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龍澤幾乎完全陷入囫圇之中,忘記了自己生活身居何地,在做什麼,腦海中只餘下這兩個爭論不斷的聲音的時候。
不知從何處涌來一股清流,從百會穴起,直入四肢百骸,連意識也連帶着的被喚醒。
好似一陣輕柔的風,拂走了所有的煩躁不安。
李龍澤也好似頓悟一般明瞭過來,世間本無正邪對錯之分,只看是對誰而言,如何去想而已。
他又不貪圖那幾分虛名,何必去在意收了這不是惡妖,反倒稱得上是赤忱衷心的好妖,世人又有如何風評。
一切,但求問心無愧而已。
回過神兒來,系統馴化成功的提示音也正好響起。
窮奇和檮杌鬆了口氣,畢竟,在這充滿浩然正氣的湖底水下,他們要壓制這蚌妖也着實不易。
此時,似乎才注意到李龍澤方纔那一瞬不同尋常的變化,不由奇怪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與世人常識認知中那令人失常,甚至一輩子沉淪的心魔不同,李龍澤所起的這心魔,卻是片刻間便被那不知何處而來的清流洗滌,片刻間便已算是破除。
所以,就在不遠處的窮奇和檮杌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李龍澤有那片刻的異常罷了。
李龍澤也沒打算與他們解釋,直接淡然一句敷衍了過去。
窮奇和檮杌本也沒怎麼在意,聽他說沒什麼,自然不再問了,只是驚奇的抓過不知何時出現在李龍澤身旁的一支毛筆,訝異道:“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是……跟着湖水中所蘊含的浩然正氣同出一轍,也是那位先賢留下的東西吧?”兩獸討論着。
李龍澤將毛筆抓取過來,微微沉思,突然出現的毛筆?與湖水有着同出一轍的浩然之氣,不知爲什麼,李龍澤覺得或許這就是剛剛那股清流的來源。
毛筆看起來極爲普通,甚至說得上是有些古舊,有着很明顯的使用過的磨損。
但這片湖,在一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空間之中,絕不可能是普通的筆掉進了湖裡那麼簡單。
這好奇,還得讓蚌妖來解開。
蚌妖已被馴化,對李龍澤自然是唯命是從,而且蚌妖再此盤踞千年之久,這湖中的大小之事,怕是沒有他不知道的。
李龍澤將蚌妖從寵物倉庫中放了出來,蚌妖不再以原形顯現,化作人形出現,卻是個樣貌才十二三歲的小少年。
這說明對於蚌妖的壽命而言,他如今的年齡,也不過纔是人類的這般年紀罷了。
這讓李龍澤有些哭笑不得,這妖怪的事,還真是很難說得清楚。
什麼威震四方的大妖兇魔,或許在他們的生命中,還不過是這樣不成熟愛玩鬧的年紀。
“店主大人!”蚌妖很是恭敬的看向李龍澤,眼中甚至還有着幾分崇敬,與剛纔初見面時的態度可謂完全不同。
除了是已經被店鋪契約,成爲店鋪裡的寵物,而不得不聽命於李龍澤之外,或許也有幾分是因爲蚌妖覺得李龍澤能擁有這樣的寵物商店,很厲害。
妖怪多是獸形,即使成爲了妖怪,脫離了凡獸之身,那物競天擇,強者爲尊的生存法則也沒有改變。
妖怪的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所以,妖怪崇拜強者,特別是蚌妖這樣的年紀。
這前後態度的轉變,或許蚌妖自己倒還沒什麼感覺,卻是讓李龍澤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因此,停頓了片刻,這才遞過那支毛筆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知道!是文墨大人的筆!”蚌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文墨大人?就是這個小世界的主人?能給我說說他嗎?”李龍澤拿出那個原本在蚌妖手中的小世界,問道。
蚌妖被馴化,自然,蚌妖所擁有的寶物也歸了李龍澤所有。
李龍澤沒有將小世界中的人、妖給放出來,已經過了那麼久了,此時再放他們出來,不過徒惹麻煩而已。
還不如就讓他們呆在裡面,讓這個小世界任其發展好了。
而蚌妖口中的文墨大人,自然也引起了李龍澤的好奇。
小世界是他的,這筆也是他的,那他會不會就是窮奇檮杌口中說的先賢大能?
這方湖泊也是因他而形成?
這樣的人物,沒辦法不讓人好奇。
“當我還是一隻剛剛誕生意識的小妖的時候,這湖還是清澈見底的。”小蚌妖開始講述起這個故事來。
“有一天,來了一位仙人,我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神仙,只是他很厲害,湖裡的妖怪們都說惹不起惹不起。所以,每當他來,這湖裡的水族妖怪便盡都隱去身形。”
“文墨大人不但厲害,而且喜好讀書作畫,我藏在水裡,常見到他在湖邊立了桌子,不時擡頭望望湖那邊,不知在畫些什麼。”
“而這湖,也是因爲每當文墨大人作畫完畢,便在湖中洗筆,所以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有一天,他洗筆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隻下來,他準備撿起的時候,卻發現了躲藏在一旁的我,才恍然這不是死湖,而是有生靈活動的,爲了彌補自己污了湖,壞了我們生存環境的過錯,他將這個小世界留在了這裡,讓我們可以進入其中生活。”
“只是……自此以後,再也沒有看到文墨大人前來作畫了!”最後,蚌妖懷念的感慨道。
“原來如此,莫非是哪位修文的大人物?能隨手送出小世界的可不一般。”窮奇若有所思道。
“哼!不過一些酸儒,成天批判這個批判那個的,這世間哪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要遵守?”檮杌有些不滿的冷哼一聲道。
看得出來,兩獸很不待見這所謂的修文的人。
“但不可否認,他們的力量對我們限制作用很大。總之,那文墨大人都已經不在這裡了,我們辦完事兒,也該走了吧?”像是怕李龍澤起了興趣,要去探索那文墨大人的事,窮奇催促道。
“嗯!下一個!”李龍澤回過神兒看了它一眼,點頭把白素貞的娟布拿了出來查看。
剛剛,他站在湖邊,向對面望去,除了這片湖泊,就只是空間壁壘那迷迷濛濛的白霧罷了,那文墨,當年是在畫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