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時間邁着恆古不變的步伐悠閒卻以永不停止的堅持在所有人不經意的時候悄然走過。
相比於大宋境內如火如荼的起義和平叛,北方一場沒有‘激’起太多硝煙的局勢變動顯得平靜無比,耶律洪基的葬禮沒有太多的鋪張,當然,李軒也沒有繼續在死人身上做文章,雖然耶律洪基的人頭如果拿出來,會在短時間內成爲他的功績,只是那種事情,在李軒看來沒有多少必要。
雖然看起來效果驚人,但事實上,短時間內會起到振奮人心的效果,但終究無法持久,只是事情已經成了事實,早晚人們會知道,如果從全局來看,雖然那一下子的高‘潮’會讓人很有視覺效應,但遠不如不慍不火間,將所有能夠拿到手的利益有條不紊的拿在手中,聚沙成塔所得到的實惠多。
契丹人、‘女’真族會有什麼反應,李軒不知道,但至少在北地長時間飽受欺壓的漢人來說,這種看起來振奮人心的消息實際上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效果驚人,一國之君死亡,國都陷落,對普通百姓而言,也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他們現在需要的,不是振奮人心的士氣,而是一個穩字,至於打擊對手的士氣什麼的……完全沒有必要,契丹人隨後肯定會有反撲,但更多的卻是這個種族中內部的自相傾軋的戲碼,士氣高低跟自己這邊關係不大。
不過,哪怕李軒沒有去刻意宣傳,卻也不會去掃了部下的興致,作爲勝利者,他們有向世人炫耀的權利,不過這樣的結果。卻是南方方臘那原本氣勢滔天,頗有些席捲天下意味的起義,如今看在許多人眼中,卻失了原本的‘色’彩。
上京被攻佔,可不僅僅是攻佔了一個國都那麼簡單,耶律洪基的死。直接讓剛剛經歷了楚王之‘亂’的遼國徹底崩盤了,剩下的契丹人,被打散成多達十幾支的勢力,有的是擁有皇室血脈的耶律族人,打着報仇的旗號聚集了不少人馬,也有昔日遼國大將,割地稱王,總之,如今的契丹人很‘亂’。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勢力,打的旗號都是報仇,但真正跑來報仇的卻沒有多少,偌大北疆頗有些羣雄爭霸的戲碼在上演,偏偏作爲事件起因的李軒,在擊潰了數十支前來複仇的契丹人馬之後,像是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北邊打的熱火朝天。偏偏在大漢境內卻是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
相比於這邊,方臘那邊雖然有聲有‘色’。但比起來,頗有些小孩子過家家的感覺,讓原本關注着事態發展的人突然之間生出一股提不上勁來的感覺。
燕京,皇宮
“改進後的犁如果能夠全部落在實處,按照陛下定下的稅法,國庫每年收入不但不會減少。反而會增多至少三成,馮阿三的手藝確實沒的說。”苟讀微笑着將自己估算的數目呈報上來,雖然說是粗略,卻是他連同十七名‘精’通術數的能手‘花’了三天工夫才推算出來的理想數據。
“這東西,先不要一次發放下去。人們對於新興事物心中多少會有抗拒的情緒在裡面,先找幾個民心較高的縣城進行試用,秋收之後,效果好的話,再向全國推廣。”點點頭,這段時間,李軒大都在忙着笑話攻佔上京帶來的利益,同時隨着‘春’耕接近尾聲,一些民生方面的問題也必須步上形成。
北方缺糧,在沒有現代化機械幫助的情況下,加上天氣的影響,北方的農作物不但種類少,產量也極低,遼國統治這片土地的時候,維持生計靠的大都是宋朝的歲幣,其中就有大批糧食進貢過來。
“不過陛下爲何要將戰馬列入與宋朝貿易之中,這樣做,雖可獲取些實利,卻也無疑增強了大宋朝的軍隊,長遠來看,於我國卻是不利的,昔日遼國稱霸北方之時,也將戰馬一項列入禁止‘交’易項目,我們……”蘇星河皺眉道。
“這個不必擔心,宋朝的弊病不是在戰馬上,而是在本身的軍制出了問題,除非能夠再出一個趙匡胤那樣的皇帝,否則,哪怕有着足夠的戰馬,也無法在根本上改變什麼。”李軒搖頭笑道:“而且以眼下大宋國情來看,也不必太過擔心對方會以從我們這裡買來的戰馬掉過頭來對付我們,我們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打仗,他們同樣沒有。”
“呃~”這樣一個回答,多少讓蘇星河有些愕然,看着李軒那漫不經心,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會放在身上的眼神,一時間也難以猜測對方心中的想法,畢竟從認識眼前之人的第一天開始,對方就很少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
點點頭,既然作爲主子,李軒有了自己的決策,那作爲臣子,只需要把問題提出來就行了,剩下的,不需要太過‘操’心,作爲逍遙派弟子,蘇星河的‘性’格其實並不適合當官,不過眼下李軒組建的朝廷大都以昔日大宋朝的江湖人爲主,雖然也有些勾心鬥角,但相比於大宋官場來說,卻是純淨太多。
轉而,開始商議其他問題,眼下壓在李軒身上的事情可不少,民生雖然重要,但華夏上下幾千年,如何治理民生,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經過數千年不斷休整,如今已經很完善了,哪怕是做出一些工業上的調整,也只是在宏觀上進行一些修正,其他的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真正繁重的,其實還是眼下攻佔上京之後,許多東西還沒有消化,治下的漢人需要得到妥善的安排,上京城周圍的城池有些地方還不屬於大漢,這些地方必須儘快佔領,以免讓上京城淪爲一座孤城,那就有些危險了。
此外還有來自暗堂的各地情報,如何處理境內異族的問題,一味打殺肯定是不行的,其中還有不少在遼國統治期間,跟漢人一樣被遼國壓迫的少數民族,‘女’真族如今已經脫離了控制。在更北方與契丹人糾纏在一起,或攻伐或聯盟,那位‘女’真新任族長在其中表現出來的氣魄和手段引起了蘇星河的警惕。
此外還有一些人才方面的問題,如今李軒手下不缺武將,但真正能夠管理的人才,隨着上京城被攻下。地盤再次擴大,已經出現一些管理上的問題,李軒之前用來管理的方法眼下已經有些不靈了,蘇星河準備着人去宋朝找些有能力的人來,畢竟眼下宋朝最不缺的就是這方面的人才。
對於西夏的事情蘇星河也知道一些,雖然不全面,但大致知道李軒在西夏有着後手,而且地位不低,能夠影響到西夏國策的存在。甚至在大宋境內也有類似的人物。
驚歎於李軒對於兩國滲透能力的同時,作爲如今李軒身邊不多拿得出手的謀臣,雖然這些問題有些遙遠,但蘇星河也必須早作準備。
事情很多,不過總需要解決,李軒如今的境界,在經歷了少林寺一戰之後,已經徹底得到根本上的鞏固。以眼下的‘精’力,哪怕連續幾天不眠不休。都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不過他可以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哪怕蘇星河同樣有着不低的功力,也無法做到與他一般,所以在天‘色’漸暗的時候,便被李軒打發休息去了。
隨着上京的攻佔。李軒已經具備了將此界與‘混’‘亂’三國連通的能力,如果需要,他隨時可以從‘混’‘亂’三國位面中尋找幫手來幫助自己,不過卻並未如此做。
‘混’‘亂’三國位面,此時他所佔領的也不過是兩座城池。手下能用的,也只有那麼幾個,雖然每一個都有着不俗的能力,但這個時候去拉人,很容易造成分身乏術的窘境,畢竟位面穿越的目的,只是爲了獲得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資源,來彌補自己在原始位面底蘊方面的不足,至少在原始位面沒有足夠的底蘊之前,李軒不準備動用那邊太多的人手來這邊幫助自己。
更何況,一旦真正建立連接的話,時間軸會被同步,自己在人手方面,只會更加不足。
忍忍吧!
面對眼下有些尷尬的局面,李軒也只能暫時忍耐,三年的時間此刻才過了一半,況且這邊大局基本上已經穩定在自己手中,需要的,也只是時間的沉澱。
與此同時,少室山,少林寺。
蕭峰臉上還帶着一抹蒼白,雄壯的身軀卻如同往昔般‘挺’拔,只是在這‘挺’拔之中,卻帶着一股難言的落寞,站在一處殘破的廟‘門’外,目光看着北方的方向,怔怔的發着呆。
“峰兒。”一聲夾雜着嘆息的呼喊聲,自背後傳來,喚回了蕭峰的思緒。
“父親。”蕭峰迴頭,看着比之當日蒼老了不少的蕭遠山,目光有些複雜的躬身行禮。
“行了,你我父子之間不必這麼多繁文縟節,沒來的生分了許多。”揮了揮手,蕭遠山嘆了口氣道:“還在想遼國嗎?”
“嗯,峰兒想回去看看,陛下昔日以兄弟待我,如今他‘蒙’難,作爲兄弟,我當保住他的血脈。”蕭峰點點頭,卻沒有再說報仇之事,以免讓父親擔心。
“要報仇可以,但需爲我蕭家留下血脈才行。”蕭遠山看着蕭峰,沒有去勸阻,雖然嚴格來說,父子真正相認時間不長,但蕭峰卻是他暗中看着長大,對於兒子的脾‘性’,他太瞭解了,這個時候,勸說是沒用的。
“父親……我……”蕭峰嘴‘脣’動了動,卻被蕭遠山打斷。
“行了,父母之仇,亡國之恨,豈能不報,如此‘女’兒作態,若讓那慕容家的崽子看到,平白的讓他笑話,我契丹男兒,頭可斷,血可流,志卻不可曲!”蕭遠山臉上閃過斬釘截鐵的神‘色’。
“那,父親要與我同去嗎?”蕭峰看向蕭遠山問道。
“不了。”蕭遠山眼中閃過一抹落寞的神‘色’,看了看斷掉一半的右手道:“大師以命換的你我生機,我契丹男兒,當恩怨分明,蕭家有你這樣的兒子足以,當年害我一家的,如今除了慕容博那老匹夫之外,也都得到應有的報應,爲父此生也無憾了,大師的恩德,就由我來償還,爲父會留在少林,在我有生之年,保全少林。”
“如此……孩兒就此別過,此去山高路遠,還望父親珍重!”這一次,蕭峰沒有猶豫,轟然跪倒在地,對着蕭遠山狠狠地叩了三個響頭。
起身
轉身
大步向着少室山下走去,蕭遠山遠遠看着蕭峰離去的背影,心中閃過一抹黯然,此次一別,此生恐怕是再難父子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