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是冰雪融化的季節,同時也是在冬天閉門不出的冒險者們再次開始活動的季節。
怪物們變得活躍,開始進入繁殖期,這季節就是這樣。
並且——
「不要——!不要啦!外面好冷的!吶,這是怎麼了?你們倆都是笨蛋麼?明明到處都還殘留着積雪,幹嘛還那麼急着外出呢?還是小孩子麼?你們倆和想在外面玩耍的小孩是同一級別的麼?要是那麼想出去的話,你們自己出去不就好了!」
所謂春天,也是腦子變得溫熱的時節。
雖說到了春天,但城外還殘留着積雪。
阿庫婭緊抓着暖爐前的沙發的靠背,達克尼斯和惠惠則是拼命想把她拉開。
面對由於怪物開始涌現而打算去做任務的二人,阿庫婭說着『還很冷』,『不要』之類的話鬧着別捏。
「誰是小孩子啊,現在的阿庫婭纔像小孩子!快起來,要走了!冬天都那麼懶散了,現在差不多該工作了!不然的話……!」
「在城外,以青蛙爲首的各種各樣的怪物都開始活躍起來了,聽說農家正在蒙受損失。守護居民是冒險者的義務!喂,喂阿庫婭!還不快放開手!否則,這樣下去……!」
惠惠和達克尼斯一邊說着一邊瞟向我這邊。
「「可是會變成那樣的啊(哦)!」」
兩個人的聲音同步了。
隨後,阿庫婭畏畏縮縮地看向我這邊。
「雖然我再怎麼說也不想變成那樣……但在說服我之前,先去搞定那邊那個廢人吧!」
阿庫婭表情複雜地說出了這種失禮的話。
「餵我說你們,就算溫厚如我,該發火的時候也還是會發火的哦。你們都在說些什麼,什麼『廢人』啊,很失禮好麼」
「有意見的話就從那裡出來再說」
依舊抓着沙發的阿庫婭隨即對提出抗議的我回答道。
天氣冷得刺骨,我沒心思去理那種愚蠢的意見,把頭縮了回去。
縮回了日本的最終兵器,被爐中。
——打倒魔王軍幹部巴尼爾,回到城裡後。
發現那個惡魔活蹦亂跳地在維茲的店裡打起了工。
然後他做出了有關達克尼斯的不祥的預言,並帶來了商機。
商機就是——讓我大規模銷售我原本居住的世界的商品。
我只需要開發商品,商品的量產和販賣途徑會由巴尼爾確保。
這和我以前所考慮的情況相符,正如我所願。於是我就按照巴尼爾所說,在閒暇的冬天進行了商品開發——
「……和真。是不是差不多該從那裡出來了?不然的話對阿庫婭也會有不良影響。和真很能幹這一點我已經明白了,你的國家的保暖器具很優秀這一點也理解了。但是外面已經是融雪的季節了。差不多該重新開始活動了吧?」
面對化作『被爐蝸牛』的我,惠惠彎下腰來,從上方對我溫柔地微笑着,像是撫慰任性的小孩子一樣說道。
「是啊和真。冬天的確是受益於那個叫被爐的玩意了。但也是時候了。來,再和以前在地下城時一樣幫助我吧。快,一起來……」
達克尼斯同樣微笑着,彎下腰伸手打算掀開被爐的被子……
我向達克尼斯無防備的脖子吟唱了魔法。
「啊啊——!?」
被出乎意料的凍結魔法從脖子凍到背上的達克尼斯發出了悲鳴。
不知是不是在這個季節凍結魔法分外有效,達克尼斯一邊按着脖子,一邊在絨毯上蹲着顫抖起來。
「這,這個男人居然反擊了!和真,別太過分了!就算債務已經還清,這也太懶散了!快走啦!啊,這隻手是什麼意思,別再抵抗老老實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抓住惠惠伸進被爐想要拉我出去的手,發動了。
被吸收了魔力和生命力的惠惠驚叫着甩開了我的手。
由於想要離開我而慌忙向後飛跳,而向後摔倒了絨毯上。
或許是在摔倒的時候撞到了依舊在抱着脖子顫抖的達克尼斯吧,惠惠雙手抱着後腦勺,低聲呻吟並兩腳撲騰着。
「別小看我好麼。怎麼說我也好歹是和魔王幹部還有懸賞犯之類大量厲害角色過過招的和真先生哦?你們難道覺得蹩腳聖騎士和逗逼大魔法師這種程度的人能拿我怎麼樣麼?去多升升級再來吧」
我從被爐裡探出一個頭對她們說道。
「……和真『先生』越來越會用小伎倆了,這很麻煩啊。不過,對我來說倒是無所謂,畢竟和真一直窩在被爐裡的話,就沒人搶暖爐前的特等席了」
貼在暖爐前的沙發上的阿庫婭一邊看着蹲在地下的二人一邊說道。
兩眼含淚的兩人終於站起身來,憤憤地看着這邊。
就算被那樣的眼神看着,我也不覺得我現在會輸給任何人。
在這寒冷中去外面,荒唐……
——糟糕。
「喂,情況不妙。這是緊急情況,我想去廁所了。雖然覺得有點自私,但還是稍微休戰一下吧。不好意思,你們倆能擡着被爐下面的墊子,就這樣把我運到廁所門前麼」
我拜託着她們倆,並向被爐中的熱源輸送魔力。
這個被爐使用了注入魔力就會發熱的礦石。
所以一旦我走出了被爐,那期間魔力的供給就會停止,被爐裡會冷下來。
幸好剛纔搶奪了惠惠的魔力,所以還能暖很長一段時間。
本以爲她們會生氣,兩人卻相視一下,坦率地照做了。
惠惠拿着我這頭的被爐墊子說。
「你擡那邊。把這個男人丟到外面去吧」
「就這麼辦。阿庫婭,雖然我知道你不想從暖爐前離開,但稍微來搭把手。只用把玄關的門打開就行」
「住,住手!你們就那麼沒人性麼!喂,住手……!再不住手的話,我就用了啊!我就用了啊!!」
作爲對女性用技能能夠發揮無與倫比的作用。
但是惠惠對我的脅迫回以一聲嗤笑。
「我們不都已經是一起泡過澡的關係了麼。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害羞的必要。比起那個,如果故意想要搶我的內衣的話,這次可就真的無法逃脫蘿莉控的嫌疑了哦!」
這,這傢伙,看開了!
爲什麼能這麼幹脆!爲什麼這麼有男子氣概!
「我,我也被看裸體,還給和真搓過背,事到如今偷竊這種技能……偷,偷竊這種小技能……嗚嗚……」
達克尼斯雖然想和惠惠一爭高下,但太過不乾脆反而顯得害羞。
「走吧,把這個在冬天中完全變成廢品的家裡蹲丟出去!」
「別這樣!我們,我們談談!對,對了!再稍微暖和一些之後就讓你一天能來兩發爆裂魔法!用生命吸收從阿庫婭那裡得到魔力,讓你從一日一爆變成一日兩爆!」
惠惠對這句話產生了強烈的反應,但阿庫婭卻否定了。
「纔不要!爲什麼我神聖而貴重的魔力非得被分去做那種蠢事不可!我的魔力可是由阿庫西斯教徒深切的信仰產生的。那可是我重要的信徒給我的重要的魔力!纔不能再被吸收!」
「雖然那傢伙在說那種話,但我會好好負起責任奪取魔力的!」
「嗚嗚……一日兩爆……二爆……」
「嗚嗚……偷竊……偷竊……不,但是,也不一定會一發就被剝掉內衣……」
阿庫婭在叫喚,惠惠和達克尼斯深陷苦惱,就在這時。
「佐藤先生!你在麼佐藤先生!」
有人猛敲了大宅的門。
突然來到大宅的是之前把我告上法庭的檢察官塞娜。
「佐藤先生,大事不好了!城外的蜥蜴跑者……們……」
面色發青地飛奔進來的塞娜看到在被爐下面只伸出頭的我,語調漸漸沉了下來。
「……我能問問你在幹什麼麼?」
「如你所見,今天很冷所以在取暖。啊,因爲很冷所以請把門關上」
塞娜聽到我的話,深深嘆了口氣後關上了門。
「……佐藤先生。你討伐了兩人之多的魔王幹部,還連機動要塞都擊破了。我對你有着極高的評價並予以尊敬但是……」
哎呦,只是在被爐裡取暖就被說成這樣啊。
「不用管那廢物了,比起那個,匆忙趕來難道不是有什麼理由麼?」
「啊,對了!其實現在有種被叫做蜥蜴跑者的怪物大量出現,城裡的冒險者們正在負責討伐。但是,這種蜥蜴跑者平常並非那麼危險的生物……似乎是進入了繁殖期,誕生了蜥蜴跑者們的女王……!」
據塞娜所說。
這個季節是被叫做蜥蜴跑者的怪物的繁殖期。
這種怪物是草食性二足步行蜥蜴,平時並不是很危險,但一旦有名爲公主蜥的大型雌性個體出生,這種蜥蜴跑者就會突然變成麻煩的生物。
被公主蜥統領着的蜥蜴跑者們漸漸聚成羣,羣體中的雄性會爲了成爲公主蜥的配偶而展開比試。
而比試的方法很獨特……
——是跑步。
直立着,用雙腳,並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跑。
簡直就像以前流行的傘蜥蜴一樣。
而且他們並不與同族賽跑,而是尋找其他種族中跑得快的生物挑起比試,賽跑並將對手甩開。
然後,甩開的人最多的就能成爲公主蜥的配偶,它會成爲帶領集團的國王蜥。
爲什麼是公主,和國王配偶的不該是女王或者女皇麼,還有如果要叫蜥蜴跑者(Runner)的話,就不該叫國王蜥而是叫蜥蜴King吧,總感覺吐槽就輸了。
雖然我聽着這種蜥蜴跑者的莫名其妙的生態感覺越發討厭這個世界,但這對於騎乘馬,龍,鳥之類的生物通勤的人們來說可並非小事。
平時老實的蜥蜴跑者們如果是爲了賽跑,不管對手是馬還是龍都會毫不畏懼地踹上去。
踹倒後就順勢逃走。
蜥蜴跑者的踢擊很犀利,如果被踢的地方不對似乎不會僅僅止於骨折。
因爲現在接到了公主蜥出現的報告,公會發布了討伐蜥蜴跑者羣的任務……
「於是我就來佐藤先生這裡了!」
塞娜滿懷期待,直勾勾地看着我說道。
……莫名其妙。
「你這什麼意思啊。工會不是發佈了討伐任務麼?爲什麼要來我這裡?那種事有人會去幹的啦」
「說什麼呢,佐藤先生以前在魔王的幹部佔領地城的時候不是說過麼——『冒險者的義務就是守護城裡懼怕着怪物的居民』」
我,我說過這麼帥氣的話麼……好像是說過啊。
「吶,對那邊的被爐廢人說這種話也是沒用的哦?我覺得不僅還清了債務還多賺了點錢的和真或許在錢用完之前都不會去工作的」
阿庫婭在暖爐前凝視着火焰,看也不看這邊地說道。
「嗯,畢竟是在這之中等級最低的和真。會覺得害怕也難怪」
接着又說出了這種……
「……喂那個誰,我什麼時候變成這裡面等級最低的了啊。阿庫婭你……記得是打倒了無數不死族所以等級挺高的吧。惠惠呢……」
惠惠亮出自己的冒險者卡片一臉得意地說道。
「……爲什麼會那麼高啊?」
「擊退機動要塞和魔王幹部巴尼爾。其他各種雜兵怪也基本都是我一舉清理的。等級自然會高」
開玩笑的吧。
話說,升到了那麼高的級別的話,應該是得到了非常大量的技能點的,但她多半全是拿去提升爆裂魔法的威力了吧。
但是,比我等級要低的人還有一個。
「達克尼斯的等級應該比我低吧?攻擊打不中的達克尼斯是最難升級的。雖然不知蜥蜴跑者是些啥,但還輪不到我出馬。達克尼斯,快去打怪升升級……」
達克尼斯嗤鼻一笑。
然後自豪地把自己的冒險者卡片抵到了我面前。
「以前和魔王軍幹部巴尼爾戰鬥的時候,那傢伙製作的假面人偶基本都是我打倒的好麼。那個對普通人類來說非常棘手,所以經驗值似乎挺多的……!」
並像是誇耀勝利般如此說道。
卡片上顯示的等級是20。
我對很得意地把卡片按到我臉上的達克尼斯感到很不爽。
由於不爽而呸地向卡片吐了口唾沫,達克尼斯發出了慘叫。
一邊用餘光看着兩眼含淚擦拭着卡片的達克尼斯,我一邊爬出被爐取出自己的卡片一看。
顯示的等級是13。
……怎麼辦,不知不覺中我變成等級最低的了。
而且聽阿庫婭她們說。冒險者這樣的弱小職業似乎比起上級職業的人更加容易升級……
塞娜面對看着卡片的我輕輕歪了歪頭。她以不帶任何懷疑的率直的目光目不轉睛地看着我的臉說……
「佐藤先生的等級是多少呢?畢竟是和魔王軍幹部交過手的佐藤先生,等級想必很高……」
「喂,你們,整好裝備後就去接任務了!」
我打斷塞娜的話,自暴自棄的宣言道。
「感覺和真好像有點不太善於應付那個女人啊。以前在監獄裡受到了很過分的調查麼?」
在和惠惠一起去城裡的鍛造屋的路上。
惠惠向身心疲憊的我問道。
「沒被做什麼過分的事,也算不上不善於應付……但她好像把我當成正義的夥伴之類的東西了。我是如果可以的話不怎麼想工作,想要安穩生活的那一類人,所以希望她能別用那種充滿期待的目光看我了啊」
由於打倒了魔王軍的幹部巴尼爾,所以塞娜一有麻煩事就會來找我。
我並不像御劍那些人一樣有什麼特殊能力。
參數啥的除了運氣連其他冒險者都不如。
說到底打敗魔王軍幹部,還有擊退懸賞犯都是運氣好而已。
就算每次都來找我解決紛爭……
「我倒是也和那個檢察官一樣,對和真的評價挺高的呢。就算以姑且算強敵的人爲對手,也能陰險地抓住對方弱點並且見好就收」
「你那是在誇我還是在瞧不起我!?」
說着說着,就到了目的地鍛造屋。
其實,我在冬天也並非只是懶散度日。
接受巴尼爾的提議,在着手開發能夠輕鬆製作的商品的同時,爲了開發而獲得了新的技能。
向這家鍛造屋的店主請教,習得了技能。
持有這個技能的話,不僅可以加工金屬,還可以順利進行各種物品的製作。
順帶一提,我在製作出暖爐那一刻,就中斷了剩下的全部工作了。
然後,作爲教我技能的報酬,我把看電視隱約記得的日本刀的製作技術教給了這家鍛造屋的店主。
便宜貨的短劍也快不行了,再加上有了錢,就順帶拜託店主給我打了新裝備。
約好了使用傳授的技術製作的第一把刀賣給我。
並且,因爲不太放心只是胸甲手甲和護脛的防護裝備,於是委託他做了一副完整的鎧甲。
畢竟已經家裡蹲了很久,差不多也該完成了——
「喲~!大叔,做好了麼?我的刀差不多做好了麼?」
「歡迎光……什麼嘛原來是你啊。你教我做的名叫KATANA的劍。姑且算是做好了。雖然形狀和你說的一樣……」
店主把收在鞘裡的一柄劍拿給了走進鍛造屋打起招呼的我。
那把劍看起來有和日本刀一樣的彎曲。
我將其拿起,拔出一看……
「噢噢……姑且有個樣子啊……!雖然沒有真貨那麼漂亮看起來也不怎麼鋒利,將就着用吧」
「不,不完美還真是抱歉了啊!你說的叫『淬火』的技術,我雖然查過但完全不懂。不過,倒也是挺有趣的工作。之後只要在這施了魔法的咒符上寫上銘文,貼在劍柄上就完成了。今後它就會成爲你的愛劍。儘量取個好名字吧」
店主說着,一邊粗獷地笑着,一邊把我定的鎧甲拿了出來。
刀銘麼……
我看着磨好的刀身,回想起常在遊戲裡出現的刀名。
「和真和真,趕快決定好名字,去進行討伐吧,冬天一直窩在家裡,我已經慾求不滿了!」
「……你不是每天都雷打不動地去釋放爆裂魔法了麼。再等一會兒吧,武器的銘文是重要的東西。這需要好好考慮……」
我回答着坐立不安催促着我的惠惠,陷入沉思。
村正……正宗……虎徹……
「拿着,你要的全金屬男用板甲。各處都使用了堅鋼礦,對於這個城市的冒險者來說是很上等的裝備了。小心使用啊」
在我考慮武器名的時候,店主把鎧甲拿來了。
散發着青光的全身鎧甲光看着就有威壓感,讓人覺得只要穿這個就根本不會受傷。
我開心地穿上了鎧甲……!
「怎樣。大小剛合適吧?」
店主自信滿滿地說道。
大小的確正合適。雖然正適合……。
「……太重了動不了啊」
「…………是,是麼……」
店主以看着可憐的孩子的目光看着我。
似乎以我貧弱的參數,無法裝備這難得的高級貨。
幸運的是我的體型很標準,店主同意了我的退貨請求。
雖然預定是要攻防大幅提升,但這也沒辦法。
武器更新了就將就將就吧。
「這麼一來,之後就是刀名了。得認真決定啊……菊一文字……小鳥丸……」
叉着手煩惱着的我身邊的惠惠突然說道。
「……你剛纔說啥?」
「我說囧囧丸。這把劍的名字叫『囧囧丸』」
不知不覺中,惠惠把我的刀緊抱在了胸前。
……不不不。
「怎麼可能取那麼詭異的名字。這可是花大手筆入手的訂製品哦?作爲我的愛刀,一定要取個帥氣的名字……」
店主看着惠惠抱着的刀大聲喊了出來。
我也跟着看向刀,發現刀柄上已經貼上了施了魔法的札。
札上寫的文字是……
「……小姐,你刻下銘文了麼……」
「刻了。今天開始這把劍就叫囧囧丸了。於是和真,這樣一來就完事了吧!快去討伐吧!」
「你你,你做什麼啊!啊啊……我的刀……!」
我拿着被刻上了奇怪銘文的刀,被惠惠拉走了。
「——我說你啊……這把刀可是花了不少錢的,你卻……萬一我用這把刀打倒了魔王的話,它會被陳列在博物館裡展示,名牌上還寫着『傳說中勇者的聖劍囧囧丸』——到時候你要怎麼賠啊」
「我都好不容易代替優柔寡斷的和真取了個帥氣的名字了,還有什麼不滿啊。比起那個,達克尼斯有成功說服阿庫婭麼」
惠惠有些不安地說道。
我們拜託了達克尼斯在我們去取武器期間說服阿庫婭,但是……
「不要——!今天不想去啦!明天!明天暖和了的話就去!今天有不好的預感,這是女神的直覺!」
「還在說女神什麼的蠢話!快點,不要老是抓着沙發……啊啊,別,別扯我的頭髮!」
——回到宅子後,發現阿庫婭和達克尼斯扭打成一團。
看來是說服失敗了……沒辦法。
「達克尼斯,看她那麼不願意,這次就讓阿庫婭看家吧。我們三個人也沒問題的」
「不愧是和真!雖然實在是很少見,但還是會說些好話的嘛!你看達克尼斯,和真大人都這麼說了,還不快點放手!」
阿庫婭得到了我這個同夥,開始啪啪地打起了抓住自己的達克尼斯的手。
「先別說那個了——你們倆,今天是久違的任務。得到報酬後,偶爾去外面吃一頓好了。煮個火鍋開宴會吧」
宴會之神對我不經意間說出的一句話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察覺到我的意圖的二人面面相覷——
「對呢。畢竟是冬天結束,重新開始冒險的第一天。就算是爲了今後養精蓄銳,今晚就奢侈一把吧」
「說的也是,今天就出去快活一下好了。我知道一家貴族御用的好店。就在那裡預約一下吧」
立刻說出了這樣的話。
達克尼斯放開了抓着的阿庫婭的衣領,被放開的阿庫婭不安地說。
「……吶,大家。買食材回來在家裡開火鍋聚會不好麼?對了,我會爲冒險疲憊的大家準備好火鍋的材料的。所以我覺得就在這裡開宴會比較好」
我們隊那樣的阿庫婭說。
「哇啊啊啊啊啊啊,我錯了不要丟下我——!」
城外開闊的平原依舊四處殘留着積雪。
「好,不錯的位置。那就開始了!」
在爲數不多的樹木上,進入了長距離狙擊態勢的我發出了開戰的信號。
「好啊,這邊隨時都沒問題!就讓弱小的和真趕快提升等級,變得越來越強,早日替我幹掉魔王吧」
阿庫婭在我爬上的樹下面交叉着雙手,擺出有如仁王的站姿看着我的目標。
說起來還有打倒魔王這種目標來着……
「嗯,阿庫婭的支援魔法也起效了。這樣的話不管多少隻都能承受!」
將大劍刺入地面,兩手按在劍柄上威風凜凜地站立着的達克尼斯顯得非常可靠。
「要是有漏網之魚就交給我吧。靠近的話就全都一起炸飛」
惠惠架起杖,充滿餘裕的表情上掛起了無所畏懼的微笑。
——等級都超過了20(除我以外)並且裝備充足的我們,現在應該說是獨當一面的中堅冒險者了吧。
「好,那就開始了!按照計劃進行!首先由我狙擊國王蜥和公主蜥!似乎只要沒了那兩隻蜥蜴跑者的羣體就會解散,所以剩下的雜兵可以放着不管。如果狙擊失敗它們襲向這邊的話,我就在達克尼斯扛着的時候再次進行狙擊。如果還是失敗的話,就在被包圍前用惠惠的爆裂魔法全部炸飛,漏網的傢伙由我從上方擊破。拜託阿庫婭進行全體支援……那麼,開始了!」
一直見機行事的我們也很少見地使用了考慮到失敗情況的計劃性作戰。
我也並非一直都是新手。
我在樹上用千里眼技能捕捉到離得很遠的蜥蜴跑者羣。
蜥蜴跑者的外表和塞娜說的一樣。
就是傘蜥蜴變綠變大,並且直立行走後的樣子。
在那蜥蜴跑者的羣裡,有一隻比其他蜥蜴大兩圈的。
頭上生着像雞冠一樣的角,其他蜥蜴跑者像是侍從一樣跟着它。
「喂阿庫婭,有隻頭上有雞冠一樣的角的蜥蜴跑者。雖然知道這傢伙就是公主,但國王是哪個?」
「我怎麼可能知道哪隻是國王啊,國王蜥的話……看上去最高高在上的不就是國王了麼?」
雖然想吐槽說到底要怎麼辨別高高在上的蜥蜴,不過還是作罷。是問她的我太蠢了。
公主蜥有特徵所以能分辨,但要想分辨在賽跑中勝利的蜥蜴就……
這時,發現了一隻公主蜥纏着不放的蜥蜴。
對了,勝者是要當公主配偶的。
那和公主關係最好的那傢伙就是國王蜥了吧。
我瞄準那隻蜥蜴,將弓拉滿…………!
「對了,交給我吧和真,我有想法!如果賽跑第一名的就是國王蜥的話,國王一定就是最快的!神聖魔法中有一種和驅趕敵人的魔法相對的,吸引怪物的魔法!用這個叫來蜥蜴們的話,最快到達這裡的就是國王了!」
雖然爲了從遠處安全地狙擊國王,知道哪一隻是目標是很重要的。
但阿庫婭這種把敵人引過來鑑別國王的方法簡直就是本末倒置。
「喂,你在說什麼。女神這種生物難道有看到火不澆油就不爽的習性麼?我已經找到國王了,拜託你不要做……」
我話音還未落,阿庫婭就詠唱出了魔法。
阿庫婭的手上點起了青白色火炎。看到那火炎,就連不是怪物的我都有種想要暴打她一頓的衝動。
儘管也有點想罵她盡做些多餘的事的感情,不過這衝動多半也是魔法的作用吧?
似乎身在遠處的蜥蜴跑者們也看到了這火焰,它們發出高亢的怪叫,朝着阿庫婭衝了過來。
我和達克尼斯還有惠惠對跑過來的蜥蜴們的速度趕到驚愕。
雖然惠惠慌忙開始用唱起了爆裂魔法,但以這個速度的話在魔法完成前就會攻過來的吧。
達克尼斯站到了惠惠身前,我則是架起弓朝阿庫婭怒吼道。
「你這個蠢貨,每次不搞砸點什麼就不舒坦嗎!誰都沒叫你裝傻賣萌吧,逗逼也給我收斂一點!明明偷偷做掉國王和公主就能完事了,你幹嘛還特意把怪引過來啊!」
「什,什麼啊突然說這些!我也是想要派上點用場才幹的你生什麼氣啊!啊啊,我知道了!反正這之後的展開也是照常對啊吧!我一定會被那些蜥蜴整得很慘吧!我知道啦都是平常的事了,來吧,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阿庫婭由於被我罵了而自暴自棄的喊叫起來,然後鬧彆扭似的呈大字型躺倒在地面上。
「你這個蠢貨至少給我去支援和回覆!別在那種地方躺着,真會被踩死好麼!」
我一邊喊着,一邊拉弓瞄準以驚人的速度衝過來的國王蜥,用狙擊技能射了出去。
沒有射偏,箭矢插在了疑似國王蜥的,衝在蜥蜴羣最前面的蜥蜴跑者的眉心。
狙擊技能的命中率依賴於幸運值。
就算是沒怎麼用過弓的我,只要用技能就能憑着天生的強運維持較高命中率。
本以爲擊倒了國王其他蜥蜴就會畏懼,但不知爲何蜥蜴們更加生猛了。
「喂阿庫婭,別在那躺着了!明明打倒了像是國王的那隻,它們卻變得更加兇暴了啊!」
阿庫婭依舊大字型躺着望天。
「先打到了國王的話,有了成爲新國王的機會的蜥蜴們就會更有幹勁。要打倒的話就得先打倒公主蜥」
「那麼重要的事你倒是先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惠,惠惠!惠惠!魔法準備好了麼!?允許使用爆裂魔法!距離夠了,給我把那些傢伙一掃而空!」
「交給我吧!哇哈哈哈哈,食我大爆裂魔法啦!——!」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啊啊啊!魔力!和真,爆裂魔法發動所需的魔力不夠!」
「啊!?爲什麼這種時候……糟糕啊啊啊啊!」
是因爲今天早上我用生命吸收吸取了惠惠的魔力麼!
「怎怎怎,怎麼辦啊和真!公主蜥!公主蜥正在以猛烈的勢頭……!」
一看,爲身爲另一半的國王蜥被殺而憤怒的,頂着雞冠的大型蜥蜴——公主蜥帶着隨從向我衝來。
阿庫婭躺在我爬上的樹下面,惠惠在她旁邊。
達克尼斯像是要保護二人一樣站到了前面……!
「哈哈哈哈哈哈!來吧——!」
她興致高昂地喊叫着。
蜥蜴跑者羣撞上了堵在惠惠身前的達克尼斯!
「哇啊啊啊啊啊啊!和,和真大人!和真老大!!」
事到如今,被蜥蜴跑者們來回衝撞的阿庫婭才發出了遲來的慘叫,不過沒空去管她。
公主蜥蜴像是認定我是敵人一樣,直勾勾地只瞪着我一人。
從以恐怖的速度助跑這一點來看,是打算就那樣跳上來把我從樹上踹下去吧,好可怕!
「達,達克尼斯,再扛一下!我現在就收拾掉這傢伙!」
「不不,不用在意!啊啊啊啊啊,你,你可以慢慢來嗚咕——!」
我一邊聽着在樹下被蜥蜴跑者們不斷狂踹的達克尼斯的聲音。
一邊拉滿弓,瞄準公主的雞冠下面的眉間……!
「咕嘰————!!」
我向一邊發出像怪鳥一樣的聲音一邊向我踢來的公主蜥的眉間射出了反擊的箭!
在這麼近的距離,就算不用狙擊技能也不會射偏。
射出的箭矢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然後公主蜥踢來的腳失去力氣沒能踢到我。
「千鈞一髮啊……!」
衝擊襲向了正在對讓自己冒出冷汗的強敵小聲自言自語的我。
公主蜥的身體順着慣性撞上了樹幹。
受到那強烈的衝擊後,以射出箭後無防備的體式耍帥的我失去平衡,從樹上掉了下來。
下面的蜥蜴跑者們看見落下我……!
——機靈地躲開了。
我就那樣頭着地摔落地面,耳中傳來咚地一聲鈍響。
「和,和真!?沒事吧!?阿庫婭!和真以奇怪的姿勢摔下來了!快用恢復魔法……」
聽着惠惠焦急的聲音,倒在地上的我的意識——
「………」
「………」
我呆然佇立着,和女神厄里斯面面相覷。
在以前我被冬將軍殺了的時候來過的,像神殿一樣的房間裡。
我依舊是唐突地佇立在這裡。
眼前是,銀白色長髮配上藍色眼眸的——
依舊美貌超凡的厄里斯。
這位真正的女神大人帶着非常困惑的表情,用手指輕撓着臉頰說。
「……那個,還請多加註意地活下去哦?之前打破規定讓您重生可是廢了很大力氣的……反正前輩這次肯定也會強行要求讓您復活,但每次受苦的都是我……」
「對不起,這次真是無話可說,對不起!」
擊殺了公主蜥,正在炫耀勝利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摔死。
再怎麼說,這也是連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的死法。
厄里斯深深地嘆了口氣。
「您在做的是冒險者這份工作,所以常伴危險是可以理解。雖然理解……但這次在怎麼說也太過大意了哦……」
我不斷對厄里斯低頭道歉。
恐怕正如厄里斯所擔心的,過一會阿庫婭就會讓我復活吧。
又會給她帶來麻煩。
「那個……我死後大家怎麼樣了?沒事吧?」
「是的,沒有問題。雖然在那種地方躺下的前輩被蜥蜴們連踩帶踢,從途中開始就在哭着求救……但在達克尼斯扛着的時候,公主蜥被打倒,蜥蜴羣解散了。惠惠小姐也多虧有達克尼斯保護沒有受傷。前輩現在正在修復您的身體」
太好了,也就是說討伐姑且是成功了吧。
那麼再讓她們等一會兒也沒問題。
我明明死了,卻不知爲何挺沉着冷靜的。
不知道是因爲死的時候頭先着地,所以沒有任何痛苦,還是說已經習慣了死亡。
我像是在看什麼稀奇的東西一樣,來回觀察着四周。
「……明明死了,這次卻挺冷靜的呢。來到這裡的人們,大都是比較混亂的……」
「也難怪吧,在日本一次,這個世界兩次。這樣加起來都三次了」
我一邊回答厄里斯,一邊再次環顧房間。
……房間真是空無一物。
厄里斯無言地看着四處打量的我。
我也沒什麼事好做,獨處的二人目不轉睛地互相看着。
…………怎麼辦,超尷尬。
阿庫婭那傢伙到底在磨蹭什麼。
不過……
「一直呆在這樣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裡,不會覺得無聊麼?我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口大概有多少,但真會常有人來這裡麼?」
厄里斯微笑着回答了我的問題。
「說的是呢。我所負責的只是引導因怪物而喪命的人們而已……雖然平時還是挺忙的,但冬天由於冒險者們都不怎麼出門,所以可喜可賀地閒了下來。我會無聊,就說明大家都很安康。沒什麼比閒暇更好的了」
厄里斯大人這麼說着,莞爾一笑。
不行了。這怎麼回事,糟糕。胸中悶得慌,臉上也發燙。
……是麼,我一直覺得我的異世界生活缺點什麼。
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和我的同伴們卻一點青春的展開都沒有。
大家外貌看起來都還不錯。雖然不錯……
每天在暖爐前做白日夢,只顧吃睡的女神(笑)。
雖然前些日子迎來了14歲生日,卻似乎還是會受法律規制的,爭強好勝,非常爺們兒的爆裂狂蘿莉女孩。
乍一看身材很好,但擁有麻煩的性癖和門第的神經大小姐。
我追求的並不是非主流。
而是溫柔而有常識的女孩子。
——沒錯,真正的女主角就在這裡。
在我臉紅着狼狽不堪時。
「實際上。我並不是一直在這裡哦。有時會讓別人代班偷偷跑去凡間玩的……這件事要保密哦?」
厄里斯大人這樣說着,像以前那樣調皮地閉起一隻眼,笑了起來。
哦,噢噢……
我紅着臉拼命點頭,這時——
『和真!和真你聽得見麼?已經用了復活術,可以回這邊來了。快讓厄里斯把門打開』
每次都是這樣,這不懂氣氛的傢伙的聲音每次都會在這種時候傳來。
怎麼就不能再多耗上一會兒呢……
我想着和剛纔完全相反的事,差點下意識地咂舌。
「再等一會吧。還有很多話想和厄里斯大人說。在那之前好好照顧我的身體啊」
我對空無一物的空間大聲說道。
厄里斯大人『咦!?』地小聲驚叫,然後稍微有些羞澀似的低下了頭。
不知我的聲音有沒有傳達到。周圍暫時寂靜了下來。
『啊!?你說啥呢!?別說蠢話了趕緊回這邊來啊,快點回來提升等級,打倒魔王,讓我早日回到天界!』
阿庫婭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現實。
——討伐魔王。
沒錯,討伐魔王。等級尚低,沒有任何力量的我要去挑戰魔王。
而且還附帶上了周圍都是有些怪癖的問題兒童的限制。
就算這樣復活,今後也會和那三個人一起一直蒙受辛苦,被強加上打倒魔王這樣亂來的課題。
我很清楚現在的情況。
像這樣努力下去,覺醒出不可思議地力量,碰巧打倒了魔王——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世界一定不會有這種好事發生吧。
今後我恐怕還會死很多次。
我那麼辛苦到底能得到什麼?
……我沒有回答阿庫婭轉而陷入沉思。
就今後的人生,以及能夠預想到的艱辛稍微思考了一會後——
我選擇了轉生開始新的人生。
「喂阿庫婭!我已經厭倦人生,不會回那邊去了!我要轉生成嬰兒重新開始人生!代我向大家問好!」
聽我這麼說,厄里斯發出了驚叫。
最後……
『你說什麼蠢話呢!給,給我等等啊!』
我聽着阿庫婭慌張的聲音,轉向厄里斯。
「綜上所述,厄里斯大人,我有一個請求。我不會說太過分的請求的——如果可以的話,下一次也希望能夠作爲男孩子降生。希望降生在有漂亮的義姐和可愛的義妹的家庭裡」
「等,那個,等等!請,請稍微等一下!」
厄里斯聽到我的話慌得手足無措。
終於,阿庫婭的聲音再次響起。
『和真!達克尼斯說你再不回來的話就要在你臉上塗鴉了!她正單手拿着筆興奮不已呢』
……我,我纔不會因爲那種事動搖。
反正都死了,我的身體隨便你們擺弄……
『……?惠惠你幹什麼?要對和真的衣服做什麼……咦,惠惠!?等,等等惠惠!?』
「喂,喂,住手,你們在對我的身體幹什麼啊?別對死者惡作劇,會遭報應的你們!!」
我的身體到底遭受了什麼虐待。
正在我感到不安時,阿庫婭喊道。
『惠惠!惠惠!!等,和真老大!快來!快點回來啊!!』
「喂快住手!阿庫婭,快阻止惠惠!住……!厄,厄里斯大人,拜託了!請把門打開!拜託了!!」
厄里斯看着慌神的我,撲哧一笑打了個響指。
與此同時,眼前出現了一扇潔白的門。
我慌忙站到那扇門前……
「那麼和真先生。我會在暗處祈禱您不會再來這裡的。那麼!一路走好!」
我聽着背後厄里斯的送別聲,打開了門……!
惠惠因生氣而漲得通紅的臉進入了我的眼簾。
她跨在躺着的我身上,沙沙地整理着我胸口亂掉的衣服。
「……喂,你在幹嘛?虧我還以爲你是除了爆裂狂和名字之外唯一有常識的傢伙,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惠惠也不回答她到底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站起身來說。
「喂,對我的名字有意見的話倒是說來聽聽啊……都怪你開什麼『不回來了』之類的玩笑。下次再這樣鬧彆扭的話,我就要做更加厲害的事了」
雖然被說成是開玩笑,但如果告訴她我其實有一半以上是認真的的話恐怕會真的惹惱她。
我一邊確認着自己的身體各處一邊起身。
「……吶,我到底被做了什麼?根據情況可能會從明天羞得開始無法直視惠惠的臉呢」
看向達克尼斯那邊,她正雙手掩面,面紅耳赤地蹲在地上。
對蹲在一旁等我起來的阿庫婭投以疑問的視線……
「……你想讓神聖的女神大人說什麼啊?去問本人吧」
她就那樣轉開了臉。
「吶,我說惠惠,告訴我吧。不然的話,我從明天開始真的會非常在意你的……」
「回家洗澡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比起那個,頭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摸了摸自己的頭,沒有任何問題。
記得回來我是從樹上掉下來摔死的。
「和真你的頭真的歪到了不可思議的方向呢。最初還以爲是在模仿『驅魔人』什麼的。因爲傷得很重,所以接下來兩週無法參加戰鬥哦」
聽到阿庫婭的話全身一陣惡寒。
『驅魔人』是說那個麼,頭能扭轉一百八十度的恐怖電影裡的那個麼。
我的頭變成那樣了麼。
惠惠砰地拍了拍臉色鐵青地顫抖着按着腦袋的我的肩。
「今天早點回家休息比較好。看吧。多虧了和真,蜥蜴跑者的羣散掉了。辛苦你了。討伐的報告會由我去做的,所以和真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惠惠用未曾有過的溫柔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在擔心我有沒有因爲死亡而受打擊吧。
我坦率地接受惠惠的關心,和依舊滿臉通紅不肯和我對上視線的達克尼斯一起,帶着滿身都是蜥蜴跑者的足跡的阿庫婭回到了宅子。
——到達城裡後,惠惠去了冒險者公會。
然後,在我們回宅在的路上。
「話說回來和真。剛纔爲什麼會說那種蠢話?明明過着周圍滿是美女的幸福生活,到底是有什麼不滿纔會說不想回來啊」
聽到阿庫婭的話,達克尼斯也連連點頭。
看着她們兩個,我——
二人聽到我的嗤笑,發出了驚叫聲。
這樣到達了宅子前的我正準備打開玄關的門,阿庫婭便糾纏了上來。
「吶,最近你是不是有點瞧不起我們啊?今天我不也努力讓你復活了麼——雖然和真好像不想復活!吶,別老把我當成沒人要的孩子了啊!多崇拜我一點好麼!去水與溫泉之都,阿坎雷蒂亞,我的神像和周邊產品之類的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哦!」
雖然覺得製作自己崇拜的神明的周邊有點奇葩,但我還是頭也不回地對在身後吵鬧的阿庫婭說道。
「蠢貨,我什麼時候把你當成沒人要的孩子了啊。沒了你誰來打掃廁所啊。對於自稱水之神的你來說,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掃除地點了吧?」
「就是這話!我是水之神,不是廁所女神好麼!!我就是在說你這種態度太過分了,不好好對我怎麼行!」
我隨意應付着兩眼含淚說着麻煩事的阿庫婭,進入宅子,在玄關脫下了胸甲之類的東西。
轉眼一看,達克尼斯也脫下了被蜥蜴跑者踹得到處都是傷痕的鎧甲。
達克尼斯時不時地瞟着脫下了胸甲的我的下腹部。
……?
當我覺得奇怪看過去時,達克尼斯又不知爲何滿臉通紅地移開了視線。
雖然有些在意到底怎麼了,但現在纔剛復活,身體有些倦怠。
畢竟要早些休息,我就先去洗澡吧。
進入浴室,將手伸向魔力式的燒水爐,用魔力燒開水,在更衣室脫光光……
然後就猛地衝了出去。
「惠惠在哪!還沒回來麼!那隻死蘿莉,別以爲是小孩子我就會手下留情!看我用偷竊把她剝光讓她也享受一下相同的待遇!」
「惠惠說,她在公會辦完事後會在朋友所住的旅館住幾天再回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見全裸的我,攤在沙發上讀着雜誌的達克尼斯慌忙把臉埋進了雜誌裡。
雖然依舊不懂這傢伙羞恥的基準在哪裡,但現在沒空去管她。
阿庫婭看着兩眼充血咬牙切齒的我說道。
「………我說和真。雖然對自己有自信是好事,但我覺得太過自我主張也有點不太好」
「蠢,蠢貨!惠惠在我身上寫這個的時候你不是和她在一起的麼!畜,畜生啊啊啊啊啊啊!」
我逃回了浴室。
半哭着洗掉了寫在下腹部的『聖劍Excalib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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