又加了不少自媒體，他們租住在周圍聽說有十幾個人擠一起，還有搭帳篷露宿，住橋洞的，這肯定不是個長久之計，我們應該修一棟超級網紅大樓讓他們來住。”
正在完善靈感的秭小偉都瞪眼了：“你還真敢想啊，一萬人？”
可高婷婷不愧是他的學生，打開自己手機，嗯，她也新買了臺摺疊機，大屏幕上展現出一棟超高層寫字樓視頻。
“你說的，不會做，起碼要會抄，這是浙杭著名的網紅樓，住了兩三萬人在裡面……”
秭小偉超級吃驚，實際上他在想做的事情，早就有人動腦筋了。
三十層往上的超高寫字樓，超過兩百米的高度，通體都是安妮內衣大樓那種玻璃幕牆。
然後整體帶着s形曲線的樓體佈局，建築轉角都做成圓弧形設計，使得整個立面呈現出優美的線條感。
自帶英文鑲字的豪華大堂門頭，跟任何五星級酒店大堂差不多。
一旦整個地塊只是一棟獨立大型建築，周圍的綠化面積就能湊成很大，顯得非常漂亮，簡直就是安妮內衣園區的高大豪華版本。
乍一看周邊環境跟建築風格，絕對以爲是什麼國際連鎖高級酒店。
唯有無人機拍攝畫面推近，才能發現從上到下都是類似大學學生宿舍的玻璃陽臺，密密麻麻掛滿了花花綠綠的晾曬衣裳。
可因爲建築體量太大，這些細小斑點，稍遠點看着反而像巨大玻璃幕牆上包羅萬象的映襯點綴。
非但不影響原本高質感的綠色玻璃的建築外立面，還多了些繽紛感。
高婷婷介紹：“做直播的網紅、拍短劇的團隊，做各種切片的自媒體，算是圍繞某寶網聚集起來的最多網紅聚集地，一萬二千個房間，在寸土寸金的省會cbd，隔成三四十平米的只要兩千塊，搶手得要命。”
秭小偉看得歎爲觀止。
麥子把烤好的肉片端過來：“我也聽說過這個地方，很多去浙漂的都選擇這裡落腳，兩三個人合租比在平京、滬海壓力小多了，前兩年是電商直播，這兩年是拍短劇，反正想在網紅路上出頭的美女帥哥好多都往那去，比到平京、滬海找什麼劇組都靠譜得多，賺到錢再去更好的地方唄。”
視頻裡看着是漂亮，不光大堂是名家設計，奢華酒店的風範，背後健身房、洽談區、檯球廳啥都一應俱全。
反正樓裡面的公共區域都帶着很強的品質感。
隨便找個角度，都能拍出霸道總裁短劇，或者吊炸天的龍王迴歸豪宅的氣勢。
豬頭妹其實不咋能吃東西，咀嚼扯動還是疼。
但她也不嬌氣，大口喝酒還把沒腫的半邊頭擠過來好奇看：“住在這裡可以呀，高檔又豪華，還這麼便宜。”
秭小偉都不用想，翻開自己手機搜相關信息：“綾羅綢緞下面蓋住的都是臭蟲螻蟻，不符合市場規律的下面必然有各種合乎邏輯的原因。”
果然，負面信息也一大堆。
多次被點名的消防火災隱患，一套房改成七八間的羣租，甚至還有因爲火災引發的新聞，更不用說什麼最大的炮樓之類說法。
各種段子裡面都調侃是表面裝修富麗堂皇，裡面裝飾敘利亞戰地風，髒亂差得要命。
而且隨着相關部門的整頓管理，還有某寶網的江湖地位下滑，目前已經沒那麼紅。
但這都不是問題。
高婷婷顯然啓發了秭小偉的思路：“這……不就是現代化的城中村嗎，江州也有，北區市中心那個紅頂國際聽說過吧，其實也是這種網紅大樓，吸引周邊想走網紅路子的年輕人來聚集，甚至故意渲染成澀情場所增加遊客人氣，這麼看好像有得做……”
正好拖掛車這時候已經明顯減速，秭小偉摁動門邊的通話器詢問，馬上就抵達了。
靠在門邊穿上外套：“老常指導過我，既然電商在改變很多產業的命運，造成很多工作失業，直播更是讓無數中間環節下崗，資本家肯定不會在乎誰的死活，但爲了讓直播做得長久些，那就應該順着直播業提供更多崗位。”
常月玲還詫異，我爸什麼時候給你開過小竈嗎，我怎麼不知道。
麥子已經悄悄靠沙發裡，眯眼掩蓋自己崇拜的眼神了。
秭小偉早就理解了利他纔是利己這句話的核心。
對自己的學生點頭：“這是條路，反正我們在找投資渠道，房產立在那又不虧，值得做，儘量避坑前人爆雷的點就夠了，麥……賣服務給所有想成爲網紅的底層和起步創業者嘛。”
差點喊麥子聯絡她爸做建築規劃了。
趁着氣剎停穩，趕緊推開車門跳下去。
高婷婷滿臉喜色，這兩天因爲家裡帶來的那種落差感煙消雲散，馬上跟着跳起來，穿上自己的外套也跟去。
還順便戳了戳麥子，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麥子卻穩穩的坐在沙發裡開始玩手機，豬頭老闆示意她：“跟上去看看？”
她還撒嬌：“下班了，您看都幾點鐘總得給家人說一聲吧，您也早點休息啊。”
常月玲摸着繃帶頭：“是給男朋友解釋吧，來來來，跟我合個影就放心了。”
麥子忍笑照做，其實是在發消息給老爸。
大業務來了嗷。
麥德輝在遙遠的西北接到這個單，簡直哭笑不得。
老子到底是女兒奴，還是養了個超級業務員呀。
所以也不得不開始循着發來的學霸作業，錯漏百出的作業，思考這邊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