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颳過葫蘆谷,谷內響起一連串瘮人的異響,若黑夜中的貓哭聲,又好像是無數冤魂在申訴。魏離一行就在此時來到葫蘆谷外,聞聽此聲,不管是鏢師還是趟子手都相顧色變,騎來的駿馬似乎也聞到空氣中危險的氣息,裹足不前。
魏離跳下馬來,大聲喊道:“還有半個時辰就天亮了,天亮之後大家再進谷。”魏離判斷谷內的異響應該是某種動物的叫聲,加上谷內的風聲,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所以並不害怕。
其他人聞言都鬆了一口氣,果然等到天色大亮,第一縷陽光突破地平線,照進谷內,谷內的異響也隨之消失。
魏離從地上站起,經過這半個時辰的調息,他的精氣神都攀登到巔峰狀態。一片悠閒輕鬆道:“杜大哥,安排人員進谷吧!”
葫蘆谷共有三段路,各有一里多地,兩端寬,中間窄,形似葫蘆。魏離一行在即將靠近中間段時停了下來,安排人員安營紮寨,生火做飯,自己一個人找塊青石坐下,外面寒風刺骨,他心內卻燃燒着一股火,還略帶忐忑。
賈復走到魏離身邊坐下,不解道:“此處是死地,敵人只要守住兩邊谷口,我們就無路可逃,爲何在此停留?”他心思一向陰狠難測,此時也被魏離的舉動嚇住了,還沒見過如此作死的人。但魏離先前處理貪狼事件又很得體,他想摸清魏離的想法。
魏離當然不能把真正的想法說給他聽,就輕鬆笑道:“葫蘆谷雖是死地,卻困不住咱們這樣的高手,賈大哥何必擔心?只有深入死地,才能把五路土匪引來,一舉打服他們。大丈夫向死而生,賈大哥不是害怕了吧?”
見魏離自信滿滿,賈復明白勸說也是無用,說道:“我去看看飯食怎麼樣了!”心中深悔不該聽從龍青雲的勸告,讓魏離主管鏢局,怎麼看都不靠譜。
杜茂見賈復返回,問道:“怎麼樣?”
賈復搖搖頭,小聲道:“若情況危急,咱們各自逃命。昨天我已探察過,從西側上山頂,再向東北行兩裡就是一處溪流,到時候咱兄弟一起衝向那裡,借水逃遁?”
劉隆道:“慕容兄弟呢,要不要知會他一聲?”
杜茂搖頭道:“除了總鏢頭,咱們都不瞭解他的來路,而且他心思難測,不能節外生枝。好在總鏢頭讓他主管鏢局,即使出了意外,也輪不到咱們擔責任。”
賈復嘆道:“暫時先讓他胡鬧吧!初出江湖的雛兒哪有靠譜的?枉我還以爲他是例外。不過此人功夫極高,我們先順着他,也許他真能帶領我們闖過去。”
早飯過後,太陽漸漸升起,谷內山影逐漸褪去,陽光一寸寸鋪滿山谷。魏離把五個箱子一一從車上卸下,疊羅漢一樣擺在谷中,向趟子手和鏢師道:“你們先出谷吧!我和三位鏢頭留在這裡會會賊人,等我們解決了賊人再發信號讓你們回來,否則你們原路返回襄州。”
本已緊張兮兮的鏢師和趟子手如蒙大赦,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山谷。
太陽一點一點升高,前方窄谷之中不斷有人影向此處眺望,兩側的山峰上也不時有人影窺探。魏離見時機已至,起身喊道:“青雲鏢局路過貴寶地,想和本鏢局親近的各位當家,不妨下來一敘,藏頭露尾可不是好漢行徑。”
這聲音被魏離裹着內力遠遠傳出,在山谷中一路迴盪。
一個娘聲娘氣的聲音道:“青雲鏢局的總鏢頭不是“入雲龍”龍青雲嗎?什麼時候換了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
“李家妹子,這種公子哥不是你最喜歡的嗎?等下就交給你對付他!”一個粗豪的聲音笑道。
“任大哥慣會取笑小妹,定是宿醉未醒,等下還是看你的醉拳揚威吧!小妹會給你加油的!”猶如吳儂軟語,一個嬌嫩的女聲似是情人低語,遠遠傳來。
“此處可不是你們打情罵俏的地方,我們就是來打劫的,哪有恁些廢話?小子,等着,我覆地龍袁叔龍來會會你。”
一羣人從兩側的山頂上,從山腰上,從峽谷中不斷涌出,把魏離四人圍在中間。魏離粗略看去,四周小婁婁有兩三百人,靠近中央處又有二十餘人,每個人都太陽穴高高鼓起,顯是功夫有成的真氣境高手,另有七個人處在最前列位置。正中間是一個女子,一身綠衣緊身打扮,腰中挎着一柄柳葉刀,更有一圈飛刀環腰而插,臉型方正,眼睛大而明亮,嘴脣很厚,容貌很難判斷,說二十也可,三十也行。
女子左側是個輕搖摺扇的白衣公子哥,魏離納悶:難道淫賊都喜歡穿白衣?這公子哥面若桃花,好像敷着粉,眼角泛着桃花紋,讓人一看之下就想到“淫”字,可謂面由心生。再靠左是個落拓大漢,容貌粗獷,腰間挎着一個大酒葫蘆。
右側一人乾瘦挺直,手中拿個一杆紅纓槍,人槍相映,剛烈之氣撲面而來。再靠右是一模一樣的三兄弟,都是一臉絡腮鬍子,油光發亮,比頭髮還旺盛,很難看清面部表情。
魏離站在五箱子黃金上,拱手道:“李寨主,杜寨主,任寨主,秦寨主,袁氏昆仲,兄弟這支鏢並不貴重,怎敢勞各位寨主大駕?”以這些人聚在一起的實力,足以抵得上一個中等世家的實力,五萬兩黃金萬難請動他們。
“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龍鏢頭把這趟鏢交給小兄弟,那你定然有特長之處了?”魏離沒想到開口說話的是李二妹,五個山寨隱約以她爲主。
旁邊的袁伯龍嘿嘿笑道:“小兄弟不妨說說你的特長,我家妹子最喜歡長的。”他一開口就是黃段子,粗俗卑劣。
杜啓明輕搖摺扇,娘生娘氣笑道:“還有比秦寨主的霸王槍更長,更能令“女兒家”**的嗎?”他面若桃花,向秦明傑拋了眉眼,四周的男人都齊齊打了個冷顫,杜啓明捂嘴嬌笑,就連粗俗的袁伯龍也不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