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皇帝登時無語,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他認不出溫樂是情有可原的,這溫家的兩兄弟自賦春一趟回來變化實是太大,溫潤曬的比難民都黑,溫樂的一身膘肉也生生的給餓不見了,方纔殿上初聽到他倆自稱的時候,他也愣了好久,而後才纔開始好奇賦春究竟是怎樣一塊窮山惡水的地方,竟然將他倆給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可作爲武將出身,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眼淚了,溫樂這麼一瘦下來,大都這個普遍長得顯老的羣體裡嫩的就跟十六七歲似的,嘴巴一咧嚎啕大哭的模樣真叫難以討厭,被哭聲搞的頭昏腦漲的時候皇帝什麼都想不了,只剩下生氣了。

“那是一等爵!”皇帝沒好氣的瞪了劉坤一眼,指指看上去最小的溫樂,溫潤一邊表情有些尷尬的退了一步,叫劉坤得以看的仔細些,劉坤的表情瞬間就木了。

他見過溫樂,並且見過不少回,這是那個溫府三房少爺?被削了一半吧?

劉炳見堂兄不說話,自己也有些忐忑,搶先出口道:“真的不是故意的。”

劉坤瞪了劉炳一眼,他並不心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什麼可抵賴的?雖然他從未想過溫家會有能耐厚着臉皮來御前找說法,但真就是來了,他也沒什麼好怕的,更何況溫樂長得這溫溫吞吞的模樣,一開始又給了劉坤他只會哭哭啼啼的印象,作爲武,劉坤真不覺得一個愛哭的小男孩有什麼可謹慎的。

不過他倒是確實沒有傻到承認自己是主使者,皇帝如今對他的態度早已沒有曾經未登基時那麼容忍了,他敢於這樣的情況下找溫家的不痛快,無非是清楚皇帝對溫家的不耐勝過了對自己的,他這是兵書看多了,還抱着敵的敵就是朋友這麼個死理,壓根兒不懂得變通,也沒想到登基後的皇帝會和從前的那一個變化如此之大。

他朝着溫樂大大咧咧弓了下腰,落落大方道:“爵爺明鑑,下官這堂弟自小以來便不識輕重,若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爵爺,還望爵爺看他年紀尚小的份兒上高擡貴手,下官不勝感激。”

其實要和他平時跟朝中的其他的交往作比較,他這會的服軟實是難能可貴的,平常就算是打到了頭破血流對方也未必能聽到他一句道歉,而今天如此痛快請罪的原因除了身份上的差距和如今形勢不同以往外,他看溫樂順眼也算是一大理由,弄糟了溫家老太的喪禮,搞得家小輩朝堂哭哭啼啼,他往那兒一站有家三個大,未免便有了種自己欺負的感覺。

溫樂卻不吃他這一套,冷哼一聲抽抽搭搭道:“敢問守軍大,令弟今年可過了二十?說他年紀尚小,又大了他多少?若照這樣說,方纔他祖母靈前大放厥詞時一斧頭劈了他,現如今也能用年紀尚小來誆聖上網開一面?倒是長了見識!”

劉坤有些不耐煩,心想着文官就是文官,講話文縐縐的不說,半天不擺開自己的真名堂,他可不是個有耐心的,與其這裡扯皮,他更樂意快刀斬亂麻的聽命令,於是愧容一收,他轉身朝着皇帝一拜:“聖上明鑑,下官愚鈍,不知爵爺他到底意欲何爲。”

皇帝揉了揉額頭,已經覺得頭疼了,趕忙問溫樂說:“事已至此,再傷心也是無用,到底是朝內同僚,這又該怎麼辦纔好?”

溫樂也不答話,蹲地上捂着臉大聲開始嚎啕。

溫潤縱然知道他是演戲也忍不住心中發疼,一揮衣袖義正言辭的開口道:“陛下,請容草民多說一句,此事若是守軍大一句抱歉就可輕易揭過,那爵爺方纔也沒必要快馬加鞭趕來宮中請陛下勞心,而是府外便可輕易私了了。陛下當初與先帝陛下亦是父子情深,草民前些年時常聽聞皇上自千里迢迢的關外帶來奇珍異寶,只爲了哄得先帝陛下一時開懷,既如此,陛下應當能理解草民與爵爺爲子孫對長輩的愛護,劉侍郎祖母殯宴上不顧禮義廉恥信口胡言,使得祖母她九泉之下只怕也難得安寧,這樣的險惡用心,若是一句道歉便可揭過,那日後大厲朝內效仿此舉赴仇家報復,朝中爲子孫者豈非永無寧日?”

皇帝一愣,心想這話聽着怎麼也有點道理。溫潤他面前一般不會出頭,是以他居然對溫潤也沒有什麼印象,這纔想起一直站溫樂旁邊這個五官不錯皮膚稍黑的青年似乎就是溫樂他親哥,皇帝眯起眼盯着溫潤的臉打量,這五官怎麼就有點面熟呢……?

諫郡王忽然捅了捅他的腰,朝他使了個眼色,小聲道:“陛下,溫公子所言不錯,朝中官員應當更明事理纔對,如同守軍大這般的手段若是傳揚了出去,實是不好聽。”

劉守軍自然聽到了他的話,氣得大罵:“諫郡王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下官這樣的手段?分明是下官內弟不懂事做出的舉止,爲何到了您那裡變成了用心險惡!?”

諫郡王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反倒是皇帝氣的大怒:“劉坤給朕閉嘴!”

劉守軍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理智,他掃了眼氣定神閒的溫潤和仍舊哭哭啼啼的溫樂,表情一冷,更是如鯁喉。

多少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底不是一個爹媽的種,現如今竟連說話都能礙他眼了。

除了少有的幾個馬屁精,朝中幾乎是沒有喜歡這個諫郡王的。而諫郡王分明知道這一點,卻時時要跟着皇帝上朝退朝形影不離,他身上沒有戰功也沒有政績,皇帝不是頭一回提出要封他做親王了,都被滿朝文武的反對浪潮給壓制了下去,劉坤不禁就想――憑什麼!

溫樂抹了抹眼淚,手上都是乾爽的,他哪裡會真哭,眼淚都是營銷手段纔對。

劉守軍他蠢,自己不將名譽當回事,便以爲天下都是如此,溫樂卻不會這樣認爲,拿了武的把柄,他難不成就真的是要爲難武的嗎?武沒什麼能被他用上的資源,他的用意,當然是爲了利用劉坤來找皇帝要好處。

他努力忽略掉心裡看到溫潤和諫郡王眉來眼去時的不痛快,這會兒是有正事的。

諫郡王和皇帝開始竊竊私語,過了沒多久,皇帝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劉坤一眼,喚來兩個小太監將劉家的兄弟給帶了出去。殿內便只剩下了溫家的幾個,諫郡王想了想,又將溫家大老爺給打發了出去。

大老爺很明顯也知道後頭會發生什麼事了,轉過身時看着溫樂兄弟倆的眼神是j□j裸的,被罷官之後他便明白了身份帶來的好處,府外和府內收到的和從前比之天差地別的待遇他已經受夠了,他只盼着溫樂兄弟倆能記着他一點好處。

……

從宮內討價還價了大約有一個時辰,晌午飯都過了,溫家兄弟才得以出來。

溫老爺早被派送回府,如今只怕已經家拿起了筷子,溫樂摸摸肚皮有些不爽的說:“連飯也不留們一頓,還想見識見識御膳是什麼派頭呢。”

溫潤溫柔的看着他,伸手掐掐他的臉:“如今福州港受災,各地糧食都朝哪兒應援,只有節約沒得浪費。御膳也不見得多麼富貴,皇帝和諫郡王兩個只怕只能吃十來道菜,也沒什麼可吃的。”

溫樂沒好氣的掰開他的手道:“怎麼什麼都知道,見過御膳吃過御膳了?說的十來道菜就不是菜似的,咱們賦春和母親吃晚膳,頂多也才八道菜呢。”

“那是們節儉,”溫潤總能找出自己的理由,他覺得溫樂莫名其妙的好像又不高興了,一時間也沒法聯想到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好說:“咱們一道回府,然後帶着忍冬去戶部要名冊?還是有另外的行程。”

溫樂擡頭望了眼天際,皺皺眉頭:“回府吧。”

府內的主們也沒有吃午飯,門房見到兄弟倆回來,趕忙帶着他們倆去了堂院,據說主子們都聚那等他們回來。北方的院子蓋的就是比較空曠,一路走着已經極少能瞧見賦春那邊喜愛編扎的花牆,只是十分樸素的樹障,距離老太太以前住的主院落不遠的地方,頂大的一個屋子裡頭,便是溫府極少用得上的聚餐的堂屋。

女眷擺一桌,坐屏風後頭,一家便沒有和外一起時講究的那麼多,什麼不能瞧到臉啊腳啊的,堂兄妹間簡直是無稽之談,溫樂上去給韋氏問候時自己注意了一眼,發覺韋氏今天是穿了新衣坐主位的。

他心中暗笑,女果然還是逃不了想要揚眉吐氣,溫府這些伯孃們從前從未將三房放眼裡,連帶三老爺去世的那兩天,這些也不屑佯裝出悲傷來,那時的他們可曾料到自己還有巴結曾經看不起的寡婦的這一天?

酒菜上來後,溫樂又不小心注意了一下,一桌子的肉菜,只有兩盤子素炒的蘑菇,一盤是香菇,一盤是白菇。

家中長輩去後的三個月裡,家中的小輩們原本理當穿素服少食葷腥的,女那邊大概心細些,都仔細挑了不起眼的顏色來穿,而男們這邊,二老爺穿的灰邊的朝服,也不知道爲什麼今日休沐也不換下,大老爺穿着一身墨綠色的棉袍,脖子上套了火紅色的狐皮圍脖,溫賢憫的外套是鵝**的,溫賢禮的額角也簪着花,兼之這一桌的菜色,他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雖然對老太太沒什麼感情,但入鄉隨俗,爲了自己的只能悶頭夾着放溫潤附近炒蘑菇咀嚼,實提不起勁兒。

溫潤大約也知道他想什麼,偷**了拍溫樂的脊背,給他燉火腿裡挑出幾塊燉蘿蔔,放盤子裡。

雖說吃飯時講究食不言,但溫大老爺回府後很顯然跟全府都通了氣,大家對溫樂宮裡到底和皇帝說了些什麼顯然十分好奇,吃飯時似有若無的眼光就朝主座打量,搞得他更是沒有吃飯的心情。

溫家這夥,若不是欠了原來那個胖子溫樂,他是斷不會願意和他們沾上一星半點關係的,實是太會膈應。

他隨便吃了幾口,剛擱下筷子,屏風那邊的大伯母就好像天上長了眼睛似的,開口問道:“老爺回來可和們說了,樂兒今日帶着那姓劉的往宮裡一去,可是耍盡了威風,若不是樂兒回了大都,此番的委屈們溫家只怕就要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溫樂挑眉朝着那頭一看,心說的把戲都是j□j溫煉玩兒剩下的。

溫樂不接話,大老爺連忙放下筷子搭口:“可不是嘛!樂兒今日……嗯,總之,可叫那姓劉的吃了大虧!”

溫樂又掃他一眼,大老爺自詡青白,只怕從記事起就沒說過幾句謊話,如今要他念着剛剛溫樂哭哭啼啼的模樣誇獎威風,實是難爲他了。

溫樂不以爲然道:“一家何須說兩家話。也沒做什麼,劉炳和劉坤是自討苦吃。”

大老爺呵呵一笑,豆大的眼睛瞪的溜圓:“大伯聖上面前說不上話,後來還被諫郡王給打發了出來,倒是無福得知後頭發生的趣事。”

見溫樂放下了筷子淨手漱口,就是不說正事,大老爺急了,只差站起身來。

溫樂離了座,附溫潤耳邊輕聲囑咐了幾句,然後將帕子丟回小婢的水罐中,路過大老爺身邊的時候,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伯若是想官復原職,那便無需多問了,溫家如今是個什麼光景大家心中有數,縱然能說上兩句話卻也是有限的,恐是無力迴天。”

大老爺神色瞬間灰敗了,見溫樂走出門去,他原地靜坐了幾個呼吸,又慢慢拾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嘴裡的飯菜。

二老爺臉上有一閃即逝的喜色,隨後很快被沉澱下來,他左右看了看越過屏風瞧見大夫面上幾乎掩飾不住的怒意,和自家夫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

溫樂跟皇帝要來了和他一起到賦春的那些侍衛家的所有權,這個所有權不是指他能隨意掌握這些的生殺大權,而是一定的範圍內,他有權利將這些原本隸屬大都的居民遷居到別的地方。

一開始他答應這羣兵油子自己會領回他們的家確實是蒙他們,一是爲了穩定軍心,而是爲了讓這羣還有個打拼的動力,但久而久之的,大家相處下來了,慢慢有了點感情,像對於鄭瑞那樣的,他已經很少會主動去欺騙了。

這次有了好機會,他自然順勢就將自己答應的承諾給履行,皇帝還是很大方的,也許扣下侍衛家屬的舉動只是例行公事,那些侍衛是死是活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的。用這些來換取溫樂閉嘴,他何樂而不爲,與此相對的,大老爺的官復原職幾乎是個不可能的奢望,皇帝好容易削減了溫家的權勢,只怕現已經惦記上二老爺了,哪裡會讓好不容易趕出去的大老爺再回朝?坐看溫家死灰復燃嗎?

不過一些小小的恩惠他還是不吝嗇的,比如頒叫大老爺家中賦閒順便背個書士的名頭,堪堪算個七品官,隸屬翰林管轄,名聲倒是好聽,只是俸祿少得可憐,也沒有實權罷了。

哭天抹淚的要好處還是很有成效的,畢竟會哭的孩子纔有奶吃。

皇帝現顯然沒有剛開始登基時那麼討厭溫樂了,其實他們也並沒有見過幾回面,溫樂來到這個時代後這更是第一次面聖,皇帝對他說話還是比較和藹的,不像是要殺之而後快的模樣。仇恨和愛意都是可以被時間化解的,若非必要,溫樂也不像將這個皇帝當做假想敵。

總之,拎着忍冬去戶部混了個臉熟,弄來了侍衛隊家屬的名冊後,聯繫的事情自然就不用溫樂親自去辦,眼見日頭偏西,他大都的街頭隨便逛了逛,也逛出了興致。

大都這地方和賦春有本質性的不同,經過歷史的沉澱和文化的積累,大都城的富庶本就是許多其餘地方無法想象的,就連經濟大厲朝數一數二發達的洛陽、臨安等地,也從沒有敢放話與大都相比的。溫樂從前並沒有機會好好這逛上一逛,如今有了時間,才發現古代的街道果真是趣味無窮。

街頭上的小販幾乎都是成羣結隊的,買炊餅的和賣豆腐腦的擺一處,賣燒餅的和賣餛飩的也擺一處,留着長鬍子的老書生模樣打扮的男扛着糖葫蘆來來回回的走動,餘外便是店鋪。店鋪裡做的都是更高一檔的生意,例如賣酒的、賣黃金玉器的,他一家家轉悠過去,老闆們的態度都異常不錯,來回轉悠間他便發現臨街開的最大的一家鋪面,仔細一瞧,賣的居然是脂粉。

是了,脂粉。

溫樂哈哈一笑,發現櫃檯上擺的那些個漆畫木盒可不就是他供給到臨安的貨麼?臨安找了最上等的脂粉又商城裡改良過,用的全是食品合成,連漆木盒子也是仿木質的,陸家卻偏偏當做稀世珍寶,一個木頭盒子都能多賣出二兩銀子。

“客官!客官可要來瞧瞧,這都是纔來的臨安上等脂粉,家中若有嬌妻,可定要買回去試一試!”見溫樂徘徊門口不走,櫃檯後頭的大娘立刻來了勁兒,手捧着一盒脂粉上上下下的轉悠,時而打開試用裝來,讓溫樂看這粉質究竟有多細膩。

溫樂笑了笑,走過去慢慢翻看漆花木盒上的圖案,這可是他自己挑選的花色,畫的是一百六十五個遠景美女,每一個美女都穿着華麗的衣袍身姿婀娜,加上構圖不重樣,這個時代看來確實是很難得的好東西了。

大娘手指抹了下白粉,朝着自己眼睛下頭一蹭,就是一條溫樂無法理解的白色,她倒是頗爲滿足的推銷:“怎麼樣,客官您看,保管是最上等的白!”

溫樂摸着盒子眼帶笑意:“這個怎麼賣?看模樣挺新奇的。”

那大娘嘻嘻一笑:“客官果真有眼光,這可不就是稀奇東西麼?全大都也只有們脂寶齋能碰上,多少大都的小姐太太們都來這兒預定也不定能買到,今日新到的貨,竟就被您給碰上了!”她上上下下掃了溫樂穿的衣裳袍子還有披着的披風,連帶腰間的玉佩都不放過,隨後笑的更歡,“這一盒足夠用上小半年了,配上臨安最上等桃花釀出的乳膏,一套五十兩,實是機不可失!”

“多少?”溫樂瞪圓了眼,他記得這一套臨安只賣二十兩銀子,怎麼到這裡就翻了一番還要多?

“您可別嫌貴!”那大娘擠了個表情出來,點點盒子道:“只怕再用不了多久,這脂粉變成了宮內娘娘們的專屬了,們想屯些貨都困難的不成,到日後這家脂粉成了貢品,就更是難買了!”

溫樂咂舌退出門去,不理會老大娘不爽的表情,心中想着,果真大都這邊傻錢多,決不能放過。

……

回到府中,沒有見任何,他徑自回了屋裡梳洗換衣服,等到喝過一盞熱茶後,才覺得恢復了些許精力。

沉香和水桐現每都有自己的事業,賦春的繡紡和織造坊離不開她們,溫樂這次回來,便只帶了兩個小丫鬟銀杏和明柳,這兩個丫頭年紀尚小,行事謹慎卻不夠沉香水桐沉穩,溫樂問他們溫潤的行蹤時,她們相視一眼,只是小聲回答說自己不知道。

溫樂想想天色還早,正好去找溫潤聊聊天,便慢步到了他的院落。三房原本的院子並不大,幾個主的院落都捱得挺近的。

溫潤的幾個手下都守院落口,見他來了都十分恭敬的叫了,溫樂問:“們主呢?”

帶頭的那位是溫潤暗衛隊的武十七,溫樂認得他,他朝着內院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才說:“爵爺,諫郡王裡頭呢。”

溫樂的半邊眉頭當時就挑起來了:“家主說不讓閒雜等進去可是?”

武十七撓了撓頭,退開一步道:“爵爺大約是可以進去的,之前大這樣吩咐過。”

溫樂心頭舒坦了一些,擡步繞啊繞繞到看上去亮着燈的書房,書房的紙牆壁上被燭光照出兩個影,正對面坐着,他走到近前想要推門,卻忽然聽到諫郡王的聲音說了一句:“賦春賦春賦春!盡就知道賦春,那窮地方連飯也吃不飽,到底有什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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