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風度翩翩,一副云云淡清風的氣質,轉眼間,卻被一股猶如神獄般森嚴的氣勢,這份轉變,讓人難以接受的同時,卻生出一股詭異的自然感,彷彿本該如此一般。
而李軒那句話中的自稱——朕,也讓在場武林羣雄想起來,眼前的男人已經不再是一個純粹的江湖人,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國家,在這一刻,那份底氣以及自身本就具備的霸氣糅合在一起,卻是有種懾人的魅力在裡面,讓人不自覺間生出一股臣服的感覺。
“哼,好大的口氣!”伸手,將自臉頰滑落的血液抹去,傷口竟在片刻間停止了滲血,畢竟並非普通武人,無論信念還是心智,都足夠堅定,短暫的震驚之後,卻是很快掙脫李軒在這一瞬間利用自身的威勢以及精神所形成的精神上的壓制,怒吼聲中,袍袖揚起,少林絕技袈裟伏魔功此刻在他手中用出來卻是殺機四溢,絲毫沒有佛門武功該有的慈悲氣息。
“昂~”
龍吟聲中,蕭峰一招亢龍有悔帶着剛猛的氣息,狠狠地轟向李軒的胸膛,雖然他骨子裡有着蓋世豪氣,但卻並非迂腐之人,李軒之前那一招已經足以證明對方的能耐,此刻回想起來,哪怕早有準備,都未必能在對方那隨手一刀之下全身而退,此刻若海恪守江湖規矩,恐怕最後也只能爲父親收屍而已,是以,在二人交手的瞬間,果斷的選擇了出手。
亢龍有悔,走的卻是堂堂正正的路子,以蕭峰的心性,哪怕到了此刻,也不願做出背後出手偷襲的事情。
另一邊。段延慶目光微斂,手中的鋼杖無聲無息間點向李軒後腰處的腎俞穴,眼前的男人每一次出現,給他的壓力都太大,大到哪怕以他的心智,都生出一種不敢與之敵對的念頭。但此刻,有蕭峰、蕭遠山兩名頂尖高手合力,再加上他自己,段延慶自信,哪怕李秋水在世,在面對如此陣容的情況下,也絕難倖免,因此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出手。
作爲四大惡人之首,段延慶卻是有着將惡人路線貫徹到底的覺悟。絲毫沒有因爲偷襲而生出一絲的慚愧。
“哈~有意思!”李軒嘴角一咧,此刻臉上卻是泛起一抹興奮地神色,眼前三人所形成的壓力,確實已經足以對他產生威脅,有時候無敵的久了,也會產生寂寞之感,更容易消磨人的鬥志,失去奮鬥的目標。眼下的局面,卻讓他生出一股久違的興奮感。
左手一陽指力透指而出。後發先至,點在段延慶的鋼杖尖端,金鐵交鳴聲中,段延慶卻是面色一變,本該是強硬的碰撞,但勁力在碰觸的瞬間激射出去的時候。卻突然感覺自己激射而出的勁力如同泥牛入海般瞬間失去了蹤影,反倒是一股吸扯力自鋼杖的頂端生出,體內的內力竟有流失的徵兆。
面色大變之下,卻是急忙撤掌,過程卻出乎意料的順利。對方並未趁機追擊自己的心思,反倒在自己撤去掌力的瞬間,身形一轉,迎向了蕭遠山隨即而至的袍袖。
“啪~”
脆響聲中,與段延慶類似的感覺在蕭遠山身上發生,卻又有所不同,體內的真氣並未流逝,卻在與對方真氣碰觸的瞬間,生出一種暴動的徵兆,彷彿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在體內翻騰起來,面色大變中,哪怕心中多少已經存了死志,此刻卻是急忙收功,原本在內力的激發下足可開碑裂石的衣袖,卻在莫名勁力的擠壓下,在瞬間化作一團齏粉。
轉身,出掌,同樣的一招亢龍有悔,此刻在李軒的手中施展出來,卻與蕭峰那至剛至猛的一掌打出不同的聲勢,同樣剛猛,卻在這份剛猛之中,帶着一股本不該出現在掌法之中的鋒銳之氣。
“轟~”
雙掌碰撞的瞬間,一股氣旋迅速在兩人之間形成並向四周迅速擴散,圍觀的羣雄就算想插手,此刻卻被這股氣旋迫的不得不連連後退,功力稍低者,更是在這股氣勁碰撞產生的餘波中,生生被震得昏了過去。
短暫的僵持過後,羣雄看到的卻是面色超紅的蕭峰踉蹌着轟然倒退三步,地面的青磚被踩出三個深深地腳印,蛛網般的龜裂向四周延伸,反觀李軒,卻依舊保持着那份從容不迫,傲然立於原地,顧盼間,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有資格讓他變色。
羣雄相顧駭然,眼前這種交手級別,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武功上限的認知,這種級別,已經超出他們太多的層次。
“袈裟伏魔功,一陽指力?”蕭峰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跡,感受着體內氣勁,擡眼,看向李軒的目光裡卻是帶着一抹由衷的讚歎:“姑蘇慕容氏的斗轉星移,不愧是武林絕學,竟在瞬間將我父親與段延慶的攻擊轉嫁在我身上。”
聞言,蕭遠山和段延慶面色不由一變,如此說來,人數的優勢對此人而言,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蕭兄的降龍十八掌,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掌法。”點點頭,對於蕭峰說出的東西,並未否認,剛纔他確實是以乾坤大挪移和斗轉星移在瞬間將段延慶和蕭遠山的攻擊挪移,將兩股力道在體內暫時儲存之後,原封不動的轟向了蕭峰。
“峰兒,斗轉星移太過玄妙,你我不可同時出手!”蕭遠山悶哼一聲,此刻卻是已經壓制住體內紊亂的真氣,看着李軒的目光中,那股忌憚之色卻是更濃了幾分。
“蕭老先生所言卻也未必!”
一聲洪亮的聲音突兀的響徹在整個少林廣場,更在整個山頂回蕩不止,顯示着來人不俗的內功修爲。
所有人,哪怕身處對峙之中的幾人,也在此刻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看清來人,李軒目光一眯,有些微微驚訝,而段譽卻是神色一沉,看着來人面色有些不善。
“慕容施主,許久不見,比之以往,卻是更加風采照人呢。”看着李軒,吐蕃國師,大輪明王鳩摩智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僅剩的單手微微一禮,微笑着說道,不知內情的人很難感受到在那和煦的笑容下,所隱藏的刻骨仇恨。
蕭峰、蕭遠山乃至段延慶此刻聞言,卻是眉頭微微皺起,雖未與此人交過手,但單憑對方在剛纔所展現出來的內功造詣,已經不亞於任何一位頂尖高手,此刻突然出現,對李軒表現出來的臉色,作爲旁觀者,哪怕幾人都是老江湖,一時間也難以察覺其中所藏的刻骨恨意,只以爲是對方來了強援,個個凝神戒備。
“大師能活到現在,也挺不容易,不好好呆在吐蕃念你的經,又跑來這裡作甚?”點點頭,李軒的目光看向鳩摩智左臂那空蕩蕩的袖口,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的微笑道。
鳩摩智聞言一滯,眼中閃過一抹森然道:“昔日慕容施主厚贈,小僧卻是不敢有片刻忘懷,此番前來,自是爲了瞭解與失主之間的因果而來。”
蕭遠山聞言心情一鬆,哈哈笑道:“卻不知這位大師方纔所言,是爲何意?”
鳩摩智微笑道:“小僧昔日與慕容老先生有些交情,對這斗轉星移,也有過一番瞭解,此功的確神妙,但若說獨步江湖,卻也未必,就小僧所知,斗轉星移雖能反彈他人勁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卻也有個限度,當對方的攻擊超出施展此功的人太多,哪怕斗轉星移再神妙,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哦?”蕭遠山神色一動,但轉眼間,卻又隱沒下去,雖然說得十分有理,他也絕不相信這世間真有無法破解的武功,但之前以他和蕭峰父子,加上段延慶的功力,這天下間又有幾人可比,卻依舊被李軒揮手間所破,如今哪怕知道了破解方法,但試問這世間又有幾人能有此等本事?
“以慕容施主如今的功力,當今天下,想要能獨力勝之,怕是難找,但若合衆人之力,要破卻是不難,眼下卻是個絕佳的機會。”鳩摩智眼中釋放出灼灼的目光:“合蕭老先生父子、段施主以及小僧四人之力再加上大理段氏號稱天下第一劍法的六脈神劍,蕭老先生覺得合我五人之力是否能破掉慕容施主的斗轉星移呢?”
蕭峰父子此刻已經是天下頂尖的高手,鳩摩智雖在天聾地啞谷中北王語嫣吸走了半身功力,但數月間恢復,雖未恢復巔峰,但與段延慶也是同一個層次,再加上內功渾厚,更修煉了號稱天下第一劍法六脈神劍的段譽,若五人真的聯手,這天下間,恐怕無人能擋住五人的合力一擊。
“妙,妙,妙!”
蕭遠山朗聲大笑,連說了三個妙字,每一聲都夾雜着內力所發,一聲高過一聲,當說到最後一個字是,卻是悍然出手,一招般若掌帶着無堅不摧的氣勢狠狠地轟出。
彷彿是一個訊號般,幾乎在同時,蕭峰凌空躍起,一招飛龍在天凌空拍下,鳩摩智的火焰刀夾雜着畢生修爲與段譽的六脈神劍同時射出,而段延慶,也是在瞬間出手,鋼杖帶着凌厲的氣勢再次點出。
五人,五個方位,將李軒死死包圍,斷去其所有退路,就算李軒此刻想躲,也成了一件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