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最近一直在外奔波,我這令人懷念的宅子也積了點灰。
我在客廳中央,盤腿坐在柔軟的絨毯上,回憶着前幾天剛發生的事。
——優秀魔法師輩出的,大魔法師的聖地,紅魔之鄉。
從那樣的紅魔之鄉,送來了一封寫着魔王軍來襲的報告和遺言的信,那封信送到了某位少女手中。
那位少女雖然知道就算自己一個人趕過去也幫不了什麼大忙,但仍舊下定決心回到鄉里。
知道自己無法再次回到這個城市的少女,對我袒露了一直埋藏於心底的心意,做出了希望我在她赴死之前和她結合的告白。
我乾脆地拒絕了少女的心意,留下充滿悲傷的少女踏上了旅程。
沒錯,是爲了趕在那位少女之前,親自消滅魔王軍……
在那之後,雖然發生了不少事,但魔王軍幹部西爾維婭還是因爲我的活躍而被打倒,紅魔之鄉得以重歸平靜,但是——
「……從剛纔開始和真就在那傻笑感覺好惡心啊。最近春暖花開了,人變傻了也是沒辦法吧」
回到了阿克塞爾城的我們,過回了安穩的日子。
達克尼斯跟惠惠和對我說出輕蔑的話的阿庫婭一起,相親相愛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輪番玩着從紅魔之鄉帶回來的攜帶式遊戲機。
我忽然回過神來,轉向那樣的三人,無比正經地說道。
「我想要個妹妹」
——聽到我這句話,全場瞬間寂靜。
然後……
「吶,達克尼斯,不按順序來可不行哦?接下來輪到我了哦?要打倒最終boss的可是我」
「不等等,阿庫婭和惠惠平時不都在現實中打倒了boss的麼。至少在遊戲中讓我來做個了結啊」
「不,作爲紅魔族,在收場和最後一擊的問題上是不能退讓的。而且最終boss肯定是強敵。讓分分鐘無腦衝的達克尼斯來的話,又得續關好幾次才能打倒boss」
似乎無視了我的話的三人,吵鬧爭搶着玩遊戲機的順序。
「給我聽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馬上就要通關了!大家耗費了很多時間,才終於到這裡的!」
我搶過遊戲機,一邊躲着想要搶回遊戲機的阿庫婭的手一邊繼續玩下去……
「給你,boss無傷打爆了!這樣你滿意了!?」
「一點都不滿意好麼,爲什麼要搶走最關鍵的部分啊!!大家好辛苦才走到這一步你要怎麼賠!?我們可是花了整整三天才打到這裡啊!」
「真囉嗦,那你拿給我,看我三小時左右給你無傷打到剛纔的地方!」
「住手,別這樣!不要再踐踏我們的努力了!」
阿庫婭哭號着搶回了遊戲機。
「本來還覺得你在紅魔之鄉表現得相當不錯,但你丫的果然骨子裡還是個人渣啊!踐踏我們的努力很開心麼!?快,惠惠也說他兩句啊!!」
聽到達克尼斯激動地這麼說,惠惠回答。
「……呃,那個,畢竟只有他被排除在外,也怪可憐的。在紅魔之鄉也好往常也好,到最後靠得住的總是和真。剛纔那樣,很有我們的風格不也挺好的麼」
阿庫婭和達克尼斯驚叫出聲,來回看着我和惠惠。
「等等惠惠,你怎麼了?明明往常都是最先撲向和真的。阿克塞爾城最能打架的暴徒去哪兒了?」
「嗯,看起來比誰都有上級前衛職業『狂戰士』的資質的,易怒的惠惠不可能會這麼老實。喂和真,在紅魔之鄉發生了什麼?」
「你們兩個都太失禮了吧!我可是以沉着冷靜爲買點的職業,大魔法師!……於是和真,你突然間是怎麼了?想要妹妹的話,我認爲與其找我們商量,不如去拜託你父母哦?」
「我以前就跟父母說過很多次想要妹妹啊。而且想要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所以叫他們趕快離婚去和帶孩子的另一半再婚。那一天,還是我長這麼大頭一次被父母揍呢……」
「居然沒有把說出那種話的兒子趕出家門,真是有血有肉的雙親啊」
「我父母的事怎樣都好啦!說到底,現在我連國都回不了,說那種話也沒用。重要的是——!」
我以誇張的動作,轉頭面向不肯跟上話題的三人。
「治癒系年上大姐姐維斯,活潑系元氣少女克里斯,冰山系大姐姐賽娜,再加上倒黴的悠悠!還甚至有厄里斯大人這樣的王道派女主角——至今爲止我都已經遇到了各種類型的美少女!」
「和真老大和真老大,我呢?我是什麼系的美女呢?」
「你屬於附屬品或者寵物吧。喂,喂,現在是關鍵的地方,有什麼要說的之後再說!」
我甩開纏上來的阿庫婭,握緊了拳頭。
「……我注意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還不夠全面。我在我出生的國家,日本,姑且有個青梅竹馬……這麼一來,還缺少什麼你們懂得吧?」
不知是不是理解了我想要說的話,惠惠深深嘆了口氣。
「……真是的,那你沒辦法啊。也就是說你是這個意思吧?要讓我來充當妹妹」
「你在說啥啊,惠惠你是蘿莉系的吧」
在不知爲何驚訝的惠惠身邊,達克尼斯害羞似的,戰戰兢兢地舉起了手。
「那,那個,我是什麼系的女人呢……」
「你當然是負責工口的」
「負責工口!?」
我放着不知受到了什麼衝擊的達克尼斯和惠惠,做出了總結。
「你看,之前去紅魔之鄉的時候。惠惠不是有個妹妹麼?那時候我就想到了。覺得我果然還是應該要個妹妹……你們懂我想說什麼了吧?」
這樣回答的是,乖乖聽到最後的阿庫婭。
——我會在這個時候上說這話,姑且是有正經理由的。
那就是……
「公主殿下麼……似乎比我小,不知是不是妹系角色呢……」
沒錯。我對寄來之前那封信的第一公主抱有期待。
聽說公主殿下似乎才十二歲。
那個年齡再怎麼說也不在我的性趣範圍內。
那麼至少,希望在和那孩子搞好關係之後,能讓她叫我兄長大人。
也不知她們知不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從紅魔之鄉回來之後。
「……吶,和真。現在還不遲,拒絕這個邀請吧!好麼?對方可是國家的首腦哦?雖然說是共餐,但並不是你所期待的那樣。一定會很死板的!好麼?大家也別管這個邀請了!」
積極得反常的達克尼斯會像這樣,定期來試圖說服我。
這幾天達克尼斯爲了讓我見不到公主殿下而使盡了手段,但聽到剛纔的話,感覺她拼命的程度比平時還要強。
我保持坐在絨毯上的姿勢沉穩地說道。
「……你是覺得我會對公主殿下做出什麼無禮的舉動對吧」
聽我這麼一說,達克尼斯便猛地一顫。
達克尼斯的視線遊移着,最終她稍微低下頭說。
「沒,沒有那種事……的哦?」
誰啊你。
「喂,好好看着我的眼睛,別用用不慣的敬語,再說一遍。你是在擔心,我們會不會犯什麼事,讓達斯提尼斯家的名譽掃地對吧」
「是那樣麼!?達克尼斯好過分!就算是我也懂得禮儀規範的!」
「簡直不敢相信!達克尼斯,難得你認爲我們會做對你不利的事麼?我們不是同伴麼!請多信任我們一點!」
聽到我的話,阿庫婭和惠惠紛紛說道。
「嗚……嗚嗚……坦白說,就是因爲無比理解你們,所以纔會擔心啊……」
達克尼斯泫然欲泣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對滿臉不安的達克尼斯說。
「我也清楚地知道地位的不同,而且也知道最低限度的禮儀。我會興奮,只是因爲能夠見到上流階級的大小姐而已。僅此而已」
「喂,喂,我也姑且算是上流階級的大小姐啊!」
我對難得地不知所措的達克尼斯感到了一絲新鮮,
「對了,還得去買身禮服。你們也沒有禮服的吧?一起去做一身吧」
「不錯啊!我也想偶爾穿着羽衣意外的衣服晃悠一下!不過現在做趕得上麼」
「我當然要配黑色的晚禮服。做一身洋溢着成熟氣息的好了」
阿庫婭和惠惠也一點想要推辭的樣子都沒有。
看到這樣的我們,達克尼斯終於像是要哭出來了。
「你,你們……對方可是一國的公主啊?情況不對的話真的會掉腦袋的啊?和真,你也叮囑一下她們兩……」
「果然禮服也太平凡了啊。好,爲了給公主殿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去做一套KIMONO(浴衣)和HAKAMA(袴)好了……」
「拜託了,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我做得到什麼我都做,麻煩你不要做那種前所未聞的奇葩打扮!」
達克尼斯懇求般地如是說。
「那麼,在公主殿下一行人來之前的這一週——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各種家務就交給你了」
那是達克尼斯哭喊着懇求我之後第二天的事。
「……我,我知道。話說在紅魔之鄉的那個發言,是認真的啊。我似乎還是太小看你了」
現在的達克尼斯的服裝是,特意選小了一號的女僕裝。
身着短小的特別樣式的達克尼斯有着對得起工口負責人這個名號的色氣。
達克尼斯一臉像是放棄了什麼的表情在我面前候着。
看着鼓起勇氣如此打扮的達克尼斯,我一不小心就得意了起來。
「這種時候,該說『在下遵命,主人』纔對吧」
「……嗯……嗚!!在,在下遵命,主人!在下是頭卑賤的母豬……!!」
「沒叫你說到那種地步」
我制止了滿臉通紅渾身顫抖着的達克尼斯。
——以放棄KIMONO並且不對公主殿下做出無禮的舉動爲條件,我實現了從以前開始就有的願望。
沒錯,就是讓她穿短裙女僕裝,賣力幹活的願望。
太過於得意忘形的話之後會很恐怖所以會手下留情,但偶爾小賺一下也沒問題的吧。
「那麼,要做什麼好呢?說實話我沒有做過家務,所以完全不知道該從什麼開始做比較好。總之,先把茶撒到和真褲子的兩腿間的部分,然後慌忙去擦拭比較好麼?」
「你以後別去泡茶了」
在這傢伙的腦子裡女僕小姐是什麼樣的職業啊。
「呃,總之就是隨便打掃一下吧。千萬別洗餐具就是了。反正大概會打碎。那樣虧本的橋段我受夠了」
「……唔……我知道了……」
不知爲何稍微有點失落的達克尼斯步履蹣跚地走出了客廳。
阿庫婭和惠惠去維斯的店裡了。
因此,現在寬敞的宅子裡就只有我和達克尼斯二人獨處。
回想起來,平時老是被達克尼斯添麻煩。
今天就讓我任意使喚吧。
……這時。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着做作的慘叫聲,傳來了陶器碎裂的聲音。
然後達克尼斯抱着什麼的碎片向這邊衝了過來。
「非常抱歉主人!在下摔碎了主人重要的壺!無論怎樣的懲罰在下都……!」
「雖然我並不會把一個破壺當成寶貝而我也沒有那種東西,但如果你真弄壞了我重要的東西,我可是會懲罰你穿着那身女僕裝去冒險者公會的」
——達克尼斯不顧滿身落灰,賣力地擦着地擦着窗框。
我則是檢查着達克尼斯打掃的質量。
要問爲什麼會做這種事,那是因爲我沒事做。
我摸了摸達克尼斯擦拭過的窗框,然後看了看手指。
但是,手指上並沒有像期待中一樣沾上灰塵,到處都打掃得很乾淨。
「……嗚,明明不怎麼中用,偏偏這種時候給我打掃得滴水不漏……!明明還想雞蛋裡挑骨頭打着懲罰的旗號,讓女僕裝聖騎士拉拉蒂娜這個名字傳遍整個公會的」
「呵呵,我可不會那麼輕易地接受懲罰。依舊是能夠準確想到我真正厭惡的事的傢伙啊……話說,真的別再叫我拉拉蒂娜了,拜託」
在掃除這一點上,我不得不給紅起臉來的達克尼斯一個及格分。
——但是,在那之後也。
「……嗚,我還以爲會犯搞錯鹽和糖之類的錯的……!」
「只要好好讀寫在上面的字,一般都不會搞錯的吧。而且在做冒險者營生的話,燒個肉這種事我還是會做的」
我吃着達克尼斯做的午飯,下意識地呢喃道。
雖然是米飯配沙拉和燒肉,但從她選擇這種簡單而不會失敗的料理來看,看來是真的很不想受到懲罰。
達克尼斯一臉贏了一樣的表情說。
「哼哼,用的可是很高級的肉。味道如何?」
——廁所掃除。
那個本來是阿庫婭負責的。
「……那個,真的有必要打掃廁所麼,這情況」
「……大,大概沒有吧」
是拜水之女神的淨化作用所賜麼。
明明只是隨便打掃一下,但阿庫婭管理的廁所卻是在家裡所有場所中,最閃閃放光的。
沒有辦法還是進入下一環節吧。
「——真的!?這真的是女僕最重要的工作!?真的不是你欺負我讀書少隨便說的!?至少我爸沒有叫我加僱傭的女僕做過這種事!」
「是真的!在我的國家,不這樣做的女僕根本不叫女僕!」
我無數次進出玄關,並且每次都讓達克尼斯帶着微笑說『歡迎回來主人』。
「喂,笑容太僵硬了!你爲什麼老是那麼不討喜啊!好可怕!笑得可愛一點說『歡迎回來』!」
「歡,歡迎回來主人!」
「不對!手要這樣!腳要這樣!身體前傾,強調各種部位!你唯一的優點不就是工口了麼!快,再來!」
「歡迎回來主人!雖然我喜歡被捉弄,但要是太過於得意忘形的話,我的另一個優點握力就……!」
「啊啊啊啊啊啊,要裂了,頭要炸了!有什麼要出來了!對不起!!」
太陽穴吃了一記鋼爪的我慘叫着道了歉。
「真是的。如果是更加讓人心潮澎湃的懲罰或者刁難的話,我也是不會吝惜奉陪的」
「嘴上這麼說,真的要跨過最後一線的時候你還不是會縮」
玩了一會達克尼斯後,我們走上了街。
「不過,你對女僕裝不也是欲拒還迎麼。平時也穿點更洋氣的衣服試試啊」
由於達克尼斯哭求我放過她別讓她穿女僕裝上街,所以今天允許她穿了便服。
「……我自己最清楚自己不適合可愛的服裝。所以,希望從明天開始做家務也能穿便裝……」
和看上去很困擾,卻不又知爲何似乎有些開心地垂下頭的達克尼斯一起,我們來到了目的地的店。
「啊,和真先生歡迎光臨!現在正好在搬入和真先生髮明的點火用具!」
我們來到了維斯的店。
今天是發售日本的各種便利商品的日子。
興趣滿滿地看着開發出的商品的惠惠和得到了茶點變得老實起來的阿庫婭也在店內。
最具衝擊力的那傢伙似乎不在。
注意到我來了的惠惠拿起打火機向我喊道。
「和真和真,快讓我見識一下這個魔道具的力量!」
「不是魔道具,不都說了是我的國家的便利道具麼!來,你看好」
我從惠惠手中將其接過,用打火機打燃了火。
看着我點燃的火,惠惠,達克尼斯,還有維斯三人都發出了驚叫聲。
「這,這可真是非常方便!真的,簡直就像點火魔法一樣啊!和真先生,這個一定能大賣的!」
維斯興奮得手舞足蹈。
「明明構造簡單卻很有用呢。真的難以相信不是魔道具。而且這個愛惜着用的話,似乎還能用很久」
惠惠一副佩服的樣子拿着打火機從各種角度觀察着。從感想來看她似乎對此很有興趣。
「我也想要一個這個。打火石在潮溼的地方不好用,有時候生火會很費時間。必須隨身攜帶能夠成爲火種的易燃物,而且不能其打溼這一點也很麻煩。用這個就能解決上述所有問題。維斯,和真,給我來一個。多少錢?」
達克尼斯一邊這樣說這,一邊打算從錢包裡拿錢。
維斯聞言笑道。
「不用付錢的。畢竟這是和真先生髮明的東西,我們只是將其製作出來。而且這些商品的開發也還中也還有各位的協助。請自行挑選喜歡的東西吧」
看着聽到維斯的話,開心地挑選起打火機來的達克尼斯和惠惠,貪食着茶點的阿庫婭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真是的,這些未開化的人。一個打火機就把你們樂成這樣。這種東西,做起來真的很簡單的啊?真是的,所以才說文明落後的人……」
阿庫婭一邊高高在上地嘲諷着維斯她們三人,一邊自己也將手伸向一個打火機……
我從旁『啪』地揮開了她伸出的手。
「…………怎麼。你幹什麼啊和真。也讓我選一個啊」
「不,你給我先付錢」
聽我補充了一句『買東西付錢不是理所當然嗎』,阿庫婭便纏了上來。
「啊?爲什麼啊,爲什麼每次都只對我壞心眼啊!維斯都說了給我們了啊!?爲什麼達克尼斯和惠惠可以我就不行啊,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啊!」
「要是你不嘲諷這三個人的話,倒是無所謂。話說你丫的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參與過吧。店主維斯暫且不論,惠惠教了我紅魔族的魔道具製作知識,達克尼斯則是給我介紹了大批發商人脈。在那期間,你不是一直都只是在宅子裡吃了睡睡了又吃麼。想要分一杯羹的話,至少去外面拉點客進來」
阿庫婭聽到我的話兩眼含淚,一邊丟下話一邊衝出了店。
「哇啊啊啊啊啊!和真這個不靠譜的傢伙!明明我還打算把和真嗅我們脫的衣服的事保密的!」
「喂等等!我,我可沒做過那種事!別說那種鬼話,喂!……真的!惠惠和達克尼斯你們別用那種眼神……等,怎麼連維斯都!不是的,這是栽贓!」
正在我拼命想要解開阿庫婭隨口一說導致的誤解時,衝出店的阿庫婭從門口探出頭來。
「……如果招來了很多客人的話,也能給我一個麼?」
「給給給,先解開這個誤解再去!」
魔道具店門前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據維斯說,這麼多人堵在這條路上似乎還是頭一次。
似乎是今天還沒有現身的巴尼爾在城裡散佈了消息。
說不定,那也對這場騷動產生了影響。
在人堆中,也能看到手拿傳單的人。
「……不過,這人數真是多得厲害啊」
聽到達克尼斯的低語,我也隨便應了一句。
「……要是這些全都是瞄着商品來的客人就好了呢……」
「…………是啊」
聽到惠惠的話,我無力地迴應道。
我看向人羣中心。
維斯在旁邊一臉困惑地,戰戰兢兢地說道。
「……連,連本來打算來我們這裡的客人都被吸引過去了呢……」
「啊啊,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傢伙到底在幹些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的視線前方,是在大量人羣中展示着拿手的雜技,沐浴在喝彩聲中的阿庫婭。
在那裡,連大概是看到傳單來的客人都深入人羣,本來是爲何而來的早就忘了。
雖然是叫她去拉客,但沒人讓她玩得那麼瘋。
阿庫婭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最初的目的,全力展示着雜技。
「那麼接下來,從我拿出的這張沒有稀疏平常的手帕裡!竟然會突然一下,飛出鴿子哦!」
阿庫婭說着便攤開了一張手帕。
那是常見的魔術。
就是事前把鴿子放進衣服裡,然後做出讓鴿子從手帕裡飛出去的樣子的那個。
阿庫婭一揮手帕,就從裡面……
飛出了數量過百的鴿羣,讓觀客大吃一驚。
「太多了吧!什麼啊那是,那傢伙剛纔怎麼做到的!?物理上是不可能的吧剛纔那個!」
我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慌忙向旁邊的維斯問道,
「誰,誰知道呢……因爲沒有感受到魔力,所以應該不是使用了召喚魔法,要把那麼大意去把鴿子藏在那裡也不太……呃,說真的到底是怎樣……?」
但是連身爲魔法專家的維斯,都將手放在嘴邊冥思苦想。
「啊,請不要投錢。我不是賣藝的人,所以請不要投錢」
阿庫婭鄭重地拒絕了觀衆投來的大量打賞。
似乎在雜技上有着不能退讓的矜持。
話說,那傢伙光靠雜技就足夠過活了吧。
正在我有些無語,同時又因爲阿庫婭的技藝之高超,不知不覺地混進觀衆羣裡開始看起來的時候。
「這,這幅慘象是怎麼回事……」
不知何時回來的巴尼爾呆然地看着人堆。
站在人羣中央的阿庫婭展示出了大概是從維斯店裡拿出來的大量藥水。
「那麼接下來,當我數到三,這些大量的藥水就會一瓶不剩地消失!會消失到哪裡去我也完全不知道!那麼來數三下!」
「數你大爺啊你這個逗逼!!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天天在我們店的門把手上潑聖水還嫌不夠,終於來明目張膽的妨礙營業了麼!」
那傢伙,最近在外面瞎晃悠原來是在做那種事麼。
「別礙事啊可疑面具男!這裡可是坦坦大路,你對我在這裡表演有什麼意見麼!」
「當然有好麼蠢貨!今天可是賭上這個店的未來,發售值得紀念的新商品的日子!在這樣值得慶賀的開張之日可沒有空應付你的妨礙營業!」
維斯也不管放着客人不管大聲爭吵起來的二人,大聲喊了出來。
「在場的各位,今天上架了很多便利的道具!請務必過目!」
這還是頭一次看見維斯像個店主的一面!
——雖然發生了各種事。
「來來來,歡迎光臨!現在購買滿一萬厄里斯的客人能夠得到在晚上會笑的巴尼爾人偶作爲贈品!購買滿五十萬厄里斯的客人,您一定想不到——!竟然能得到和吾輩同款的巴尼爾面具作爲贈品!……哎呦少年,吾輩戴着的這個面具是非賣品。抱歉啊,拿這個閃光版去吧。
……來來來,歡迎光臨!」
充滿氣勢地吆喝着的可疑店員不知爲何在小孩子之前有着異樣的人氣。
「謝謝惠顧,謝謝惠顧!啊,兩個打火機和巴尼爾面具對吧!謝謝惠顧!」
日本製的便利商品簡直是大賣特賣。
何等好賣。早知道這麼好賣,應該更早開始做生意的。
「達克尼斯放開我!說得好像是我搶了客人一樣,感覺非常不甘心!讓我繼續表演!」
「阿庫婭你冷靜,你已經迷失目的了!快,老老實實來這邊!」
達克尼斯拽着企圖妨礙營業的阿庫婭,維斯和巴尼爾則是慌忙攬着客。
到了客流終於少了一點的時候,興致高昂的巴尼爾來到了我們身邊。
「呼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合不攏嘴說的就是這種狀況!快看,離閉店還有很久,今天的商品卻已經快要見底了。容吾輩再次向你道謝,明明在旅行去的地方和同伴有了不錯的氣氛,回來後卻因一點進展都沒有而坐立不安的小鬼!」
「喂,你在說我!?確定是在說我!?你你,你別開玩笑了,我我我我纔沒有坐立不安好麼!什,什麼啊惠惠,別時不時瞟我這邊啊!」
「沒,沒有看啊,沒有看!請你不要動搖,被惡魔說的話愚弄怎麼行!」
居然這麼幹脆地吐槽我從紅魔之鄉回來後最在意的這件事!
「你們結婚造人怎樣都無所謂,但看到你們兩人偷偷互相瞥對方的樣子就煩,所以你們還是趕快去旅館或者暗處完事便好——唔,比起這個」
這傢伙,是不是真的叫阿庫婭來幹掉他比較好。
「照這個情況下去,你應得的三億厄里斯月末大概就能準備好吧。雖然說是讓你等了一段時間的賠禮有些那啥,但還是給你這個吧」
巴尼爾這麼說着遞過來的是,和巴尼爾自己帶着的面具造型微妙不同的黑色面具。
「這是在里社會很有人氣的,本店熱賣商品之一,量產型巴尼爾面具。在月夜戴上的話會因謎之惡魔力量魔力上升,血液循環會得到促進,肌膚也會變得柔滑有光澤,總之是讓人變得狀態絕佳的東西。這是在那之中也算是珍稀品種的黑麪具,你可以拿去跟小孩子們炫耀哦」
才,纔不要……
話說這個,戴上的話該不會被詛咒吧……?
從那天開始,維斯的店就持續着罕見的熱鬧現象。
然後,今天是——
「於是你們,懂的吧?」
沒錯。今天是千呼萬喚的,和公主殿下共餐的日子。
達克尼斯不在的客廳裡,我對阿庫婭和惠惠說道。
告訴她們不能讓達克尼斯蒙羞。
「當然明白啊。這種機會可不多。爲了不給達克尼斯丟臉,就讓我拿出雪藏已久的宴會藝炒熱氣氛吧!……話說和真,我想要表演從帽子裡變出老虎來,但關鍵是根本沒有老虎啊。這種情況下就用像老虎的新人殺手將就一下好了,你能幫我抓一下麼?」
「那我也用紅魔族流的華麗登場方法給公主殿下一個驚喜吧。和真,我需要能產生大量煙霧的東西和火粉,那種東西在哪裡買比較好呢?」
……達克尼斯的擔心似乎也並沒有什麼錯。
——達斯提尼斯宅。
阿克塞爾城最大的那座宅邸,現在正處於全面戒嚴狀態。
平時不多的傭人,不知是不是爲了撐場面,今天也增加了數量。
那也是理所當然。
因爲這個國家的第一公主愛麗絲從前日開始就已經住進了這個大宅。
在達斯提尼斯宅的玄關。
身穿純白禮服,將長長的金髮編成漂亮的三股辮,讓它從右肩垂到鎖骨附近的達克尼斯出現在我們眼前。
本來是純白清麗的禮服,卻因爲穿者的身段而感覺非常色情。
「佐藤和真大人,以及同行各位。十分感謝各位移步本宅。今日由我,達斯提尼斯·福特·拉拉蒂娜擔任接待。請務必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寬心休整」
看起來完全就是貴族大小姐的達克尼斯帶着身後的數名傭人,對我們深深低頭行了一禮,做出了那樣鄭重的寒暄。
受到以完美的禮儀做出的鄭重接待的我們,在這裡應該如何迴應呢。
「今,今日皁房……」
一來就咬舌頭了。
見我咬舌,之前都帶着柔和微笑的達克尼斯突然臉一紅猛地低下了頭。
看她肩膀在顫抖,似乎是在忍着笑。
這,這個混蛋……!
可惡,就不該做不習慣的事。
「喂達克尼斯,別笑了趕緊帶路。這身衣服緊得難受」
我穿的是租衣店租來的黑西裝。
類似配蝴蝶領帶的晚禮服的玩意,剛試穿就被阿庫婭和惠惠一通爆笑,於是便下定決心一輩子都不會再穿了。
阿庫婭和惠惠結果還是來不及做禮服,所以似乎要借達克尼斯的禮服。
「那麼各位,請這邊走」
達克尼斯依舊顫抖着肩,將我們帶進了大宅裡。
「——請在這邊稍等。現在大小姐正在挑選禮服」
被傭人帶到了接待室。
坐在那裡的沙發上,帶我們來的傭人給我們泡好茶,讓我們慢慢享用後便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達克尼斯便帶着別的傭人拿着禮服進來了,她對我們行了一禮後,便站到了旁邊的休息室門口——
然後向阿庫婭和惠惠招手示意過去。
阿庫婭和惠惠跟在達克尼斯身後,走進了隔壁的房間,然後……
「我說達克尼斯,腰好鬆的說。有沒有腰緊一點的啊」
「那,那件是腰最窄的了……沒辦法的吧,聖騎士沒肌肉可不行……!惠惠,怎麼了?」
「……怎麼說呢,duang地一下就滑下去了。腰和胸都太鬆了。有沒有再小一點的……」
聽到隔壁傳來了三人這樣的對話。
「那個,雖然不是沒有……但那件禮服姑且是我小時候的……好痛痛痛!惠惠,別扯我辮子!」
接着,從裡面傳來了和傭人的交談聲,不知是不是迅速對禮服進行了整改……
終於,滿臉疲憊的達克尼斯帶着二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聽我不禁出聲,惠惠有些害羞似的稍微低下了頭。
由於肩部完全沒有遮掩,白皙的肌膚大面積地露了出來,多虧了與那相反的黑色禮服,她和平時的蘿莉模樣不同,看起來非常豔麗。
緊跟着,身着白色禮服的阿庫婭也現身了。
「和真,快看快看。如何?這就是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
雖然那並不是褒義句,不過也可以說是稱得上現在的阿庫婭吧。
並非平時那套藍色基調的羽衣,而是身着純白禮服的阿庫婭有着閉上嘴的話真的被當做女神膜拜也不奇怪的美貌。
「我說和真,這麼多美女擺在面前稍微誇獎一下膜拜一下也不會少塊肉的哦?」
真是,只要能閉上嘴就好了。
「好好好漂亮漂亮。不過重要的還是公主殿下。她從昨天開始就住在這裡了吧?」
聽我毫不掩飾期待地這麼問,達克尼斯露出了打心底感到不安的表情。
「……說真的,千萬別做任何無禮的舉動哦?畢竟你有時候會直接說出很不得了的話啊。因爲是以打殺爲生的冒險者所以可能會稍微被寬容對待,哪怕說錯一句話,都有可能掉腦袋的?」
聽着達克尼斯的話,我的期待越發高漲。
公主殿下。
沒錯,就是公主殿下。
端莊漂亮,喜愛花蝶小鳥的公主殿下。
不,從她喜歡冒險故事這一點來看說不定意外地活潑。
做什麼都總是失敗的我們,終於成爲讓了王族前來會見的隊伍。
這種情況下稍微得意忘形一點不也是無可奈何的麼。
「喂。話先跟你們說在前面。我很捨不得那棟大宅。雖然捨不得住了那麼久的那棟房子……但如果公主殿下說讓我務必去當親衛隊什麼的,我說不定也會考慮搬走。關於這個你們還是先做好覺悟」
「在你腦中事情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啊。不都說了只是普通的共餐而已麼」
以達克尼斯打頭,我們走向了宴會和會場。
終於被帶到的是,會餐用的大房間。
達克尼斯再次轉向我們。
「好,你們聽好了。對方是一國公主……和真,你雖然有各種毛病但常識姑且還是有的,不算特別擔心。但是,畢竟還是讓我穿上女僕裝侍奉過了。這樣還犯什麼事的話可別想吃了兜着走。阿庫婭,希望你不要表演過度。特別是可能有危險的表演更要禁止。然後關於惠惠……現在就讓我搜下身吧!」
「咦!?等等等,等一下達克尼斯,爲什麼只有我!?有什麼好搜身的,剛剛還在同一個房間換了衣服……!啊啊,等一下,和真在看着呢!你看,和真正在瞄準了機會似的凝視我!」
我一邊看着在眼前打成一團的二人,一邊向阿庫婭問道。
「你到底是打算幹出什麼表演什麼啊?」
「幹出是什麼意思啊,真是失禮。好不容易纔見一次王族,只讓公主殿下看也顯得有點無聊。打算即興畫肖像……而且還要做成沙畫。然後打算把那個作爲禮物送給她哦?」
「嚯。你真的是什麼都會啊……」
在說着這種話的我們面前。
「你看這不就!惠惠,這是什麼!這個驅趕怪物的煙球,還有打開就會爆炸的藥水!你打算用這些來幹啥!我就說怎麼你胸部大的有點可疑!」
「真有兩把刷子啊達克尼斯,但是我可還有第二和第三種華麗的演出手段……!」
看着依舊扭作一團的二人,從穿禮服的時候開始就一直跟過來的傭人深深嘆了口氣。
「……該不會殃及我們吧……」
同感。
「……那麼,要上了。聽好,應付愛麗絲殿下的任務主要交給我,你們只要邊吃飯邊點頭就行了。我會依次說明」
達克尼斯一邊說着一邊率先打開了門。
那裡是寬廣的,並且在不華麗過頭的同時蘊含着高級感的會餐用大廳。
大廳裡被燭臺的火照亮,保持着相當的明亮。
數名傭人遠遠地圍着桌子無言地在旁候着。
鋪着真紅絨毯的那個房間裡,在大大的桌子上擺放着繽紛炫目的豪華菜色,桌子的上座,做着和達克尼斯還有阿庫婭一樣穿着純白禮服的少女。
在那名少女的左右站着兩名年輕女性。
一人是身着黑色禮服,不帶任何武器的,看起來有些土氣的女性。
從她手上閃耀着的,無視風格的棱角分明的數個戒指,能夠推測出她恐怕是魔法師。
然後另一人是,並不穿着禮服,而是身着白色西裝,腰上掛着劍的短髮美女。
隨從是女性,是因爲年華正茂的公主殿下的護衛是男性騎士會有各種不妥吧。
達克尼斯領着我們換換走到了那三人身旁。
「讓您久等了愛麗絲殿下。這幾位是我的友人,同時也是冒險的同伴,佐藤和真一行人。來,三位。這位是這個國家的第一公主,愛麗絲殿下。請做出不失禮數的自我介紹」
她這麼說着,用手示意着正中間的少女。
那簡直是像是在說公主殿下就該這樣似的少女。
金色的中長髮加上澄澈的碧眼。
讓人感受到王族氣息的,給人一種夢幻印象的正統派美少女就在那裡。
何等可貴,這可是在這幻想世界中沒有背叛我期待的稀有案例。
從戴假耳的精靈到沒有鬍鬚的矮人,從貓耳獸人到讓人失望的巫妖。
見識了各種奇葩傢伙的我,本來還想着會不會出現奇葩公主殿下而警戒着。
在因感動而思考停止的我旁邊,阿庫婭輕輕提起禮服裙角,以完美的規範和動作行了一禮。
看到她的樣子,別說是我,連達克尼斯都心頭一緊——
「我擔任大司祭,名叫做阿庫婭。請多關照……那麼,容我獻上表演以示寒暄……」
阿庫婭說着正想開始表演什麼的時候達克尼斯抓住了她的手。
「稍,稍微失禮一下愛麗絲殿下。我有些話要和同伴講……」
阿庫婭輕輕拉着那樣說着拉着她手的達克尼斯的三股辮抵抗着。
趁着達克尼斯被阿庫婭吸引了注意力,惠惠將手伸進了裙中。
然後迅速取出了黑色的斗篷。
似乎是纏在自己的大腿上藏起來,逃過了達克尼斯的搜身。
正當惠惠刷地將斗篷展開披在肩上,一掀斗篷想要進行華麗的自我介紹時,她的手被達克尼斯抓住了。
雙手分別抓着阿庫婭和惠惠的達克尼斯被阿庫婭開開心心地揉着三股辮,拼命想要擺出笑容,但看上去她隨時都可能哭出來。
阿庫婭不知是不是中意起了三股辮的手感,絲毫不打算停手。
……這時,我眼前的公主殿下一邊看着我一邊在隨從的白西裝女女性耳邊說起來。
是在害羞麼。
「下賤之人,不得用如此下流的目光盯着王族看。本來由於地位的差距同席進餐和直接見面都是不可能的。低下頭,不要和我對上視線。快點打招呼,並說說你的冒險故事吧……公主殿下如是說」
聽到白西裝女的那句話,我的動作停止了。
然後,過了一會便理解了。
在日本還有武士之類的時代,由於君主和家臣有地位之差,所以不會同席進餐,還會錯開吃飯的時間之類的。
句句話都讓白西裝女來轉述,也是爲了避免直接和卑下的人對話吧。
雖然由於達克尼斯和她父親對貴族稍微有了一點親和感,但本來貴族和王族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懂了……我說了一句。
「愛麗絲殿下,請稍等片刻!同伴們緊張之餘有些興奮,我稍微和他們說幾句……!」
我被達克尼斯拉着手拖到了大廳的一角。
「你這傢伙,你這個傢伙!『滾粗』是什麼鬼!你以爲我是爲了什麼纔不惜遭受那種羞人的待遇侍奉你!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面對想要勒我脖子的達克尼斯,我拉住三股辮抵抗。
「你,『什麼鬼』和『跟說好的不一樣』都是我的臺詞!說什麼公主殿下讓我期待一陣,那是什麼玩意!?明明我期待的是……像『我很憧憬外面的世界!勇敢地冒險者大人,務必讓我洗耳恭聽您的冒險故事!』這樣的展開,那是哪門子的想要共餐,小看人麼!」
「喂,喂快住口……!嗯啊,爲什麼今天大家都喜歡拉我的頭髮……!嗯……在,在這種地方不可以,這種事在倆個人獨處的時候再……!」
我指着公主殿下的方向對一邊說着蠢話一邊臉紅起來的達克尼斯說道。
「話說,似乎立刻就要開始什麼了來着,那個放着不管真的好麼?」
在我所指的方向,阿庫婭正在一張紙上滑動着手指塗着膠,從上面撒着沙。
然後瞬間完成的是,精度高到難以置信的沙畫。
那是遠看去會誤認爲是黑白照片之類的水平的作品……
「作爲和公主殿下認識的紀念,首先獻上這個。用這連不像樣地附着在嘴角的醬汁都完美再現的作品……」
公主殿下聽到高阿庫婭多餘的一句話慌忙擦拭起嘴角。
「愛麗絲殿下,我現在就把這個無禮者叉出去請您稍等!!」
達克尼斯尖叫着,雙手提着裙襬衝了出去。
公主殿下聽到她的尖叫,對身旁的白西裝女耳語。
「因爲看到了寡言而冷靜的拉拉蒂娜如此少見的慌張模樣所以就不追究了。畢竟冒險者多少會有些無禮之處。比起那個還是趕快講冒險故事吧,公主殿下如是說」
在白西裝女轉述時,公主殿下看着想盡辦法要從拼命把沙畫藏在懷裡保護起來的阿庫婭手中搶過沙畫的達克尼斯有些開心似的微笑着。
達克尼斯對公主殿下深深行了一禮——
「十分抱歉愛麗絲殿下!該怎麼說呢,這三個人就算在冒險者中也是最常引起問題的一批人……!」
正在達克尼斯拼命辯解時,阿庫婭說着『給你』,然後把沙畫遞給了公主殿下。
公主看見沙畫,露出驚異的表情對白西裝女耳語道。
「在這麼短時間內畫出了這麼完美的沙畫……!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給與獎賞!公主殿下如是說」
白西裝女一邊說着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了什麼遞給阿庫婭。
那是一顆小小的寶石。
就算眼光是外行的我,也能看出那寶石是很有價值的東西。
阿庫婭將其接過,用拇指和食指捻着那漂亮的寶石,對着光開心地認真玩賞着。
害羞似的低着頭的達克尼斯紅着臉坐到了公主殿下右側的位置上。
惠惠和阿庫婭並排坐到了達克尼斯的旁邊。
我則是被公主殿下招手指示坐到了左側。
公主殿下一邊瞥着老實坐到旁邊的我,一邊對白西裝女耳語道。
「您就是魔劍的勇者御劍所說的人吧?那麼讓我聽聽你的故事吧,公主殿下如是說……我也想要聽聽,讓那位御劍殿下都甘拜下風的您的故事」
御劍是在國家上層很有名的傢伙麼。
話說那傢伙,到底說了我些什麼啊。
我沐浴在白西裝女和公主殿下充滿期待的視線中,開始講述起了我過去的回憶……
「那時我靈機一動設下了陷阱。我故意解開了封印,那是爲了將西爾維婭關進裡面!然後,這樣就爭取到了紅魔族重整態勢的時間!」
「好厲害!雖然至今爲止也聽了各種各樣的冒險者的故事,但像您這樣戰鬥的人還是頭一次認識!並且,也是頭一次聽到像這樣跌宕起伏,動人心絃的故事!其他冒險者的故事,都是華麗地全滅了怪物之類的,只靠一把劍就打倒了那座山上的龍之類的……雖然至今爲止的各位的故事的確很厲害,但都是些絕對不敗的勇者單方面擊退怪物的故事……!公主殿下如是說」
公主殿下向小孩子一樣兩眼放光地聽着我的冒險故事。
地位顯赫的人在飽含着期待地聽着我說的話。
在這種狀況下,我多少有點自鳴得意也是無可奈何。
「……我說,那個男人居然在說那種鬼話啊」
從桌子斜前方傳來了阿庫婭鬼鬼祟祟的聲音。
我毫不在意場外的聲音接着說道。
「公主殿下,那是因爲其他冒險者們都是去擊退自己力所能及的對手。我並不是說那樣不好,但他們顯然和像我這樣,時常跟技高自己一籌的對手戰鬥,每日奮發向上的人不同」
「真是優秀!聽說您每日奮發向上,平日是過着怎樣的生活……?公主殿下如是。……我也很在意,像您這樣的人每天的生活是怎樣……」
我對歎服的公主殿下和白西裝女說。
「對啊……平日我白天可以閉門不出休養生息,到了傍晚天暗下來的時候就去外面。然後默默地在城裡巡迴,幫助維持治安」
我並沒有怎麼對豪華的料理動手,只是一邊喝着飲料一邊說明着。
從桌子對面,緊跟着阿庫婭之後又傳來了惠惠的小聲低語。
「阿庫婭,那個男人把終日遊手好閒,晚上出去到處遊蕩這種自甘墮落的生活說成是維持治安活動了啊」
「噓,再看看情況。那個男人肯定還會更加得意忘形。然後肯定就會自掘墳墓,你看好咯?」
雖然聽到了阿庫婭那樣的低語,但我可不是那樣的蠢貨。
我是一邊觀察着公主殿下的表情和反應一邊斟酌詞句說話的。
看向達克尼斯,她不知爲何害羞地低着頭,被坐在旁邊的惠惠揉着三股辮。
看來惠惠似乎也對達克尼斯的三股辮的觸感很中意。
達克尼斯注意到她們在玩弄自己的頭髮期間就會老實起來,便任由惠惠擺佈了。
聽着我的話的公主殿下滿足地嘆了口氣,對白西裝女耳語道。
「真是個非常奇怪的冒險者呢。感覺和至今爲止見過的各位冒險者都不太一樣。在成爲冒險者以前,您做的是怎樣的工作呢?公主殿下如是說」
之前的工作,麼……
我一邊懷念地回首在日本的生活一邊說道。
「在來到這個國家之前,我做着守護家人的歸宿的工作。那是每日默默地磨練着技藝,從襲來的災厄手中保護重要的容身之所,明明如此卻又不會被任何人所理解也不會有任何人給與評價的悲哀工作……」
聽到我這樣的話。
「唔,那是像守衛首都的城池的衛兵一樣的工作麼?……他們也是,平日得不到什麼評價的。雖然他們默默無聞也就是王都如此平安的證據……您以前也是,不爲人知地在各種災厄中守護着故鄉吧」
聽到白西裝女那樣的話,我深深點了點頭。
「應付那些說三個月就好逼着簽約的傢伙,還有擊退盯上自己財產的傢伙之類的,總之發生了不少事」
沒錯,就是報紙的推銷員和某電視臺的費用徵收員。
聽到我的話,驚訝的白西裝女小聲對公主殿下耳語道。
「逼迫簽約……一定是擊退了惡魔……財產……肯定是從強盜之類的人手中……」
斷續地聽着那種話的阿庫婭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看着這邊。
就算我扭開臉避開她的視線,她似乎也還是看着我。
別這樣,我沒說謊。別看我。
那是在大家吃到正好,歡談也告一段落的時候。
白西裝女突然對得意忘形誇誇其談的我說道。
「沒想到竟然贏過那位魔劍的勇者御劍殿下……雖然覺得有些無禮,但不知能否拜見一下和真閣下的冒險者卡片。如果能夠參考和真閣下的技能選取作爲學習的話……」
說出了那樣不得了的話。
我那個有點毛病的冒險者卡片自然無法見人。
要是被問到是在哪裡學到巫妖技能的話就真的糟糕了。
惠惠察覺到了我那樣的焦慮——
「那個,對我們冒險者來說太過暴露情報還是——就算是公主殿下的隨從也稍微有點……啊啊,比起那個!阿庫婭,宴會也到了正酣處,差不多也該展示你壓箱底的必殺技藝了……!」
她想辦法試圖岔開話題,爲我做出了這樣的掩護。
當然阿庫婭也……!
「……?今天已經畫了感覺不錯的沙畫所以已經夠了。什麼啊惠惠,就那麼想看我的表演麼?真是那你沒辦,明天來勁了再讓你看個厲害的。吶,再多來點酒,來點酒」
今天阿庫婭也是絕佳的不看氣氛,還在催促着傭人上酒。
白西裝女疑惑地歪起了頭。
「我等並非同業的冒險者,而是王國的貴族。是不會大意走漏和真閣下的情報的啊?參考和真閣下的技能,與強化國家的士兵們的戰力密切相關。打倒魔王是人類的夙願。能請您協助王國戰力的強化麼?還是說,有什麼不能讓人看的理由麼?」
的確是有不能讓人看的理由。
正在這時。
「那個男人可是被成爲最弱職業的階職,冒險者。恐怕是因爲不想被人知道而害羞吧。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否給個臺階給他下呢?」
達克尼斯一邊說着一邊對白西裝女露出了微笑。
「是,是那樣的啊,雖然在剛纔說的話裡都省略了,但我其實是最弱職業。哎呀真是害羞,露陷了啊」
見我這樣說着撓了撓頭,白西裝女像是失望了一樣轉變了態度。
「竟然是最弱職業……您真的有像剛纔說的那樣活躍麼?雖然您說您曾經在較量中勝過御劍殿下,不過那是真的麼?如果那是真的,能請您賜教您是怎麼勝過御劍殿下的麼?」
雖然語氣很客氣,但話的內容卻明顯是在懷疑我。
我是用偷盜奪走了魔劍勝過御劍,並且還是偷襲,這種不光鮮的勝利方法不可能說出來。
……這時,公主殿下拉起了白西裝女的衣角。
然後,她看着我在白西裝女耳邊小聲說……
白西裝女聞言,像是有些困惑似的動了動嘴。
「……那,那個……難以相信帥哥御劍殿下會輸給最弱職業的人。難道您是在對身爲王族的我撒謊麼?使用魔劍的劍聖的名號在首都可是路人皆知的。那樣的他在新手之城輸給最弱職業什麼的實在是難以置信,畢竟他是帥哥……公主殿下如是說……我也這麼認爲,畢竟他是帥哥」
「餵你們欠揍是吧」
說不上帥哥的我忍不住對一口一個帥哥的白西裝女吐槽道。
沒錯,甚至忘了對方是王族,以平常的語氣。
白西裝女聞言突然激動起來。
「無禮之徒!你對王族口出狂言是何道理!」
她在這樣喊叫的同時,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嗚噢,糟糕!
「十分抱歉,我的同伴說了失禮的話……!畢竟他是個連禮儀規範都不懂的男人,看在我的份上,還請網開一面……!這個男人取得了豐厚的戰果是事實,而且要求共餐的愛麗絲殿下對其降罪也不是很合適……!」
達克尼斯代我低頭道了歉。
公主殿下見狀對白西裝女耳語道。
「……愛麗絲殿下如是說。看在至今爲止對這個國家做出了莫大貢獻的達斯提尼斯家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但已經敗了興致。冒險故事的獎勵會照例給與。那邊那個最弱職業的騙子,拿着獎賞消失便好」
哎呦,這話真是刺耳!
但是託達克尼斯的福得救了。
不過,明明在用那種像是在說『請吐槽我』的說話方式說話,被吐槽了卻又會生氣真是不講理。
正當我想要趕緊離開的時候……
「好痛痛痛!?喂,惠惠你幹嘛……!」
這時,達克尼斯突然發出了慘叫聲。
看來似乎是惠惠放任怒氣,用力扯了至今爲止都在揉弄的達克尼斯的三股辮。
注意到這件事的達克尼斯先不說,連我也不禁面色鐵青起來。
在我們的隊伍中,最珍視同伴的恐怕就是惠惠。
在紅魔之鄉從西爾維婭手中逃走的時,聽說就算逃走今後也會禍及我們的時候,惠惠堂堂正正地向魔王的幹部宣了戰。
放出話說『被打了一定要打回去纔是真理』,在我們中最易怒最不懂忍耐的惠惠,不可能對這種情況坐視不管……!
惠惠在揉了好幾次達克尼斯的三股辮後。
然後就像是怒氣消散了一樣,放開三股辮,回到了進食的作業中。
還擔心她會不會說出『喂,你丫的再說一遍試試』之類的,比我還要厲害的粗話,但她並沒有那樣。
公主殿下和白西裝女愕然,達克尼斯不解地向惠惠問道。
「……惠惠,今天真是特別老實啊。我還以爲你會鬧出爆裂啥的騷動……」
惠惠默默地往嘴裡送着料理,在將其咀嚼完畢吞下去後。
終於靜靜地小聲說道。
「要是隻有我一個人的話我當然不能忍,但要是我在這裡亂來的話,達克尼斯不是會困擾麼」
達克尼斯聞言,看了一會就那樣繼續默默地接着吃起東西來的惠惠。
她沉默片刻後……
便噌地站起身來,對公主殿下低下頭說。
「非常抱歉愛麗絲殿下……能請您撤回剛纔說他是騙子的那句話麼?雖然這個男人說得有些誇張,但絕無妄言。而且,他雖然是最弱職業,但到了關鍵時刻可是比任何人都要靠得住的男人。愛麗絲殿下,能請您訂正剛纔的發言,並對他賠禮麼?」
白西裝女聽到達克尼斯的話瞬間激憤。
「您在說什麼達斯提尼斯卿,竟讓愛麗絲殿下對一介庶民賠禮……!」
這時,公主站起身來,用自己的聲音清楚地說道。
說得讓我也聽得見。
「……我不會道歉。若要說那並非妄言,就讓那個男人說明他是怎樣戰勝御劍大人的。若是做不到,就說明那個男人內在軟弱只會空口妄——!?」
公主殿下的話在途中被打斷了。
達克尼斯無言地扇了她的臉。
「你這是做什麼達斯提尼斯卿!」
激動起來的白西裝女站到被扇了臉有些茫然的公主殿下面前,由着憤怒斬向了達克尼斯。
「啊!不,不可以……!」
那是公主殿下急切的聲音。
她那制止的聲音還未能傳到,白西裝女的劍便向達克尼斯揮了下去……!
伴着鏘地一聲鈍重的音色,那把劍嵌入了達克尼斯深處的白皙手腕。
紅色的鮮血飛散,公主殿下和達克尼斯,還有白西裝女的衣物都染上了血跡。
白西裝女一動也不動。
不如說,是動不了。
她恐怕是帶着砍掉手腕的打算揮下劍的吧。
但是那一擊,僅止於切裂了達克尼斯的皮膚和一點肌肉。
達克尼斯看也不看一臉驚愕的表情無法動彈的白西裝女,無言地轉向公主殿下。
我家自豪的聖騎士很硬。
恐怕,在這個國家是最硬的。
「愛麗絲殿下,恕我失禮。但那可不是該對全力奮戰,留下那麼多功績的人該說的話。他也沒有說明他是怎樣戰勝魔劍使的責任。並且,就算無法說明,他也不該至於被責罵」
達克尼斯用還流着血的手,抱歉似的拂過公主殿下被打過的臉頰,簡直像是溫柔地教育小孩子似的,用靜謐的聲音說道。
公主殿下呆然地仰望着那樣的達克尼斯。
我站起身來。
「……好吧我懂了。被同伴庇護到這個地步,我也不好不讓你知道吧……就讓你看看吧,我是怎麼戰勝御劍的。話說在前,那可並不太光彩啊?」
對依舊面色鐵青一臉驚異表情的白西裝女這樣說到。
白西裝女聽見我的話回過神來,將劍抽回手邊擺好架勢。
「夠了,已經夠了!庫雷婭,我已經沒事了!」
那是公主殿下悲痛的喊聲。
從現在的公主殿下身上,感受不到剛纔那樣的高壓感。
這猛然之間的變化是怎麼回事。
說不定這女孩本質上不壞?
「……你都說可以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放手幹吧和真。你該不會說會輸吧?」
達克尼斯單手按着傷口,笑着對我說了那種挑撥般的話。我對白西裝女伸出單手——
「當然的吧,你想想我交過手的對手!從魔劍使到魔王的幹部,甚至還有機動要塞!我平日都在和那種傢伙對幹啊!食招啦,首先是!」
我對還在窺探着我的動向的白西裝女喊道!
就這樣偷走劍,然後一口氣……!
……沒能解決掉。
我小聲對白西裝女道了歉。
「抱歉。這個……還給你……」
「……?咦,啊……!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畏畏縮縮地向放開劍慌忙摸索着下腹部的白西裝女大姐姐遞出了手中的白色內褲。
「你這傢伙,你這個傢伙!爲什麼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啊!」
「那個……很抱歉發展成這樣的事態……」
白西裝女對我們道了歉。
在她身旁公主殿下像是要藏起來一樣,將臉埋在白西裝女的懷裡。
達克尼斯微笑着對那樣的白西裝女說到。
「無須在意。我們也有失禮之處。如你所見傷也不留痕跡地治好了,我認爲一筆勾銷是最好的」
白西裝女見狀有些羞澀似的紅了臉。
公主殿下也好白西裝女也好,似乎都已經不再關心我是怎麼贏過御劍的了。
「……不過,竟然能在轉眼之間將那樣的傷不留痕跡地治好……真是何等厲害的大司祭」
白西裝女這樣說着看看向趴在桌上的阿庫婭。
還想着從剛纔開始怎麼那麼老實,原來這傢伙一個人喝得酩酊大醉,睡到了現在。
雖然爲了治療達克尼斯的傷而把她打醒過一次,但在治好的同時她就又睡過去了。
就算她起來了似乎也只會破壞這個氛圍所以還是讓她睡吧。
白西裝女接着說道。
「然後還有達斯提尼斯卿的那個硬度。而且從那邊那位的紅眼來看是紅魔族……以這個隊伍的編成的話,能夠擊退魔王的幹部也是可以理解的……呃,關於和真閣下就……」
白西裝女不知爲何,只對我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似乎對剛纔被偷內褲的事還懷恨在心。
這時,在她身旁扭扭捏捏的公主殿下對白西裝女之外的另一人。
對至今爲止一語不發,甚至動也不動一下,因此一直被忘記了其存在的魔法師大姐姐耳語道。
「愛麗絲殿下。這些話,從您自己的口中說出來會比較好哦?沒問題的,我從剛纔開始就在看,和真閣下似乎是對會很寵愛麗絲殿下這種類型的女生的類型哦」
哎呦,似乎被素未蒙面的人說成蘿莉控了。
公主殿下低着頭走到了我面前。
「……很抱歉說你是騙子……以後還能給我講冒險故事麼?」
公主殿下有些害羞地擡頭說道。
「——那麼。我們就此回城了。達斯提尼斯卿,還有各位。給你們添麻煩了」
魔法師大姐姐對我們這樣說道。
在她身旁的公主殿下和剛纔不同,掛着一臉與年齡想成的活潑笑容。
「我們纔是,照顧多有不周……愛麗絲殿下。到了下次進城謁見的時候再聊吧。到時候,我會帶着各種各樣的冒險故事造訪的」
達克尼斯這樣說着莞爾一笑,公主殿下也含羞的笑了。
那兩人的樣子,不知爲何看起來就像是會照顧人的姐姐和仰慕姐姐的妹妹一樣。
魔法師大姐姐一邊平靜的看着那兩人,一邊開始詠唱起傳送魔法來。
……好了。
「那麼。至今爲止你們各位莫大的功績將會留在王國的記錄中,流傳後世。同時獻上這些,以資鼓勵」
白西裝女一邊說着,一邊把獎狀和什麼的袋子……並非遞給我而是遞給了達克尼斯。
……倒是無所謂啦!
「這可真是不敢當……那麼,愛麗絲殿下。請務必保重身體……!」
達克尼斯拿着那些溫柔地微笑着,惠惠也在她身旁揮手說着拜拜。
「那麼,公主殿下。改日我再造訪,獻上我的冒險故事」
正在我也這樣說着,想要對公主殿下揮手的時候。
在魔法師大姐姐的傳送魔法詠唱結束之際,公主殿下拉起了我的手。
「你在說什麼呢?」
公主殿下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伴着魔法師大姐姐那樣的聲音,我和公主殿下他們一起被光芒包圍閉上了眼睛。
終於睜開眼後……
背對巨大城堡的公主殿下,對我無邪地笑着。
被公主殿下抓住手的我,似乎是被一起帶到王城裡來了。
白西裝女和魔法師大姐姐異口同聲地驚叫了出來。
「你不都說了,還會給我講冒險故事的麼?」
公主殿下笑着那樣說道。
真不愧是貴族的老大——王族,目中無人簡直不是一點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