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已發現一些端倪,但一個個兒子的死去而無能爲力,到最後明白自己已經絕後,白髮人送黑髮人,一次次的打擊,不斷摧毀着這位老邁的明君的意志,宮廷政變便是在這老人一次次遭受打擊,無心打理朝政的情況下,一步步完成,到最終,當一切爆發出來的時候,哪怕是這位曾經橫掃八荒,建立偌大李唐王朝的開國之君,也有種迴天無力的感覺。
然而,更讓他心痛的卻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自己最信任的女人!喪子之痛加上被最信任的人出賣,讓這位年近百歲的老人的精神近乎崩潰。
看着武媚娘那一改往日溫柔賢淑,在這一刻變得冷漠無情的目光,年邁的李世民突然仰天長笑起來:“哈哈哈~好,好一個武媚娘,好歹毒的心腸!”
此時恢復了清明的李世民卻是已經看出,武媚娘既然圖窮匕見,必不會留下自己,到底是梟雄心性,在這最後一刻,卻是恢復了原本屬於他的帝王氣勢,雙目開合間,那股昔日橫掃天下的氣勢展示出來,讓那些即便已經鐵了心跟武媚娘造反的文臣武將們,看着此刻年邁的皇帝,也不禁生出一股驚懼,多年帝王養成的積威,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消除的。
不過事到如今,從踏進這座宮殿的那一刻,事情已經不可能再有迴旋的餘地,今日,雙方只有一方可以活着走出這座大殿,這一點,跟隨武媚孃的文武大臣知道,李世民同樣清楚。
武媚娘看着李世民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柔意,輕輕的摸索着李世民蒼老的臉頰,歲月在這位流芳千古的君王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刻痕。嬌豔欲滴的櫻脣輕啓,吐出的話語,卻字字誅心!
“沒用的。陛下。”輕柔的聲音,猶如情人間互訴衷腸的呢喃。然而語氣,卻有一股刻骨的冰冷:“這件事從十年前就開始謀劃,你那些佛教救兵,早在五年前李治死時,便已經與媚娘達成了協議,答應助我奪位,宮廷禁軍,長安駐軍。如今只聽媚娘一人調遣,而你的心腹,這些年或被暗殺,或被調到邊疆地區,就算此刻已經得到消息,要想回援長安,最快,也要十天,十天的時間,已經足以讓媚娘將所有的事情解決。”
“十年。呵呵!”李世民渾濁的眼中,露出複雜的光芒看着眼前的女人:“十年前,有人曾向朕諫言。你乃禍國之紅顏,只是朕卻萬萬沒想到,你一介女子,竟有如此野心。”
“是袁天罡嗎?”嘴角輕翹,武媚娘點頭道:“大唐雖然人才濟濟,但此人,當年卻是連老師都讚不絕口,陛下,你可知道。我那老師可是很少開口夸人的,他雖然外表謙和逍遙。但媚娘卻能夠感受到,在那謙和的外表下。那股沖天傲氣,你和袁天罡能得他一讚,可不容易呢。”
宮殿之外,響起了喊殺聲,但宮殿內,兩人似乎並沒有爲此而有絲毫的動容或改色。
李世民看着武媚孃的目光:“雲軒齋之主,當年也曾盛極一時,朕倒是很好奇,是何人會教出你如此心性?”
外面喊殺聲,兵器碰撞聲愈演愈烈,然而此刻,武媚娘卻沒有任何焦急的情緒,聞言似乎提起了談性,有些喋喋不休的道:“他很厲害,好像無所不知,治國、軍略、兵法、武功、星象,無論哪一樣,恐怕窮盡凡人一生,都無法達到他的高度,你知道嗎?這次隨我起事之人,那些我招攬的人才,都是當年他教出來的記名弟子,只是記名弟子,但每一個,論才幹,都不在你那羣臣子之下。”
“世間竟有如此奇人?”李世民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隨即看着武媚孃的目光,微微沉默片刻後道:“所以,你喜歡他?”
彷彿被說中了心事的羞澀少女,武媚娘臉上泛起一抹嬌羞的紅暈,即便相處這麼多年,李世民也從未見過她如此動人的一面,哪怕此刻已經到了這般境地,心中仍不禁泛起一抹酸澀之感。
“是啊,可惜,老師似乎並不喜歡我呢。”搖搖頭,眼中閃過一抹哀怨的神色,左手微微捧住心口,呢喃道:“爲了他,這些年,沒有讓任何男人碰過。”
“什麼!?”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武媚娘,這些年來,作爲自己的寵妃,卻保持着處子之身,這是多麼荒唐的笑話,但看着此刻武媚孃的表情,他卻笑不出來。
“很奇怪?”外面的廝殺聲漸漸弱了下來,似乎已經分出了勝負,武媚娘卻並不在意,看着李世民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笑,伸手一招:“那便讓陛下再次感受一番吧。”
李世民只覺腦海微微眩暈,下一刻,周圍環境似乎變了,回到了他的寢宮,佳人如玉,羅衫半解,巧笑嫣然中帶着幾分忐忑,等待着他的臨幸,一幕幕幾近真實的畫面,讓李世民有些不可自拔的沉迷了進去。
眼前的情景一清,畫面又回到了現實,李世民看着衣袋完好的武媚娘,嘴脣哆嗦着,多麼可笑的諷刺,十幾年的夫妻情願,卻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yy,自以爲熟悉的每一寸肌膚,也不過是南柯一夢,這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啓稟娘娘,叛軍已被肅清,皇宮內外已再無憂患!”一名中年男子挎劍而入,對李世民視若無睹,單膝跪在武則天身邊,沉聲道。
“知道了,對外宣稱,有叛軍作亂,謀害陛下,陛下和太子不幸罹難,暫由本後監國!”武媚娘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卻看向呆滯的李世民,輕輕摩挲着他的胸膛,輕嘆道:“陛下勿怪,爲了這國家,這身子原本給了陛下,也是應該,若能爲陛下誕下麟兒。今日之事,或許更好解決一些。”
搖頭,輕嘆道:“只是媚娘心中再難容下第二個男子。又恰巧精通一些小手段,還望陛下見諒。”
纖細晶瑩的手指。在話音落下的某一瞬間,突然閃過一抹晶瑩的光澤,就這麼毫無阻礙的如同五根鋼針一般,刺進了李世民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臟。
“呵~”李世民的目光漸漸渙散起來,看着眼前佳人被自己的鮮血侵染,卻沒有絲毫的躲避,那原本絕美的笑臉。在鮮血的侵染後,變得有些猙獰。
“噗通~”失去支撐的屍體隨着那纖纖玉手的拔出,軟倒在地,在李世民身上,隱隱間,一點只有武媚娘能夠看到的金光閃現,停留了半晌,向天空激射而去。
“嗷嗚~”憑空卻出現一頭巨大的狐狸虛影,貪婪的看着那枚代表着帝王龍氣的虛影,張口一口將那金光吞下。隱入武媚娘體內不見。
最後一步,完成了!
感受着體內出現莫名的力量,自己的天魔功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似乎發生了某種不爲人知的蛻變。
俯身,玉手輕輕的將李世民那死不瞑目的雙目闔上,淡然道:“準備國葬。”
數日後,唐太宗李世民遭遇刺殺,不幸隕落,舉國大哀,同時,因爲李世民的一衆皇子,在此前接連遭遇不測。到如今,李氏幾近絕後。皇權無主,旁系子弟開始爭奪皇權。局勢漸漸混亂,太后武氏不忍眼看着大好江山因此而亡,在羣臣的擁護下,暫攝朝政,雖無帝王之名,卻已掌握帝王實權。
這天下,自然不乏有識之士發現其中貓膩,然而如今武氏已是權傾朝野,大唐軍權,武氏佔了九成,加上在武媚孃的治理下,國家不但沒有衰落,反有興盛之象,雖然也有死忠於李唐的大臣起兵反抗,但卻不得人心,不久便被平定。
一年後,平定內患的武媚娘,改名武瞾,自號武則天,正式接掌九錫,登臨帝位。
長安城上空,無盡屬於大唐的龍氣匯聚而來,陽光下,一身紅色龍袍的武則天,腳下一個虛幻的祭壇凝聚。
“人皇祭壇?”長安城上空,李軒看着在萬人朝拜之下的武則天,臉上帶着玩味的笑意:“連李世民都沒能凝聚的東西,她卻在剛剛接掌李唐之後,便能凝聚人皇祭壇,看來,你這個師傅當的並不稱職。”
在他身後,一身黑色宮裝的高挑美婦目光復雜的看着雲頭下,已是凡間至尊的武則天。
“不過有一點沒錯,她在天魔功方面的天賦,猶在綰綰之上。”李軒沉聲道:“只是連朕都沒想到,天魔功突破十八層之後,竟會生出如此變化,竟會不被龍氣排斥。”
龍氣乃天地間至剛至陽之氣,有誅邪之效,而天魔功修的卻是陰柔詭譎之氣,原本,兩者是不能相容的,一旦發生碰撞,就如水火不能相容一般無法共存,但武媚娘體內的天魔功此刻卻已經修煉到陰極陽生的境界,事實上,已經脫離了天魔功原本的樊籠,不但不會遭到龍氣排斥,更能如李軒一般,享受龍氣加成。
“媚娘確是天縱奇才,天魔功到了她手上,多了許多變化,更聚集了一批人專門參研武學,不斷補充完善。”祝玉妍說着,眼中卻是有幾分複雜。
“陛下,其實媚娘她……很仰慕你,這些年,一直保留着身子,雖然她不說,但我知道,她心中一直在等你……”沉默片刻後,祝玉妍終於忍不住說道。
“朕知道。”李軒點點頭,看向下方,那個傲然的身影,嘆口氣道:“但有些事情,不是喜歡就能夠解決一切的,你也看到了,她的掌控欲太強,先不說會不會爲了朕放棄權位,卻未必願意跟其他人共享一個男人,若朕真的收了他,恐怕後gong之中,從此再難有安寧之日。”
“這也是她敵視你的一個原因。”李軒扭頭,看向祝玉妍笑道:“這點朕覺得,你會比朕更清楚一些。”
祝玉妍聞言不禁默然,有些苦澀,也有些心疼。
搖搖頭,李軒是不太理解這個昔日兇名卓著的陰後爲何會流露出這母愛的一面,也不想去真的體會,此刻他更關注的還是武瞾的變化。
人皇祭壇可不是那麼好凝聚的,當年自己沒有外界壓力的情況下也是機緣巧合,才凝聚出人皇祭壇,而此刻,武瞾不過剛剛篡位成功,就能凝聚出人皇祭壇,這可是洪荒啊,就算天道此刻已經再沒有能力去限制人皇,但以大唐的龍氣,又是剛剛篡位,想要凝聚出人皇祭壇,那在這過程中,龍氣便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浪費,若無人指點,武瞾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凝聚出來。
佛教?天庭?還是道家?
若是佛教的話,那可就好看了。
武瞾即位不久,便開始展開對佛教的打壓,宗教不同國家,而且武瞾能有今天,也離不開佛門的幫助,但她顯然並不認可佛門的那一套,尤其是佛門能夠助她顛覆李唐王朝,焉知未來某一天會不會助別人顛覆自己的王朝。
帝位不穩,武瞾自然不可能發兵去毀壞佛寺,帝王自有帝王的手段,既然不能強來,但利用輿論等手段,從根本上杜絕百姓向佛之心對於武瞾來說,不難。
大唐境內,開始不斷爆出佛門醜聞,在武瞾的暗中操縱下,甚至收買一些佛門敗類,不斷爲佛門臉上抹黑。
這並非是明面上的真刀真槍的壓迫,但對佛門而言,卻比真刀真槍的殘暴壓迫惡毒了百倍千倍,短短一年的時間,不少信佛之人被佛門迫害,家破人亡,甚至出現佛門弟子姦殺信徒的現象,雖然佛門極力澄清,但卻抵不住這類事情頻發,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有上百間佛寺被暴怒的百姓摧毀。
“這就是權利的好處,厲害的帝王,可以通過輿論,去掌控人心,朕當年也只是隨便說說,便能做到這種地步!真是……”李軒將手邊的情報放下,搖頭嘆道:“天生帝王,可惜投錯了胎!”
同年,自靈山取得真經的唐僧師徒,也在歷經佛門湊齊的八十一難之後,開始踏上歸途,騰雲駕霧,來時走了十幾年的路,回程卻只用了短短兩天的時間,只是長安雖然依舊,但情況卻超出了衆人所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