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60年,也是大楚建國第三年,蒙古王子忽必烈自蒙哥去世之後,歷經一載光陰,壓服蒙古諸王,掃平王室,登臨汗位,同年秋,穩定後方的忽必烈重新將目光轉移到南方的戰場之上,這一次,他雄心萬丈,聚集百萬大軍,兵發三路,以史天澤爲西路大將,攻略西川,阿里海牙爲東路大將,攻略淮南一帶,而忽必烈責親率主力大軍,以洛陽爲基,直撲南陽,誓要一雪前恥。
與此同時,大楚王朝也迅速做出了應對,老將孟珙駐守淮南,主持淮南一帶戰事,前朝降將張世傑被派往成都府,主持川中戰線,而李軒則親率十萬大軍,以羅峰、唐俊、單雄信爲將,與忽必烈的五十萬大軍於南陽展開對峙,神州大地,狼煙再起。
西鄂,白龍灘,此時已經成爲忽必烈的駐紮之地,中軍大帳之中,忽必烈站在一幅巨大的山川地圖之前,閉目沉思,一干謀士猛將恭敬的立在他身後,沒有人說話。
良久,忽必烈微微一嘆,轉身,有些苦笑着看向左手的中年文士道:“當初本是用來陷害李軒的手筆,如今看來,卻是助他成事了。”
中年文士搖頭勸慰道:“大汗也不必太過自責,觀此人作風,恐怕早有不臣之心,就算沒有我們的推波助瀾,也定會以其他手段來達成目的。”
忽必烈點點頭,微笑道:“本以爲對此人已經高看,但如今看來,還是有些看輕了他。”嘆了一聲,嘖嘖道:“不足三年,卻以那腐朽不堪的大宋爲基,生生被他打出一片鐵桶江山。如今再要一舉定鼎乾坤,卻是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當初南宋內亂,蒙古內部也出現意見分歧,忽必烈希望能夠再聚重兵南下,趁着宋朝內亂之際,一舉將大宋拿下。可惜,他當時新敗,不但折損了二十萬大軍,更丟了大片原本已經佔領的土地,致使忽必烈的聲望降到一個低谷,最終未能如願,眼睜睜的看着李軒以鯨吞之勢,一舉將南宋侵吞。
南宋已經腐朽到根子裡,滅亡也只是時間問題。是以對於滅宋,一直以來,忽必烈並不着急,但今時不同往日,大楚不同南宋,這個剛剛新生的國家雖然還很弱小,但就如同當初鐵木真在草原之上崛起一般,有着旺盛的生機。只要給它足夠成長的空間和時間,未來難以想象。是以忽必烈剛剛坐穩汗位,便立刻再度領兵南下,不但是要一雪前恥,更因爲李軒建立的國家,給他帶來一股危機感,必須將這股潛在的威脅。扼殺在萌芽之中。
“報~”
一名百夫長大步走進大帳,朗聲道:“啓稟大汗,有宋人將領在我軍大營之外叫陣!”
雖然南宋已被大楚所代替,但大楚建立時間太短,在蒙古。大多數人還是習慣以宋人來稱呼漢人。
“哦?”忽必烈低頭,看向百夫長,問道:“來將可是唐俊?”
對於李軒身邊的將領,忽必烈自然有過一些瞭解,羅峰善守,唐俊善攻,這是最早追隨李軒的兩員武將,根據各方得來的信息,這兩人也確實是難得的人才。
“不是。”百夫長搖搖頭道:“宋將自稱單雄信,兵器是一杆大槊,長得十分雄壯威武,已經有三位千夫長被他斬落馬下,如今正堵在軍營之外,大肆叫囂。”
“叫囂什麼?”一名萬夫長冷哼一聲,粗聲問道。
“他說……”百夫長小心的看了一眼萬夫長,沉聲道:“蒙古無人,只懂在塞外蠻夷之地稱王稱霸。”
“混賬!”“放肆!”
彷彿一滴水滴進了油鍋裡,瞬間引爆全場,蒙古鐵騎,橫掃天下,雄視南北,兵鋒所向,所向無敵,從無人敢攖其鋒,蒙古攻略宋朝以來,從來都是壓着宋人打,讓宋人只敢龜縮在堅城之中,不敢露頭,何時輪到這些懦弱的宋人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
更何況,如今這營帳中的,都是蒙古驍將,身經百戰,何時受過這等挑釁,當下,就有不下十人請戰。
忽必烈眼見羣情激奮,微笑道:“也好,就請諸位一起隨本汗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這位楚國大將究竟有何本事,敢在這王帳之前,大放厥詞?”
“好!”衆將齊聲鼓舞,當下一羣人如同衆星拱月般簇擁着忽必烈,朝着寨門的方向走去。
營帳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蒙古戰士,不時能夠聽到助威叫喊聲,其間還夾雜着幾聲失望的嘆息,忽必烈一行人來到營帳門口的時候,正看到距離寨門一箭之地之外,足有六名千夫長正怒吼咆哮着圍攻一名大漢。
“好一個漢子!”看到此人,即便份數敵對,忽必烈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讚一聲,單雄信濃眉大眼,虎目生威,哪怕是在六名驍勇善戰的蒙古千夫長圍攻之下,也是顧盼自若,沒有絲毫懼意,手中一杆狼牙槊如同一條出海蛟龍,竟是在壓着六名千夫長在打。
“噗~”
血花飛濺之中,鋒利的鋒刃劃過一名千夫長的咽喉,輕易的將對方咽喉割裂接着一招怪蟒翻身,那狼牙槊彷彿活了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狠狠地砸在另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千夫長身上,神力催動,將那名千夫長連人帶馬,直接砸成一堆肉泥,剩下的四名千夫長被對方殺的膽寒,一名千夫長竟然掉頭逃跑,對方卻輕輕一夾馬腹,胯下戰馬陡然一竄,須臾間避開了另外三名千夫長的攻擊,追上逃跑的千夫長,狼牙槊一點,鋒刃狠狠地刺進對方的背心,接着一拉槊杆,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猛然回竄,槍桿狠狠地點在一名想要從後偷襲的蒙古千夫長胸口,即便隔着老遠,忽必烈以及一干蒙古將領都彷彿能夠聽到那刺耳的骨裂聲,那名偷襲的千夫長胸口整個坍塌下去,發出一聲慘叫,魁梧的身體彷彿撞在了奔馳的卡車之上,直接倒飛而出。
六名千夫長眨眼間便被對方擊斃四人,剩下的兩名千夫長心膽懼喪,慘叫一聲,瘋狂的抽打着馬臀,想要脫離這個兇人的視線。
“跑得了嗎?”單雄信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一摧戰馬,朝着其中一人追殺過去,狼牙槊一挑,將對方挑殺。
“大膽!”忽必烈身旁,一名萬夫長終於看不下去,猛地摘下背上的寶雕弓,拈弓搭箭,對準單雄信,怒吼一聲,弓弦震顫聲中,一枚利箭射出。
正要追擊最後一名千夫長的單雄信突然心中一凜,聽得耳旁破空聲響起,猛地伸手一抓,將破空而至的利箭抓在手中,一雙虎目冷冷的潮營寨的方向看去,寒聲道:“哼,塞外蠻夷,也敢在單某面前用箭!”
當即摘下悲傷鐵胎弓,將手中利箭搭在弦上,也不細看,照着箭矢射來的方向原路射回。
那名萬夫長眼見對方竟然空手接下自己射出的利箭,正自驚疑不定間,耳旁突然聽到一聲破空聲,還未來得及反應,突然胸口一涼,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去,卻見一支利箭已經貫穿了自己的胸肺,直沒至柄,依稀間,似乎就是自己之前射出的那一支,不甘的發出一聲怒吼,雄壯的身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哈哈,盡是一些只會暗箭傷人的鼠輩,竟然也敢妄自稱雄!?單雄信在此,可有人敢與我一戰!?”單雄信策馬在營寨之下,一雙虎目不斷在寨中一干蒙古武將身上逡巡,豪放的聲音響徹四野,寨中的蒙古士兵更是聞聲色變,見識過對方那空手接箭的手段和高超的箭術,之前還叫囂的不可一世的一羣萬夫長,此刻卻是集體選擇了沉默。
忽必烈目光深深地看了耀武揚威的單雄信一眼,冷哼一聲,甩袖離去,留下一幫一臉慚愧的蒙古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